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花开 2-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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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猜。。。。。。〃
〃上次咬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中间有问题,因为你的血让我很有精神。。。。。。我猜对了。我病了,浑身都没力气。。。。。。一幅病入膏荒的样子,没你的血,就会渐渐的死去。。。。。。我以后,就叫你冷好不好?就像,只有你会叫我榛儿。。。。。。〃
〃嗯。〃
〃只有你。。。。。。能听听我的话。。。。。。我从来不敢,把这些告诉别人,我怕爹爹担心,我怕他难过。。。。。。只有你,会对我说。。。。。。榛儿,我知道,其实你心里很难受。。。。。。你很好,真的很好。。。。。。没有流云,我会跟你在一起,就像你说的,没有流云,你会爱我一样。。。。。。
你说话。。。。。。不要睡,跟我说话!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了。。。。。。醒来,止血啊!解开。。。。。。我的穴道。。。。。。睁开眼睛,好不好?冷。。。。。。〃凌夕泣不成声的唤着他,可陷入昏迷的冷裴狐已经不再有回应,头歪靠在了桌子上。
凌夕看着他,渐渐的噤了声,只有泪从眼中不断的流出,像是怎样也流不尽般的。
一个小时,凌夕看着他,两个小时,他可以动了。
流着泪很平静的转身清理出药炉,端过地上的血和进药材,调配好,然后分份全部放入药炉。洗干净瓷器,放回原处,收回匕首在袖中,才拿过刚才随手放桌上的绷带,给冷裴狐的手腕包扎上。
摸摸他的脸,拖着他出房,关好门。一路闪躲着搂抱着冷裴狐去落雪居。
穿过桃林,直到阁楼前的空院边缘的几棵桃树下才停下脚步,把他放在地上。凌夕跪坐在他旁边,怔怔的看着他。冷裴狐苍白的脸上掉上了泪滴,他抬袖为他擦净,再掉上,再擦去。
谁傻,谁笨,谁自私?谁付出,谁得到。。。。。。
谁狠,谁恨,谁明了?谁无情,谁多情。。。。。。
第二十章
流云悠悠醒来,感觉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猛的睁开眼睛坐起来。〃夕儿!〃房内没人,他有些匆忙的下床跑出房间,才看见凌夕正一个人站在院中。
流云跃落在他身旁,把他抱入怀中,〃夕儿,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身体。。。。。。〃
〃我没事了,爹爹。〃凌夕没有看他,只是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手指向了他的正前方。〃你看,我种的,漂亮吗?〃
流云顺着他的手看去,就见前方桃树下的空地上多了大片的鹫尾花。〃夕儿怎么把它们移种到这儿来了?〃
〃因为我喜欢。在我原先的那个世界,鹫尾花因花瓣形如鸢鸟尾巴而称之,其属名iris为希腊语‘彩虹'之意,一般花卉专业者或插花的人,就以它属名的音译,俗称为‘爱丽丝'。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她是众神与凡间的使者,主要任务在于将人死后的灵魂,经由天地间的彩虹桥携回天国。〃那是他流着眼泪种下了,他如今干涩的眼里已再流不出泪水来。
流云听了一阵心酸,以为凌夕是在担心他自己的病。〃夕儿,你会没事的,别瞎想。〃
〃我自然没有瞎想了,它还意味着光明与自由。光明,不是我一直都想得到的吗?我现在得到了。而且爹爹,跟你在一起,很自在。我们今后也会在一起,一直不分开了。〃再没有什么,挡在我们的中间。
药炉中的药他已经拿出来了,整整百余颗,他统统藏进了房中的暗格,那些药足够他活很长时间了。
魏格来报,冷裴狐逃跑了。
流云一怒,正要下令严查,凌夕拉住他,淡淡道,〃别找了,我放的人。我讨厌他在这里,就让他滚了,滚得越远越好。〃
流云搂着他,没说话。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空门回不去,没了内力,还要躲着颜誉,估计仇家又多,肯定会不得安宁呢。爹爹,这样不好吗?你生我气吗?〃
〃夕儿想让他怎样,就怎样吧。〃
〃我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最疼我,最宠我,最爱我。。。。。。什么都会顺着我。〃
流云笑,笑容有些飘渺。
〃爹爹,我又改变主意了,你为了带我出去玩忙了很久,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的话很可惜,我们出去玩吧,明日起程。〃
〃可。。。。。。〃
〃别担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就是莫明其妙的病嘛,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叫弥月帮我看看。〃
流云抱起他上楼,〃那么,你今天给我好好休息,我去准备该准备的。〃
〃嗯。。。。。。〃
冷裴狐不见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风清云淡的。凌夕在弥月的确认下身体的脉相是绝对的正常的,流云才算真正放心的带他出庄。
当年冬,炽炎三皇子登基为帝,称昭,国号永德。
永德二年春,昭帝废三宫六院,立男后。
凌夕的身体在游玩的路上虽是时好时坏,但美景名川也看了不少。直至此时从都城看了秦宣,见他被容尘蓝放在手中怕丢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疼爱着,才说要回无恨庄。
路程遥远,回到山庄时,已经五月。
落雪居的桃花调谢的差不多了,凌夕前年种的鹫尾花已经蔓延成了更大的一片,花开得异常的妖艳,赤橙黄绿青蓝紫,竟是七色齐全。
落雪居近一年多无人踏足,如今再要住人,下人们忙进忙出的打扫,凌夕坐在流云的腿上看着手中一束七色的鹫尾花笑。
〃我们回到家了。爹爹,再也不离开。〃
〃嗯。这一次,是夕儿主动跟我说,我们回家。〃
〃有爹爹陪着,还有它们陪着,我感觉很幸福,爹爹呢?〃
〃一样,有夕儿陪着,很幸福。。。。。。〃
归宿
永德八年,无恨庄。
〃主子,您去休息好不好?小夕有我们看着。。。。。。〃秦宣扶住流云的臂膀,想牵他离开床前,却被流云甩开。
颜誉垂首作揖,〃请主子去休息。〃
〃你这样,小夕醒来看见又会担心心疼了,你也不希望吧?〃容尘蓝摇着扇子,一脸无奈。
秦宣得到凌夕病重的消息,要来无恨庄探望,他只得放下国事千里迢迢的和秦宣一起带着些珍药及几个御医前来。
听弥月说凌夕的身体这些年来一直时好时坏。比如今天还病重明日又生龙活虎的,好的时候脉相看不出有问题的地方,病的时候也看不出有问题的地方。
而这一次病倒就没再好过,流云自是紧张得整日守候着,这样下去怕是凌夕还没好流云又得倒下了。
这些天,凌夕的情况越加的凶险,昏迷不醒下曾一度没了呼吸,命都是被弥月强吊着的。
〃。。。。。。〃
凌夕模糊的一声轻吟引去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夕儿。。。。。。〃流云黯淡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
〃。。。。。。嗯。。。。。。冷。。。。。。爹爹,冷。。。。。。〃
因为凌夕在昏迷时时常喊着冷,已经给他加盖了很厚的棉被,时值盛夏,他的身体早已是出汗不止,却还是在叫着冷,着实让几个大夫疑问不解。
〃我在,夕儿,我在。〃紧握着他的手,流云的眼中蒙上雾气。
凌夕却没有回应他,只是闭着眼自顾自的呢喃叫唤些时刻,又是没了声息昏睡过去。
〃夕儿。。。。。。你不要这样吓我,以前你不是只要躺上几天就会好的吗?告诉我,这次也是一样的,跟以前一样的,你会好好的,好好的。。。。。。〃
流云摸着他削瘦的脸廓,在众人欣喜的眼光中站起来,正以为他终于愿意去休息了,却见他拿过古琴走回床前放下,轻轻的弹奏起了一首曲子。
〃冬去春来几时,缘分人不知。悲欢离合,只盼与你相知。若有命运恩赐,自有重逢时,再续前生不变相思。梦已长,你我相守两不忘,任时光消失成空再回想。。。。。。你为我注定,寻山万水而来,我为你等待一生去爱。。。。。。〃
悲伤的曲调,配上流云略带哽咽的嗓音,让秦宣听得眼眶发红。
〃冬去春来几时。。。。。。缘分人不知,悲欢离合。。。。。。只盼与你相知。。。。。。若有命运恩赐,自有重逢时,再续前生。。。。。。不变相思。梦已长。。。。。。你我相守两不忘,任时光。。。。。。消失成空再回想。。。。。。你为我注定,寻山万水而来,我为你等待一生去爱。。。。。。梦醒之后的黑夜,你不在我身边。。。。。。我情愿住在为你心碎的世界,因为与你的承诺,我从来没忘记过,生死注定。。。。。。我要爱你。。。。。。〃
这是凌夕唱给他听过的,他当时就给他配上了曲,凌夕睁大着眼睛说他好厉害,他笑着说,〃不变相思,生世相守,命中注定,与君同老。〃
〃夕儿,记得吗?我说过,不变相思,生世相守,命中注定,与君同老。你答应过我,我相信你。〃
弥月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碗药。不用流云再说,他主动递到了流云手中。
看着流云一口一口以嘴喂之,弥月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或许,找到冷裴狐,再用他的血试试。。。。。。〃
流云仿佛没听见般的,直到喂完凌夕喝完那药,才道,〃去找吧。〃
〃我去!发下皇榜,定能找到冷裴狐!〃容尘蓝赌定。冷裴狐,见过几面,他想他不会看错,如果他知道凌夕病重,一定会来救他的。
秦宣想跟着说什么,却听流云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定眼看去,竟是凌夕睁开了眼睛。
〃夕儿!夕儿你醒了?〃流云握着凌夕手掌的手,有些颤抖。
〃。。。。。。〃
〃什么?〃
〃鹫尾。。。。。。〃
秦宣等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有流云点头,〃好,我这就带你去。〃
抱起凌夕,出房走到楼下。
八年,这里的鹫尾花早已占满了整个院子,只有中间人工铺出的一条小石子路供人行走用。
流云抱着他坐下,让鹫尾包围着他们,〃夕儿,你看,花期已经过了,你要看,得等到明年,知道吗?到明年,我们一起看。七色的,漂亮的。。。。。。〃
〃明年。。。。。。〃
〃嗯,明年!答应我,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一起等它的花期到来,然后一起看它们开放,好吗?夕儿,答应我。〃
〃鹫尾。〃凌夕伸出已皮包骨的手,抓住一根胫叶,似乎想摘下来,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没有。。。。。。鹫尾花。。。。。。〃
〃等明年,就有了。〃
〃冷裴狐。。。。。。我刚刚听到了,他来了吗?〃
〃我们去找了,找他来救你,所以,夕儿你不会有事的。〃
〃他没来。。。。。。〃凌夕的眼眸黯淡下去。〃他不会来了。〃
〃不!他一定要来,就算他不想来也得来!〃
凌夕看看流云,又看看满院的鹫尾,八年来再没流过眼泪的双眼突然湿润了,泪一出就再也止不住。
神迹显灵一般的,满院的鹫尾刹那间结蕾,开放。七彩的花色明艳漂亮得毫无瑕疵可寻。
在场众人看着一院鹫尾花齐齐愣住。
他的药已经吃完了,他知道,这一次,他会死。满院鹫尾,刹那花开,一定是他要来把他带走了。
凌夕突然挣脱开流云的怀抱,朝着这院落的一角跑去。
〃夕儿!〃
这里。。。。。。不对,在这里。不,是在这里!对,这棵树,五步。
找准了地方,凌夕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疯了般的拔着鹫尾。
〃夕儿,你怎么了?怎么了?要做什么跟我说。。。。。。〃流云抱住他,凌夕什么也没说,只是挣扎开流云的拥抱,拔着鹫尾,再用手挖着泥土。
那一年,他跟冷裴狐说,我想杀了你。
那一年,他跟冷裴狐说,我没办法动手杀你,所以,你自己动手好不好?
那一年,冷裴狐对他说,榛儿,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苦。
那一年,他也是这样,流着泪,用手挖着土,把他埋葬在这里。
那一年,他知道尸体发出的异味早晚会让人发现,所以要求离开山庄出去玩。
这八年,没人知道为何他会如此的喜欢这花,没人知道他为何待花如待人,没人知道为何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只会是和流云在这花间时。
爱上了,爱上了,不管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他承认,他是爱上了。却为了自己所谓的不背叛,生生逼死了他。
最后那一滴血的滴落声,八年来一直回荡在他的心中,久久不曾散去。
看着他发狂的挖着土,其他人怎的也看出了些端倪,不管是什么,这土下有东西。
颜誉一个眼神,几个下人明了的去拿过工具帮忙挖起土来。
因为有工具有人,泥土很快的被挖开,发现这一带的鹫尾花根扎得很密,挖出的泥土都带有淡淡的腐味。
凌夕突然停下动作,几个下人也聪明的不再动。
凌夕小心的再拨动几下土,竟露出了泛黄略褐的骨头来。众人不由一呆。
凌夕又挖了一会,小心翼翼的握住那因为年岁已久而显得脆弱的手掌骨。
流云看他身子微颤着,及时的接抱住了他。
〃爹爹,他在这里。〃
〃夕儿?〃
〃冷裴狐,在这里。。。。。。就是他。〃
看到大家怀疑惊讶的表情,凌夕将头靠入流云的胸膛,〃花开了。。。。。。他要带我走。。。。。。〃
〃你在胡说什么?夕儿!不许乱说!〃
〃是我让他死的。。。。。。我为了自己,把他逼死。。。。。。他生气,是应该的。。。。。。〃
〃。。。。。。夕儿。。。。。。〃
凌夕笑了,〃我想。。。。。。葬在鹫尾花下。。。。。。〃
〃为什么。。。。。。夕儿,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你爱他。。。。。。如果你爱他。。。。。。我放手!我会放手。。。。。。我也不会杀他,不会的。。。。。。〃
〃我爱爹爹。。。。。。如果爹爹知道,只有他的血。。。。。。能让我活下去,爹爹你一定,会把我推给冷。。。。。。扔下我走掉。。。。。。如果爹爹知道,因为一世情,我喜欢冷,爹爹会好伤心。。。。。。夕儿,夕儿不要爹爹再伤心。。。。。。夕儿已经伤了爹爹,很多次了。所以。。。。。。我宁愿冷死。。。。。。〃凌夕脸上的笑意渐失,转之又是泪流满面。
〃冷,冷。。。。。。原来你是在喊他。你宁愿他死,但是你还是喜欢他,对吗?八年来,这八年来。。。。。。我已怀疑这八年来,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有。。。。。。当然有。。。。。。有爹爹陪着,就很开心了。。。。。。〃
〃你骗我,你骗我。。。。。。〃
凌夕一愣,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流云,泪流个不停,抓着冷裴狐手骨的手未曾松开一点。
终究还是被爹爹认为背叛,爹爹不肯原谅,爹爹生气了。心中的酸涩无法言语,后悔因病糊涂了竟然一时冲动挖出冷的尸骨,后悔一时因内疚露出对冷的情。。。。。。本来好好的,好好的事就这样砸了。
〃。。。。。。对,不起。。。。。。〃用尽所有力气,拼过胸口压抑的闷气说出这三个字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流云,他想听爹爹像以往他做错事一样说没关系,他想看爹爹像以往一样宽容的微笑,他想爹爹亲亲他的额头捏捏他的鼻子说没有下次。。。。。。却终究是没能等到,眼中的期望之色慢慢黯淡下去,只剩失望只剩欠疚。
流云看着那一双眼,心中阵阵抽痛,他知道他在等什么,他知道他想听什么。可是,他真的无法像以前那般释然的说出口。
夕儿,他的夕儿。。。。。。到底还瞒了他多少事情?夕儿竟然喜欢上了那个人。。。。。。夕儿在说爱自己的时候心里怕是对那人怀有愧疚之意。。。。。。
〃我。。。。。。〃从口中说出的才只有一个音节,凌夕就在同时闭上了眼睛,眼角尚有残留的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