天使遗忘的国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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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看了几页书,感觉有双眼睛正冷冷盯着他。
碰!孙泊霈被吓得跳了起来,也撞倒椅子。他听到赵晴皓在客厅咒骂住在楼上的家伙又再摔东西,原来这声巨响是从楼上传下来的。
孙泊霈再也看不下书,他倒吸了口气,来到客厅打算看电视。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苦笑。
“她会不会从电视里跑出来!”孙泊霈说。
“干!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赵晴皓??了他一拳。“唉!被你这幺一说,现在电视到底要不要看呢?”
“嗯,我去泡咖啡好了。”
两人端着滚烫的咖啡,双脚卷曲在沙发上面,宁贴着臂膀…。发呆!连续剧在演什幺,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只想着艳蓉会不会也跑进画面里参一脚。
“白雪莹莹,漂亮的女主角在街头拍照,突然在镜头里看到一位帅哥酷似往生的男友,不禁躲在树边咬着唇?红着眼眶,痴迷地凝视他的身影,而艳蓉的鬼魂就在旁边飞来飞去做鬼脸。你说那是怎样的情景呢?这出浪漫的连续剧是变成惊悚片?还是爆笑片呢?”赵晴皓疑惑地说。
“先生,这个笑话很冷,一点也不好笑。”孙泊霈狠狠瞪了他一眼。
风,从没有关上的窗户飘进来,在他们的身边溜哒,一阵冷意爬上他们的心头。
半夜,这两个大男生还是不敢熄灯,紧搂几本佛经和圣经,窝在孙泊霈的房间睡觉。
夜已深,人已睡。亮晃晃的日光灯照在孤伶伶的计算机,屏幕仍旧一片黝黑,可是艳蓉的鬼影忽然在屏幕若隐若现。屏幕再次像她的头颅般转动朝向床铺,屏幕与基座磨擦产生的嘎嘎喀喀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响亮。在漆黑的背景里,她的眼睛散发出蓝青色的冷冽光芒,七孔旁边的皮肤还残留七道血痕。她狠狠瞪视床上的那两个男人,尤其是赵晴皓。空中隐约飘散着凄惨的叫声与狂笑。
这一切,他们都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沉沉酣睡。彷佛这是艳蓉给他们的恩惠,像是死囚的最后一顿佳肴。
“皓,我听说一位道士的道行很高,今天我们去那里作法好吗?”昨天朱忆葵请假,走访几间香火顶盛的庙宇,询问那里有著名的驱鬼道士。清晨,她赶在赵晴皓上班之前来他的住处。
“干嘛!我不信那个。”赵晴皓厉声说。
“她随时跟着你,你还敢说不相信鬼神吗?”
“我是不相信他有办法把她赶走。”
“你不去怎幺知道呢?”她拉着赵晴皓的手臂说。
“我就是不去啦!”赵晴皓却满脸不屑地推开她。
孙泊霈看到朱忆葵跌撞在沙发上,不禁气愤难耐。“你去让法师作法解运会怎样呢?会少一块肉吗?如果他是个敛财的家伙,以后不再去找他就行了。忆葵这幺关心你,你还这幺对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边说,边拉起朱忆葵。
“我现在不是求你,而是命令你非跟我去不可。如果这次不灵验,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去找道士作法。你到底走不走?”朱忆葵咬牙噙泪?厉声喊着。
赵晴皓惧于她的威吓,虽然心里百般不情愿,还是抿嘴跟着她走。
庙宇的朱瓦装饰着色彩鲜艳的神像与飞龙,前面搭起红色的铁皮遮雨棚。挺着小腹的乩童坐在神桌旁边的太师椅抖着腿,他一看到眼神空洞的赵晴皓立即站起来细瞧。
“师父,他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位。”朱忆葵恭敬地说。
“嗯,他的阴气很盛,肯定被鬼附身了。等我起乩请神明下降再说。”
乩童转身,双手搁在贡桌上,闭目冥想。过了半晌,他的身体开始抖动,旁边的人高喊神明附身了。他分别拿起七星剑?狼牙棒漫天挥舞,然后将剑棒往自己身上猛打,然后抓起一把炽热燃烧的香朝身上搓磨,火星与香灰在肥胖的肉身飞舞。最后他把香往香炉一插。
“你是谁?”乩童发出小孩子的声音。“为何一直骚扰他呢?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能随便抓替死鬼。既然让本尊碰到,就不能放过你。”
他口中念念有词,再次拿起七星剑在赵晴皓的身边挥舞,接着抓起那把香朝赵晴皓的身上猛熏,弄得他眼泪直流?头晕眼花。过了十分钟,神明回到天庭,这出宛如京剧般的作法才落幕。
恢复意识的乩童全身虚脱似的双手搁在桌上喘息,闭上眼睛养神。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挥去额头的汗水。
“神明刚才已经说了,她是个冤死的女鬼,我先用些符水压制她。”乩童拿起朱砂笔在黄纸上龙飞凤舞地画符,再将黄纸放在蜡烛上使之燃烧,然后丢入盛着清水的碗内。
“你先喝下去。”他端起碗公递给赵晴皓。
赵晴皓接过碗公喝了一口,当他放下了碗用衣袖擦拭残留于嘴边的水时,却看到原本在清水里载浮载沉灰烬开始在水中游走,逐渐呈现艳蓉的笑容。不过,这是讥笑。若有似无地听到她说…。。你以为请个乩童就可以赶我走吗?更何况他只是个神棍,刚才他只是在演戏。就算碰到法力高深的乩童,我也不怕!我可是领了报仇的令牌,谁也无法阻止我报仇。
“这个女鬼很利害,必须大做法事才行。”乩童严肃地说。
“那…大概要花多少钱呢?”朱忆葵颤抖地说。
“嗯,可能要连做三场法事,大概要花六万块。”
此刻,赵晴皓回过神来瞪了乩童一眼。“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再来,六万不是小钱。”
“你拖得越久,她的力量就越大,想摆脱她就更困难,相对的钱也花的越多。”乩童闪着嘲笑的眼神。
赵晴皓不管乩童唠叨些什幺,硬拉想询问要准备什幺东西做法事的朱忆葵离开。等到他们离开庙前的广场,他朝空中义正词严地喃喃自语。“有多少无辜的女人受他欺骗,有多少家庭因他而分裂呢?你身为女人,那种人才是你要害的。亏你还拿着令牌!”
这种人渣加败类才应该死!他想着。
风,在他的头顶悠悠地打转,似乎听到他的声音。
“你在干嘛?”朱忆葵狐疑地瞅着他。
“那个家伙根本就是神棍。”赵晴皓并没有说出刚才看到艳蓉的事。
“为什幺呢?”
“以后再跟你说,不要再找法师作法了。”赵晴皓凝视铁灰色的天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庙宇前面的遮雨棚灯火通明,忧心忡忡的人们坐在棚架的左侧。那位乩童正挥舞着七星剑作法,旁边坐着一位两眼无神?身体孱弱的妇人。当他卖力舞剑?口念咒语宛如天神下降时,那位妇人突然笑了,是狂肆的讥笑。四周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乩童。
“你这个神棍!”妇人发出细柔的女声,与原来的声音截然不同。
“你是谁?”乩童握着七星剑的手缓缓垂下来,颤抖地说。
“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地说神明附身。你喜欢玩剑弄棍是吗,我就让你玩个够。”那是艳蓉的声音。
骤然,全身抖动的乩童拿起狼牙棒使劲往肥胖的身子猛打,戳的满身是洞,鲜血如红色的烟火弹从身上射出来。接着他从香炉里抓起数十枝香往嘴里硬塞,飞舞的火星彷佛烟火弹在夜空中爆开,形成璀丽的画面。
最后,妇人的狂笑声再起,他拿着七星剑往心窝一递,再拔了出来,鲜血?x时如喷泉般喷涌出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更为血腥。站立的身子如鬼魅般抽?A了几下,然后趴在神桌上断气,犹如他将自己的肉身当成祭品,摆在神明面前忏悔。
广场上尖叫声四起,那位妇女也随之晕倒。后来那位妇女被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出她有吃减肥药的习惯,而且里面含有禁药,造成心律不整与抽?A的现象,再加上节食,导致身体孱弱不堪?精神恍惚,以为自己撞了邪。
连续几天艳蓉的鬼头鬼脑都没有出现,赵晴皓他们才允许朱忆葵和蓝馨蕊到他们家聊天。朱忆葵以为这一切是乩童的施法发生作用,而不时揶揄赵晴皓当时不愿意去解运,甚至说那个乩童是神棍。而他只能苦笑以对。
他们四人在客厅一面吃着蓝馨蕊特地加菜的便当,一面看电视。心情虽然比以前轻松了些,不过仍然如履薄冰般惧怕下一刻会踏了个空,掉入冰冷黑暗的国度。
“泊霈呀,好在你把到这个排骨妹,我们才能有加料的便当可吃。”赵晴皓佻侃着。
“哼!讲那什幺话嘛。以后就不给你加菜,只给你白饭吃。”蓝馨蕊佯装噌怒地说。
“咦!这个死者不就是帮你作法的乩童吗。”朱忆葵拿着报纸,惊讶地看着赵晴皓。
赵晴皓赶忙把报纸拿过来看。过了一会,虚脱似的往沙发一躺,望着天花板,直冒冷汗。“是我害死他。”
“什幺?”她们三人喊着。
孙泊霈赶紧把报纸抢过来,蓝馨蕊也凑近看这则新闻。
“那天我不是说他是神棍吗,其实这是艳蓉告诉我的。”赵晴皓闭上眼睛说。
“你又看到她了,你怎幺没说呢?”朱忆葵抓住他的手臂猛摇。
“我是怕你担心。”他张开眼睛,抚慰朱忆葵的头发。
“我们说过,要分担彼此的一切。这幺重大的事,你却闷声不响。”她的双手在胸前交迭,气愤地说。
“你在那里看到她呢?是在这里吗?”蓝馨蕊问。
“不是。那时作完法后,我喝了一碗符水,她就在水里出现,还告诉我,那个家伙是个神棍,根本没有神明附身。而且我最痛恨这种装神弄鬼?骗财骗色的人。”
“所以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自言自语就是在说给她听?”朱忆葵问。
“嗯,她既然要害人,当然要去害这种人呀。唉!那时我不该在心里想着,这种人才应该死。也许她听到了,才会去害死他。”
“如此说来,她已经害死两个人了。”孙泊霈凝望天花板说。“为什幺对我们却是…。。”
“只是吓我们,并没有害死我们是吧!”赵晴皓说。
“报纸说那个神棍骗财骗色,他是死有余辜。但是那个跳楼的男人呢?”蓝馨蕊的手指拍着报纸说。
“可能他也做了伤天害理的坏事,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孙泊霈说。
“那幺她到底是替天行道,还是到处残杀呢?”蓝馨蕊靠在孙泊霈的肩膀说。
“她又不是司法单位的人,没有权力这幺做。”赵晴皓说。
“嗯,那我明天再去问问那里还有道行较高的法师。”朱忆葵说。
“不用!”赵晴皓吼喊。
他们三人睁睁看着他,朱忆葵委屈地含着泪珠。
“葵,对不起。”赵晴皓垂下头来说。“她说她有报仇的令牌,谁也奈何不了她。”
“报仇!我们又没有害她。”朱忆葵气愤地说。
“我看过报导,鬼会在人间游荡,除了惨死之外,心头还一直抱着执拗。而报仇正是她的执念。可能她找不到害死她的凶手,才会到处害人。你们看报纸,那个神棍骗了好几个女人的身体,她可能也被男人欺骗过,才会为女性同胞报仇。”蓝馨蕊说。
“我那个老板也差不多,有两个女人为他闹过自杀。”赵晴皓说。他突然想起那天曾经对着天空说你身为女人,就该去害这种人。也许她真的被心爱的男人害死。
“晴皓,你是第一个碰到她的,虽然你没有害死她,可能有间接的关系。”朱忆葵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在她生前欺骗过她的感情!?”她厉声地说。
“没有啦!我是在三个多月前才在聊天室认识她,熟了之后就互相打情骂俏,说些暧昧的话而已。”
“你!”朱忆葵气愤地瞪他一眼。
孙泊霈佯装若无其事地看着朱忆葵的手指狠狠掐着赵晴皓的手臂,心里却想着那只手臂如果是我的那该有多好呢?他深吸了口气,打圆场说。“也许她早就知道晴皓是在开玩笑,也晓得你是他的女朋友,她才没有加害晴皓。她是那幺精明的女人,怎幺会不知道这些呢。”
风,悠悠地飘进来,柔柔地在他们身边缱绻,彷佛称赞孙泊霈猜对了一半。
“你们为什幺总是不关窗户呢?冷死了!”蓝馨蕊磨揉着胳臂说。她也学朱忆葵,掐了下孙泊霈的手臂。
“这样空气比较流通嘛。”孙泊霈满脸无辜地说。
夜已深,朱忆葵和蓝馨蕊相继回家之后,这间房顿时被带走了不少人气,浓郁的冷清阴寒之气随即悄悄占据。赵晴皓躺在自己的床上,凝视黯然的水蓝光芒渲染于蒙上灰尘的窗户,眼睛彷佛被光线刺累似的,阖上眼帘沉沉睡着。
房里的计算机屏幕又亮了,那幅维纳斯的桌布乍现,艳蓉再次从雪白的贝壳里苏醒,屏幕开始嘎嘎转动,面对着赵晴皓的背影。赵晴皓翻了个身,拉起滑落的棉被,忽然觉得眼皮好象透着亮光,不禁睁开眼睛,只见表情狰狞的艳蓉正瞪着他,吓得身子往外挪弹,后脑勺狠狠撞向墙壁。
屏幕的右侧又出现一排字,只是他已经头昏眼花,看不清楚那些字,只看见艳蓉缓缓飘出屏幕,赤裸裸地站在床边,眼露青光狠狠瞪视他,然后鲜血从她的七孔涓涓流出来,神情变成哀恸凄楚,好象诉说她死的好惨!寒意从他的全身皮肤钻了进去,在他的五脏六腑奔窜。
一阵凄厉的警车鸣声在夜色中呼啸激荡,随即夜色又恢复原来的静谧。赵晴皓了无意识地闭上眼睛,他已经被吓晕了。
孙泊霈被突如其来撞击声吵醒,闭着眼睛仔细聆听赵晴皓的房间是否有异状,有的只是警车扰人安眠的噪音。过了一会儿,他才翻身继续睡觉。
隔天,赵晴皓将计算机屏幕装箱,放置在楼梯间,反正对面的房子也没有人居住,应该不会被顺手牵羊,如果真的被偷走了,那更好!
第十五章
阴?的斗室了无光线,耳鸣般的声音丝丝钻进沉睡中的赵晴浩,他的眼皮陡然扬起。眼前是黝黑的世界,只有秒针的跳动声与他的心跳声,以及一串不知从那里发出的细小尖锐声。他的上半身突然挺了起来,缓缓转动僵硬的头颅,脖子像生锈的轴承发生喀喀声响。他的视线好不容易在屋里绕了一圈,没有察觉任何异状,也没有发现那一串声音来自何处。
可能是从外面飘进来的声音吧!他揣想着。接着又躺下去抓起棉被,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突然,他觉得有个尖细的东西轻触眼皮?然后脸颊,而且忽快忽慢?乍重乍轻,冷汗已经逐渐冒了出来。眼皮再次急遽张开,如果那是根细针,应该会有微弱的反光,可是眼前除了黑还是暗。
他爬了起来,想打开电灯一探究竟。可是却发觉自己正处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连方向感也丧失。他终于尝到突然失去光明的滋味,原来黑暗是如此可怖。他慌了,张开双手在黑暗中摸索,但是原本拥塞的房间却摸不着任何东西,甚至不确定自己是站着还是漂浮于空中。
风声飒飒,他觉得是在公园。流水潺潺,他认为是在浴室。吵杂的汽车声,他以为身在大马路。人声鼎沸,他感觉是在菜市场。遽然,他觉得有辆机车从他身边急驶而过,他吓得不知该往那个方向闪躲,那个方位才是安全。
现在是黑夜或者白天?他完全不知道。
我会不会被那根针刺瞎了,脸上是否全是血迹,自己正在街上乱走吗?他忖度。
赵晴皓更慌了,除了害怕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更惧怕自己有没有做出什幺丑态,身旁的人群是否正在嘲笑自己?此时,他听到众人嘲讽的笑声,他更惧怕?更羞赧了!尿屎不禁流了出来,他也闻到那股臭气冲天的味道,旁人的笑声更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