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窃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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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的那个人,梅菲尔德勋爵,在民众感情的表现面前是非常易受攻击的。”
“您指的是那个贼的目标是败坏我?”
波洛点点头。
“我想我可以这么说,梅菲尔德勋爵,大概五年以前您有一段艰难的日子。
您被怀疑和某个欧洲大国有某种友谊,那个国家碰巧在这个国家的选民当中非常
地不得人心。”
“说得不错,波洛先生。”
“这年头政治家是个苦差使,他要去执行他认为对国家有好处的政策,但他
同时又要认可公众感情的力量,公众感情往往是非常意气用事,头脑不清的,也
往往是不理智的,但是它还是怎么都不能被忽视。”
“您理解到这一点太好了!那确实是政治生活中的一道符咒。他必须向国民
的事情低头,不管他知道这是多么危险和有勇无谋。”
“这是您的难处,我想。有谣言说您和提到的那个国家订有协约。国人和报
界都对此非常气愤。幸好首相出来完全否认了这件事,您自己也声明并无此事,
虽然您并不掩饰您的同情是在哪一边。”
“都说得很对,波洛先生,但是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因为我想到可能有一个仇人,对您度过危机感到失望,设法制造进一步的
困难。您很快赢回了公众信任,特殊处境已经过去了,您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政治
生活中最受欢迎的人物之一。传言说等亨伯利先生退休以后您将是下一任首相。”
“您以为这是有人在企图败坏我名声!不会的!”
“Tout de meme(法语:全一样),梅菲尔德勋爵,如果让人知道英国的新
炸弹计划周末被偷了,而一位漂亮女士正好在您家里作客。这听起来不会好。报
纸关于您和这位女士关系的小小暗示就会引起对您的不信任的感情。”
“这种事不会被认真看待的。”
“我亲爱的梅菲尔德,您完全知道这可能!一点小事便能损坏公众的信任。”
“您说得对,果真如此!”梅菲尔德勋爵说。他忽然显得非常忧虑,“上
帝!事情变得多么危险复杂啊!您真的这么想——可这不可能——不可能。”
“您知道有谁在——嫉妒您吗?”
“荒谬!”
“无论怎样您要承认,我问到您和这次聚会上的人们的私人关系如何并不是
完全不切题的。”
“哦,可能吧——可能。您问我的是朱丽娅·卡林顿夫人,这确实没什么好
说的。我和她从来不太熟悉,我想她也不在意我。她是那种不安定、神经质的女
人,对打牌着了迷,一掷千金,她是那么老派的人,我想,不会看得起我这样白
手起家的人。”
波洛说:
“我来这之前在名人录上查到过您。您是著名的工程厂的厂主,您自己是一
个第一流的工程师。”
“我对实际方面所知甚详,我从底层奋斗出身。”梅菲尔德勋爵冷淡地说。
“Ch la la!(法语:天哪)”波洛说,“我真是个傻瓜——是个傻瓜!”
另一个人奇怪地看着他。
“您怎么了,波洛先生?”
“我忽然解开了一个谜。有些东西我原来没看清……但现在都符合了。是
了,这下都符合得非常好。”
梅菲尔德勋爵又奇怪又探询地看着他。
但是波洛带着笑意又摇摇头。
“不,不,还不是现在。我还要把我的思路再理清楚一点儿。”
他站起来。
“晚安,梅菲尔德勋爵。我想我知道计划在哪儿了。”
梅菲尔德勋爵叫出来:
“您知道?那我们马上去找!”
波洛摇摇头。
“不,不,不能这么干。鲁莽会坏事的。只有把它都交给赫邱里·波洛。”
他走出房间。梅菲尔德勋爵轻蔑地耸了耸肩。
“夸夸其谈的家伙。”他哼了一声。然后,收起文件,关上灯,他也去睡
了。
6
“如果是丢了东西,干嘛老梅菲尔德不去叫警察呢?”雷基·卡林顿追问
道。
他把椅子从餐桌轻轻向后一推。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的父亲,麦卡塔太太和乔治爵士用完早餐已经有些时
候了,他母亲和范德林太太在床上用早餐。
乔治爵士,把他在电话里和梅菲尔德勋爵、赫邱里·波洛商量好的话重复了
一遍,心里感到他本来可以措辞得更好一些。
“派这样一个古怪的外国人来叫我很奇怪。”雷基说,“什么东西被偷了,
爸爸?”
“我也不太清楚,孩子。”
雷基站起来,今天早晨他显得很烦躁。
“不是——重要东西吗?没有什么——文件或者类似的东西?”
“跟您说实话吧,雷基,我不能告诉你。”
“要保密,对吗?我懂了。”
雷基上楼去,在楼梯半当中皱着眉停了一下,然后继续上楼敲了敲他母亲的
房门,她的声音招他进来。
朱丽娅夫人坐在床上,在一只信封背面涂写着数字。
“早上好,宝贝。”她抬起头来,严厉地说:“雷基,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不过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盗窃。”
“一起盗窃?什么东西被偷了?”
“哦,不知道,这是高级机密,有个古怪的私家侦探在楼下问每个人问题。”
“多么不寻常!”
“真叫人不舒服,”雷基慢慢地说,“呆在别人家里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上床去了。小心,妈妈,您把托盘弄掉了。”
他抢救住那个早餐托盘,放在窗边的一张桌子上。
“是钱丢了吗?”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朱丽娅夫人慢慢说:
“是说那个侦探问每个人问题?”
“是这样。”
“昨天晚上他们在哪儿?出这种事情时候他们在哪儿?”
“可能吧,嗯,我告诉不了他什么东西。我直接上床去睡了再没有起来。”
朱丽娅夫人没有回答。
“我说妈妈,您不能给我一点钱吗?我已经一文不名了。”
“不行。”他妈妈坚决地回答,“我自己透支也很厉害,我不知道你爸爸听
到会说什么。”
乔治爵士在门上敲了一下进来了。
“啊,你在这儿,雷基。你下去到图书室去好吗?赫邱里·波洛先生要见
你。”
波洛刚刚结束和咄咄逼人的麦卡塔太太的会见。
几个简短的问题显示出麦卡塔太太刚十一点就上床了,而且没有听见或者看
见任何有帮助的东西。
波洛轻松地把话题从窃案转到其他私人事务上。他自己对梅菲尔德勋爵极为
钦佩。作为普通公众的一员他感到梅菲尔德勋爵是一个真正的伟人。当然,麦卡
塔太太,知道得多,会有比他更好得多的判断。
“梅菲尔德勋爵有头脑,”麦卡塔太太认可,“他完全是自己开辟出事业来
的。他没有继承任何势力。可能他缺少一点想像力。这一点我发现男人都可悲地
相像。他们没有女人想像力宽广。女人,波洛先生,十年之后将是政府中最重要
的力量。”
波洛说他完全相信。
他把话题转到范德林太太。他曾听到暗示,她和梅菲尔德勋爵是很近的朋
友,这是真的吗?
“根本不是。告诉你实话,在这儿见到她我很惊奇,确实非常惊奇。”
波洛请麦卡塔太太谈谈对范德林太太的意见,立刻得到了。
“一个完全没用的女人。波洛先生,那种让你对自己的性别失望的女人!寄
生虫,彻头彻尾的寄生虫。”
“男人喜欢她吧?”
“男人!”麦卡塔太太轻蔑地吐出这个词,“男人总是被那些非常表面的好
看外表骗倒。眼下的那个男孩,雷基·卡林顿,每次她和他说话都要脸红,为了
让她注意,他荒唐地大拍马屁。她对他也同样愚蠢地奉承。赞扬他的桥牌——实
在是打得不太好。”
“他牌玩得不好?”
“昨晚他什么错都犯过了。”
“朱丽娅夫人牌打得不错吧,是吗?”
“在我看来有点太好了。”麦卡塔太太说,“这就像是她的职业,她打牌从
早上,到中午,到晚上。”
“赌注高吗?”
“是,相当高。比我愿打的高得多。确实我不认为这么做妥当。”
“她玩牌赚了不少钱吧?”
麦卡塔太太嗤之以鼻。
“她指望靠那个还她的债来着。但是听说最近她一直走运。昨晚上她看起来
心神不定。赌博的恶魔,波洛先生,只比酗酒的恶魔差一点点。如果我能用我的
方式扫清国家……”
波洛被迫洗耳恭听了一长段关于净化国家道德的宏论。然后他巧妙地结束了
谈话,请来了雷基·卡林顿。
年轻人走进房间时,波洛已对他形成了判断:软弱的嘴掩藏在还算动人的笑
容之下,没有决断力的下巴,看着远处的眼睛,有些窄的头。他想他熟识雷基·
卡林顿的这种类型。
“雷基·卡林顿?”
“是,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只要告诉我您昨晚的情况。”
“哦,让我想想,我们玩了桥牌——在起居室,然后我上床了。”
“那是什么时候?”
“刚过十一点。我想盗窃发生在那以后吧?”
“是,在那以后。您没听见或看见什么吗?”
“恐怕没有,我直接上床去了,我睡得相当熟。”
“您从起居室出来直接去了卧室,呆在那儿一直到早上?”
“不错。”
“奇怪。”
雷基尖锐地反问:
“您是什么意思,奇怪?”
“您没有,比如说,听见一声尖叫?”
“没有,我没听见。”
“啊,非常奇怪。”
“听着,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您也许,有轻微的耳聋。”
“当然没有。”
波洛的嘴唇动了动,大概他又在第三次说“奇怪”。然后他说:
“好吧,谢谢您,卡林顿先生,没事了。”
雷基起来犹疑不决地站着。
“你知道,”他说,“现在您提醒了我了,我相信我是听到过什么东西。”
“啊,您听到什么东西?”
“是,但您知道我在读一本书——实际上是一本侦探小说——我——嗯,我
没有真的听进去。”
“啊,”波洛说,“一个最令人满意的答复。”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雷基仍在踌躇,然后他转身慢慢地走向门去。在门边他站住问道:
“我说,什么东西被盗了?”
“很有价值的东西,卡林顿先生,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哦。”雷基茫然地说。
他出去了。
波洛点点头。
“这吻合,”他喃喃地说,“这非常吻合。”
他按了一下铃,客气地询问范德林太太是否已经起来了。
7
范德林太太翩然走进房间,光彩照人,她身穿一件剪裁合体的赤褐色运动套
装,映衬着她头发的温暖光芒。她走向一把椅子坐下,对着面前的小个子迷人地
微笑。
有一刻某种东西从那微笑中透了出来,它像是胜利,又像是嘲弄,稍纵即
逝,但确实有某种东西,波洛对猜测它感到有趣。
“盗窃案?昨天晚上?真可怕!哦不,我没听到一点动静。警察怎么说?他
们不能干点什么吗?”
又一次,只有一秒钟,那嘲弄出现在她眼睛里。
赫邱里·波洛寻思:
“你是明摆着不怕警察了,好女士,你很清楚不会去报警。”
还有那跟着的——是什么?
他镇静地说:
“您理解,夫人,这种事需要小心从事。”
“哦,自然,波——波洛先生——对吗?——我决不会想到去吐露一个字,
我是那么崇拜亲爱的梅菲尔德勋爵,不会做任何事引起他一点小小的烦恼。”
她交叉起双膝,一只高度抛光的褐色皮拖鞋摇摇荡荡挂在穿着缎袜的脚尖。
她含笑,一种暖意逼人的笑容,带着完美的健康和深深的心满意足。
“告诉我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吗?”
“多谢您,夫人,您昨天晚上在起居室里玩牌了吗?”
“是的。”
“我想接着所有的女士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