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0-犁与刀-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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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这是对中国民众精神上的再度加害。它说明，战争索赔问题断然不只是金钱的问题，而是一个涉及对日本发动的那场侵略战争的政治立场问题。日本必须还亚洲人民一个公道。
注释：
①参见《日军占领的新加坡》，许云樵、蔡史君编，田中宏、福永平和译，（日）青木书店出版。
②参见《战后补偿的思考》，（日）内田雅敏著，骆为龙、陈俊英等译，学苑出版社，1999年版，第47页。
③参见1990年10月11日《朝日新闻》。
④参见（日）金子道雄《日本的战争赔偿责任》，《抗日战争研究》1995年第4期，第5页。
《犁与刀》 第四部分日本如何起家？（1）
第十二章
中国不能再输
1。 日本如何起家？
日本在明治维新以前，在世界历史舞台上根本没有它的发言权。尽管战后日本经济成绩斐然，称雄世界，但是有一个事实是任何人无法否认的——这个民族是依靠侵略战争完成了它的原始积累的。而西方民族是通过工业革命，以及海外殖民的方式奠定其发展基础的。对于崛起中的中国，她在世界各极中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但是她是完全靠内敛的方式，才在世界民族之林中拥有了一席之地。
正像中国台湾学者许介鳞描述的那样：大英帝国的现代化，即产业革命以及自由、民主、人权是建立在巨大的殖民帝国之上的。换言之，英国的富庶繁荣与印度等殖民地的贫穷萧条，有某种相互关系。同样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建国和现代化，也是奠基于杀戮印第安人和奴役黑人的血淋淋的历史之上的。美国的民主主义，肇始于西部拓荒精神，此充满乐观主义而信仰自由与平等的“拓荒者精神”，也是跟电影上常看到的残杀印第安人而夺取西部未开发的广大土地的“精神”一致。美国等到1890年在国内拓荒完成以后，即将其美洲大陆不许欧洲各国干预，美国亦不干预欧洲各国搞殖民地竞争的门罗主义，扩大解释为一种向海外进军的帝国主义。①
中国现代化的资金来源，不是像日本在甲午战争中的赔款掠夺，也不是如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战败前后从中国偷运黄金到日本，而是光明正大地以优秀而丰富的劳动力、广大的内需市场，吸引欧美各国、日本甚至中国台湾地区的厂商来投资。从1979年以来的26年间，中国积极实践改革开放政策，其中也包括中日贸易合作、资金合作。根据中华国际公益援助事业促进会副秘书长周冬霖统计，自1979年以来，日本政府已经向中国提供了总额约达28000亿日元的政府开发援助；北京地铁、首都机场、中国电气化铁路约4600公里的改造、中国470个大型港口中约60个泊位等均由日元贷款建成或正在建设。对此，中国政府和人民是不会忘记的。
虽然中国目前受到了日本的一些援助，但与日本从中国掠夺的大量财富相比较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而日本掠夺致富的军国主义行径，其实是武士道的极端表现。
军国主义这一武士道的极端形式在和平时代虽然看上去远离了日本人，但其实武士道精神已经深入日本人的灵魂，是日本人思维方式的必然部分，它在日本人的行为中依旧清晰可见。今天日本人所做的一切事，都能够从武士道中找到久远的根源或较为可靠的解释。特别是武士道披着经济的外衣，进行出色的商业运作，更显出惊人一面。日本人很聪明地保留了武士道传统，并应用到现代的工作场所，他们能在和平时期，唤起战时才有的武士道民族主义和牺牲奉献的精神。以日本这么一个有强烈武士道民族主义的国家，日本人想到的总是他们国家的利益。事实上，日本经济是一种由国家指导的武士道资本主义，武士道却夹以资本主义的形式成功了。明治维新以来约130多年，凭靠武士道，在战争上日本打败了；但是现在，它的GDP（国民生产总值）却为世界第二位，名副其实地进入发达国家行列。
这里最根本的原因是二战后日本走了一条和平发展的道路。但是，战争期间日本从中国等国掠夺的资产也为日本经济发展垫了底。
《犁与刀》 第四部分日本如何起家？（2）
日本自明治维新至日俄战争期间，有85％的企业是在甲午战争后建立的。②
甲午战争赔款，日本把其中的2。8％用作教育基金，“日本教育制度之所以能在一个很短的时期内建立起来，也是靠了这笔资金”。③ 在日本耗巨资新建、并于2002年重新开放的靖国神社“游就馆”中，可以看到这笔赔款用处的图表说明。
中国的大量战争赔款也使得日本确立金本位制，并顺利与国际经济体系接轨。④
日本战后经济的重建，也依靠了战时掠夺。台湾日本综合研究所所长许介鳞曾著文披露：
蒋介石“以德报怨”地放弃赔偿不用说，战后中国也不知道有多少资金流到日本去。溥杰的妻子爱新觉罗浩（日本侯爵嵯峨家宫女）的传记《流转之王妃——满洲宫廷的悲剧》中说：“满洲国的金块（约４亿日圆），由满洲国中央银行总裁，利用飞机，在苏联大军进入前夕运抵日本。”
又据朝日新闻记者大久保泰的《支那派遣军和平交涉秘录》说，支那派遣军总司令部于1945年8月12日，派遣日军陆战队把一箱箱金块，由卡车载入驱逐舰，９月底日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将金块三吨交给何应钦将军。然而其余的金块下落如何，却不得而知。
日本海军……从中国大陆带回的钻石、白金……为何选用朝日新闻社的飞机？因终战时军机不能用，而朝日新闻社的飞机在机体上画着绿十字，可以说是“救星”。但在起飞之前一直担心，因为虽选了金条、白金、钻石、翡翠等轻而值钱的东西，然而堆载过多而怕飞机飞不起来……但是做梦也没想到，这批贵重物资在战后还变成日本政党组成的资金。⑤
日本如此起家，并且它在国际上的形象并不见好转，欧美和东南亚国家都曾指责日本：“虽然是经济大国，却实行封锁政策和利己主义。”法国学者吉因在《日本：第三大国》一书中仔细分析了日本的工业结构和财政政策，说这个“世界上技艺最精湛的民族”也被 “卷入了‘唯利是图的罪恶勾当’”。
《纽约时报》著名记者索尔兹伯格，针对日本向亚洲各国的大肆经济扩张，曾发表评论说：“由于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很高，所以日本的企业家们正以过去鼓吹大东亚共荣圈的将军们万万也没有想到的办法，迅速攫取市场。”1970年1月8日的《每日新闻》上，就这些国家不断高涨的反日情绪，刊登了该报特派员发自曼谷的报道：“28年前，日本人是穿着军装、带着刀枪，稀里哗啦地闯入泰国的。今天的‘日军’，则是用算盘装备起来的。日本经济士兵的子弹眼睛是看不见的，我们正在不知不觉中被日本经济帝国主义的子弹打中——这种不安使泰国和东南亚人感到焦虑……”
注释：
①参见《日本的“现代化”是中国资助的》，作者：台湾日本综合研究所所长许介鳞，见浙江大学日本文化研究所编《浙江大学日本文化研究所学刊》。
②Lawrence Klein and Kazushi Ohkawa； Economic Growth： The Japanese Experience Since the Meiji Era （Homewood； Illinois： Richard D。 lrwin；1968）， p。175。
③参见（日）金子道雄《日本的战争赔偿责任》，《抗日战争研究》，1995年第4期，第5页。
④Tobata Seiichi ed。 The Modernization of Japan I（Tokyo：The Institute of Asian Economic Affairs； 1966）；pp。104…107。
⑤参见岩川隆：《日本的地下人脉》，东京，弘文堂，1983年版，第98页、第110…111页。
《犁与刀》 第四部分“爱你的敌人！”（1）
2。 “爱你的敌人！”
西方的耶稣说：“爱你的敌人！”东方的中国人应该对自己说：日本的发达绝非偶然，我们要学习它的优点！笔者在此不吝篇幅，引用以下文章。
如果日本有军国主义思想，你更要了解日本
—— 一个台湾人对日本的认识
日本友人宫本先生说：“难道会日语就可以承担中日间的外事重任吗？”我一听，立刻诚恳地请教，愿听下文。他说：日本人在和不太熟悉的人交往时，非常注重礼貌，绝对不会说出拒绝或不满的话，也不会流露出不满意的表情，所以用“显象”和“意象”两种方式同时表达。“显象”是看得见听得见，注重礼貌，但并非真正的心意，而“意象”才是真正的心意，但需要对方去领悟体会。例如，（在日本——编者注）一个人到店里挑了很多衣服试穿都不满意，店员会很礼貌地鞠躬，愧疚地说：“实在对不起，没有适合您的衣服，浪费您好长时间，希望您下次再来，谢谢您。”这是显象的表达。其实，他的意象是在说：“你这个人真没教养，也不先搞清楚自己尺寸看准了再试穿！”通常日本人都会立刻领悟店员的真正心意，但外国人即使懂日语，若不跟日本人交往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无法领悟出对方的意象的。其中内涵就更精致、深奥和复杂了，绝非只通日语而不了解日本文化、历史、国情而有经验的人能领悟到的。
在台湾懂日语的人很多，也正因为如此，而疏忽了去了解日本文化、习惯和交往艺术。我问他：“那你现在跟我谈的这些是显象还是意象？”他说：“我们不是在交涉，是在探讨问题，所以谈的是真相。”我摇了摇头：“显象、意象，又来个真相，你们日本人真烦！”宫本微笑却冷静地说：“不要忘了20年前我对你说的话。”我这才忆起20年前与他认识的情形及他说的话。
我和一般外省子弟一样，耳闻上一代叙述目睹日本侵华之残暴，对日本人有很深的仇恨和反感。1972年2月春节期间，一个研究世界民族习性的机构，派了一组人来台湾参观中国人过年的情景，请我当向导。他们不看热闹的地方，偏要看一个偏远的小乡镇过年的情形。一行人除了宫本外都是欧美人，而宫本会讲中国话，我也进修过一个学期的日语，所以我们两人较谈得来。
有一天在风景区看到游客到处乱丢的垃圾（可能过年期间没人收拾），一位德国小姐说：“有份资料说，在公园内如果一位日本妈妈看到孩子拿着垃圾，会说‘过来把它收好，不要把我们的公园搞脏了’。如果孩子的妈妈是一位台湾人，就会说‘丢掉，不要把手搞脏了’。”我虽然也有些认同这看法，但心里总不舒服，就说“中国人绝不会侵略别人的家园，日本人却会”。宫本苦笑一下问我：“你好像对日本人有成见。”我说：“中国人至今还承受着日本侵华的影响。”他说：“你应该好好地了解日本。”我问他为什么？他答道：“如果你讨厌一样东西，就先考虑赶走它或躲开它，若都不行，你就应该去了解它。今天不论你喜欢日本也好，讨厌日本也好，台湾和日本不可能不接触，你无论是要与日本为友还是为敌，都应该了解她。”我们结束了一周的行程，大家礼貌地交换了通讯地址，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一个月后，我却接到了宫本从日本寄来的一些有关日本的报道和资料，并附了一张纸条：“特地选了一些汉字多的、你可以看懂的文章，希望你了解日本。”我翻阅了一下，大略可看懂，有两段内容让我印象深刻。一段是记1971年8月初，世界童军大露营在日本静冈县朝露高原举行，正逢一场台风造成水灾，日本防卫厅出动几千辆运输车，不到半天就把20万人全部疏散到安全地区；一段是一位作家呼吁日本人不要沉醉于赚钱，当时局变动时，钱是没有用的，而鼓励日本人培养保护钱买不到的东西，钱买不到爱国心、文化、道德、善良风气……钱买不到河川、空气、土石……我当时也没用心思考，但从自卫队的运输车还在呼吁培养爱国心，我认定日本人还有强烈的军国主义思想。在回宫本信时，除了出于礼貌谢谢外，也提到了不满日本还有军国主义思想。他回信说：“如果日本有军国主义思想，你更要了解日本。”
1976年，我担任一家钢铁公司的外销课长，虽是外销美国，钢铁材料却全得向日本、南朝鲜（为保持原文不用“韩国”——编者注）购买。我请宫本先生帮我在日本收集资料，他很快寄给我，还把一些重要部分翻译成中文，我很感激他的热心。
1977年，我到徐汇中学工作，宫本则被派往大陆，我们因此停止联系。8年后，他被派到台湾，由于妻儿均留在日本，这位“太空人”几乎每个月都会和我见两次面。由于他的汉语更纯熟了，我也较冷静地看问题，我们满谈得来。一天，他太太带着8岁和6岁的儿子来台度假，我去看他时，父子三人正在整理院子，他们一边干一边唱，很有韵味，歌词是：
孩子不要怕流汗。
流汗长大的孩子不会倒，
流汗赚的钱不会跑，
流汗种的果实最美好，
流汗学的功夫最牢靠，
流汗创的事业永远屹立不动摇。
他告诉我，这首歌是他8岁儿子的学校校刊中的内容，是一位家长勉励自己儿子的投稿。这学校的校刊是老师、学生和家长共同的园地。亲子之情、勤劳美德都是钱买不到的，也让我想起了他第一次寄给我的那篇呼吁日本人不要沉醉于赚钱的文章，当时我心里想着台湾更需要这种精神。
德川家康的精神。
1986年，宫本为了多和儿子相处而调回日本，但每年仍会来台湾两三次，我则在同年2月离开了教育工作。他从日本寄了一本日本“台湾研究所”编印的台湾年鉴，附了一封信：“有份资料说，台湾人最喜欢逼小孩读书，自己却不读书。成人买书和到图书馆的比例之低是‘无文盲国家’不应该有的。从政者、讲学者、知识分子都一定要不断看书。”
那本书非常详细，我看了，却感到有点不是味道，回信问他：“你们日本人为什么把台湾的资料整理得这么完整？是何居心？”他回信说：“日本是世界一分子，当然要把世界每一分子认识清楚。台湾也是世界一分子，也应该把世界每一分子都了解清楚。”
《犁与刀》 第四部分“爱你的敌人！”（2）
2年前，我提出“辞官谏正”，准备好好读3年书，我除了研读台湾有关的资料外，并实地到香港、内地、日本去了解一些问题。由于宫本先生的介绍，我认识了一些日本四五十岁的社会科学研究者，也和他们谈论了一些问题。现在我把他们的一些特殊看法转述给大家。这些看法不一定对，但我们不妨了解有些日本人为什么有这些思想和看法。
宫本介绍给我一位可带我查阅资料的官员朋友，我在他家住了一晚，他介绍家人和我认识。介绍他母亲时，他告诉我：“这是我母亲，战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