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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美第奇匕首-第9章

小说: 美第奇匕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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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下,以五百美元一晚的价格住进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我掏出现金,编了一个极有说服力的故事向服务员描述我们护照被偷的经历。
他立即向经理作了汇报,在意大利,身份证件可是天大的事。我又不得不把故事重
新叙述了一遍,同时抱怨着在补发身份证件之前的这两天里我们可能会遇到的种种
麻烦。“感谢上帝,”

    我把手中的一叠钞票向他挥了挥,说,“我们带足了钱。”

    “可就是没有住的地方。”安东尼娅补充道。

    真是画龙点睛啊。

    我们用假名作了登记。我叫谢·科克。我一直都觉得“谢”是一个很酷的名字,
而取“科克”( 意为烹饪) 这个姓,则是因为我实在是太饿了。安东尼娅的假名叫
莉莎·格拉蒂妮。她告诉我很多艺术史学家都认为这就是蒙娜丽莎的本名。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知道。

    如果打电话让格里酒店把我的衣服送来,似乎略欠谨慎。所以我只得去银行换
了一些里拉,然后跟安东尼娅一起吃了点匹萨,接着便到蒙塔纳波利大街去买些必
需品。

    这个忙碌的城市似乎对我们的到来熟视无睹,但我仍没有放松警惕,时刻注意
着是否有人在跟踪我们。

    “拿着。”我把四百万里拉( 折合约两千五百美金) 和另外一千美金塞到了安
东尼娅的手里。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手中的钱。

    “你哪来那么多钱? ”

    “只管拿着,”我说,“没钱了就告诉我,其他的别多问。”

    “什么意思? 我问你要你就给我? ”

    “要多少只管说。”

    她犹豫了一会,很快把钱折了起来,塞进零钱包里,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我们来到一家男士用品商店,我买了几条替换内裤和一套跑步装。安东尼
娅寸步不离。接着我们走到了路尽头的一家内衣店。

    我说我在外面等她。

    她拉开了不锈钢和玻璃拼接的店门,转过头,“嘿,”她略显焦急,“你确定
不要进来看看? ”

    “我就在这里,”我的回答很坚决,“去吧,等你。”

    她耸耸肩走了进去。一个热情的店员立刻迎了上来。

    我在店外精致的遮阳棚下来回踱步,透过橱窗看着里面的安东尼娅。几小时前
她对我来说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个人群中的普通过客。但当我看过她在枪
林弹雨中沉着的驾驶,在危难过后的哭泣和呕吐,在老爷车里的鼾声如雷后,我不
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正在里面挑选着内衣的女孩。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了解她了。我能感觉到她磨牙时下颚肌肉的收缩,能感受到
她额头划伤的疼痛,我被这个女孩重重地击到了—一不仅仅在腹部。我不知该如何
应对现在这种情况。

    我来回调整着脚步,不想让她发现自己正在偷看她。

    她选了一个胸罩和几条内裤。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沉溺于幻想中,但……在
灯光迷离的店铺里,安东尼娅身着蕾丝长袜靠在收银机边,充满爱意地望着我,蜷
起的手指滑过我的额头,我锁上了身后的店门。

    她低声叫唤着我的名字,撩人的声音,还有薄纱后若隐若现的乳房让我的呼吸
开始急促,我感到裤子变得紧绷起来。她旋开一支樱桃色的唇膏在嘴唇上涂抹起来,
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随后她褪下薄纱,挑逗地把唇膏擦在乳房上,随即从我的视
线中消失了。

    我走到柜台背后,感觉到从她身上辐射出的潮湿的欲望,听到唇膏落地的“叮
当”声,她炽热的手指划过我的T 恤,然后滑到了我的皮带,熟练地解开搭扣,饥
渴地拉下拉链,然后……

    有人在拉我的袖子。一个矮小的日本老妇人紧紧挨着我,呼吸紧张而又急促。

    “对不起,”她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把纸和笔送到我的面前,“你是美国明
星汤姆·斯鲁恩吧? ”

    她也许会向我扔鸡蛋。“不,”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但还是向后退了两步,
“绝对不是。”

    老妇人看上去好像快要崩溃了,仿佛她一辈子的梦想变成了泡影。

    望着她蹒跚离去的背影,我后悔刚才没能给她一个汤姆的签名。

    至少我们两人中的一个会感觉到快乐。
 第七章

    回到四季酒店,我们进了各自的房问休息,说好一小时后见面,那样她就可以
有单独的时间翻译一下笔记。我把买来的东西扔到床上,然后试着拨打亚奇的电话,
但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出所料,没有人接听。他在哪里? 在想什么? 他是否正
在单独行动寻找泰奇? 我拉开厚重的窗帘,向外眺望。越过蚂蚁般密集的人群与火
柴盒大小的房屋,远处斯福尔扎城堡的尖顶映入眼帘,那里曾经是列奥纳多在文艺
复兴时期居住过的地方——那时人们还不会使用丝线,还没有电话和小型机械手枪。
吉尔和泰奇,安东尼娅和我的父亲,他们都在我的脑海中盘旋,转动得如此之快,
以至于我都来不及辨认。

    我感觉自己在情感与理智的流沙中慢慢下沉。

    我赶紧离开这高楼的窗户。匹诺曹一个冲动,同时也是为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
孩,跳进了鲸鱼的肚子。而今天,这个小木偶不见了。没有导演在一边喊,“咔,
干得好,雷布! 我们再来一次。”此时此刻,爱恨交加,恐惧、仇恨、欲望……千
愁万绪聚集在我心头。我是谁? 我依然是你的儿子,爸爸。我不只是一块带着仇恨
的木头。

    电话铃响了,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是安东尼娅,告诉我已经迟到了。我用水冲
了把脸,将头埋在毛巾里,重新收拾了一下心绪。接着走出房间,敲响了她的房门。

    “安东尼娅,我是雷布。”

    门打开了一条缝,但依然上着双保险。安东尼娅露出了一点脑袋。

    “是我,”我重复道,“你的司机。”她关上门,拉开保险栓,让我进了房间。

    她光着脚,身上穿着宾馆准备的男式的白色毛绒浴袍,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还有几束垂了下来,看上去就像个天使。

    我脱掉外套,把它挂在写字台靠椅的椅背上,一屁股坐在包了加厚软垫的沙发
上。

    “你……呃……翻译完了? ”我问。

    “翻了前半部分,”她回答道,“因为是倒写的,所以看起来很费时。不过看
多了就好了。对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名字雷布(Reb) 读起来像反抗(rebel)?”

    “没有。”我撒了个谎,“我们能谈谈你的翻译吗? ”

    安东尼娅坐在床边,浴袍的领子敞开了,露出诱人的乳沟。她就让我过了一会
儿瘾,然后马上把领子合上。原来她在算计我,我突然感觉上当了。

    “我点了一些吃的,”她告诉我,“很快就到。”

    “快告诉我你点了卡内基熟食店的炸土豆饼和咸牛肉三明治,配轻榨黑麦啤酒,
还有重芥末酱。”

    “五十五街和第七街交界处,”她得意地笑着说,“一份高汤……”

    “你在开玩笑吗? ”我假装嘲笑她道,“你在卡内基熟食店点了高汤? ”

    “对,就是那种里面有面团的汤,”她用手比划着说,“它们是最棒的! ”

    “你的意思是,你去卡内基熟食店却没有吃过他们的咸牛肉? ”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站了起来,举起双手,“好好……我想我还是走吧。”

    “你说什么? 坐下,你这个混蛋! ”

    我继续向门口走去,“再见了。”

    “听到没有,我说坐下,你这个杂种! ”她的声音近乎于尖叫。

    我转过身。安东尼娅的脸已经红得和龙虾一样,她紧咬着嘴唇,不一会就控制
不住哭了起来。“你这个该死的。”她啜泣道。

    震惊、迷惑、尴尬……我对于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我试图靠近她,她伸手示意我停止。

    “不要过来! 不要再威胁离开我。”

    “其实,我只是……”

    “去你的枪,去你的钱,去你的狗屁匕首! ”她大声喊道,“我只想回到我原
来的生活! ”她用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娇小的身体在宽大的浴袍内颤抖着。

    我走到她身边。她抽泣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抓住了我的手。

    一丝火星在我心头闪过,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吻,用来浇熄这星星之火,
或者索性助其燃烧开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向后退了一步。

    “我也不想这样。”我说。




    “狗屁! 你应该看看你自己对着对讲机和诺洛说话的模样。你已经无所顾忌了。
从你拿到亚奇给你的枪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就是你的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

    我疑惑地指着自己问:“我自找的? ”

    她用袖子抹了抹鼻子,在台灯的映照下,留下一道亮亮的痕迹。

    “是的,”她肯定地说道。“你骨子里就喜欢这样的生活,雷布,不要否定这
一点。我的感觉一直都很准。我每次看画时,就仿佛站在画家的身边一样,瞧着他
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笔,感受到每一种颜色和每一个变化。而你,你是……”

    “我怎么样? ”

    “复杂的,多变的,让人捉摸不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喜欢这种状态。”

    我指着自己想要申辩,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张着嘴呆立一边,好像下巴
永远合不上了似的。安东尼娅用另一只袖子擦了擦眼泪,带着责备的笑容望着我,
“看,我说得没错吧。”

    我感到一阵茫然,不言不语地走向卫生间。她问我去哪儿,我什么也没说,关
上了门。我拧开两只水龙头,双手撑在台盆边上,看着无瑕的镜子。镜子里的人也
在看我,还有我腋下的两把半自动手枪。

    但此时此刻,在我身边没有转动的摄像机,这些都是真枪实弹。

    我闭上眼睛,寻找着精神的避难所。哗哗的流水声唤起了那段和朋友一起去新
汉普郡的怀特山露营旅行的记忆。那是在一九七六年的七月四日,我刚满七岁,而
美利坚合众国则正好两百周岁。气温非常高,足有摄氏三十八度,空气又黏又湿,
就跟橡胶水泥一样闷得让人窒息。

    我们背着硕大的背包好不容易攀上了一个陡坡,然后在一条小溪边安营扎寨。
正当我嬉戏于溪流的鹅卵石间时,远处传来了嘹亮的枪声。我抬头眺望枪声传来的
方向,忘记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人们会用鸣枪来庆祝,忘记了我正踩在湿滑的溪
石上,一不留神,踩进了水里,冰冷的山泉水瞬间涌人我的靴子,浸没了我的小腿
肚。

    我喜欢那一刻的感觉。刺骨的溪水浸泡着我的皮肤,湿滑的溪石磕绊着我的膝
盖。这是人性中讽刺的一面。亮彻天际的焰火在空寂的山谷中回响。这就是自然,
是的——无法停歇——完美而又漏洞百出。

    我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漏洞百出,无法停歇,的确让人捉摸不透。

    走出卫生间,我欣慰地看到安东尼娅已经换好了衣服。我们的餐车也已到了。
餐盘上盛满了水果,一银碗肥大的冷虾整齐地呈扇形排列,像极了疲倦的旅人靠在
盘子边上;旁边还配有一条面包、一块奶酪和一瓶意大利特有的基安蒂红酒。

    我将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安东尼娅一仰头,干了,然后向我晃了晃空杯子,
没有看我。我替她重新斟满,她又是一口气灌下肚去。

    我静静地吃完了自己盘里的东西。她也低着头避开我的眼睛,安静地吃着。她
吃得很专业,每咬一口都像比特犬一样干净利落。

    “对了,”我说,尽力把自己拉回到她的优雅举止中,“我刚想起来我还不知
道你的全名呢。”

    “安东尼娅·吉内瓦尼·吉纳利。”她回答道,一不小心将一小块奶酪喷到我
的膝盖上。

    “啊? 你叫什么? ”

    “安东尼娅·吉内瓦尼·吉纳利。”她一边重复着,一边用手拍掉了我裤子上
的奶酪。

    一股暖意随着她的手传至我的膝.盖,“吉内瓦尼? ”

    “是啊,吉内瓦尼。难道对这个你也有疑问? ”、“吉内? ”我闭上眼睛呢喃
道,感到心中震颤了一下,裂开一条断层。

    “你怎么了? ”

    安东尼娅摘了一把葡萄,塞到嘴里,顺手递了几颗给我。我接了过来,尽可能
地避开她关切的目光。“吉内·德·本齐。”我对着葡萄低声说。

    “生于一四七五年,”她说,“是银行老板埃梅里格·德·本齐的第二个孩子。
喜欢在诗歌里把她自己形容为‘山虎’。”

    “她是列奥纳多的好友,”我补充道,“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的脸上泛起了
红晕。

    “什么意思? ”她不解地望着我。

    我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喝了口红酒,“笔记的前半部分说了什么? ”

    安东尼娅从口袋里掏出两页笔记,递给了我。

    第一页如下:Eon gran diligenza lavorai per il Magnirico e per tutti 
queiche ’l mio sangue hanno richiesto.}ion sangue del le vene ben —inteso 
ch’esso ne son certo si rigener’a ma sangue della mente .La nostra{econda 
terra si fara arida e sterile nelle manidegli uomini che opare a nulla valgan 
se non a vanamente devas—tare la cosa stessa chc lor dona sostento .Eon 
l miei occhi—vidi allahICe del sole e mell ’ombra del crepuscolo la bonta 
degl’inani e lah1SStlria dei forti .An solitlMine nella mia bottega mi 
misurai con la ricercadei segreti della vita ed ogni ostacolo vinsi con 
successo senzacurarmi dello sforzo necessario .  I cerchi e i cerchi .
Aminiro ilmio valor 。ma sono stanco

    另一页上写着她的翻译,她大声读道:“我为皇宫贵族和所有渴望得到我生命
之血的人废寝忘食地工作着。他们所渴望的,并非在我血管中流淌的血液,而是我
大脑里所蕴藏的所有智慧。

    可以预见,终有一天,富庶的地球将会不可避免地终结于枯竭和贫瘠,而人类
恣意放纵地践踏上帝所赐予的每一个恩惠,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已经亲眼
目睹了阳光的明媚,薄暮的昏沉,平民的善良以及权贵的恣睢。

    我独自一人在工作间里寻找着生命的奥秘,不遗余力地克服了重重障碍,终于
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圈又一圈。我在感慨于自己聪慧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倦意。”

    城里汽车的喧嚣和厕所马桶的抽水声,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列奥纳多心中涌动的激情,早已冲破了锈迹斑斑的时间牢笼,毫无保留地释
放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身上,他们紧紧挨着彼此,目光专注。

    “一圈又一圈,”我说,“看,他是不是在说一圈又一圈? 那指的应该就是笔
记上的两组圆圈,不是吗? ”

    “是的。你的直觉是……”

    “‘真理之圈’一和‘真理之圈’二,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结合在一起。克莱尔
和泰奇现在还一无所知呢。”我拿起笔记,细细地研究起了两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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