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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路嚎叫-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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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家的路上拳头说那个女人是个疯子,以前是个老师,在那个人人争当傻瓜的年代被学生整疯了。他们让她扫厕所,每天都会毒打她几顿,打累了就往她的嘴里抹粪便。拳头说这些惨无人道的事都是这个疯女人白天时说的,这个疯子白天就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喜欢守在路边拉住来往的乐手给他们叙述自己的故事,希望他们把她也写进歌里。“我愿意和她聊天”,拳头用特别深沉的语调说,“但她一到夜里病状就出现了,她会出来扫大街,游荡,身子蜷曲在路上发抖。有一次我凌晨三点钟演出完回来在这个地方看见了她,样子太惨了。但没有家人管她,因为她另一个毛病就是守在厕所门口向晚上来上厕所的人收钱。没有人敢拒绝她,所以好多人都怀疑她是装疯卖傻的诈钱!现在我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了!”拳头仰天哀叹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似乎正在看一部英雄电影。    
      当我再次躺在床上即将入睡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伤心的哭泣,她就在窗户下面。一个男人说:“别哭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女孩在垂死挣扎般地叫嚷:“我什么也没要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说:“别哭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女孩说:“我什么也没要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说:“别哭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女孩说:“我什么也没要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说:“别哭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女孩说:“我什么也没要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    
      这对即将分手的情侣只有这两句话可说了,他们不断重复着这段话,我不知道自己在这出戏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墙上的奖状在月光里冲我微笑。我拿出桌子上的笔桶敲击自己的腿,我很疼,但疼痛可以让我忘记面对外部世界时的恐惧,那里真实的可怕,就连声音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身体。我不能让它毁了我,我要自己毁了我自己。    
    


第九章新生活要开始了

      一定要走下去,我走不动了,我还要走下去。    
      ——塞缪尔·贝克特    
      why回来了,他冲我不好意思地笑,那时我正在洗头。我蹲在水池边任凭冰冷的水从我的脑袋里面流进去,我脑子里面全是水一样毫无意义的液体。why说自己昨天喝得太多了,      
    他昂贵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来自自己胃里的恶心的斑迹,鲜艳而又剌鼻的味道像教科书里拍了几十年马屁的诗歌。    
      如果这个故事在两名少年生活里真正存在过的话,此刻某一个角落中肯定有台摄像机在悄无声息地工作,纪录着我们的一切,这两个孩子此刻已不再是朋友,也没有兄弟般的感情,更像是一对夫妻,相互热爱相互仇恨相互依靠相互逃避。why在用我的钱快乐地活着,但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生活,我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又渴望这一天的到来,它更像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感情,而且这个儿子来路相当可疑。    
      我说过我被老F痛打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偷过他的钱,但我仍然偷他身上其它的东西,甚至希望把他也偷走。我喜欢看他猜疑一切人的痛苦表情,他的头发终有一天会银白如雪,终有一天要佝偻着腰走路,那时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他。但why永远不想表演我的角色,他不需要痛苦,他想要快乐。我已经知道他在骗我,他也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在骗我,但我们全都装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的事。    
      why在屋里换衣服时,对我说:“不倒霉,我们去洗个澡吧!我身上都快焐出蛆了!”我点头允诺。why又说:“顺便找个洗衣房洗洗衣服!我刚才遇见一家,洗一件衣服一块五!”我说不行,太浪费钱了,下午我去买袋洗衣粉,买块搓板,各自洗各自的衣服。why大喊:“洗衣粉会让我的手变糙,你要洗你洗,把钱给我,我去洗衣店洗!”    
      他一次次地朝我要钱,我是他的爸爸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丫付一切费用!而且他是那样的理直气壮,那样的不管不顾。要是钱花了怎么办?他莫非还要逼我去偷去抢去卖血供他挥霍?当我们把钱花完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现在都活在这样的份上了,他还要到洗衣店花我的钱洗衣服,而我的老M为了节省电费,有时大冬天还常常用水盆洗衣服,双手在冷水里浸得像红萝卜。一想起这些,我的心就疼,就在滴血,我就在心里狠狠地操why他妈。他就这样格瓦拉?他就这样卡斯特罗?我真想抽丫的大嘴巴!    
      洗完头我站在风中,任凭风吹打着我的冰冷的头颅,我像个胡子一样豪情万丈,可没有衣衫褴褛的难民跑到我眼皮下面叫我“大王爷爷!”    
      我想:“操!新生活要开始了!”     
    


第九章残缺才伟大(1)

      太阳昏暗而又软弱,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像是停留在雾中。why缠着纱布的手散发出刺人双眼的香味,丫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看书,那些故作深沉的书我早就翻过,只是一本也看不懂,如果它们有用的话我也就不会离家出走了。我拿着带有一股咸臭味的毛巾抹擦头发时why拉着了电灯,我的世界突然又多出了个闪烁淫荡光芒的太阳,我很不高兴,因为它需要我付出代价。    
         
      我皱着眉头说:“大白天你开灯干嘛?关了吧!这电费要我们自己交!”    
      why盯着书说关了灯自己看不清楚。我关了灯,劝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why突然蹦起来站在床上指着我嚷:“你丫怎么这么烦人呐!他妈的让我安静一会儿成吗?”    
      我愕然地望着他,这个男孩眼圈红肿,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对这样一个有思想有理智的小混球,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叹了一口气,开了灯之后安安静静地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站在街道的中央我茫然地举目四处张望,这时我看见了砖头,他在冲我招手,当我走到他身边时我才发现他脚下屹立着各式各样的箱子与旅行包。    
      砖头欣喜地告诉我:“我今天终于被房东赶出来了,他丫实在是熬不住了。”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假惺惺地恭喜他,并且请他和我们一齐住。“好啊!那么我当然乐意了!”他爽快的表情让我想杀了自己,但他紧接着说:“开玩笑,我又找到了房子,正好搬家的时候遇见了你。”    
      我和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搬了过去。在路上砖头一直赞扬我的气力之大出人意料,因为我手中的东西几乎是他的两倍。砖头的新居是个很安静的地方,靠着菜地,独门独院;我有些嫉恨砖头的幸福了!我问他既然有钱为什么不住在以前的地方,砖头笑呵呵地回答:“你傻吧!让丫把我赶出来的话我欠的房租不就免了吗?”    
      从砖头的新家出来之后我的心开始了破碎,那座小学上空飘扬着悦耳的广播体操音乐。有一个性感的男人声音命令大家都他妈的跪在地上。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它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压抑我了,我一直在被我自己压抑。昨天晚上我好像哭了,今天早上起来我的枕巾全湿了,但我真的哭了吗?没有人睡在我的旁边。我为什么要哭?没有人知道。    
      我在那条街上看见了why,他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怀里抱着一大堆书向我走来,他说:“咱俩一起去给布谷的鼓手还书吧!”    
      我告诉why我的心碎了,他说那没有什么,他的心早就碎了,人一旦成年了心都会碎。我们的脚步中流淌着欢快而又圆滑的节奏,它在叙述一个外星人来地球冒险的故事。紫色毛发的狗在路边悠闲地散步,时不时还对别人门前的老母鸡狂吠几声。我醒来时这个恶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它昨天晚上鼾声如雷,而且嘴巴奇臭。昨天晚上我梦见一个强壮的男人把我的脑袋摁进了肮脏的马桶里。    
      布谷的鼓手像个坏人,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永远在我们的身上上下乱窜。why说我看不懂您借给我的书,鼓手说没关系。我觉得why此时有做秀的意思。丫还曾经给我借过一本叫做《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书,那是一本伟大的小说,后来我看了不下一亿本被所有人称做“经典”的垃圾,可是J·D·塞林格永远是我心中的神。我发誓:我永远不会让我儿子知道《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永远要让他像一个成熟的男子那样活着。    
      他们俩在热情交心,但我无话可说。这个屋子的角落里弥漫着一股羊肉变质后的臭味。我想我应该走了,我和他们俩告辞,why让我在家里等他,他说自己很快就会回去。我心想你在半路上让卡车撞死才好呐!我背对着他们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我希望它的主人是why,那样我所有的推测就是正确的,但我同样希望不是why,我的心正在矛盾的粉碎。    
      我忧伤地回到了家。why换下来的衣服在床上紧紧拥抱,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身体,这个可笑的小家伙有很多粗钝的棱角,可当我压在它上面时突然什么都没有了。    
      对面的布谷家里有两个女人在快乐地交谈,声音告诉我,一个是布谷的老婆,另一个是时尚女孩。我离开了身下僵硬如石的床,坐在门口台阶上,点了一根烟,偷听她们聊天。那两个同样漂亮、同样年轻的女孩发现了我的企图,但她们并不介意。时尚女孩说自己曾经当过护士,她那家医院的副院长是个英俊的老头,每天早上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个老家伙腰板笔直地跑步,那时他如雪的白发会在风中飘扬,把所有人的情绪感染成激昂壮烈的进行曲。老头从年轻到现在一直很花,医院许多女医生女护士女患者都与他有染。他的花事除了他老婆没有人不知道,后来他老婆也知道了,吵架大闹都无济于事,他该花还花。大家都为老头的生命力惊叹,组织也照顾他的生命力,到了七旬还在一线工作岗位上。时尚女孩说此人肯定能活过一万岁,可有天传出他老婆患了绝症——还是晚期的消息,还是他亲自诊断出来的。他这次还是瞒着老伴,就像他平常瞒着老婆办花事一样。老婆还是知道了,她也是大夫,而且还是个老大夫。老太太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老头也在人们的眼中明显地消瘦了下去,人们很奇怪,这个一辈子不忠的老头,竟然这次也动了心肺?老太太后来去世了,老头连哭都不会了,在追悼会后的丧宴上他和每一个人碰怀,他对每一个人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干杯了。”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想自杀,于是人们二十四小时陪伴他,甚至上厕所和吃饭都有人盯着他,但这个老头毫不介意,除了不哭不笑之外仍然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这时大家才逐渐明白此人是在做秀。    
      当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老头又在跑步,又有新、老情人出入他的房间,人们都认为他狗改不了吃屎,说文明点是认为他已经摆脱了爱人去世的阴影,因此也摆脱了认为老头要自杀的阴影。只是,有一天大家发现他没有晨练,然后他的办公室像所有恐怖电影中演的一样爆发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原来他直直地躺在地上,在此之前老头把一种名字特别顺耳,但绝不能扎进血管里的药物扎进了他的血管。     
    


第九章残缺才伟大(2)

      时尚女孩说这就是伟大的爱情,残缺的爱情,残缺才伟大。而布谷的老婆说可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它太不可思议了。她说她的邻居是一对已经很老很老的夫妇,老太太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忘记了自己存了一辈子的私房钱藏在了什么地方,忘记了自己今天是否吃过饭,忘记了所有知道自己与自己知道的人的名字,大脑空白一片。老头则显得很机灵,有时还能背诵一首古诗什么的,亲人们聚会时,老头背诵古诗是保留节目。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女儿女婿孙女儿孙女婿总会爸爸爷爷地乱叫着,让老头背诵古诗。老头就      
    背,众人干杯鼓掌。老头尽管能背诵古诗,就是不知道吃饭,吃饭时你得叫他,饭菜端在桌子上你还得提醒他吃啊,他才吃。你若是忘了,他压根儿就没有记住。而老太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就像公鸡打鸣一样准时提醒老头吃饭,而她自己却瞪着眼珠子拉、尿在裤子里。    
      布谷的老婆说这就是女人!再老的女人可以忘记一切,可她的眼里只剩下了爱情!在屎尿窝里滚动着的老太太,一句“叫你爹吃饭啊”——布谷的老婆说到这里哽咽了,多么让人感动的一对老人啊!    
      夫妇俩终于成功地双双活过了八十四岁。老太太在八十四岁最后的一天,忽然不会说话了。家人们仍然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来了许许多多的人,可在宴席上不论大家是多么热情地冲老太太说那些比鼻涕还恶心的好听话,她仍然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她似乎要做一块坚硬如冰的石头。她坐得离人群很近,但从布谷老婆的话语中我知道那老太太像颗星星般避开了现实。    
      当所有人都被老太太弄得灰心丧气伤心想哭时有人发现老太太在横眉冷对千夫指时双手一直在运动,老太太用筷子把桌上所有菜中最精华的东西都夹进了和她一样秀逗的老伴碗里。那儿的食物已经堆成了一座五颜六色的小山,可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说一句话,他们的眼神僵硬浑浊地盯着前方,在他们的眼里前方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老头照样背诵古诗,子女亲友们照样鼓掌、干杯、吃肉,唯有老太太夹着菜,颤巍巍地举到老头的嘴前,把它小心翼翼地送进老头那仍能背诵古诗、只剩一两颗残牙、就像有哨兵把岗的肉洞里……    
      她们讲这些故事的目的似乎是在为一部电影寻找内容,这时我才知道布谷老婆原来是个专拍独立电影的导演,听说她未进影视圈子前在一风尘处混过几年。外语不错,书读得也不少,在那些光会说“大哥,玩玩不?”的风尘女子中鹤立鸡群。还有人说她的父亲是个大贪官,因为其父被收进去了而流落风尘,专干脱次裤子挣百十块钱的干净勾当(与其贪官父亲相比)。在一个很偶然脱裤子的情况下和布谷相识相爱交心成亲了。而且越传越神,越传越远,就连忽然光顾的片儿警也问我:“她爸爸真是XXX?”可我不相信她的父亲会是一个大贪官,别说大贪官就连小贪官的女儿也不会混到脱裤子换钱的地步。我也认识几个高官子女,他们穿着昂贵的衣服开着高级跑车出入各个娱乐场所,他们甚至不热爱这个让他们享受生活随意作践的国家,而是纷纷坐飞机出国作践另外的世界去了。而脱裤子换钱的哪个不是——我的父老乡亲,我的兄弟姐妹——房东家电视荧屏上那个抹着厚嘴唇的歌星,还在咧着大嘴煽情。    
      布谷老婆一张嘴我就知道她是个村姑出身的苦孩子——她太善良。她编的那个老头老太太的故事就是一堆贴着巧克力皮的狗屎,即不前卫也不现代还不现实。我倒是做过一个梦,梦见过一对老头老太,好像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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