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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狭路相逢-第17章

小说: 狭路相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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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对不起,你占的时间太长了,抓住‘大鱼’请我吃顿饭哟!”小夏急急地把电话挂了。

  “大鱼”终于又浮出水面来了,这令白雨万分兴奋,他总觉得他跟“大鱼”,终有一天会狭路相逢的。然而眼下刘今下落不明,却令白雨迅即由兴奋再次跌进情绪低谷。他又给市局交通事故科打电话,他先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询问当晚发生交通事故的情况,尤其是事故现场有没有年轻的女子被撞,事故科一听是白雨就很热情也很有耐心地告诉他,8点45分有一起是酒后驾车撞了迎宾路与光明大道交叉口的交通指挥台的,幸亏交警正在路边罚款而没站在台子上;9点10分,正午胡同西口一辆出租车拐弯时把一个巡街的街道治保会的老太太的脚尖给碾了……11点,地道桥桥头还有一起追尾……白雨揪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最起码刘今今晚跟突发的大要案和交通事故无关……那么如果再有什么事的话就是刘今会不会突然生病了!白雨开着车犹豫着是一个医院一个医院地打电话查询呢,还是开车到医院挨个找一圈时,他的BP机响了,BP机上显示出一排汉字:“刘今在省医院急诊室(呼者拒留姓名)”……


37

  风细细柔柔地穿过夜的屋脊,它们在瓦片的缝隙里驻足,抚弄和掀起一些极轻微的响声,还有一些树叶子在微风里沙沙地像有轻功的人蹑手蹑脚地飘过发出的声音,它们和风一起有时就停在屋门外,像一个夜的偷听者,窥视这暗夜中的人心的不安静。“大鱼”就是在风声过后的这突然的寂静里惊醒地坐起身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地跳弹着,睡在他旁边的唐璇儿也被突然坐起身来的“大鱼”惊醒了,“怎么了?”唐璇儿轻声问。

  “我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突然地心发慌,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

  “大鱼”下地轻轻拉开门去院子南墙边的厕所小解,他在小解的时候确实是听见墙外边有响动,待他提裤头转身出来探头向外边望时,似乎看见一条黑影在墙的拐弯处一闪不见了。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狗吠……他敏感地迅速退回到屋子里,一屁股坐在炕上,唐璇儿把他拉着躺下,把头扎在他的怀里,“大鱼”无动于衷,她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了!他叹口气说,我刚才看见有黑影从厕所外边一闪就不见了!唐璇儿枕着他的臂膀说,肯定是你太紧张产生的幻觉,你这两天夜里不是在梦里又喊又叫就是在梦里打梦锤,那天差点就把我打下炕……

  “不行,唐璇儿,咱现在就走,我怕是‘他’追来了!”他说完起身就穿衣服。

  “你说谁?”唐璇儿支起身子问。

  “马老三!”“大鱼”说出来时心下已决定立即离开此处了。

  唐璇儿一听马老三心里一紧:“他知道你老家住的这个地方吗?”

  “在号里时我告诉过他!”“大鱼”一把将唐璇儿拽起来,“快,收拾一下,咱们走!越快越好,我怕这夜长梦多,再逃不过去了!”

  “那栓儿还睡着呢!‘大鱼’,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过这种日子呢?”唐璇儿有些犹豫。

  “没办法,让孩子受点委屈吧,这种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大鱼”在极其慌乱的状态中为自己想了很久的一件事下了最后的决心。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除了栓儿的吃的用的,他们两个只有简单的几件换洗衣服,唐璇儿麻利地收拾完,抱起睡熟的栓儿,跟着“大鱼”出了屋门……

  “你不去前院跟你姐说一声?”唐璇儿看“大鱼”站在院里呆愣神就提醒着问。

  “不,那样都惊动起来反倒不好走了,咱们从后边墙豁处翻出去吧!”

  “大鱼”和唐璇儿在街西头拐上山道,那儿总有拉煤的大货车往省城去。“大鱼”拦了辆大卡车给司机塞了些钱没费什么口舌就搭上去了。他们的车走出不多远就听见两声闷响,像开山放炮的那种响声的余音……

  “大鱼”根本没有想到那两声闷响是来自他们刚刚离开的院落……


38

  刘今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透过睫毛的缝隙,她朦胧看见几张模糊不清的面容,离她最近的是继父苍衰而又几近绝望的脸,他温热的大手紧紧地略带颤抖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和她的脸纸白一般全无血色,像刚刚死过一场的人。她继父的身后是白雨和南可,他们都焦焦地望着她。她的目光驻留在白雨那张令她心仪的年轻而又英气的面宠上,一些心碎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和他的目光相遇相撞了,她能读懂他目光里对她的关切,同时也读出他想问的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能告诉他吗?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了,她的人生梦一样的不真实,她在醒来的一刹那,甚至忘记了夜里发生的一切,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她觉得她自己软弱无力地被裹在无形的茧里,她揉碎了自己也仍然是冲不破更冲不出来。爱情是一杯奢侈的月色,她够不到也就永无品味的希望。她无法止住泪水更无法止住心痛,她知她这一生,和白雨会越隔越远,她伤情地闭上眼,也从此闭上了向白雨敞开心扉的最后一丝亮光……

  这时护士走进来说,病人需要静养和休息,留一个人陪着,其他人都出去吧。几个人都争着留下,刘今挣脱继父的手虚弱地睁开眼将目光投向南可,“南可,你留下来陪我吧!”她转而对白雨说,“回去吧,我没事了,谢谢你来看我。”刘今忽然这样生分地跟白雨说道别的话,令白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点点头只说了一些让刘今多保重的话就退出来了。随白雨退出来的还有刘今的继父,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长长的廊道里缓步地走着,医生只说是一个不肯留姓名的出租车司机收车回家的路上,看见昏倒在地的刘今,好心送过来的……

  “刘今去了哪里?”白雨放慢了脚步等刘今的继父跟他走到并排忍不住问。

  “她没告诉我,她大多时间是住她母亲原来的房子。”刘今的继父小心地斟酌词句。

  “是您给我打的传呼吧?”白雨又问。

  “刘今把传呼机忘到家里了,我接到医院的电话刚要出门,桌子上的传呼机就响了,我是看见你的留言才知你也在找她,我就赶紧给你打了传呼,谢谢你对今今的关照……”

  “可是我往您家里打电话,您并不在家……”

  “是的,我去了楼下的酒吧,你知道一个孤独的人,往往喜欢靠酒度过孤独的!”

  白雨的思绪停在一些模糊的语言的缝隙里,有些语言,表面光滑,而你仔细揣摸,它们其实早已在从前就留下漏洞和裂缝,那些漏洞和裂缝令白雨不敢往深处琢磨一个人……

  白雨点着了一颗香烟,正待要核实一下内心存着的一线疑虑,BP机骤然响起:“云城发生爆炸案,速到支队集合出现场。指挥中心……”


39

  爆炸发生在凌晨4点钟。

  “大鱼”的姐姐和外甥在爆炸中丧生。“大鱼”的姐夫因在外地跑业务幸免于难。

  赫运光和白雨、沈力他们赶到云城爆炸案发现场时,被炸的地方已是一片废墟,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堵在现场周围的各条路口上,当地武警、军人一起在废墟上扒着碎石瓦砾,云城市局刑警队的已在现场开始勘查和调查访问工作。白雨绕着“大鱼”姐家的院墙转了一圈,他在后院豁口处停下,细细查看地上那些新鲜的鞋印,他叫沈力把技术员招呼过来,技术员取脚印的时候,他和沈力走进了“大鱼”住过的那间房子,炕上被窝没有叠,三个被筒就那么乱乱地摊着,上面落满了烂木头碎玻璃,白雨想起小夏在电话里告诉他的有关“大鱼”的那些消息,恼恨地说:“‘大鱼’果然是回来了,妈的,算这小子运气好,这爆炸案晚发一天,‘大鱼’肯定被咱们抓到了!”

  沈力听不明白白雨说话是啥意思,他不解地问:“你是说‘大鱼’炸了他姐和他外甥?”

  “不,一定是马老三干的!”

  “马老三是谁?”

  “‘大鱼’的一个狱友!”白雨就把小夏在电话里告诉他的公主岭市公安局发过来的那份传真的事儿告诉了沈力,沈力听后笑叹着说:“唉,假如这传真要是早到一天,或是马老三晚来一天,或许即抓了‘大鱼’又避免了爆炸案呀!”

  “生活从来不给我们假如的机会。走,咱到前边去看看,有没有我们需要的线索和情况,做好准备,跟我去东北捉拿马老三!”

  “你是说马老三回东北了?哎,白雨,我就不明白,马老三既然是追‘大鱼’报仇来了,干嘛不炸‘大鱼’住的后院呢?”还没等白雨回答,云城公安局的两个民警高声叫他们,说是赫局长让他们到前边一起研究一下案子。

  从访问到的情况来看,跟白雨的推测是相吻合的。邻人说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大鱼”露面,但听到一个小男孩哭过,还听到一个四川口音的女人喊“栓儿”,街西头小卖部的老太太提供,曾有一个东北口音的男人向她打听过“大鱼”家住在这条街的几号……

  白雨把他的推测跟赫局长讲了一遍,赫局长也问到了沈力提出的问题,白雨想了想说:“我想马老三之所以没有直接炸‘大鱼’住的后院,是因为他儿子跟‘大鱼’住在一起,他踩过点,且动了一番脑筋,最后他可能是想炸了前院,‘大鱼’会冲出来往前院救他姐,而这时他可以趁‘大鱼’不备把‘大鱼’干掉,再抱回自己的儿子,而‘大鱼’一定是在爆炸发生前突然离开的,所以马老三的复仇和营救就落了空……”

  白雨决定带一路人马直奔公主岭,马老三即使不回家,也定会先在亲戚朋友处躲藏起来,待风声过后,他还会找‘大鱼’报抢妻夺子之仇的,马老三是一颗隐雷,不及时排除,谁知还会伤及多少无辜……

  白雨、沈力和赫运光一行回到省城市局,赫局长让指挥中心的小夏和公主岭公安局取得联系,很快当地派出所传过来一张马老三亲属家的分布图。白雨看了看传过来的人名和地址,决定先奔牡丹江紫河镇马老三的舅舅家。小夏说你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我的姥姥家,赫局长你让我跟着一块去吧,兴许还能帮上什么忙!赫局长说也好,这样算上小夏再加上一个刑警队备勤的周文一共四个人好有个照应。白雨看了看表说这样吧,赫局长,我们就别等着上班到财务支钱了,大家分头凑点钱或借点钱,咱抓紧赶火车吧。赫运光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三千块钱,交给白雨。小夏又贫嘴说:“瞧瞧,还是人家当局长呀,这私房钱就是多!”赫运光呸了小夏一声说:“这是我老婆让我买冰箱的钱,我还得想法编个瞎话怎么把老婆糊弄过去呢!”

  由于时间紧走的又急,上了火车还补不上卧铺,几个人狼狈地站在厕所旁的过道里,这一站一直就到了长春,在长春才补了两张铺轮流躺着休息,到哈尔滨再倒车到牡丹江市。

  到牡丹江那天下着小雨,天光暗暗的,连日来一直没休息好,白雨说咱们吃点饭,大家踏实地休整一夜,第二天开始工作。住的招待所马路边有一条排水沟,紧接着上个高台阶,白雨在前,沈力、周文随后,最后边是小夏。白雨刚站到台阶上就听身后扑咚一声,扭回头

  一瞧,那小夏掉沟里了,几个人的钱都在小夏身上保管着呢,小夏腰直起来时钱包却掉到了水里,他顾不得许多赶紧捞钱包,周文和沈力看着小夏的狼狈样子就乐。小夏捞完了上得沟来没好气地冲他俩嘟嚷道:“你小子真他妈操蛋!不知道我眼睛不好吗?也不言语一声,看我这身水涝似的,象个落汤鸡!”周文看着小夏那样笑得前仰后合说,你小子眼睛不好,还不是在警院晚上不好好睡觉,躲在被窝里看黄书看的。周文和小夏是警院同学,两个人平时老打嘴仗,小夏抹擦着身上的泥汤子,撅着嘴生气,可周文也是个贱嘴子,继续追问小夏,你小子不好好在家里值班,跟我们受这份罪干嘛?瞧,刚到你姥姥家门口,就栽了吧!白雨说周文你个乌鸦嘴,少说两句行不行。白雨知道小夏请战的含义还有一层就是他虽然将接到的那个传真按程序下发了,但毕竟是在接到传真的当夜就发生了爆炸的惨案,“大鱼”也是在这期间跑的,责任虽不在小夏,可是小夏心里不好受……小夏又使劲拨浪拨浪脑袋上的水,然后一声不吭闷头走了,白雨白了周文一眼,周文知道自己语失,追上去对小夏说:你别生气,我特爱看你生气的样子,就像唐老鸭一样,明天我请你吃饭!

  第二天,白雨先到刑警大队找到方大队长,把情况跟方大队长介绍了一下,希望方大队长给予帮助,方大队长是个豪爽的人,拍着胸脯说,天下警察是一家嘛!兄弟单位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尽管说,要人出人,要车出车。白雨特别问到有没有“线人”,方大队说有,白雨说,您帮着约一下那“线人”,咱们中午一块吃顿饭。

  中午,酒至酣处,话自然就多。方大队典型的东北汉子,豪迈义气,反复说没问题,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儿。白雨脸儿喝得微红,拉住方大队的手说,“公主岭市公安局给我们拉了个单子,马老三舅舅家有十多个亲戚差不多都分布在你们牡丹江市和周围的县里,要查的工作挺繁重的,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哎,我说白大队长,你这不是见外了嘛,有啥客气的,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又去你们那儿办案子去了。来,咱们感情深一口闷!”吃着喝着的时候,白雨又对“线人”说,那马老三好赌,走到哪儿赌到哪儿,听说他舅舅家的一个儿子外号叫‘肘子’,就在这市里开了个游戏厅,也好赌,你把情况给摸一摸!”

  “线人”说,我倒认识你们说的“肘子”,他在我姑家的东邻住。

  白雨一听怎么这么巧,就跟“线人”喝了几杯,嘱咐“线人”务必帮忙,定有回报。吃完饭,他偷偷地塞给“线人”五百元钱,让“线人”尽心竭力把情况都摸透了,小夏说我送方大队长和“线人”一会回去。周文、沈力欲跟着白雨走,白雨不放心小夏让周文跟着小夏并嘱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白雨知道中午这场酒大家喝的都挺到位,但下午是万万不能去干活了,他想感情铺垫好了,局面打开了,不在乎这一半天的,他挺放心地回到招待所,倒了杯茶水,倒在床上看牡丹江地图,他的目光停在了地图上的紫河镇……不一会,周文气喘嘘嘘地跑回来,脸色都变了,说白大队不好了,小夏和“线人”不听劝现在就去了!

  白雨一听就火了,这个小夏立功心切,这样会捅漏子的!这一去凶多吉少,惊了对方就失去一次战机,白雨冲出屋迎面就与方大队长一行撞上了,几个当地的刑警搀着小夏在后面跟着……

  原来小夏送方大队长回局里后,周文去值班室办手续的时候,小夏就和“线人”一起往回走,走着走着就又想起电传的事儿。其实,当时他要是往心里去,及时跟云城市局叮嘱一声,不就什么事都避免了吗,看来一个环节误一点就全盘皆乱皆输。他恨自己那时怎么那么肉呢,他想着想着就滋生了将功补过的念头,他捅了捅“线人”说:“哎,你不是知道‘肘子’家吗?咱去趟趟他的家么!”

  “这,你们白大队好像不让擅自行动!”

  “嗨,你听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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