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焰 by 晓春-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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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部得到可靠消息,有分部滥用职权,在外大肆活动却未上报组织,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加略葛那老狐狸的眼睛直溜溜地向陈仅扫过来,后者眼朝外装作看风景,“我相信在座各位都是极端自律的领袖人才,也深知豪门容不得半个存在漏洞的机构,我们为政府提供最精密的佣兵团队,准则就是绝对不背离豪门高层的决策,绝对服从。如果以后再有类似不良的风声传到上层的耳朵里,那些散漫者将无法自保……”
这老家伙没完没完了!妈的,这听报告简直就是酷刑,还不如干脆把他吊起来打一顿来得痛快,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座位上不断下滑下滑……心里琢磨着这指桑骂槐的风格怎么都不像是豪门中人所为,这加略葛好提早退休回去抱孙子了。
陈仅的眼珠不耐烦地转了两圈,目光重新焦距到江威一脸憋笑的脸上,和他旁边面部看似很严肃的托尼。
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自己是好心提醒他们,让他们作总结呈辞的时候尽量含糊其词,淡化曾帮助赤部调派人手的事,结果……嘿,他们还真不客气,整份报告材料字字血泪,十足扮控诉灰狼的小肥羊,这这……也太不够义气了吧,难道自己长得一副好欺侮的样子怎么地?
一想到这个,陈仅只觉得脑袋上要冒烟,托尼跟自己不算太熟也就算了,江威这臭小子就不可原谅了,到时候非要他好看不可!
执行官派里奥起身导入会议正题:“最近豪门中东组被卷入纽约第五大道珠宝行的国宝失窃案,这宗案子在座各位消息灵通,应该都已有所耳闻。现已查明,的确有豪门分裂分子参与其中,所以已殃及豪门的声誉。中东组为避嫌,已将此案移交给北美组全权处理,而政府涉案要员与中东组部分上层管理者则成为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目前那些传世珠宝已流入东南亚,为方便组织行事,豪门招集四分部进入正式追查进程。经过精心部署,各部任务的责任范围,我将会在之后的半小时内陈述,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圆满了结此事,到时将论功行赏。”
老实说,陈仅的确也没想到自己擅自调兵遣将一事竟能这样轻松过关,与其说上头有意思让他将功折罪,还不如说是他天生好命走大运。
可自己的好心情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彻底被击碎,眼看着江威的嘴角都快拉到抽筋了,自己则皱着眉反复咬牙切齿──24小时保护豪门中东组管理要员的任务派给了他陈仅,要不是碍于场面,他早就抓狂了。
这真的真的比被监视组盯上还惨。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加略葛这老家伙不会是借机整自己吧?都知道这保护豪门要员的差事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出差错要杀头,不出差错也是应当,每分钟都需要亦步亦趋,最终大事一了,论功行赏却轮不到自己,这任务本应由豪门旗下的佣兵组负责,现在居然落到赤部头上,还指明要他这当老大的直接挂帅,不是摆明了要他出丑嘛。
“基于豪门一级要员的身份,中东组特别言明需要赤部特别行动组严密守护,佣兵组太过显眼,现在是在亚洲区,凡事尽量保持低调。”派里奥看向陈仅,“莱斯利陈,由你直接负责此事。”
领命者的眼睛渐渐缝成了一条线,他已感觉到危险和麻烦的临近,等真正意识到自己接到的是一个烫手山芋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
“老大,刚接到通知,让您移师到山顶道别墅。”
“有没有搞错?他们到底是来度假还是来避难的?”陈仅摸摸下巴一脸不爽,“北美组是让我们听那些中东组成员呢还是听他们的?难道有人手指动一动赤部就要跟着跑?等他们意见统一,我们再行动,继续原地待命好了。”
李升的汗顷刻就下来了:“老大,大丈夫能屈能伸……”
“打住。”陈大帅很酷地作个手势,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来,“那儿的泳池够大吗?”
“呃?”
“我说新居的泳池够大吗?”
李升擦擦汗:“老大,绝对符合国际标准。”
“那勉强可以考虑一下。”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一道意味不明的邪佞之光,“我说作为保护人,我是不是有权利和立场选择一处更利于藏身的地点以保证被保护人的安全,杜绝隐患?”
“老大的意思是……”
“对方应该听从保护人的安排,也就是我的安排,就算泳池够大也得凭规矩来是吧?他们要的不是低调吗?”他起身边往楼上走边吩咐满脸呆怔的李升,“给你半天时间,找到一幢够旧够平民的公寓,只要不是政府危房都在考察范围内,然后打电话给中东组协调部,告诉对方出于对人员人身安全的考虑,希望他能听从保护组的安排,乖乖合作。”
李升只觉头皮发麻,双腿打颤,越觉得自己非常不适应这一行了,越老越胆小,特别是跟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并专爱惹祸的无敌老大。
“如果对方不肯合作呢?”
“那就让他们另谋高就,赤部无法保护一个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的人。”
“原来老大也会讲大道理啊……”大李自言自语地出门办事去了。
陈仅得意一笑,摇晃着进浴室洗澡,每次他感觉极度刺激时就会想去洗澡,曾有一天洗三次澡的记录,当然,最后被周围人好言劝阻。
这几天精神高度紧张,都没和漂亮老婆们好好交流,这次的任务可能得逼着他与她们分别一段时日,他得花些力气去安抚一下女人们的寂寞心灵,谁让他是好情人呢。
陈仅自来香港后,唯一的心烦事就是在某宴会上看上一个地产商的女儿,百般追求之后才得知对方已有心上人,搞得他几天食欲不振,真有点认了真。陈仅在情事上的战败记录可谓寥寥无几,只这一回受挫,他却有再接再厉的打算,越难到手的越追逐,他将这理解为男人的本能。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自由行动,还是充分利用了驱车去接美人下课。
“怎么又是你?”程欣淡淡瞥了一眼帅哥,态度并无改观。
从校门出入的同学都已一脸兴奋地盯着那张异常迷人的俊脸,这样的男友带出去才叫拉风,但程欣显然不这样认为。
“怎么才能成功约你吃顿晚餐?这已经是我第十一次出现在你面前,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烦。”
“下周吧,如果我有空。你这样老来学校门口等我,我会觉得困扰。”
“好,下周。”说着,他转身就走,“记得你的话,总要给人一个机会。”
我只是最怕你这样有魅力的花花公子,你又怎么可能是认真的呢?这句话,程欣终究没有说出口。
陈仅一爬上自己的四驱车就重重捶一下座椅:“我一定会追到你。”
傍晚时分,李升已经带回来好消息,九龙有幢八十年代老式公寓,家具设施齐备,就是没有电梯,水电每月有一两次供应不上,其它倒没什么大问题,陈仅很满意。
“知会过中东组了吗?”
“他们说全由赤部安排。”
“噢?这么老实,不会有诈吧,你意思到底表达清楚没?”
“使诈的人是你吧?老大……”
“少罗嗦,收拾行李吧,今晚就过去。”
李升咕哝:“那儿可没有泳池。”
某人发狠:“浴缸总有吧?”
“有有。”就老大这种臭脾气,没浴缸还了得!
当晚,陈仅便告别了奢华的别墅生活,正式入住平民公寓,他倒不以为苦,毕竟主意是自己出的,倒还有几分新鲜感,一进屋就东看看西摸摸:“啧,中东组要员事后不会要杀了我吧?”
“你别吓我……”李升看看屋脊上的蜘蛛网,吞了吞口水。
他笑笑,是一惯的漫不经心:“对方居然不让赤部去接,真是咄咄怪事,有没说什么时候到?”
“说是两小时后。”
“呵,这么神速,看来很期待我的保护呢。”
“老大──”李升不顾几位兄弟递的眼色,一个箭步上前,“中东组的人不好惹,又是赤部的上级,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还有,我们住楼下,老大你一个人在楼上保护要员,真的……没问题吗?”
“大李,我射耙、搏击、防御、急救哪一样没有过关?你就这么不信任你的老大?”
一句傲慢但也是事实的话令大李笨拙的口舌立即噤声。
两小时后,门铃响起,呵,还是个守时的家伙呢。到底是上级,陈仅正琢磨着要不要一开门就敬个礼什么的,后来想想太老土,还是算了。
门一拉开,陈仅眼球差点脱眶,微微愕了愕,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让开一条道。
“赤部的建议还真是独到。”那人一脚跨进来,并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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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夸奖。”陈仅避重就轻地应对,颇没有自知之明地勾起嘴唇假装亲热地一笑,“莱斯利陈,您的贴身保护人,初次见面,多关照。”还有,别给我惹事生非就行。
懒懒地例行公事般地强行拉过对方的手紧紧一握:“很荣幸噢。”
男人回以一个包容的浅笑,这样的反应令陈仅多少生出些忌惮的情绪来。
那人的眉眼处埋著股不易察觉的沧桑,那是在风浪中历练而成的风雅。很年轻,混血的样貌极出众,身材异常挺拔,肩臂处都似蕴藏著遒劲的能量,一身淡咖色亚麻布料衬得他无比洒脱随性,手中空无一物,完全不像是从万里之外赶来,此刻他手臂上的袖子随意地卷著,浑身上下都透出一派从容淡定的气度。
陈仅自以为是帅哥就得光彩照人、花花绿绿吸引旁人眼球才够劲,那样才不枉一副好皮相,这种劣质的审美观,导致他以绝对倾向得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结论:这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还算正常就是了。
其实对於另一个男人英俊与否,他并没有什麽概念,只知道,今天就是碰上个猪八戒,他也照样要分毫不差地完成任务。但如果上头派来的是一名女上级,那才叫香豔刺激。
稍一浏览室内称得上极“艰苦朴素忆苦思甜”的陈设,来人的表情微微有些诧异,可能是没想到楼外面看著破旧,里面更破。不禁回过头来看住“始作俑者”,对方随即免费附送一个很灿烂理性、幅度很大的笑容,并为充分证明“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这句古语付出极大的外部努力。
“环境不错吧?”陈仅总可以在关键时刻语出惊人。
男人不置可否地走到阳台边推开一扇窗,结果窗台上的灰尘全都掉下来,差点洒他一身,逼得他退了一步,然後忍不住发问:“你认为──这儿安全?”
“绝对。”陈仅向门外张望了几眼,发现还有几名保镖在过道里,於是朝那里指了指,“他们都打算留在这儿?”
“不。”男人维持著得体优雅的淡笑,看得陈仅一阵不舒服,“我很相信赤部的能力。”
哈!我还真该感谢你伟大的信任感呢,拜你所赐,我的原定回程计划泡汤,建功立业的机会又被生生剥夺,都是因为你这麽这麽地相、信、我。
没多客套,用力甩上门,把一群可怜的黑衣人隔在那堵墙外头,压根儿没打算让大家进屋喝口热茶。
“你是安德烈.费因斯。”他对此很肯定。
费因斯的眼神很温和,注视人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偶尔划过的那一丝令人无法琢磨的波动使对手立即会放松麻痹:“难得有人认得出我。”
陈仅发挥一贯的直来直往:“中东组这次居然没有把被保护人的相关资料送过来,这可不符合规矩,就算是隶属关系,至少也要让我知道赤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是在为谁卖命。”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了吗?”回答得漫不经心。
“安德烈.费因斯,十年前独立创办奥特福投资实业公司,瞬息间已成为欧美地区幕後操纵相关投资产业的风云人物,三十四岁荣登欧洲财富榜第七位,我知道的就这些,你是否可以再补充?”
他轻笑了一下:“你知道的已经够多。”
“除了这些表面的东西,你现在可否再花那麽一点点的时间,用来加深对彼此的了解?毕竟我很难得跟一个上亿身家的老板同处一室。”
对方饶有兴味地坐到“古董”沙发上,闲适地舒展手臂:“你想了解我什麽?”
“你的事业根基明明在欧洲,为什麽却是中东组的保护对象?我现在只知道你是豪门一级要员,其他一无所知。还有,豪门中可能隐匿著很多像你这样有家身实力的管理人,他们在国外执行任务或寻求援助时都会选择分部组织吗?我最想问的是──你为什麽信任我?”
“对於中东组弗萨和北美组加略葛的双重举荐,我并不怀疑。”
果然如此,呜呼哀哉。
“我的问题值得回避吗?”他步步紧逼。
“中东组必须保护我,而你暂时负责活动安全事宜,目前为止,你尚无权寻根究底,必要时我自然会下达指示。刚才你的那几个问题已经触及豪门上下级组织人员间的禁忌,不过这次,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算你狠,摆架子吓我,以为我没见过市面啊,我可是吓大的!
“好,算我没问。那你有没有其他不良嗜好?比如──夜不归宿、废寝忘食、丢三落四……”
“没有。”费因斯嘴角的笑意突然浓了些,像在研究一只有趣的外星生物。
“那你一天洗几次澡?”
“嗯?”
“我问你一天要洗几次澡?”
“一次。”
呼,这下就放心了,大不了浴缸早上让给你,其他时间应该不会有人跟我抢了。
其实这样的谈话好比鸡同鸭讲,跟陈仅对话反应如果慢一点,肯定会误入歧途,感觉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是常有的事。
“还从未有人用这种语气同我交流。”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谁让你比较有亲切感嘛。”某人脸不红气不喘地适当拍两句违心的马屁,“你的长相比较……”像东方人。
还好对手也具备跳跃性思维:“我祖母就是中国人,你可以同我讲中文。”
陈仅这下爽了:“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们的对话有朝一日被录音,还要麻烦别人请翻译,不过麻烦了他们,方便了我们,那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转身随手拉了张旧椅子横跨著前胸贴椅背地坐下,“叫我陈仅吧,如果你讲中文。”
“陈仅?”
“硕果仅存,意义重大,我最讨厌另人非议我的名字。”
“那好,陈仅,一会儿会有……”正说到这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我想他们来了。”
“谁?”
“加略葛派来的装修工人。”
“什麽?!”
五六个大汉撞进门来,一块块特种玻璃纷纷运进来,接著是各类工匠,动作敏捷,一看就是训练有速,外立墙还架起脚手架,阵势一时有点吓人。
“这难道也是总部的程序?”被逼到墙角罚站的陈仅声音都变了。
“这样做对你我都好。”
“如此大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