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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情倾天下完结 全集完整版txt-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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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十八阿哥病势趋缓,我这一向劳累过度,又不沾荤腥,不免常有眼黑头晕现象,这日早上刚起身,就咕咚栽了一跤,吓得十八阿哥拍床叫人,把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一起惊动。
  我磕的不巧,额头肿了一方,连唇角也被咬破,御医检查了一下,好歹没有脑震荡,给我贴上膏药完事。
  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商议了一下,我原是连日在十八阿哥病室内搭地铺贴身照顾,现在就暂时搬入后院东厢房休养,仍调回方公公伺候。
  我口上不说,其实已经真正撑不住,满心打算饱饱睡足两天,将之前熬通宵欠下的帐统统补回来。
  谁知我才窝在东厢房过了一夜,十八阿哥那边又起风波。
  小太监是凌晨拍门把我叫醒,我睡眼惺松急披衣光脚下床,只听得“十八阿哥不好了”几个字,脑子便嗡的一声炸开来,束结停当奔到正屋,四周点的灯火通明,方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均趴在十八阿哥榻下磕头高呼“小主子”,十八阿哥曲腿在榻上滚来滚去,一张小脸疼的变了形,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小莹子!小莹子——”
  我一个箭步抢上去,抱他在怀里,先安抚了两句,忙转头问方公公:“御医呢?怎么还没来?”
  不料方公公愣了一愣道:“小主子刚才梦中疼醒,一直在叫年医生,还没顾得上请其他御医……”
  从上次猎熊事件到“大嘴巴病发”,方公公因为照看十八阿哥“不当”,康熙十一日行围前当众给了他重话,要不是他平日服侍十八阿哥有些经验,十八阿哥一应用度的小意儿上他还能体贴到,只怕当场就拿下押回京城再作论处,很是没脸了好一阵子,现在竟又小心的过头,十八阿哥发急症到这样,只叫我一个有什么用?
  按说方公公是宫里待了有年的太监,也有品级的,地位在我之上,我素日也敬他面子,如今见他如此不经事,带头乱了方寸,不禁又气又恨,也没空计较,只点了三个面相伶俐的小太监指挥道:“你,去请御医,哎,记住头一个要紧请杨御医过来!你,你,分别去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那边通知到,你两个算好时间,最好把他们请到一起进门,勿要分了前后早晚!”
  方公公省悟过来,也要跟了去请御医。
  ——他一走,这里仅留下些小的,万一十八阿哥再有什么状况,等人来了,我一张嘴怎么说得清?
  因叫住他,要他上来帮忙扶住十八阿哥,我则预检引起十八阿哥急痛的根源。
  我诊脉不行,但眼睛会看,十八阿哥的症候不像受冷发抖,倒是寒战模样,他这一向低烧仍然未退,此时面红唇青,而他两侧耳垂下的漫肿虽然瞧上去跟昨日差不多,但局部皮肤绷的紧张发亮,轻触之,坚韧有弹性,且他一碰就呼痛,大是一反这几日常态。
  出去的小太监没把门带好,有暗风侵入,我从地上拾起他蹬掉的小薄被,刚欲给他盖上,忽见他面带痛苦,一手捂着下腹部紧紧不放,心中一凛,想起杨御医一次谈及的此病可能并发症候,一时顾不得许多,扳开他的小手,松开腰带,小心把他裤头拉下一些,只见一侧阴囊皮肤显著水肿,里部透红,而他又说下腹疼痛,十有八九便是并发睾丸炎了。
  杨御医跟我交待到这个注意事项时,曾用了一个文绉绉的词来代替,好像是“前阴门”之类的,但他也是孙之鼎的学生,看过西洋传来的彩色人体解剖图,手那么一比划,我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这类症候照我想来多并发在青春期男子身上,十八阿哥到底还小,我也没把这放在心上,不料越不上心,越是发生。
  当下急出一身冷汗,却也无奈何,只得把十八阿哥的手控好,不许他乱抓乱摸,加重病情,因他嚷口渴,一面又让方公公把长备的温白水倒一盏来,亲手把他喝下。
  此时日已出而窗未明,我拉被环抱十八阿哥坐在床头,恍惚之间,我竟不知道出京这一路是他依赖我呢?还是我依赖他?
  以杨御医为首的五、六名御医先后赶到,他们前脚到,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同时进门,而十八阿哥又突发了一场呕吐,脸烧得更加通红,望之心颤,这么多人围绕着一个孩子打转,忙乎到近午,才略安顿下来,可他腮部的漫肿似乎不减反扩。
  御医们诊断清楚,跟两位阿哥说十八阿哥剧烈发热发抖,舌质红、苔黄,小腹肿胀疼痛,小便短少,腮肿扩散等症都是邪毒内陷厥阴脉络迹象。
  其他杂七杂八的他们还说了一通,我在一旁听下来,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总之结果一个:大大不妙。
  若说别症,或可留待观察,但这次十八阿哥发病在三阴交会,且突发高热、睾丸肿痛、伴剧烈触压痛,病变极剧,到了下午要紧处已经有上皮显著充血、及出血斑点,搞不好会影响十八阿哥日后不育,事关重大,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紧急密商,当日便给正在森济图哈达地方行围的康熙发了飞鹰传书。
  康熙虽在外继续行围,但他时刻惦念十八阿哥,每日都和驻守行宫的两位年长阿哥有几番传书往来,以了解情况,因此一听闻十八阿哥病情加重的消息,居然连夜匆匆赶回,于八月十九日晨御驾到达永安拜昂阿行宫,同行的还有大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而九阿哥同十阿哥留后与一众觉罗、廷臣、蒙古王公等大队人马一道返回。
  康熙一入行宫,便直扑十八阿哥养病静院,说也奇怪,他一踏进室内,偏巧红日满窗,仿佛永昼,令人精神一振。
  十八阿哥两腮肿胀扩散的并不快,但比起康熙十一日离开时仍要大些,康熙一见之下,不禁忧心如焚,焦急万分,亲自上来从我手里接抱过刚吃了药、正昏沉欲睡的十八阿哥,就坐在榻上听杨御医汇报病况。
  我和方公公跪在一旁地下,康熙有时倒还问我几句情况,对方公公则是理都不理,其它就都在跟几位年长阿哥用满语对话。
  就这么问来答去,不觉到了巳时,该给十八阿哥下身换敷新药。
  一名小太监捧上托盘,上置净手用银水盆、药膏及软布,另一名小太监在十八阿哥身边榻上支起一件高仅及肘的小炕屏,挡住其腰部以下。
  因十八阿哥发热出汗,容易冲淡药性,一日一夜间他已换足五次药,而每次只要碰到他下身痛处,必要哭叫挣扎,大蹬其腿,若非有我在前头多少还能抱稳他,不知要大费周章多少倍。
  康熙要看杨御医如何给十八阿哥换药,别的阿哥还罢,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是亲眼见过现场直播的,均把带有几分同情的目光暗投向杨御医。
  杨御医第一次敷药就被十八阿哥甩硬枕砸了头,那个惨啊,就差满地找牙了,单众御医中只他是小儿科方面的“专家”,手法算得最轻了,他尚且搞不定,别的御医哪个敢领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现在十八阿哥抱在康熙怀里,也没谁大脑秀逗了上去跟康熙说“小心十八阿哥乱扭啊您呐”,一时杨御医执药膏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原因很简单:地球人都知道,这要是当着康熙的面被十八阿哥一脚踹下床去了,绝对影响仕途,叫妈也没用。
  谁知这时十八阿哥正好醒来,一眼瞧见小莹子换了皇阿玛,才对康熙楚楚可怜的眨了眨眼睛,一偏头,又瞧见站了满地的阿哥兄弟,特别是一迎上手持药膏“凶器”绕到榻后要解开他裤腰带的杨御医,这还了得,马上“呜呜啊啊”地哼起来,并且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杨御医的手,要不是碍着康熙,我怀疑他就要拖着病体扑上去咬了。
  这种状况下,杨御医不得不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我。
  但他的眼神做得太明显,连康熙也把目光移到我脸上,打量不止。
  十八阿哥就更损了,小手拍床含糊道:“阿玛……我不要他……我要小莹子……”
  我崩溃。
  ——我该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十三阿哥、还是十四阿哥?
  然而在我做出可能正确也可能错误的选择之前,康熙金口一开:“杨本田,你把药给小年。”
  我二次崩溃。
  开什么玩笑,我还没嫁人呢,众目睽睽下亲手给十八阿哥的生殖器官抹药,这算不算亲密接触啊?
  十八阿哥虽是小孩,到底皇家子孙,他的“那个”好歹也是“龙根”吧?总不见得被我白摸?看来十八阿哥不用费心打老虎了,赶情康熙见他病的凄惨,就打算直接把我赏给他做跟前人了,不然怎么会公开叫我做这种事?
  
  十三阿哥咳了一声,脚步一动,似要说话,偏偏杨御医好死不死抢道:“年医生……我在京时常听孙院使夸你心灵手巧,能触类旁通,十八阿哥又一向看重你,皇上圣明,由你服侍,再好不过……你害羞什么?大家不都是男、男人……”
  杨本田这个人是个老实人,可惜就是太老实,除本行外,人情世故都是拎不清,真不晓得孙之鼎当初收他为徒是不是看中他傻,他平时就是闷棍也打不出个屁来,没想到逼急了还有这么一番话,可惜不通的很。
  不过说起来我也的确算康熙御指给孙之鼎的小徒弟,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杨本田亦曾当真一本正经叫过我几次“小师弟”,若非如此,我只道他存心忽悠我呢。
  我抬起头来,只见大阿哥早转过脸去对着窗外,十四阿哥半垂着首,看不清面上表情,站在他身边的八阿哥的眼光轮流在他和我身上打转,至于十三阿哥则对着杨本田弹眼落睛,大有以眼杀人之势,而十二阿哥已经陷入半痴呆状态,其实就算杨本田不知道我是女的,这些阿哥哪个听了他的话不觉好笑,只因十八阿哥病重,没人敢放肆罢了。
  其他御医们跪在对面碰肩使眼色的功夫,方公公指挥下,小太监已换了水,捧过银水盆到我面前,我看一眼十八阿哥,他腰间那块始终不肯除下的白玉老虎玉牌跃入我眼帘,我暗叹口气,孽债啊孽债,想当初当着四阿哥的面,口对口人工呼吸我也给十八阿哥做过了——不管怎么说,这次只是用手而已。
  
  我卷起两只袖管,净个手,擦干,坐在榻尾,让小太监帮我除下鞋,这才正式上榻,跪坐在炕屏后,从杨本田手里解过药罐,旋开盖子,放在膝边备取。
  十八阿哥上过几次药,已有点经验,见我打开裹在他下身的几层干净薄布——为防压痛,从昨日起御医就不给他穿裤子了,反正换完药之后的手续跟包上“嘘嘘乐”差不多——就主动把双腿打开。
  看到十八阿哥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之乖,我听到了杨本田心碎的声音。
  
  我努力告诉自己眼前所见的是一只白白的小雀儿,仅仅是头上长了大红包而已,还是很可爱的。
  “十八阿哥,奴才要先把上次的余药洗净,可能清凉,不会疼……好,现在要上药了,请十八阿哥放缓呼吸,好,很好,奴才已预先将药膏在掌心搓热,揉上来也许会有一点刺痛,但感觉到痛是好事,说明药力被吸收进去,越是这样越能好得快些……唔,这一块较难忍受些,不过奴才会动作很快,一下就过去……好了,十八阿哥最担心的已经过去,奴才不能保证后面一点不痛,但是最容易引起疼痛的地方已经上好药,接下来……”
  替十八阿哥包好最后一块布,我才擦手抬眼看他。
  不知道是我刚才那些话起了作用,还是有康熙掠阵的好处,整个过程中他始终忍着一声未吭。
  他的脸上亮晶晶的都是汗,眼睛半闭半张,康熙正爱惜地亲自拿黄绢给他拭汗。
  我帮他上药时发现他经过这几次用药,阴囊表面的出血斑点面积已有减退,过程中更仿佛在我掌中小硬了一下,看来那么多鹿血没白喝,何况他有康熙这么一个攻德无量的老爹的优秀基因打底,区区睾丸炎应该不会打垮他吧?
  小太监撤去炕屏,我下得榻来,坦然接受众人目光洗礼。
  只要站的不是太远,小小炕屏,压根遮不了什么,顶多挡着邪风侵体而已,这些阿哥的眼光一个赛一个毒,刚才一场“十八摸”早被他们看了个彻底,不然也不会有人是这种很HIGH的表情了。
  看吧,看吧,搞不好这两天你们还有的是机会好看。
  康熙对我的“忠心”和“好手艺”似乎比较满意,十八阿哥睡下后,他带了众阿哥和几名重要廷臣回主殿议事,竟也叫我跟着。
  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留守京师的皇子们发出紧急手谕,他口述,由侍值南书房、“抱书珥笔”的宠臣张廷玉手写:“降旨三阿哥、四阿哥等,十八阿哥两腮肿胀又有加重,甚属可虑。是以差人去叫大夫孙治亭、齐家昭前来。今此谕到后,立即降马尔干之妻、刘妈妈、外科大夫妈妈赫希等三人派来,同时差遣精明干练之人,作为伊等随从,一律乘驿,挑选好车良马,日夜兼程,从速赶来。朕亦派人,从此处往迎。为此急速缮写降旨。……八月戊辰未时发”        
  此外,康熙又补充道:“在手谕的封皮上加写,著降此谕火速乘驿交付诚郡王、四贝勒,不得延误分秒!”
  张廷玉送出手谕,康熙就开始用满语和阿哥们说话,语气时转严厉,阿哥们大都垂头不语,我虽听不懂,估摸着可是这几日又出了什么事?忽然想到刚才康熙只提到三阿哥诚郡王和四阿哥,却没有太子的份,隐隐觉得不妥,但也讲不清是什么,只望他们说得快点,不要累我在这里老跪老跪的,这样下去我迟早得膝关节炎。
  心里七上八下的正在想着,康熙忽然转头叫我。
  我膝行一步:“口庶!”
  康熙沉吟一下,缓缓道:“小莹子,你与十八阿哥朝夕相处,他的病情你最清楚。照你看,十八阿哥这次痊愈的几率有多大?”
  关于十八阿哥的病情,康熙已经和一众御医商讨过多次,此时把我叫来这里单独发问,不知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答道:“回皇上,奴才相信十八阿哥会度过这一关。”
  康熙道:“你相信?”
  “奴才相信。”
  “好。”康熙来回走了几步,站定吐口长气,“你曾救过朕的十八阿哥两次,朕信你。”
  我心内暗自叹息,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自古几人能承受?康熙爱子如命,这一次,他却把爱子的命系在我身上。他错了。
  我大胆仰起头,同康熙的眼神对上:“只要有皇上在,十八阿哥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皇上舍不得十八阿哥,十八阿哥也舍不得皇上。”
  康熙凝视我半响,我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于是康熙侧首吩咐十三阿哥:“今晚把十八阿哥移到朕所居庭院养病,朕要亲自照料。还有,不用安排方宏达及其他太监等,着小莹子一人跟着十八阿哥移居服侍即可。”
第三十五章
从八月十九清晨康熙返回行宫,到八月二十二日,统共三天两夜,他果真不分昼夜,将十八阿哥抱在怀中,精心照料,天下最仁爱妪育的母亲也不过如此,虽然十八阿哥已病入膏肓,甚至有一次突发高烧,整晚不退,连认人都不会了,万般无奈之下,他仍想法设法,竭尽全力,争分夺秒地挽救十八阿哥的生命。
  其实即便是统治天下的皇帝,碰到这种生死离别的人世间大事,真正由得他做主的又有几分?
  但康熙抱着十八阿哥的态度,就是偏偏要说:我要跟你在一起。
  这样的坚持本身,便有一种荒凉的感动。
  我不记得我究竟是怎样跟着康熙一起撑下来的,我只知道当我看到十八阿哥睁开眼低低叫了康熙一声“皇阿玛”,接着又吃力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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