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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狭路相逢-第21章

小说: 狭路相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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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雨湿湿腻腻地开始下起来,李金财和傻子娘在一个炕的两头倚墙坐着,雨顺着屋檐和树叶子落到地上的声音就像一个人在岁月里呜呜咽咽不尽的哭泣……李金财在几近迷糊的状态中忽听得门外有异样的响动,他最初以为是细雨中微风拱门,听着听着他的汗毛就竖起来了:分明是硬器拨门插的声音,一下,两下,轴轴地铁器拨弄木器的钝响。他的迟钝的大脑迅速被这响声激活,他光脚麻利地下到地上,踱到外屋门后,透过门楣的缝隙看见木门插在一个人的拨弄中发出最后的一声“嗒”响,门就被推开了,还没等李金财做出反应,一把匕首迅疾地抵住李金财的腰际。

  “嘘,别出声,我是‘大鱼’。”

  “‘大鱼’呀!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李金财在黑暗里指着“大鱼”的匕首说。

  “屋里都有什么人?”

  “就我和我老伴!”

  “大鱼”不信,抵着李金财屋里屋外摸黑看了一遍,才放心地把匕首收回。李金财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说:“咱总不能摸黑瞅憋咕吧,我把灯打开……”

  “大鱼”一听李金财要开灯忙拦住说:“你他妈不是想半夜三更给警察报信吧?就黑着灯说话吧!”

  “白天那活计是你干的了?”

  “我得在你这儿躲几天,等风声一过去我自然会走!”“大鱼”并不正面回答李金财的问话。

  “你怎么知道我今儿个出狱?”

  “我‘收工’时在路上看见你了!”

  李金财忽就想起路上曾有人喊过他一嗓子。“妈的,怎么就那么寸让他给碰上了。这下完了,刚出来又得被这小子再给砸进去!”他在心里恨恨地咒骂着“大鱼”。但明面上他仍不动声色地说:“要是你看不见我,你也想不起到我这儿躲风头吧!”

  “那是!金财,我就剩你这么一个朋友了,除了你这儿,我还真是没地方可去,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啊!”


46

  省城第一看守所。

  一监号的犯人都看守着马老三。已决犯们分了三班,每班4个小时一刻不眨眼地看着他,生怕他有什么意外。马老三面前摆着他平时喜欢吃的猪肉炖粉条子和大米饭,明天就要被执行枪决了,食堂又加了一个腰果虾仁。马老三闭着眼仰面朝天地盘腿坐着,脚上手上都被砸了重铐重镣……

  还有几个监号里的死刑犯,也像马老三一样一夜没睡坐等天亮……

  为了震慑犯罪,每次严打都要从重从快地判一批,有计划地毙一拨,马老三就赶上了计划中的这一拨。马老三倒是不怎么恨严打,马老三恨“大鱼”。

  他觉得自己就像东郭先生,“大鱼”就是东郭先生救下的那条狼,是“大鱼”这条狼最

  终要了他的命!

  饭菜原封不动地被撤了下去。

  别人都有家属送新衣。唐璇儿跟着“大鱼”跑了。女人像粪土一样贱。马老三就视唐璇儿如粪土。

  他的心里确是始终放心不下栓儿……

  监号里的铁门稀里哗啦一阵烂响,马老三不以为自己是视死如归的一条汉子,因为他起身往监号外走时腿脚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

  白雨就是这个时候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的。一夜没有查到“大鱼”的下落,公安局党委会议室的灯从天黑燃到天亮,省市大大小小的领导谁也没合一下眼,“大鱼”肯定是没有出城,因为“大鱼”插翅也飞不出城去了,可是查遍了“大鱼”可能落脚的亲戚朋友处,仍一无所获,所有的线头都是断的,白雨和沈力查头回来经过看守所门口时忽然就想起了马老三,马老三和“大鱼”是最好的狱友,除了马老三,“大鱼”还和谁最好呢?马老三一定知情。可是当白雨看见一院子的武警和法警正押着即将被执行的死刑犯上车时,他恍然醒过味来,马老三也在今天被执行的名单里。

  马老三穿着一件白背心就从号里出来了。他看见去东北抓他的那个警察白雨朝他走来,便不由自主地停住步子,押着他的法警推了他把:“快走!”他拨愣拨愣脑袋就要往前走,白雨追上来说:“等一下,”白雨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夹在马老三的一耳后说:“老三,没想还能赶上送你!”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恐怕不单单是给我送行的吧!是不是我身上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怕我这一走就都带进坟墓了!”马老三一副“我就要死了我现在怕谁呀!”的嘴脸。

  “老三,别斗嘴了,没多少时间了,帮着办件正事儿,你回想一下‘大鱼’在狱里还有哪些不错的朋友吗?尤其是在省城的?”

  “少跟我提他,你这不是临死还给我添堵吗?”

  法警又推了他一下:“走吧,快上车!”

  “我可告诉你,‘大鱼’又犯了案子,你老婆孩子都在他手里……”白雨冲着马老三背影喊。

  “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我死了,我儿子将来还真得靠他养着,你就让我清静地上路吧!”马老三头也不回地说。

  “马老三,你他妈的要是告诉了我,日后我替你养你儿子!”

  白雨看着马老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被押着上了卡车,有些气急败坏地喊。

  马老三心动了一下。

  白雨看着马老三穿的背心露着胳膊,赶紧将自己身上的那件真丝夹克脱下来,交给旁边的一个武警,嘱那武警给马老三执行时套在身上……

  大卡车一辆接一辆地碾过街面,马老三耳边一直响着白雨喊的最后那一句话……

  “大鱼”的案子,监号里都传遍了,马老三虽然恨“大鱼”,但心里又不得不佩服。而且于他,他也是有私心的,如果“大鱼”能带唐璇儿和栓儿拎着那抢来的二十万远远地跑了,栓儿可能还有一段好日子过……可是白雨这么急地找他探问“大鱼”跟省城谁好,就说明“大鱼”没跑出去,如果没跑出去这公安局的掘地三尺也是要把狗日的掘出来的,这次“大鱼”简直是公开和公安局叫板,还什么明人不做暗事,太猖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公安局也真急眼了。“大鱼”也是个亡命徒,狗急跳墙了的他为了保命保不准就拿了唐璇儿和栓儿做人质。马老三才不管唐璇儿是否做人质呢,两个狗日的双双被乱枪打死才解恨呢!只是那栓儿是他马老三在这世上的惟一的血脉和根苗……他的心开始乱乱地想“大鱼”跟谁好……

  公判大会乱糟糟的,他连念他的罪行是什么都没听清,念他名字的时候他被架着他的两个法警有力地往前推了推,又拽回去……然后他们就被浩浩荡荡地游街后押赴刑场……

  被推下车走进大沙坑的瞬间,马老三恐惧地开始遗屎遗尿,裤腿的膝盖处和脚脖子处都用麻线绳捆扎着,不然屎尿就流到地上了。马老三的腿瘫了一样动不了步。他的腰被枪托子狠狠地捅了一下子跪下去,这里不知跪过多少像他这样的死刑犯,难道没有一个生还的奇迹降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吗?马老三真的是一个充满幻想的人,他死到临头还做着各种假设。当第一声哨响过之后,第二声哨响之前的令人几近窒息的半秒钟,求生的欲望使得马老三拚足了力气撕扯着被勒的脖子喊到:“我有重大情况报告,请枪下留情!”

  根据规定,马老三当即被架回到卡车上,站在卡车上的马老三,目睹了和他一批的所有人是怎样被枪决的,他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到了子弹的威力是如此之大,那些跪在沙滩上的死刑犯木桩一样被推了出去,有的脑袋在磕到地上时还弹了几弹,几十支枪是在同时响成一声的,马老三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枪声,目睹了那一片血光,活像泼了辣椒油的豆腐脑儿,这实际上是在目睹他自己的死亡,那一拳相隔的半自动步枪在多活的几个月的日日夜夜里,冷嗖嗖地折磨着他,使他在死亡之前便脱掉了人形,他提供的所谓重大情况就是“大鱼”

  跟李金财好,他,“大鱼”,李金财在云城同一个监号里度过了共同的三年时光……此举最终并没有减免他的死亡,而只是推迟了被枪决的时间……


47

  这一夜,傻子娘出奇地安静。

  天亮了,傻子娘几次要出去都被“大鱼”用枪给抵回里屋去了。

  李金财一声不吭地坐在屋门坎上。

  他在一分一秒地计较着时间。院外的一切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他不希望警察在这样的时刻突然闯进他的家里,那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进行任何抵赖和狡辩了。他现在心存的最大侥幸就是等“大鱼”神不知鬼不觉地走掉,关键的问题是“大鱼”往哪里走?“大鱼”倚在院门后面,他用耳朵分辨街上的动静。眼睛死死地盯视李金财。李金财脸上流动着的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大鱼”的眼……

  阳光从门缝处一脚一脚地趟进屋里,浮尘在那一线阳光里纷乱地飘舞着似永不得安身。“大鱼”有些疲乏了,他便用枪瞄住无数的浮尘做无聊的射击状,他那样比划的时候,偶尔就对准了李金财,李金财便从侥幸里打了个冷战醒过来,他这样和“大鱼”静默中对峙着,肯定是棋盘里的死局。他必须动起来,才能起死回生。

  他装作很不耐烦地站起来说:“‘大鱼’,你穷比划什么让人心里添烦。你要是困就睡一会儿,我给你在外面站站岗!”说着他就欲往门口走。“大鱼”就用枪对住李金财说;“别跟我耍歪心眼儿,你想趁我睡着了好报案去!”

  “‘大鱼’你小子这就叫犯浑!你不相信我还往我这儿跑什么?我去报案对我有什么好?我是为你好,你爱睡不睡,我饿了,我要去买点吃的去!你开枪吧,你开枪你也甭想踏踏实实藏下去了!”

  李金财一说饿,“大鱼”立即就条件反射般感觉胃里一阵一阵地起痉挛,他从头天那一瓶子白酒下肚到现在是滴米未进,他犹疑着问李金财:“家里就没有点现成的吃的?”

  “要是有,你婶子她一趟一趟地想出去?”

  “那你快去快回,别忘了,你要是出卖我,可别怪我把婶子当人质,你去吧!”

  “大鱼”给李金财闪开道儿。李金财开开门又犹豫了。“大鱼”所说拿老伴当人质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一直是想他自己不要因为“大鱼”再次入狱。而现在他迈出这个门坎就意味着选择:如果不报案他买了吃的就回来,暂时他们三个人会相安无事。可是一旦警察追查过来,那么他们三个人就会陷进同样的危险中,尤其是他会陷在更难的境地里。他若帮警察,“大鱼”会打死他,而他若帮“大鱼”,警察亦会把他跟“大鱼”一块击毙。如果报案呢?情形就会是“大鱼”把老伴当人质要挟屋子以外的所有人。老伴的命运握在穷途末路的“大鱼”手里,他救不了老伴,而警察就能救老伴于凶险之中吗?一旦“大鱼”将老伴当人质与警察对峙起来,“大鱼”便占了对抗的主动。那情势的发展万难预料,他想着不由得浑身就冒了一层冷汗……

  这城市仍是在一派紧急戒备状态。“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巨幅标语醒身醒目的,令他心下又生几许胆怯。他在正泰街口看见了围在马路两边的人群向马路一头张望,他也挤过去张望,就看见了远远的警车开道,后面是十几辆大卡车,每个卡车都有插牌子的已决犯。每辆卡车上恨不得有十几个核枪实弹的武警、法警和公安。那阵势一看就知是绑赴刑场。他更是吓得哆哆嗦嗦地远离了人群……

  他也不知自己在街上转了几时几刻,反正是太阳升上老高了,他汗虚虚地在公安局门口转了好几圈,最后他终于决定还是报案。

  老伴确是一个致命的难题,而他确实又无能为力,他只好把这难题一并交给了警察……


48

  “大鱼”在李金财走了之后,一直握着手榴弹,且把手榴弹的拉环套在小手指上,起初,他紧张地一边看着傻子娘,一边在门缝处窥侍屋外的动静,这样他不得不在两个门之间来去走动。后来他终于走疲了也走累了,他看傻子娘将一个褪了色的布襁褓拆了包,包了又拆的,像这屋子里根本就没他这个人似的,他就放心地倚在门后,一心一意观察外面的动静。可能是因为大脑高度紧张持续的时间太久了,被他强撑着的眼皮终于不听使唤地闭上了……

  依稀有梦,恍忽中,他看见唐璇儿独自一个人,踩着荆棘,在荒无一人的空谷里找不到出路,他在她身后欲唤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风带着黑浑的旋涡将一座山顷刻间卷进虚无。他在一片晕眩中感觉自己孤魂野鬼般站在天边,天空也似旋转的,有一种力牵引着他旋转旋转,然后又电影慢镜头一般把他抛出去,他爬起来,看见自己悬挂在悬崖上,山上山下全是警察,他没有进路,也没有退路。他绝望地跳过警察扑进深渊……在那个深黑的连自己都看不清的渊底,他却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迈妇人,背对着他,坐在万壑之中哭泣,他正不

  解那老妇人为何落到和他一样的境地,没想那妇人一回头却是唐璇儿……这一惊就把他吓醒了,惊魂未定中,忽觉这世界寂静得令人恐慌,就仿佛生命都被寂静一口给吞噬了,连魂魄都消失不见了。这寂静简直太可怕了。绝望在这一刻强烈地慑住了他:听,有什么在寂静的表面蠢蠢欲动,迫近他的又是什么?他完全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一个傻子娘,一想到傻子娘,他在绝望中似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迅而就恢复了他的困兽般的机敏,他几步跨进里屋,傻子娘站在炕上已经打开了窗子,与此同时他看见了窗外骤然降临和集结了那么多的警察……“大鱼”完全失控地朝窗外开了枪,傻子娘在枪声中发出尖厉的叫声,她在又一次强刺激中恢复了消失了许多年的理智和记忆……这叫声像冰锥,是将凶险刺穿透了的,冒出逼人的凉气,所以空气中出现了瞬间的冷凝……然而,不一会,“大鱼”就发现三三两两的警察在不同的方位企图向院门靠近。“大鱼”用枪将傻子娘死死抵住像一头野猪一样地冲外面的警察嚎叫道:“你们谁敢进来,我就打死她!”

  白雨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往院子里走,只听“大鱼”狂躁地喊:“你,也包括你,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开枪!”

  白雨面色沉静地说:“我想跟你说句话,太远怕你听不见!”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我要见你们局长!”

  “我太有资格了,我要是告诉你我是谁,你就会认为我比我们局长还有资格!”

  “你是谁?快说,别他妈绕圈子!”

  “我就是那个被你开枪打残了永远得断子绝孙的人!”

  “大鱼”有那么短暂一刻的消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白雨等待得有些不耐烦:“怎么着,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往窗玻璃那儿站,我要看看是不是你?”白雨被“大鱼”允许走近窗玻璃,“大鱼”看见了白雨那张英俊的面孔。

  “你想说什么,你说吧!”

  “我想说你拿枪口对着的那个人假如是你的母亲你还忍心吗?况且你挟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母亲这事将来传出去太坏你的名声,我有个建议,你不如让我跟那个老母亲做个交换,我愿意做你的人质!你看怎么样?!”

  “你想骗我,你想趁机走近我,近距离开枪把我打死,我不上你的当!”

  “我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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