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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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们白大队好像不让擅自行动!”
“嗨,你听我的,我们白大队他老是不放心我们,什么事儿都要亲自弄,咱今天弄点漂亮活儿给他露一手瞧瞧,行不?”
“线人”犹豫着就被小夏强拉硬拽着走了。
到离“肘子”家不远的一个小商店里,“线人”说你在这守着,我进去探探风儿。“线人”上坡进了“肘子”家,“肘子”的媳妇看是二柱子来了,就让他进屋了。“肘子”和两个陌生男人在,二柱子笑说哟,你们三缺一我来的正好吧?“肘子”说我牙疼,要玩你再找把手。二柱子又扯了会闲篇,借口出来再找把手就溜了出来。在这边小店里小夏正望眼欲穿急
不可待地等着。“线人”回来,一说有两个陌生人,小夏兴奋起来脑袋一热就忘了白雨的嘱咐,立功的时候到了,他让二柱子给方大队长打电话,他径直就奔那“肘子”家去了。他想我进去一堵,你们一个也别想跑了。
“肘子”媳妇透着纱门看见大门口外来了一个陌生人,感觉不好,就从后院放出两条大狗冲出来扑倒了小夏,等到方大队长的刑警队员赶到时,“肘子”家的人已全跑光了。
白雨又气又急,可是一看小夏被狗咬的那样儿又不忍心说他了,他和周文、沈力坐方大队长的车赶紧送小夏去防疫站打狂犬疫苗,“肘子”他们跑了就跑了,治病要紧,但当地的防疫站却没有了狂犬疫苗的针剂,白雨当即决定让周文陪小夏赶就近的一班列车往回返,沿途问好哪儿有此针剂就在哪儿下车!小夏说不,我不走,我就是死也死在这儿了。白雨说走吧,我和沈力留下,有方大队长他们在,你们放心治病治伤吧!
小夏心中懊悔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洒在白雨的手臂上。白雨、沈力、周文几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方大队跟白雨说这事全赖我没安排周到,去的晚了一步,也赖我没管好二柱子,私自行动不汇报,事儿已出了,小夏兄弟别往心里去,这事我们会帮忙帮到底的。白雨送走了小夏和周文,跟方大队说,这事儿给你们添了天大的麻烦,可谁让咱都是一家人呢。抓马老三他们的这事儿咱还得比划。方大队长点点头说,你说吧,不行咱明晚搞大清查,白雨想想说也行,只是行动时先远后近吧。白雨是想如果先近后远这么查恐怕干着干着就泄劲了。按照要搜查的十几处,白雨又划了重中之重必须要查的。第二日夜里白雨和沈力按约定的时间正要出发时,小夏和周文推门进来了,白雨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不要命了!周文说我劝不了他,不过我们在前一站下车已打了第一针狂犬疫苗,四天后打第二针,医生说不许累着,不许做剧烈运动,可小夏非要坚持回来参加战斗不可,再说我也不放心你们两个在这儿……
白雨背过身眼圈红了,两滴泪水扑嗽嗽地滚落下来。
白雨和方大队他们开车到了紫河镇,那紫河镇背靠威虎山,解放战争时期,杨子荣等侦查员就在这一带捉住过土匪头子座山雕。夜里12点钟开始清查,荷枪实弹地闯了四、五家都扑空了。这一次要闯的是“肘子”媳妇的娘家表姐家,方大队亲自带领十几名刑警,其中有个弟兄自报奋勇专门对付各家的狗。翻栅栏子,呼呼噜噜一大帮挺气势的,那表姐和孩子在家,问及“肘子”来过吗,回答说没来过,不过晚饭时在他丈母娘家见了,白雨心里一阵暗喜,这证实了马老三仍在亲戚朋友群里扎着。白雨说您带我们去他丈母娘家看看吧。那表姐说那可不行,去了日后知道了“肘子”还不得跟我急。再说我男人也没在家,孩子也睡了。白雨说孩子我们找人给你看着,你带我们去吧,我们自己去怕找不到地方,你去后就站在远处给我指指不用进屋,我们会给你保密的。那表姐犹豫一下,又看看当地的几个警察,其中一个她似乎还见过,她再次看了他们的工作证,挺不情愿地跟着走了。到“肘子”的丈母娘家已是凌晨2点多了,一进村那表姐说这样吧,村口有个小卖部,一问店主就知道了。白雨想别太为难人家表姐就答应了。一敲小卖部的门,不大一会门就开了,一个干巴老大爷问啥事呀,白雨说是“肘子”的朋友,生意上的事找“肘子”,而“肘子”来他丈母娘家了。小老头挺热情地锁上门,一直把他们领到那家门口,指了指就回去了。侦查员迅速包围了那个小院。方大队敲门,里边没声音,再敲,并报了公安局的身份,半晌里边才把门打开,屋子里有“肘子”的丈母娘,小舅子、孩子和小舅子媳妇,白雨让把几个人分开分别问一下,问了几分钟,谁和谁说的都不一样,丈母娘说“肘子”根本没来过;小舅子说在表姐家里见过一面但“肘子”没回这个家;小舅子媳妇说吃晚饭时回来了,但吃完就走了,还有两个人一起走的。
白雨把情况全集到脑子里分析了一下,就选了小舅子媳妇对其施加压力,告知她如果知情隐瞒不报就会把全家都要交待给公安局的。那媳妇想了想说,“爱他娘的怎么着吧,俺反正也在和他打离婚呢,他们家的事不能牵扯着我!俺就告诉你们吧,“肘子”他们三个就住在后面山坡的那几间屋子里……”
山坡后面一溜五间房子。小夏从茅房的小矮墙上第一个跳进院,却踩了一脚软乎乎的东西,小夏知道是踩着雷了!也不敢声张,忙比划让后边的警察绕开这地方跳下来。小夏沮丧地想,怎么倒霉的总是我!
警力分散后显示了警力的稀少,可是大夜里的也不便再调人来,有人把住后山坡,有人把住窗户和门口,小夏扒着窗子刚要往里边张望,一只高压锅就从头顶抛出来,里边的人发
现了外面的动静。
方大队喊话了:我们是公安局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出来投降吧!白雨听了心里就乐,心说这和电影里的镜头差不多。里边又踢里当啷往外砸了一些叉子、铲子、砖头、瓦罐什么的。黑灯瞎火的,外边的人对屋里的情况不摸底儿,不敢冒然挺进,里边的人又是骂又是嚷又是砸东西也不出来。白雨说总僵着对咱不利,万一这村子里的人都出来把咱围攻了,就咱这几个人真对付不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逃跑和拒捕咱就开枪。方大队说这得跟领导联系一声。说完用对讲机与局长通报了情况和将要采取的行动,局长同意白雨他们的意见。对于白雨他们来说如果真开枪打死了其中的人,当地检查院肯定得先把他们看起来,审查清了才会放他们,麻烦事也挺多。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为之的事儿。方大队又喊话了:我们已经请示领导了,你们再继续反抗我们就开枪了,打死你们也白打!
山里的风凉,方大队的嗓门大,那声音冷冷的顺风传出很远,屋里有好一阵不滋声了。这时那个主动要求对付狗的小伙子从山坡北边的矿上弄来许多矿灯,白雨他们在院子里将矿灯拧亮,立时屋里的一切便看得清清楚楚。那三个人光着膀子像狼一样走来走去,有的提着菜刀,有的拎着铁锨,其中一个在灯照过去的时候吱溜一下扎在炕角子里头了。白雨喊道你们投降吧,我们都看见你们了,你拎着那把刀没用,穿花裤衩的你那把铁锨能干嘛,再给你们五分钟,你们再不出来,我们就开火了……白雨喊完心说妈的,我这不也跟演戏似的。
“肘子”、马老三和“烂头疮”你看着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外面贼亮贼亮的灯光,“烂头疮”赶紧穿上裤子,小夏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拿枪的手高举着挥了一挥想再大声喊他几嗓子,不想还没喊出声,枪就走火了,“嘭”地一声,把他自己吓了一哆嗦,话也没喊出来,歪打正着,里边真紧张了,连忙喊你们别开枪,我们出来。那时天快亮了,白雨让把刀哇铁锨的先从窗子里扔出来,又闪身到了门口处,一等他们几个出屋,就地摁那儿戴上了铐子……
40
海南岛五月的阳光烈烈地照耀在沙滩上,东郊椰林呈弧线环绕着长长的海岸线。远远地看过去,海是深绿色的,树是墨绿色的,它们呈现给人的是和阳光完全不一样的宁静。坐在船状的那个水上餐馆里,扭头就可看见那片令人舒服的绿,小酒微醉时,又似伸手就能够到那一片宁静似的……
“狗全全”看不见这种宁静,他觉得他自己更像躲在阴沟处的潮虫,潮虫是这个世界上可有可无的东西,哪怕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灭绝了,只剩下潮虫,人类仍不会把潮虫列为保护动物。可是潮虫明了阴沟处发生的一切腌脏和龌龊,那些在阴暗处制造了腌脏和龌龊的人,如果扭头看见了盯着他们的“潮虫”,他们是会毫不留情返回身来把它用脚碾的粉身粹骨的……
单飞不想和“狗全全”喝酒,他要喝酒,一定要跟白雨对面坐着喝。他从精制烟盒里取出一只雪茄烟拿在手里把玩着,“狗全全”转身毕恭毕敬且麻利地给点上火。
“说说那件事吧!”单飞看着远处的那片宁静,心里揪动着思乡的心痛。
“张生被双开了,他老婆也跟他离婚了……”“狗全全”很得意地一边说一边自酌自饮着。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说说你瞒着我的事吧!”单飞的眼睛仍然盯着远处的那片绿。
“我,我没什么瞒着你的!”“狗全全”不敢正视单飞那张严肃的面孔,单飞在省城破假币案时他做过单飞的“线人”。他来岛上的时候只说是“投奔”头儿来了。像他们这种人,一向是不死死倚赖于哪一方的,他一直在黑道上混,他既把犯罪一方的情报卖给警方,也把警方这边的情况卖给犯罪方。当然,他自以为玩得好,情报总真真假假或是半真半假,这样几个方面都离不开他,可是他这种玩,玩的可真是心跳,时间久了,哪有不说破他的,那些栽在他手里的犯罪团伙知道是他给警方通风报信,找不到他,就砸他的家。从云城到省城之后的这些年里,他搬过无数次家,最终还是逃不脱对他的追杀,儿子遭绑架老婆被强奸过,老婆后来再不堪忍受跟他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带着儿子跑了,他就在市面上成了混混,帮人欺行霸市,打架斗殴,干一些违法擦边的事情,但他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坑蒙拐骗不偷,吃喝嫖赌不抽。徐山大虽说是他的老乡,他也给徐山大出过力,但那只是人家利用他罢了,他呢也是想捞点钱而已。他和山东那伙贩假币的交情不错,他干过牵线搭桥的勾当也小打小闹自己倒手从那儿进点货卖过几宗假币。被白雨和单飞逮着后,为了立功赎罪,他就把山东的哥们给出卖了……“狗全全”脚踩两只船,干这行有瘾。通过审“大鱼”,单飞他们端掉了在山东某地的制造假币的地下工厂……破了这宗在当时全国最大的一起假币案,“狗全全”也算是将功补罪了,鉴于他的表现,检查机关决定对他免于起诉……可是“狗全全”没有想到在山东的县城里和“大鱼”不期而遇了。在此之前,他不知道贩假币的“老大”是“大鱼”,“大鱼”被抓,“狗全全”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儿,对“大鱼”他是心中有愧的,他明白“大鱼”早晚要杀了他报仇雪恨。所以“大鱼”从看守所越狱之后,“狗全全”也在黑道上拚命打听“大鱼”的踪迹……
“‘狗全全’,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是警察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跟你一样了,嗯?”单飞已经有怒色了,“你他妈再给我装糊涂下去,我就把你交给省城警方!”“狗全全”听了这话,额头上的汗珠子越发混乱而快速地滚落下来。
单飞不用再多说什么,“狗全全”就知道单飞什么都知道了,人和人的差别是注定了的,无论在什么境况中,单飞永远是单飞,他“狗全全”永远是“狗全全”……
单飞临来海南之前,念及他在假币案中的出色配合,曾嘱咐让他将来跟着白雨干,别再像过去那样了。他也答应了单飞,可是“大鱼”将白雨打伤后、白雨住院的那段时间,他无所事事地就又开始在社会上瞎混达,反正“大鱼”在被全国的警察追捕,他就相对安全些了,他这种人当然是哪儿热闹往哪儿混了……
当转运站老板徐山大找到他求他帮个忙时,他真是受宠若惊,徐山大是什么人物他能不清楚吗?明着是优秀私营企业家、市政协委员,山友转运站经理,经常捐助个希望工程,受灾地区什么的,和市里的、区里的政府官员们平起平坐,电视上也常露面,可暗地里干的全是黑社会的勾当,他是怎么起家的,怎么发展的黑道上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但人家会玩,玩得好,现在有些政府官员就认钱,管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听说还有神秘人物做后台……人家徐山大能找到他,就是看得起他。徐山大在酒馆请了他一顿,边吃边说,“最近场子里出现点麻烦,不知是从哪儿冒出一个南蛮子路彪,硬是挤进了咱们的线路,这就等于一锅肉让人家给搅和着盛走了一半。这么着,你呢,在车站那边找一帮盲流子,带着他们明天下午跟对方打一架,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我都安排好了,即使有事,顶多也就是拘个一天半宿的,哥哥我在公安上还是有点能量的,不会让你受什么委屈,等到治安停业整顿过后,那南蛮子就会被清理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这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打架的场面越乱越好,但是记住,别让你的那帮人失手……”
“狗全全”听后觉得这是小事一桩,他也没多想就欣然答应了,可是第二天下午的局势是他无法控制的了的……
“你以为你这回可找了棵大树乘凉是吧?我问你,人家手下有多少打手都不用,为什么偏偏选中你?你充其量就是个替罪羊。你知道那天人家把电视台的人都叫去了呗?人家那组织的本是一台好戏呀,电视一播,谁都没话说了,非停业整顿不可了。你失手杀了人把人家的好戏全砸了,由治安事件上升到杀人的刑事案子,你还等着人家给你送钱?你把我的话记住,你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人家早晚要杀人灭口……”单飞正气愤地数落着“狗全全”,“狗全全”一副沮丧又愤愤的样子说:“他们已经那样干了!”
“狗全全”事发后最初逃到了黑河,那儿一河之隔就是布拉格维申斯克(海兰泡)。他在那儿有个哥们儿做边贸生意,他走时仓促身上没带钱,况且打电话时,徐山大答应一旦他有了落脚地儿会派人给他送钱去。他大概估摸着风头已过,就给徐山大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哥们儿的确切住址……那天晚上也是该着他那哥们儿倒霉,他哥们儿从海兰泡那边带回一个洋妞儿,晚上让他去旅馆住一宿……没想当夜两人全被杀了……
“狗全全”这才如梦方醒,一定是徐山大派人干的!他感到了恐惧,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想到了单飞,他知道单飞在海南搞房地产大发了,他惟有去单飞那儿躲着才是最安全的……
“‘狗全全’,白雨现在正破这个案子,我劝你回去自首,因为你没有故意杀人的动机,顶多就是过失杀人,或是伤害致死,自首还能保全你自己的一条狗命!”
“可,他们公安局里有人,即使法律不判我死,我无论在里边还是在外边也早晚是死在他们手里,人要是被人盯上了,谁也没跑……你自己那事不也一样吗?!”“狗全全”说着两只小眼从低垂的脑袋底下向上瞟着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