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嚎叫-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女生对你动过心眼的话那你一定不正常,肯定是个怪异的变态。
可我并不是个没有欲望的人,我曾经打过许多女生的主意,可我太自卑,不善于表达,所以失去了机会。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你可以利用的,另一种是可以利用你的。不管你多么感情丰富地骂我心理阴暗卑劣可耻,等你含着热泪躺在床上数人头时你才会平静地发现其实你和我一样虚伪,因为我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也许还有第三种人:要么是你的直系亲属,要么是你的死敌,他们只想爱你或者恨你,除此之外,你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在我没有变为前两类人之前我一定要从这里逃离出去。否则我一定会变成神经病,然后被他们扒下裤子赤身裸体地丢在街上。因为我太傻,到了紧要关头总是下不了狠手。
在香知道我要和why逃跑之前我们俩的关系可不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我俩相互猜疑,相互忌恨,每次我一见到他就想扑上去把他的耳朵给咬下来。那时我俩说话总是畅快淋漓,活跃了刻板、僵硬的宿舍气氛,在寓教于乐的环境中提高了自己的咒骂水平,恨不能一句话把对方气死。不像现在,总是欲言又止。
我恨香是因为这个混蛋永远都像喝了春药一般精力充沛,甚至在大家都应该踏实熟睡的晚上也他妈的不例外。在来这所学校之前我有着良好的睡眠习惯,基本每天可以睡十六个小时,剩下的八个小时三顿饭要占去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我每天只和人们打四个小时的交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有那么好的心情去热爱这美好的新生活。
刚和香住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只是晚上熄灯之后大家交流学习心得和处女人的经验让我有些不习惯而已。可过了一段时间,每到我们已睡到醉生梦死的2点3点之间的时候,就会从某个角落里传出一种像老鼠戴着塑料假牙啃木头或者像是用活鸡的脑袋钉钉子的奇怪声音,每次我被它惊醒的时候都会吓出一身冷汗。我大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床板上的花纹,它们在我眼中变成了一个怪异的世界,我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其实也隐藏着变态与残暴。因为那种紧要关头我却只想上厕所,我很惭愧,对自己那种正在成长还不定形的冲动充满了恐惧。那种声音使我对未来生了前所未有的焦虑,明天和我的身体一起被它拉长了,我一想到新奇的,美好的一天离我还剩下不到太阳升起那么长的时间而我十七岁时连英文二十六个字母都不能按顺序背下来时我的心都碎了。时间是丈量黑暗长度的一把尺子而我的欲望把我的身体变成了战场,而每次当我想爬下床看这该死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时候我便会再次睡去,做一大堆比现实还现实的恶梦。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给自己眼睛里倒了足有半瓶清凉油,眼睛红肿得犹如准备参加某位伟大人物的追悼会。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声音源头找到,然后一顿大脚踢死它,那怕它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
到了半夜两点多,那种声音又他妈的出现了,我被自己眼睛上散发出的气味刺激得眼泪直流,看什么都像毕加索的立体主义油画,充斥着方块与三角所交配生下的疯狂幻象。我甚至都无法跳下床去,因为我已忘记了地面在哪里,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刺我的耳膜,在虚无中像打击乐器一样,轻盈而又荒凉。我用尽全力,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啊!”
就这样,我被自己的惊叫吓醒了,一下子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如同那些想三级又不具三级素质的大陆电视剧中的女主角一样,躲在蓝色的月光里面目惨白。鱼他们也被吵醒了,肉打开灯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刚才他妈的做了个恶梦。
灯光下,我们看见香坐在地上,眼睛通红脸上满是泪痕,他只穿着一件印着卡通头像的内裤,双腿通红,还夹着一些青紫。他冲我们露出一个狡诈得如同拿糖块骗孩子去医院打针的少妇般的笑容,我们都看见他身边放着一大袋皮薄仁大、金黄诱人的五香瓜子,却只能相互对视。
从那时起我开始相信折磨与苦难,我相信它可以让我们变得更纯,使我们成为强者,任何一个敏感而又不敢去死的孩子终将会从那里寻到安详与幸福,只要我们对快乐不抱任何希望,相信每一个人而又怀疑每一个人,我们就不用半夜两点钟起来嗑瓜子,那一刻我就下了决心,我应该走了。
香站起来把那一大袋瓜子向我们掷来,瓜子打在身上的滋味与昆虫的翅膀划过腹部的感觉一样微小而又冰凉。他冲我们嚷嚷:“看什么看!都它妈给我去睡觉。”他凶狠的样子简直让我忘记了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
后来这个混蛋更是变本加厉了。我们班的男生都像艺术家一样有昼伏夜出的习惯。一到晚上大家就会齐聚我们宿舍,抽烟聊天吃瓜子,每次我起身抗议明天我还要好好学习建设祖国的本领大家回去睡觉吧,他们就会讽刺我装蒜,并且把几个经典黄段子的主人公换成我以换来哄堂大笑。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好同了流,合了污。那时你只要一经过我们宿舍门口一定会大吃一惊,那里面的声音简直让人以为有十万只母耗子正在发情。
我不能揍香,他是我的号友,而且人缘很好。可是我依然恨他,因为我在那时染上了一种叫做失眠的病症,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为一些根本不值得伤心的事情伤心。很长时间以后,我一到半夜两点多还是会准时醒来,因为想吃瓜子了。
香恨我的原因同样简单,尽管我抒了这么一大段情,可后来我还是找了个理由把丫痛打了一顿。
香问我认识不认识什么失足的小姑娘小女人老女人?我说你干什么?想贩卖妇女呀?他说不是,他说他有个亲戚现在开了一个诊所,专门修补处女膜,拉“客”给提成。我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呀?是摧花狂魔?我上去就抽了丫一把掌。香捂着脸说不补就不补,你打什么人呀?我尽管打了香却还是想给香拉生意,因为香说拉来女人提成与我对半分。于是我苦思冥想,几天以后的语文课上忽然想起了那个当年教我语文的小姑娘,听说她已经离婚了,我想她一定很懊悔自己的结婚,一定想修复创伤。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我立即给她写信问她愿不愿意再显处女雄风?仅收费600元,我他妈多写了200元,写好后我交给了香,让他发出去,我不愿付邮资。谁知香哭丧着脸说,他亲戚那个处女膜店现在生意红火得快赶上今春车市了,想补得预约,并且已经预约到北京2008年奥运会了。现在想补不但没有提成,还得走后门,送礼。我撕了信狠摔在他脸上。香说无商不奸,谁也靠不住!
老M曾经对她的一个朋友说——我知道那个朋友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我六岁时就对这个小鸽子想入非非,尤其是她会蹲着撒尿让我羡慕不已——老M说:“养小子虽然操心,但出不了什么大事,像不倒霉,不过是人家把他打个头破血流,他把人家打个头破血流。养女孩子可就不一样了,那是真担心,女孩子出了事想补都补不回来呀!”那朋友惊慌不安地点头,我也跟着点头。那朋友狠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为什么瞪我。
看看,现在多好,没有什么事情让人担心了。连处女膜都能修补回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让我去坚守与珍惜呢?
为了不让人家给我修补处女膜,我想,我一定要走了。
第四章校园里的早上
在每个诗人的生活中都会有这样的时刻,他挣脱了他的母亲,开始逃跑。
——米兰·昆德拉
太阳当空照,小鸟嘻嘻笑。我们可爱的校园里到处都是精神饱满的莘莘学子。我们专注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为明天刻苦学习着。虽然题很多,也很难,可在心情焦躁、想打退
堂鼓的时候只要看一眼贴在墙上,冲我们微笑着的伟人、大师们,我们的心里立刻就会吹过一阵从希望的田野上刮来的微风,清凉、甘甜的求知欲便又会回到我们身上。
娃哈哈,娃哈哈,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除了提高自身素质以便将来为社会造福之外,我们实在想不出什么更有意思的事情了。人怎么着都要死,但我们一定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让全人类都有面包吃、咖啡喝的事业当中去。这样我们就会死得像泰山一样重,而不是如同羽毛掉入池塘般打个旋儿,玩淡去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看!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中的少年们是多么专心啊!没有一个人在课堂中听随身听玩手掌游戏机,看各种不健康的下流文字,聊天传递情书。而在厕所里,大家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清洁与卫生,都专心致志的拉屎撒尿。男厕所里没有抽烟、打架的,女厕所里没有说别人坏话的。校园里的角落里没有一大早起来就相互暗送秋波的少男少女,都是戴着眼镜专心背英语将来准备考托福拿绿卡到国外去弘扬我国悠久文化的有志青年。每当我学习累了,我就会走出教室,在蓝天白云之下,看着学校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心中感到特别高兴,我一点都不想哭。
我真的不恨学校!
……
这是剑子初二时写的周记。他给我看时,泪流满面,我想不至于吧?怎么一篇周记就把自己感动成这个操行?剑子仍哽咽着说,我真他妈的挺感动。坦白说剑子的周记其实一点儿文采也没有,可他自己并不认为是这样。当他知道我有一个写作梦后,他总是对我说:“不倒霉啊,如果有一天你写不出来的话你就来找我,我替你写,将来要是得了诺贝尔奖你出名我拿钱,那该多么好啊!”我嘴上说好啊,心想:你还是玩勺子去吧,就你这文采?
剑子每次的作文只能得很低的分,老师给他的评语是不精彩。
更不幸的是我的作文每次都会出人意料的得一个比剑子得分更低的分数,老师给我的评语是不懂事。
用剑子的话说,这件事情没有给我任何创伤,我根本不记恨这件事情,也根本不难受。
可事实上我很难受,我因此郁闷了很久,它给我提了一个问题:什么生活才算精彩。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才明白这个差点让我想疯了的问题是那么的简单,只有在不懂事的情况下生活才会很精彩。而一旦你懂事了,生活就成了生活,不会再有精彩。
可我想证明它是错的,这个过程是我的生活。
所以说我还是不懂事,他妈的!
可我仍然特别喜欢上面那篇剑子的周记。于是每天早上起床之后我都会大声背诵这篇文章。鱼他们骂我有病,可我想只要我还留在学校里一个早上,我就会背他娘的一个早上,因为只有这篇文章才对得起所有的早上。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只有这篇文章才对得起我在学校里修练过的所有的早上。
那么,在这样一个如剑子的文章般娃哈哈的早上,我的另一个朋友why又在做些什么呢?
why从睡梦中醒来。窗口里透进来的阳光很刺眼,他动也不动,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呼吸与呻吟的责任。他只是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头上面那块床板上的木纹——它们都很孤独。why感觉到了寒冷,那上面有许多斑点与条纹组成的图案:有狗、猪、弹吉它的少年,大便、西红柿、光屁股的女人,还有许多其它的东西。只要你把上面的木条抠下来一条,在“噼啪噼啪”声中你眼前的影像就会变成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的其它东西。why总是在闷得无聊时做这些事情,他乐于这样,但现在他并不是在看那些可以变成美好生活的图案,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的地方有四个用毛笔写的大字——卧槽泥马。也不知是谁在昨晚喝醉后用狂草写上去的。但那黑得发亮的字在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木板上显得特别美丽。why盯着它,突然开口大骂:“我操你妈!”没人答理他,除了他的宿舍长盯着他傻笑之外其它的人还是在睡觉,这让why觉得很无聊。
其它人也都醒来了;无精打采地穿着衣服。旁边那个宿舍很吵闹,why感到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他握起拳头狠敲那面墙,大喊:“别他妈的吵了!”那边一下子沉默无语了。why心中稍微有些得意,可宿舍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了:“有种你丫跟我上我们宿舍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一个粗壮得如同特大号易拉罐的家伙说。why看着宿舍长假模三道的去劝那人,赶忙跳下床陪笑道:“哥们你干嘛哪?你怎么当真了?我和你们闹着玩呢!”
易拉罐冲他脸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号友们走过他身边时都没有跟他说话,这使why很是气愤,“太不仗义了”。why拿着脸盆去找我洗脸。进我们宿舍时我们还都在熟睡。这个杂种把脸盆狠狠砸在了地板上,被惊醒的我们纷纷痛骂他。why站在我的床边说:“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条狗了,我他妈的是什么东西?你们他妈的又是什么东西?我是一堆狗屎!我就是一堆狗屎!”他站在地上痛苦得捶胸顿足。我们都笑了。
香说:“你丫今天才知道啊?我们早就知道了!”
后来我和why去水房洗脸,why说:“不倒霉,那天晚上我们出不去,今天咱们俩去外面玩一夜吧!”
我当然愿意了,可飞越疯人院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什么理由跟老师请假啊?why说这个好办,就说我指头断了。“可你指头没断啊?”我盯着why的爪子说,“你们班主任还没傻到那种地步呐!”
why笑了,对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吹了一口气,说:“指头啊指头,你赶快断掉吧!”
于是,他的指头就断了。why立即痛得冷汗珠子滚了一头,一脸。
第四章我和剑子在第一次离家出走(1)
其实这并不是我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在很早以前——大约是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我和剑子就已经开始逃离学校了。
那次我逃跑的原因很简单,我的一个同学——就是那个被教语文的小姑娘打成英雄的孩子;天公作美,他又成为我初中同班同学了——在欺负我时恰被老M看见,老M上去一脚就把他踹进了臭水沟里,他坐在污水里哭着痛骂老M“操你妈!”并且发誓一定要向我报仇。老
M听到这些话更加暴怒,她生气时的样子可没有平常那么美,却显得愈发像我妈了。而我已经被他们的争吵吓呆了,像是置身事外般地站在一旁,像个白痴一样微笑。我想如果用一幅抽象的画来表现我当时样子的话,我一定会把自己画成一只含在老母猪嘴里的话筒。
至今回想起英雄欺负我的样子我仍会特别兴奋。那时我们班主任怕我们放学回家让车给撞了,就把同路的孩子们编成一个小组,再选个组长管理大家,其结构类似于一群羊被一头公羊带领着到处游荡。公羊证明自己是领袖的方法之一就是找他看着不顺眼的人——也就是本人的毛病。他要么时不时地踹我屁股几脚,要么让我扛所有人的书包,反正没有一次让我平静舒服地回家。可我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因为我那时竟然真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