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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此夜绵绵-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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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我可没那种感觉。我并不知道,事情一发生就变的突如其来,我会这么说:
“那就是我属于她的妞,我是她的,属于她,完完全全的,因为一向都是她的啊。”不,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是那样,不是有个老丑角说过这么一次——那不是他现成的插科打诨
之一吗——“我恋爱过一次,如果要我再来一次的话,告诉你们吧,我就要办移民了。”
在我也是一样,如果我早知道,要是知道它带来的一切后果,我也移民了!就是说,假
使我聪明的话。
 
    
  出品:阿加莎。








 






4



    我并没有忘记要去参加拍卖会的计划。
    拍卖会还有三个星期,弯腰到欧洲大陆去跑两趟——一趟到法国,一趟到德国。我
到了汉堡时,事情到了紧急关头。只因为一件事,我极不喜欢坐车的这个汉子和他老婆,
他们代表了我最不喜欢得一切事情,没有教养、毫不体谅别人、面目可憎,我想在他们
心中形成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对这种溜沟子拍马屁的生活,再也受不下去了。不过告诉
你,我还是小心翼翼,我觉得再也受不了他们一天,但并没有告诉他们。同我的雇主闹
的不愉快,对我可没什么好处。所以我就打电话到他们住的饭店去,告诉他们我病了;
又打电报到伦敦,跟他们撒同样的谎;我说我这并也许还要隔离,最好还是另派司机来
接替我吧。没有人能为这件事而责怪我吗,他们也不挂念我,连问都没多问,大概以为
我发烧太高,不会再有什么消息了。到后来我会又回到伦敦去,编他一个故事,说我病
的多么厉害吧!不过我想自己不会那么做,因为我对开车这个工作可实在腻味透了。
    我这回造反,是我一生中的一个转折点。因为这件事和其他的事,在拍卖那天,我
到了拍卖会场里。原来的海报栏上横贴的“除非另有私人议价,本宅出售”的帖子还在
上面呢,看来是还没私人议价而卖掉,我很兴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正如我所说的,生平还从来没有到过一处公开的财产拍卖会,一脑门子里还以为挺
刺激呢,其实一点儿也不刺激;这是我所看过的最死气沉沉的表演了,在一种半明半暗
的气氛里,只有那么六七个人。主持拍卖会的那个人,和我所见过的那些主持拍卖家具
的那些人——一口好笑的嗓子,精神饱满,一肚子笑话——大不相同。这一位用他那半
死不活的腔调,夸奖这片地产,说了说建筑面积和其他的一些事情,然后便有气无力的
开价。有人出价五千英镑,拍卖人恹恹的笑了笑,就象一个人听到了不怎么有趣的笑话
似的。他说了几句话,又有了几次开价,站在四周围的,好象大都是乡下人。有一个看
神色好象是庄稼人,有一个我猜是参与竞争的建筑商,那两个是律师吧,我想;还有一
个看上去就像是伦敦来的,衣着讲究,一幅专家神色。我想他并不是真在开价,也许已
经开过价了。如果他出过价钱,一定是很轻很静用的手势出的。无论如何,这次竞标渐
渐变少得停止下来,拍卖人用凄凄凉凉的声音宣布没有达到底价,这次拍卖便流标了。
    “这码子事没什么意思嘛。”我走出会场时对身边的一位神色像是庄稼人的说道。
    “大部分人还和往常一样嘛,”他说:“参加过很多这种拍卖会吗?”
    “没有,”我说道:“实际上是破天荒头一次呢。”
    “出于好奇,是吗?我没看见你开过价嘛。”
    “我只是想看看拍卖是怎么进行的。”
    “这个,还是和平常一样吗。你知道的,他们只想知道谁有兴趣。”
    我大惑不解地望着他。
    “我可以说,这次拍卖只有三个人在竞争,”这位朋友说:“一个赫明斯特人威特
拜,建筑商,你知道的;还有戴克汉和柯比,替利物浦一家公司开价;我知道,还有伦
敦的一匹黑马,可能是个律师。当然,竞标的人可能不止这些,但在我看来,这几个人
是主角,大家也都这么说。”
    “因为这处地段的名声不太好吗?”我问道。
    “呵,你也听说过‘吉卜赛庄’了,是吗?那仅仅是乡下人的说法。镇公所多年以
前就该把那条公路改造了——那是条枉死路。”
    “可是那处地方的名声可不太好吧?”
    “我告诉你吧,那根本就是迷信。再怎么说,我刚才说过的,现在真正的交易却在
幕后呢,你知道的。他们会再去出价钱,我想。利物浦那家或许会得标。我看威特拜不
会出的太高,他喜欢拣便宜。最近,多的是地皮进入市场等着开发呢。话又得说回来了,
能出的起价买这块地方的人并不多,要把那幢废宅子推倒,原地再造一幢宅子,他们办
的到吗?”
    “这年头儿里似乎不常有。”我说。
    “太困难了,税金呀,这个那个的,在乡下还找不到做活的人。这年头儿里,人人
宁可花几千块钱,到城里买套豪华公寓,住在一幢现代化的十六楼上。乡下这种又大又
不方便的住宅,在市场上是个累赘。”
    “但是你可以自己造一幢现代宅第,”我争执说:“节省点开支的。”
    “可以的,只不过这很贵,大家又都不喜欢孤零零住在里面。”
    “也许有些人喜欢吧。”我说。
    他哈哈笑着我们就分手了。我一面走,一面皱起眉头,对自己也莫名所以,信步走
去,沿着夹道树木的公路,也没认真注意,走到了什么地方,沿着公路上坡,到了公路
的急转弯这里,在路两边的树木中,这条路一直逶迤到沼泽地。
    所以我走到公路中这处地方,在这我头一次见到了爱丽;我前面已经说过了,他就
站在一棵好大的数旁,她的神色,如果我能解释的话,就象一个人一刹那前还不在,却
突然出现了,就像是从这棵树里出来的。她身穿一身暗绿的苏格兰呢料衣服,头发象秋
天树叶的那种柔柔淡淡的棕色,好象有点儿梦想气质似的。我一见到她就站住了。她在
望着我呢,嘴唇张开着,神色有点惊慌;我想我有点慌张,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
么好。
    “对不起,我……我并不想吓你一跳,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说。
    她说话了,声音非常斯文,真是个小妞的声音,但并不完全是。她说道:
    “不要紧,我也不知道这会有人。”她略略向四周望了望说道:“这儿——这儿是
个幽静的地方。”
    这天下午的风有点寒意,但或许不是风的缘故吧,我也说不清,又走近了一两步。
    “这是那种相当吓人的地方,”我说“我意思是,那幢宅子成了那样一堆废墟。”
    “叫‘古堡’吧,”她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是它的名字,只不过——那里看上去
根本没有过什么城堡。”
    “我想那只是个名称罢了,”我说:“有些人就是喜欢给自己的住宅起个什么‘古
堡’之类的名称,使它听起来好象高贵些吧。”
    她只浅浅笑了一下,“我想是吧,”她说:“你大概也听说了,他们今天要把它卖
掉,举行了拍卖会吧。”
    “是啊,我刚从拍卖会场来。”
    “啊,”她吃了一惊:“你早就有……你有兴趣吗?”
    “我不可能买一幢费宅和一百多公顷林地的”我说?:“我还没那个想法。”
    “卖掉了吗?”她问我。
    “没,出的标都没到底价。”
    “哦,我明白了。”她的声音里如释重负。
    “你想买它?”我问。
    “啊,不想。”她说:“当然不想。”一说到这她就紧张兮兮的。
    我迟疑了一下子,然后,到了嘴边的话就脱口而出:
    “我是假装的,”我说:“当然,我买不起,因为我一文钱也没有,但是我很有兴
趣,想买,将来我会把它买下来的。如果你高兴的话,就笑我吧。但我真是这么想的。”
    “可那地方已经那么老旧了——”
    “哦,是啊。”我说:“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它象现在是的样子;我要把它推平,
把一切都运走。那是幢难看的房子,我想一定也是一幢悲伤的房子!但这个地方既不难
看,也不悲伤。你看这里,到这边一点点,从树林里穿过去,望望这片景色,那条路上
山到沼泽地那边。这清除掉一排树,然后你到这个方向来——”
    我拉着她的胳膊,到边上的一个地方,我要把自己所见到的指给她看。
    “这儿,”我说:“你可以直接看到海和岩石,那边和我们中间有一个城镇,不过
我们看不到,因为远一点下坡的地方,鼓出了许多丘陵。然后你可以看第三个方向,往
那边隐隐约约的山谷看过去,现在你明白了吧?如果砍掉些树,开出一条路来,再把宅
子附近清理出来,你会见到这有幢多么漂亮的房子,它不会在原来房子的旧址上建,会
向右挪五十到一百米,就在这可以建一幢房子,一幢漂亮的不得了的房子,由一位天才
建筑师设计建造的宅第。”
    “你认识什么天才的建筑师吗?”她很怀疑的问道。
    “我认识一位。”
    然后我就把桑托尼的一切告诉她,我们就在一棵躺倒的树下并排坐下来,聊起来。
不错,就向这个我从没见过的亭亭玉立的女孩谈起来,把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都告诉她,
说了我的梦想。
    “虽然我知道,它不可能发生。但想想吧。这个梦想,我在梦里想的,我们砍倒树
木,开出一片地方,然后种上杜鹃花什么的,我那个朋友桑托尼就会来。他咳嗽的太厉
害,我想他可能得了肺病,人快要死了,但还能做到。能在死之前把房子盖好;他会造
一幢最最了不起的房子,你不知道这幢房子会是什么样子。他替最有钱阔佬的建造房屋,
还非得是那些要好房子的人。我说的好房子并不是一般的意思,是那种让人感觉美梦成
真的房子,最漂亮的房子。”
    “我也想要幢那样的房子,”爱丽说道:“你让我看到了感觉到了……不错,这儿
会是一个安家的好地方,一个人美梦中的一切东西都变成真的了,可以住在这里,自由
自在,没有什么碍手碍脚,没人把你关起来,逼着你做每一样你不爱做的事,使你远远
离开那些讨厌的事。唉,我对自己的生活。以及四周的人和每一件事都讨厌死了!”
    事情的开头就是这样,爱丽和我在一起,我有我的梦想,她要反抗自己的生活。我
们不说话了,她凝视着我,我也望着她。
    “还没问你尊姓大名?”她说。
    “洛佩克”我说,又补充了一句:“斯维勒。你呢?”
    “爱丽,”她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她望着我,表情相当烦恼。
    彼此知道姓名似乎并没使我们了解的更深一点,但是我们继续相互望着。两个人都
想再见到对方)——只是当时并不知道如何着手。
 
    
  出品:阿加莎。








 






5



    唔,这就是爱丽和我两个人如何开始交往的,我想,说实的话,进行得并不十分快
速,因为两个人各有各的秘密,都有事情要瞄住对方,所以就没法儿像应该的那样儿,
把自己的事情多多倾诉了;所以一直使我们很机警,对抗着一重阻碍。我们没法子把事
情公开提出来说:“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在什么地方见到你?你住在哪儿?”因为,
你也见得到,如果问别人这些个问题,别人料到你也会把同样的事情说出来呀。
    华妮把姓名告诉我时,神色上很不安,不安的程度便琢磨了一阵子,这或许不是她
的真名实姓,差不多想到或许是她杜撰出来的!但是当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便
把自己的真实名姓告诉她。
    那天我们真不知道彼此如何分手,尴尬得很。天气变冷了,我们都要从“古塔”徘
徊下山可是下山以后呢?我试探着说话,还是局局促促的。
    “你就住在这儿附近吗?”
    她说她住在查德威市场,那处市场离小镇并不多远;我知道,那里有一家大饭店,
很高级,我猜想她是住在那里吧。她向我说,话里面还是同一样的支支吾吾。
    “你住在这里吗?”
    “没有,”我说:“我不住在这里,仅仅今天才到这里来。”
    这时又是一阵局促的沉默,她隐约哆嗦了一下,起了一阵小小的寒风了。
    “我们最好走走,”我说:“使自己热呼点儿。而你自己有车呢?还是要搭公车?
搭火车?”
    她说她的汽车留在村子里。
    “但是我不要紧。”她说。
    “看上去她有点点儿紧张,我想或许她要摆脱我,却不知道要如何才办得到,我说
了:“我们走下去,一直走到村子那里,好吗?”
    她以感谢的眼神望了我一下,我们就在这条频传车祸的盘旋公路上走下去。正当我
们兜过一个角落时,一个人倏地从一株枫树的隐身处走了出来,由于冒出来得太突然,
爱丽吃了一惊,“哇!”了一声。出来的是个老婆子,就是先一天我在她农舍花园里见
到过的黎老太太,今天看起来可粗野得多了,一绺黑头发在风中吹动,一件深红色的
斗篷披在肩上;她那种主宰人的气势,使她看上去要高大得多。
    “我的好孩子,你们在做什么呀?”她说道:“是什么使你们到吉卜赛庄来的?”
    “呵,”爱丽说道:“我们并没有侵入私宅呀,是吗?”
    “那也许就是侵入私宅了,这处地方一向是吉卜赛人的土地,吉卜赛人的地方,而
他们却把我们撵了走。你们在这里没有好处,在吉卜赛庄踱来踱去,你们不会有好处
的。”
    爱丽并没有斗志,她并不是那一型的人,说得很斯文很客气。
    “假如我们不应该到这里来的话,我很抱歉;我原来以为这处地方今天就要卖掉了
呢。”
    “谁要是买上了,一定就会倒霉!”老太婆说道:“你听我的话吧,我的俏姑娘,
因为你够俊俏的了,不论谁买这片地方,谁就会倒大霉。这儿挨过毒咒的了,好久以前,
就有过毒咒,多少年的事了。你给我离得远远的,对吉卜赛庄没有半点儿什么好动的,
只会替你带来死翘翘,还有危险。过海回国去吧,别再回到吉卜赛庄来,不要说我没警
告过你。”
    爱丽说话了。带着隐隐约约的气懑火花。
    “我们又没做什么恶事呀。”
    “得得得,黎老太太,”我说了:“别吓唬这位小姑娘了。”
    我转身向着爱丽说明道:
    “黎老太太住在这村子里,她有幢农舍,能算命和预卜先知呢。全部都会,是吗?
黎老太太。”我用开玩笑的口吻向她说。
    “我有天赋,”她说得坦坦白白,使她那吉卜赛人的身材挺得更直一点:“我有这
份儿天赋,是夭生的。我们的人统统都有。小姑娘,我可以替你算命,把钱放在我手心
里吧,我就把你将来的一生说给你听。”
    “我并不要人算命呀。”
    “算命才聪明呢,知道将来会如何如何,怎么趋吉,怎么避凶,哪怕你不在乎,现
在来吧,你口袋里多的是钱嘛,多的是钱。我知道很多事情,你知道了就会变得聪明
了。”
    我相信要人道出自己的命运,几乎每一个娘们都有这种冲动,谁都不例外。以前我
早就见过了,每逢我带了妞儿去参加什么展览会啦,赶集啦,一向都得我掏钱,让她们
到算命摊里去。爱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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