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名人轶事辑览-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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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而探之。”荣喜报太后,乃命督两广。外宾果来贺,且询报言,李文忠转叩其意,外宾谓理无干涉,唯国书系致光绪帝,今易帝位,是否继续承认,尚须请示本国云。当时政府多旧人不习外交,李文忠又或权词,以保帝位,故只立大阿哥,内禅之议暂止,而端庄刚毅辈仇洋之说,由此起矣,遂有庚子之变。
《语林》
第一册(4)德宗光绪载湉(1871—1908)(4)
德宗圣德恭纪二则
德宗平生最恶外洋机巧玩物,即钟表亦不肯多置左右。后来崇尚西法,纯出于保国救民之念。而绝无喜新厌故之思,此质诸天地而无憾者。外间所传,某侍郎每召见,必怀西人奇巧玩物数事以进,故圣眷最隆,皆谣诼之蜚语耳。秀水沈淇良太史卫,甲午殿试前,补行覆试,不记何诗题。其结联颂圣处,曰:“圣朝崇本务,奇技绌重洋。”阅卷大臣原定一等第十名,及进呈,上特以笔密圈拔置第一人。观此可以知先皇之俭德矣。《清稗类钞•;廉俭类》云,德宗崇俭恶奢,每遇进膳,便云:“诏书屡有卧薪尝胆之语,而朕终日所尝者为何?朕心殊不安,以后进膳,不得过事肥美。”
政界之变相,始于光绪辛卯、壬辰间,此后遂如丸石走坂,不及平地不止矣。先是,辇金鬻官者,必资望稍近,始敢为之。至是乃弛纲解?*,乳臭之子、汛扫之夫,但有兼金,俨然方面。群小之侧目于先帝,亦至是而愈甚。四川盐茶道玉铭者,都下木商隶籍内务府,入赀得同知职衔者也。其谢恩召见时,上询:“尔向在何署当差?”对曰:“奴才向在□□(二字为木厂字号记者忘之矣)。”上不解,又问之。则曰:“皇上不知□□乎?□□者西城第一大木厂也。奴才向充管事。”上哂曰:“然则木厂掌柜耳。木厂生意甚好,何忽弃而作官?”对曰:“因闻四川盐茶道之出息,比木厂更多数倍耳。”上是时已怒甚,然犹隐忍未发。复问:“尔能国语乎?”曰:“不能。”“能书汉文乎?”嗫嚅良久,始对曰:“能。”上乃以纸笔掷地,令一太监引之出。于乾清宫阶上,默写履历,待之良久。始复命缴卷。仅有奴才玉铭某旗人数字。字大如茶杯,而脱落颠倒,不可辨识,甚者即玉铭两字,亦复错讹,不能成书。上始震怒,立命以同知归部候选,而改授张元普为盐茶道。张元普者,浙中老进士,官谏院多年,贫甚,京察已数届,望一知府不可得,一旦获此,真所谓始愿不及者矣。玉铭既失官,复归木厂,承办醇贤亲王祠庙大工,以乾没巨款,并勾通醇邸内监盗邸中物,售诸西人使馆,事觉,诏提督衙门逮捕,乃被剃为僧,遁入西山佛寺。先是有鲁伯阳者,亦以夤缘得官苏松太道。既抵江南,刘忠诚方督两江,知其由来,固靳之,终不令到任。数月后,竟藉事劾去之。奉旨开缺,闻鲁于此缺,先后运动费耗去七十余万,竟未得一日履新任,因愤而入山,著道士服,不复出矣。京师人谈此两人事者,戏谓之一僧一道也。
《春冰室野乘》卷上
德宗外交之大度
光绪乙未,朝鲜既称帝号改元,明年遣使来聘,用敌国礼。廷议朝鲜吾旧藩,今夜郎自大如此,不如绝之。上曰:“我不能有而附于日,日既左右之,立国建元,称帝号矣,固俨然邻国也。此与东西诸国宁有少殊乎?我不能拒绝东西诸国之使,奈何独拒朝使。”遂令其觐见,而报以国书如常礼。上之豁达大度,黜虚文而崇实际类此。戊戌夏,联日议起,始命黄京卿遵宪为出使大臣。故事实缺道员出使,皆以四品京堂候补。黄时官长宝道,独以三品卿用,盖重其事也。先期令总署恭撰国书,依故事拟草上。上阅之,殊不惬意。因于大日本国皇帝之上,御笔亲加“同洲同种同文最亲爱”九字。中间词意,亦多所改定。书成,命王文勤及张樵野侍郎奉诣日使馆,与日使矢野文雄商榷,而密诏不令李文忠与知。盖文忠,仇日甚,不愿联日,而忌者又为蜚语以中之,故上怒遂不解也。未旬日而文忠出总署之命下矣。(文雄汉学最深,其觐见颂词自称独用外臣两文字,略仿春秋辞命,颇渊雅。)
《春冰室野乘》卷上
太后寿礼之昂贵
内务府郎中庆宽伺候慈宫,颇见信用。有一日,德宗因慈寿要送礼,乃告庆宽曰:“我要送太后寿礼,汝为我备之。”庆乃打四个金镯式样呈进,谓皇上要送老佛爷寿礼,四个镯样,请旨要那样,即打那样。太后曰:“我四个都要。”庆举以回奏。德宗问:“四镯须价多少?”庆曰:“值四万。”德宗曰:“岂不是要抄我家了。”(传闻德宗私蓄四万存在后门钱铺生息,今言抄家与此语似相印)
《春明梦录》卷1
不做亡国之君
清德宗载? 英日同盟之约成,德宗闻而叹曰:“此非吾福也。”慈禧叱止之曰:“外交问题,不宜妄发议论,尔不虞墙外有耳耶?”德宗曰:“斯语即传于外,容何伤?”慈禧举杖作欲击状。德宗急跪曰:“吾不复言矣。”
《睇向斋秘录》
慈禧与德宗失和之原因
《清史获野录》云:慈禧之不悦德宗,实起于壬辰之夏。一日德宗与孝定皇后因小事相争,上忽盛怒,诟后甚厉,后不能堪,乃诣慈禧前泣诉其事。慈禧遽大怒,语左右曰:“上吾所援立,乃忘恩至此耶?后吾亲侄,诟后是不啻诟我也,是何能容?”因以温语慰后曰:“汝无悲泣,古人有言,人尽夫也,以若盛年,何虑不能行乐。胡斤斤专恋此病夫为者,吾必有以处之。”自是上每请安入宫,慈禧未尝与交一言,如是者数月,两宫嫌隙遂成。后虽悔之,然无及矣。
《清谭》卷1
面赐福字
《翁同騄日记》:光绪十八年腊月朔,上至颐年殿,面赐“福”字。皇太后南向坐,上南面立,前设案,笔墨具。群臣以次历阶升,候于殿外。受赐者入跪,候上挥翰,至末数笔,即连叩头讫,“福”字从身上搭过,谓之“满身都是福”也。“寿”字亦上亲书,前数日写就,旁一人捧而出,受赐者随之,交懿勤殿太监归匣,搭至大院晾干再送。
《清帝外纪》
与太后同坐视事
《翁同騄日记》:光绪九年元旦,召见于养心殿西暖阁。皇太后与上同坐御榻,太后在右,上在左,俨如宋宣仁故事,盖前此所未有也。诸臣入,先叩贺皇太后天喜,用汉语;次叩贺皇上天喜,用清语,皆一跪三叩首。中官传奉太后暨上赐八宝荷包各一,敬受,即悬于胸,一叩谢,然后上垫跪。谕以天气清和,吉祥善事,皇帝好学,日近《诗》、《书》,自明日起,当同在坐,以后早事皆拟亲裁。诸臣亦颂扬数语,即退。又,八日,入见,上亦在坐。宝相递折,上接阅,颇用心,自首至尾,不少忽也。每一折毕,太后降旨,枢臣承旨后,仍于上前复述之。应放缺单,太后以笔授上圈之。是日凡五折,两单四明发,为时较久,凡三刻五分而退。
《清帝外纪》
第一册(4)德宗光绪载湉(1871—1908)(5)
德宗起居琐记
《翁同騄日记》:光绪三年,上祈雪。雪降,上于雪中不张盖,不准人扫雪,曰:“是辈不知余心,如长沮、桀溺不知圣人指意所在耳。”时七岁。又记,耀云舫由进士而九列,上在藩邸时,病痢几危,赖其针灸得安。又,四年,旱。上祈雨,盼甚切,至书房曰:“宫中茹素五日矣,汝等亦应茹素。”遂传素食。又,五年,万寿,上在宁寿宫,未尝入座听戏,仍到书房,云:“钟鼓雅音,此等皆郑声,不愿听也。”圣聪如此,岂独侍臣之喜哉!又,八年,上意畏雷,方读,闻雷,遂甚不怡,百方开譬,以人声杂混,始读毕。又,十年,太后万寿,长春宫演剧,上只在后殿,抽间弄笔墨。太后出御台前黄座,上未出。又,十一年,以眼镜一枚进,上索之切。自昨至今,无词可复也。又,上昨夜未睡,云守庚申,并学洋人以手持饭,系得之张师傅云云。问子腾,则前一节渺不知,后一节微有影响,初未尝谓当尔也,力白止之。按,张师傅名家骧,字子腾,与同騄同直毓庆宫。又,养心殿修沟,上以毓庆宫东室为寝室,有扁曰“妍秘书屋”,修毕,移回。又,十二年,燕九,上倚太后,御紫光阁,赐宴外藩。此次添传小过堂、跳驼等戏。小过堂者,健火两营小儿,五人一排打枪者也。上最厌打枪,数日切切于此。传闻尚有烟火,旧例在山高水长,道光十七年撤。又,上奉太后谒陵,太后赐上黄马褂,即于途次御之。又,上垂问召见臣工当用何语,遂略拟以呈。批折尚用意。按,是时折件呈上试批,皆同騄侍拟,故得预闻朝政也。又,上初祀南郊,御前大臣咸称举止严重,肃穆雍容,不胜欣幸。又,十五年,祈年殿灾,上耸然良久,云:“变不虚生。”又,十六年六月,久雨,上以秋禾为念,优形于色。又,十七年五月,是日有引见,雨大,雷轰然,内殿喧哗,盖繁声以乱雷车也。此新样。雨过,上始出回宫。又,二十年三月,谕偕孙家鼐同至昭仁殿,检点天禄琳琅藏书。上留意古籍,常以宋元书画赐观。又,五月,上意欲移跸南府,臣谓:“南府何地,岂宜为帝王之居?”力争数四。后以立山等估费约六百万,始停止。圣德如天,感诵不已。又,二十二年八月,太后召见于玉澜堂,堂即上寝殿也。命十八、十九听戏,并谕皇帝暂在园办事,省跋涉。又,九月,召对时,论练洋法兵三十万,上词气奋发,似言京外不能通力合作,致此因循。此真天下之幸也。又,二十四年正月,上索《日本国志》,又命索康有为所进书。又,上谕今宜多讲西学,饬拟旨。又,四月,谕:“翁同騄开缺回籍。”次日,赴宫门叩辞。驾出,急在道右碰头。上回顾无言,臣亦黯然如梦。
按,同騄获咎亦出太后命,与撤书房用意同也。
《清帝外纪》
德宗喜吃笼饼
德宗瑾嫔,志伯愚都护之女弟也。一日,志府庖丁自制笼饼(唐人呼馒头为笼饼,见《朝野佥载》及《倦游杂记》。又吴下呼“膪”,见《正字通》。“膪”读若“诈”),馈进宫中。德宗食而甘之,谓瑾嫔曰:“汝家自制点心(《能改斋漫录》言,世俗例以早晨小食为点心,自唐时已如此。引金华子《杂篇》:“唐郑夫人顾其弟曰:‘我未及餐,尔且可点。’”为证),乃若是精美乎,胡不常川进奉也?”不知宫门守监,异常需索,即如此次呈进笼饼,得达内廷,所费逾百金矣(旧制:自嫔妃以次,家人无进见之例。唯于每岁谒陵随行时,其家人贿通总管太监,约定处所,伫候道旁,车过暂停,道达契阔,或馈遗品物,有痛哭流涕者。瑾嫔外家得随时馈进食品,以地位较崇,犹为逾格殊荣矣)。
《眉庐丛话》
谙习英文
德宗谙英文,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某左丞所授也。时风气初开,坊间英文书不易得,则请驻京之一英国公使向彼国购寄来华。其所作文,亦时就正于某公使。有福建一优贡,任公使馆翻译,精英文,德宗特召入,优加赐赉。其人出言,帝能径诵英文原本政书,不须翻检字书云。
《梵天庐丛录》卷2
好学强记
皇上圣德睿明,学问渊深,枢臣某公曾语予梁启超曰:上性强记,阅奏摺极敏速,偶有奏摺稍少之日,即端坐追思旧摺,有及数月前、数年前者,枢臣皆忘之,上犹能指出某人所奏某事,故枢臣多以此被谴责。梁启超所著《变法通议》进呈两日,梁启超召见,上发出其书,令订正漏误,皆粘出片纸,其精细勤敏如此。有为进呈之《日本变政考》,连日被促,一册甫上,阅日即催,盖读书之敏可见。盖所从之师傅学问深博,故上之文学本源极厚。书法钟颜,端厚浑朴,诗文极雅。上退朝之暇,手不释卷,绝无嗜好,既无权则惟以读书为事,故读书极多。昔岁无事,旁及宋元板本,皆置懋勤殿左右,以及汉学经说,并加流览。及胶、旅变后,上怒甚,谓此皆无用之物,命左右焚之。太监跪请不许。大购西人政书览之,遂决变政。
《戊戌政变记》卷9
不如意事常八九
德宗好摄影,与太后、皇后、妃嫔、翁同騄、长麟、汪鸣銮、文廷式、康有为、梁启超等,各有合摄照片,意以为可,即密赐之,不着墨,不钤印,惟照片反面有细微之“常八九”三字,意谓不如意事常八九也。戊戌政变后,不复以之赐臣下矣。
《梵天庐丛录》卷2
光绪密谕手诏
杨锐、刘光第、谭嗣同、林旭同参新政,上求治过急,太后弗善也。上手诏密谕锐云:“近日朕仰观圣母意旨,不欲退此老耄昏庸大臣,而进英勇通达之人,亦不欲将法尽变,朕岂不知中国积弱不振,非力行新政不可,然此时不惟朕权力所不及,若强行之,朕位且不能保尔。与刘光第、谭嗣同、林旭等详悉筹议,必如何而后能进用英达,使新政及时举行,又不致少拂圣意。即具奏,候朕审择。”不胜焦虑之至。锐等复奏前列四条,大致冠冕堂皇,末谓古天子有亲军,汉之期门、羽林屯兵,唐之宿卫皆是,今立国之要在乎强兵,宜身为之先,振起民风云云。嗣为太后所见妒者,谗构其间,指为恶意,锐等以是得罪。宣统初元,锐子庆昶缴手诏于都察院,而原摺殊不可得,当时有人见者述之如此。康有为未出京时,侯官郑孝胥被荐入都,召对,献策练举国人为兵,使朝内外群臣尚武,请上自习体操,都人谓之“三练”,谓练兵、练官、练皇上也。或疑其内含宫中举事之微旨,以讹传讹,遂有围攻颐和园之说。适于斯际发见锐等请上自揽兵权之奏,其死也宜哉!
《异辞录》卷3
第一册(4)德宗光绪载湉(1871—1908)(6)
其二
宣统元年,杨锐之子诣都察院上书,敬缴德宗朱谕。既奏上,监国询庆亲王奕云何。奕言不当宣布以伤孝钦后地下之心,乃仅付史馆敬藏而已。亦不敢恤杨锐也。是诏当时多录存者,荣县赵尧生熙、汾阳王书衡式通先后录以见示。足见德宗绝无废太后之心。特当时造谣以重变法诸臣之罪耳。诏盖戊戌七月二十八日所赐也。
诏曰:近来朕仰窥皇太后圣意,不愿将法尽变,并不欲将此辈老谬昏庸之大臣罢黜,而登用英勇通达之人。令其议政。以为恐失人心。虽经朕屡次降旨整饬,而并且有随时几谏之事,但圣意坚定,终恐无济于事。即如十九日之朱谕,皇太后已以为过重,故不得不徐图之。此近来实在为难之情形也。朕亦岂不知中国积弱不振至于阽危,皆由此辈所误。但必欲朕一早痛切降旨,将旧法尽变,而尽黜,此辈昏庸之人,则朕之权力实有未足,果使如此,则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今朕问汝可有何良策,俾旧法可以全变,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而登进英勇通达之人。令其议政,使中国转危为安,化弱为强。而又不致有拂圣意。尔等与林旭、谭嗣同、刘光第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密缮封奏,由军机大臣代递,候朕熟思审处,再行办理。朕实不胜十分焦急翘盼之至。特谕同日赐康有为诏云:朕惟时局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