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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只养你十八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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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出来。于是,我们想找个正经事让他做,这样至少可以避免他在外面赌博学坏;    
    其二,子轩因坠楼造成的创伤虽说已经痊愈,但是,右脚很容易疲劳,一疲劳走路就跛。医生建议在发育期加强运动治疗,我非常赞同;    
    其三是尊重孩子的兴趣。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那时我没发现他在某方面表现出稳定的兴趣。他打球的兴致正高,走路都在比划动作,也肯吃苦。恰好我也有朋友关系向高人推荐,这样,送他去学打专业球似乎成了当时最好的选择。    
    子轩投奔的是武汉体院的滕守刚教练;他训练很有一套;每一茬选材总是招收一些专业队筛选剩下的苗子,而且是半日制训练,还有半天学文化课。就在这种条件下,滕老师栽培出不少少年国手。子轩当时对可能获得的这个机会当然感到兴奋。在音、体、美的各个专业领域里,能获得专业训练的资格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肯定比考大学难,何况子轩打的是“国球”。    
    当时我和子轩更操心的问题不是在考虑走这条路值不值,而是在担心人家教练收不收。这年头的乒乓竞技早已不是庄则栋时代的水平,专业队的选手一般都是五六岁开始摸拍子,10岁左右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了。而他已经13周岁过了,以前的训练也不正规,按专业人士的看法;这时才开始正规训练,必须先废弃以前的动作定型,然后从基本动作起步,相当于从头开始,这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竞技的巅峰。滕教练开始在电话沟通的时候也向我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最后看我心情迫切,表示先看看人再说。    
    子轩就要离开家门,北上千里去拜师学艺。这一去,无论能否被录取都会让我们家长难过。如果录取不上,白跑一趟不说,孩子无疑会经历一次挫折,也许以后球拍都不愿意再摸了;如果录取了孩子也许会一去不复返,以后全家人想吃一顿团圆饭都难了。我当时的心情很复杂,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鸽子。    
    那是一只美丽的雄性“雨点”,额头宽大饱满,两眼炯炯有神,高傲地挺着胸脯,羽毛整齐发亮,前腿上裹着一圈打上了号码的铅皮,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一只有身价的鸽子。它从千里之外的北京飞了回来,在市里的信鸽比赛中获得过名次,我儿时的邻居花了大价钱从主人手中请来,用以育种。小鸽子孵化出壳了,羽毛日渐丰满,会飞了。该放飞了,这是养鸽人最兴奋也是最提心吊胆的时候,邻居一次次把鸽子带到更远的地方,鸽子总是比他先回到家中,每次成功的放飞都让他的鸽子升值,也给他增添了人前吹嘘的资本。在一次信鸽比赛中,邻居带上最好的一只鸽子报名参赛,但是信鸽没有飞回来。邻居伤心得欲哭无泪。我们都说路太远鸽子迷路了,邻居厉声反驳,他不容别人怀疑爱鸽识途与飞翔的天赋,他只是担心鸽子可能遇上天敌鹞子,更害怕遭遇到黑心人的枪子。邻居痴迷于养鸽,他说鸽子高雅。    
    养鸽人总是想把自己的鸽子送到更遥远的地方放飞,一撒手就开始惦念着鸽子的平安,鸽子在路途中承受多大的考验,养鸽人的心灵便会经受多少折磨。为什么人要这样自寻痛苦?因为鸽子会飞。    
    我最终还是铁下心来让子轩独自北上武汉试训。子轩这一去不正是放飞吗?他已经受过一次大难不死的考验,上帝该保佑他了吧……我不是跟养鸽人一样吗?鸽子属于蓝天,为了让属于大自然的生命能自由地飞翔,为了人生的欢乐与荣耀,我向上帝祈祷:主啊,佑我无知的孩子避开天灾人祸不测风云,独让我承受内心的折磨吧。阿门!    
    记得当时我把他的机票、行李、零花钱准备好。该出家门了,子轩突然问:“武汉体院在哪里?”我指着他的嘴说,出门人所有的问题都要靠它解决。子轩这时候显得有些犹豫,我半开玩笑地对子轩说:“该当男子汉了。”子轩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腰杆,天真幼稚的动作让我看着很舒服。猛然间,我感到一阵酸楚:他能挺得住吗?我的目光从正在收拾提包的子轩身上迅速游移开去,从沙发上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匆匆地走进了卫生间,丢下一句“我要冲个凉”。打开的是热水,热腾腾的细水珠洒在脸上,冲洗掉我一时冲动夺眶欲出的泪水,但是暖不了我离别骨肉时内心深处的悲凉……    
    我把子轩送到机场,候机的时候,为冲淡别离的气氛,我尽量找些轻松的玩笑开心,好让子轩无牵无挂地上路。检票了,子轩过了安检口,回头冲我们招了招手,我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手示意让他快走。背影迅速消失了,子轩就这样孑身一人登上了飞机。    
    当天晚上,滕教练打来电话说,你的孩子我们收留了。后来滕老师告诉我,按照子轩当时的条件,他实在不想收留,但是,这孩子能千里走单骑,独自一个人找上门来,这一举动令他刮目相看。所有的孩子都是家长亲自送到学校的,床都要让家长铺,有的家长甚至住在学校边上陪读。日后滕教练与我把盏闲聊时放开说了,他当时充满好奇,这孩子的家长怎么如此大胆?不是少根弦必是高人。他说愿意和我这样的人交朋友。    
    孩子有了着落,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新问题又接踵而来,我该想费用的事情了。海南的房地产衰败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生意能挣到钱?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第三章 武汉学球第14节 未遂族

    家长望子成龙的心情普遍比孩子急切,梦比孩子多,而且爱做怀旧梦……我将这类人群称之为“未遂族”。    
    我知道子轩肯定会以失败告终,但是我希望能尽可能冲得高一些,冲到自己的极限就满足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用这句话来描述我们这些送孩子在特殊领域发展的家长别有意味。家长望子成龙的心情普遍比孩子急切,梦比孩子多,而且爱做怀旧梦。当初孩子在海南学球的时候,每次训练都由家长接送,别的家长也一样,而且都是全程陪伴,帮着捡球、打杂、现场助阵。性子急的家长往往是孩子一失误自己就失态。不等教练发话自己就开始指手画脚训孩子了,结果闹得孩子情绪很坏,心情越发紧张,无所适从。还有些家长自己以前曾有过某些兴趣爱好,因为条件限制或其他原因致使心志未酬,往往寄希望于下一代来实现自己未遂的理想。我将这类人群称之为“未遂族”。    
    我承认自己也是“未遂族”中的一员。    
    我的少年时代正赶上“乒乓热”席卷全国,几乎所有的学校都砌有水泥乒乓球台,几乎所有喜欢体育的孩子都能打上两板。我曾经为之迷恋,和几个同样发烧的同学天天泡在水泥台上,放学后不打到天黑不回家。虽然是瞎打,但是同样享受到竞赛的乐趣,同样梦见庄则栋。后来代表校队外出比赛,结果被训练有素的师大附中校队打得落花流水,才知道打好球要有教练栽培才行。后来到区体校去集训过一段时间,遇见一个当年和徐寅生一起打过球的教练,他说:“你别打了,你的动作已经形成了错误的动力定型,很难再改了,再打下去也不会有出息。”我当时听了难过得简直想哭出来,几天都没心情吃饭。后来我再也不打乒乓球了。而且后来玩所有的运动项目,知道了先要找教练,而且要找高手。    
    ……当我昔日的愿望在孩子身上实现以后,开始觉得很兴奋,似乎就等着收获了。但是不久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想当一个职业的运动员,远远不是找个教练就能解决问题的。不要谈什么世界冠军了,单说国内的少年专业队伍就有几十个,哪个队伍没教练,哪个选手不是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淘汰剩下的精华?除了个别天才,能打进前16名的选手个个都有杀手锏,谁也不敢说包打天下的话,仅仅是国家少年队选拔赛的竞争激烈程度,就比考大学不知要超过多少倍。国家队只有一个,世界冠军只有一个。谁能成为最后的王者,除了天赋、勤奋、教练、训练条件等等所有可知因素外,还有机遇、运气、天时地利人和等数不清也说不清的因素在起作用。也许正是难,世界冠军才显得珍贵;也许正是因为珍贵,获此殊荣才无比艰难。    
    现在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家长送孩子走竞技运动这条路没有错,但是一旦有所指望就大错特错了。    
    “国球”难打,足球更难踢!也许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捷径只有指望“国粹”了。据说当今全国注册的武馆武校就有两万家,少林寺的一条沟里就屯着几万慕名而来的习武后生,肯在这个行当上投资的家长大概是把金庸的电视剧和张艺谋的《英雄》当真了,以为中国功夫真能打败泰森,甚至刀枪不入。幸好我老周没有爱上金庸!否则让孩子去练功,一旦上了层次麻烦更大了。    
    竞技运动是游戏,又是名利赌场。如果一个家长仅仅只是从追求功利的动机出发,指望在投资上获得回报的话,这个家长也许是在做世界上最愚蠢的一笔投资生意,造就一个邓亚萍,也许比摸到足球彩票的头等奖还要难。换句话说,从事竞技运动的人好比登山,是花大钱自讨苦吃的行当。为了解释自己并不愚蠢,我必须找到功利之外的所得来填平心态。    
    只能从过程中去寻找精神价值,寻找意义。    
    从事竞技运动虽然从功利角度看得不偿失,但是种种体验刻骨铭心,因为他获得的是生命的高峰体验。有过高峰体验,对一个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值得一生自豪的财富。作为一个教育学者,我宁可把他打球的经历视为课程。我看重竞技运动过程冲击人生极限的经历,看重公平竞争的游戏精神,看重游戏规则的教养价值。我知道子轩肯定会以失败告终,但是我希望他能尽可能冲得高一些,冲到自己的极限就满足了。    
    出乎我的意料,子轩的运动生涯不到两年就结束了。    
    为什么会断送自己喜爱的学业,这对我来说到今天仍然是个谜。这个谜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开。    
    刚去的那一年,困难最大,吃苦最多,长进也最大。起初,他在队里垫底,有个现在在八一队打球的女孩,队里排行最小,当时只有9岁,也嫌他的球臭不想和他打。子轩忍气吞声,埋头苦练,半年后,先把小师妹灭了,又默默地追赶其他人,排名逐渐上升,基本技术开始有了模样,已经进入中游行列,冲击上手也能不时打出两板好球了,用教练说的话,打疯了也嗷嗷直叫,也混不论。实际上他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过渡期。只要他不要背上以胜负论英雄的包袱;只追求自己每一天有效的训练积累;一步一个台阶地上进,打到专业水准完全是有可能的。子轩后来不想打了,原因很多;主要是自认为年龄大了,对前途没有信心;还有,竞技圈里不相信眼泪,实力是硬道理。专业运动队的训练总是围绕着尖子球员的比赛训练计划进行,下手给上手当陪练是行里面不成文的规矩,板凳队员的心情总是压抑的。教练不重视他也合乎情理,教练有任务,总不能扔下整个队伍单抓一个后进。否则,全队人的饭碗都要砸。子轩的处境无疑是困难的,但是,我和教练都不认为困难到练不下去的地步。    
    在我看来,他所谓打不下去的理由实为借口。这个借口如果成立,邓亚萍有一百个理由不能打球,而且每个理由都能上教科书。邓亚萍只有一个理由:格杀勿论!我怎么看邓亚萍盯对手的眼神怎么像警察抓小偷,怎么看邓亚萍手中的拍子怎么像掂了把菜刀。    
    邓亚萍也许谁都不可比,但是她的精神任何人都可以学。哪怕经过卧薪尝胆的努力之后在拼搏中败下阵来,也是一个虽败犹荣的经历。这样的失败至少我完全能够接受。    
    子轩后来出现的问题并不是技术上不能打下去,也不是缺少天赋。应当说他的天赋就适合于打乒乓球,我认为半途而废是生活和意志方面的问题。起初,他拒绝承认这一点,可能是害怕我会追究他的失职,现在时光退后,他承认了自己当时在训练中不够投入,打球以外的事想得太多了。比如:他和队里的一名主力队员打训练比赛,曾经有十多次打到赛点,愣是没有拿下一局,明摆着这是心态问题嘛!他太想赢了,以至于一到这个关口就不会打了。后来,他练了一手花哨的发球,高抛、抖腕的小骗招都会了,动作模仿的是瓦尔德内尔,还挺像那么回事,但是遇上不吃球的就歇菜了。还有别的捷径吗?子轩又想法子在球拍上动心计,换上长胶让对手吃球,以这些办法来提高胜率,这些“花招”一开始果然奏效,但时间一长,对手适应了,又把他打回原形。这些举动可以清楚地表现出他在游戏中的价值取向和性格中的特点,而竞技运动的精髓又恰恰是与这样的心理品质格格不入的。    
    我为他退却的理由深感失望,同时,更为他的未来忧虑。读书读不进去,打球打不出来。人生有捷径吗?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还能干什么?


第三章 武汉学球第15节 荷尔蒙冲动

    眼睛喝红了,板砖备好了,只等着夜深人静把冤家堵在床上灭顶一拍。    
    我也不主张凡遇上一点事就告老师告家长,告习惯了长大了就爱告领导告老板还有告老婆,这样的操行很不好!    
    为什么不打球了?也许正是这个问题没有问,导致了以后的无限退却。    
    我也不想简单地把他看成是一个逃兵,想必他也有难言之隐。他在那段日子里,毕竟独自承受了许多同龄人都没有承受的东西。再者,他一直没在我的耳边提起过自己的遭遇,仅此一点,我都愿意高看他。    
    竞技体育是一个特殊人群的游戏。体育学院里聚集了众多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半大小子,什么人都敢打。我的好友,出自武汉体院的前全国散打冠军童德勇说,体院周围没有黑社会,体院就是黑社会。一个练跆拳道的大孩子手痒痒,老是无缘无故地欺负子轩,练乒乓球的子轩显然打不过他,这成了子轩在生活中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告状恐怕也没用,这样的事情在体院内几乎天天有,校方是管不过来的。他也到了青春期,不想绕开走。他选择了孩子世界的政治手段进行报复,居然开了一桌酒席,拉扯了更大的一帮孩子,没命地灌酒壮胆,眼睛喝红了,板砖备好了,只等着夜深人静把冤家堵在床上灭顶一拍。幸而被教练及时发现制止了,否则后果难以想像。    
    我曾长时间为这险些发生的一幕而后怕,也只能面对事后的结果庆幸!    
    我怎么能料到这条鲜花盛开的路上埋藏着这样的危机?那些千千万万个父母们都知道孩子们成长中的危机吗?我为此感叹一个生命的偶然,同时,也对那些深藏在新新人类成长的躯体中的非理性冲动感到无奈。    
    我不希望孩子遭受伤害;也不希望去伤害别人,但是,愿望毕竟是愿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体育这个行当的背后隐藏着暴力、黑哨、兴奋剂、欺诈和种种不正当交易,连明星都要受到黑势力的骚扰,就别提孩子之间的游戏性冲突了。    
    我明明知道这些黑暗面为什么还要送孩子来这里?在我看来,一些麻烦事情在人的一生中是躲不过的,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知道路上有危险就不走路了,只能敬畏上帝掷出的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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