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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时间的血-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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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齐姆一人要掌管一切,为了赢得时间,他尽量把任务分派给下属。
  一部分警员去每户受害人家听取证词;另外一部分则挨家挨户地向居民们打听,谋杀案发生的夜晚,他们是不是听到过或看到过什么反常情况。
  然后由阿齐姆汇总各方报告,他对情况作了一番梳理之后,试图找出一条线索,却没有成功。自从第一天起,案件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他只能自我安慰说,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了。三个受害人。
  或许,今天又有了第四个。
  都是十岁不到的孩子,生活在同一个区域——开罗城的东北角,出身于极其贫寒的家庭。他们知道的就这些。
  与墓地平行的一条柏油路上,有汽车已经在那儿了,他们把车停在边上,杰瑞米和阿齐姆步行走完了最后一段路。这里就是沙漠的起点。
  中午将至,气温约在摄氏三十多度,热气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在空中螺旋上升,迷蒙了天际。高高的坟墓尖塔在沙子上投下影子,画出一条平静的小道,邀人循着它们的影子前进,仿佛是真主的信息透过石头从另一边传过来。
  无檐的墙头像海浪一样绵延,各种颜色的石砖组成红色、粉色和白色的蜂窝形状。到处都有些圆顶和塔楼冒出来,在烈日下,像蜂巢般发出嗡嗡声。
  理查德·帕里斯特,警察局的摄影师,坐在一条死胡同前的大石头上,帽子搁在膝头,工作器材摊在脚前。他用手帕擦着额头,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炎热,更是因为他刚刚受到的震动。天气其实是出奇地热。
  帕里斯特抬头望着新来者,眼睛红肿,目光涣散。
  他似乎在寻找一条分界线,区分人与野兽的分界线,那是装在潜意识中的一盏警灯,当念头走得太远时,警灯就会亮起。
  他脸上的汗水像张透明薄膜似的从发际向下滑,从下巴边滴落下来,留下一张铁青的脸。他的嘴唇在哆嗦。
  当杰瑞米走过他面前,摄影师的嘴里发出喃喃的声音,是他的眼神让侦探明白,他正在恳求他不要进去。
  杰瑞米还是踏进狭窄的死胡同,听到身后的帕里斯特已忍不住啜泣起来。
  胡同的右壁是一座像平房一样的墓冢的外壁,刷得雪白,没有窗户透光。对面的墙壁的年代要久远多了,很久以来,墙粉已经斑驳,露出里面的砖头骨架,黑得像烧焦的尸骨,一张暗紫色的沙漠之网布满了砖块之间的每道缝隙,就像是晒干的血迹。这堵墙现在不过是具地质学上的尸体,给这条小巷子带来压抑感和尘封已久的气息。
  巷深二十米。
  两个开罗警察站在巷子的尽头,他们头上带着土耳其帽,身上穿着廉价的外衣,双手插在腰上。两个人沉默不语,尽量避免朝地上看。
  一见杰瑞米·麦特森,他们就迎上前,庆幸能够稍微离开这个鬼地方一会儿。
  “是个导游在早晨发现的,他来准备旅游路线,”第一个警察汇报道,他的口音很重,说话卷着舌头,“我们立刻想到要向你报告,这,太像前几起……”
  麦特森拨开对方的肩膀,一言不发,走近玷污了泥地和巷子墙壁的那一团东西。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浑身是血,扭曲变形。仿佛有个力大无比的巨人发现了这只奇怪的玩具,对它又捏又掰,摆弄到它不再动弹为止。现在,孩子躺在地上,不成样子,只有四肢还有个人形。他头部浮肿,恐惧使他的头发完全变成了白色。
  麦特森咽了一下口水,喉咙里发出潮湿的回声。
  双腿在发麻。他闭上眼睛,调节呼吸,他感到心怦怦直跳。
  保持镇静。吐气。
  阿齐姆轻轻捏住他的手臂。
  “行吗? ”他用平静的口吻问道,语气中几乎带着母性的温和。
  杰瑞米转身看着他,神情有些茫然。
  阿齐姆头上缠着传统的头巾,身穿西式的衬衣和长裤。两撇浓如黑檀的短须,经过精心修剪,飞舞在突起的嘴唇上。他的身体虽然有点发福,却很优雅,举止也依旧沉稳敏捷。
  “麦特森先生? ”他又问道,“你真的想留在这儿? ”
  杰瑞米慢慢吐出一口气,点点头。
  “对,”他低声回答,“对,我留下。”
  两个戴土耳其帽的人木然地看着他,他们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杰瑞米也反过来盯着他们。
  “说说吧,”他略微回过神来,尽量用镇定的口气说道,“你们找到什么特别迹象吗? ”
  “没有,”第一个回答道,“沙地上有太多踩过的痕迹,很难说,哪些是旧的,哪些是新的。更不要说那个导游和我们自己留下的脚印。不过,我们还没怎么搜查周围。”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尸体的四周。
  “那个导游呢? 他现在在哪儿? ”
  “我们录了他的身份,然后……”
  “然后呢? ”
  那人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预感到有麻烦了,他不自在地挑了下眉毛,耸了下肩。
  “然后,他就走了……”
  杰瑞米刚想开口,还抓着他手臂的阿齐姆松开手。
  “别再说了,”他对他轻声说道,“说也没用了,事已至此。”
  杰瑞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睛却紧盯着面前这两个人不放。
  “很好,”他收场似地说道,“你们守着巷口,等候担架。”
  他转过身,重新面对地上的惨象。
  “我们不管尸体,”他沉默片刻,然后命令道,“这是法医的事。我们搜查沙地和所有其他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他和阿齐姆在尸体周围分头工作。他们一步一步地踏看,一寸一寸地检查地面和墙上。
  墓冢投下的影子使现场没有受到太阳照射,尸体流出的液体没有来得及被泥地完全吸收,形成褐色的细流,他们得在细流间找地方插脚。
  杰瑞米解开衬衣上的第一个扣子,让胸口透透气。他感到呼吸困难。
  有条长长的痕迹没有被先来者的脚印擦掉。平行的两组印子,每组五条沟,从一个角落一直延伸到尸体边,约有两米长。
  孩子的手指和指甲全插入沙子里,试图抓住地面,有人却把他向后拖。
  拖向一张贪婪的嘴。
  杰瑞米把这张画面从脑海中赶走。
  他自己并不愿意如此,这是钻进他脑中的寄生虫。要把思想集中到此时此地,这才是最重要的。不可以想其他,不可以有这种疯狂画面。
  他重新投入现场搜查,为了不放过一个细节,他不惜花更多的时间。沙子起起伏伏,凌乱不堪,让人找不出个头绪。
  “我可能找到点儿东西了。”阿齐姆用唱歌似的声音说道。
  杰瑞米来到斑驳的老墙前,阿齐姆悬挂在离地一米高的地方,两脚插在墙上可以落脚的小洞里。
  他用食指指着一块砖上的新鲜切痕给杰瑞米看,切痕就在他鼻子下,靠近墙头,离地不到三米。切痕不深,长不足三厘米,宽约一厘米。
  “你是怎么找到的,阿齐姆? ”英国侦探惊叹地问。
  “这是我的工作,”他的埃及搭档回答,不表示丝毫的快活,“像是抓痕。”
  阿齐姆用阿拉伯语惊叹道。
  “这里还有一处。”他立刻指给杰瑞米看。
  第二个相似的痕迹约在二十厘米远。两个痕迹都在墙头边。
  太阳开始照进来,给墙面的质感添了层生硬的光泽。这里的阳光是那么纯净,那么火热,让阴影显得更浓,却让色泽变得平淡。
  一点闪光吸引住杰瑞米的眼睛,闪光来自凹痕,像是石头里的石英或石膏碎片。
  “这是什么? ”他问道。
  “我也刚看到,等等……”
  阿齐姆一手紧紧抓住墙头,腾出另一只手挖出这块闪光的东西。
  他的表情陡然阴沉下来。
  “什么东西? ”麦特森急忙地问,忽然没了耐心。
  “我也不知道……像是象牙碎块……样子是尖的。”
  “让我看。”
  阿齐姆跳下地,把白色碎片递给他。
  碎片呈三角形,很锋利。从质地来看,好像是受到磨损的动物犄角。杰瑞米抬头望着砖上的抓痕。
  有样东西在间隔二十厘米的地方两次抓破了墙头。
  突然,杰瑞米伸手拦在阿齐姆的胸前,让他不能向前。他仔细地察看地上。
  在一堆堆起伏的沙窝间,他很快就发现其中有一个比其他更深。
  他先不顾这个,而是指给阿齐姆看他脚下的其他两个坑。
  “看。”
  “先生,这是我刚留下的脚印,”阿齐姆回答道,“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是我的脚踩出了这两个印子。”
  “我知道,可正是为此! 现在,再来看这个坑。”
  他指给埃及搭档看自己刚刚发现的那个。
  “还有那堆沙子,边缘模糊,与这个相隔二十厘米,在被人踩塌之前,这两个坑该成一对。”
  阿齐姆示意他明白,有人从上面跳下来,从坑的深度来看,该是个成年人。
  “这个人从高处跳下,”杰瑞米指着沙坑解释道,“他靠撑着墙砖发力跃起,因而抓破了砖头。因为他手里持有犄角做的武器,显然,两只手各有一件,所以才留下这些痕迹。”
  “两手各有一件? 跳起来很不方便。”
  “说得不错。可是,我很难相信他的指甲会留下这样的抓痕! ”
  杰瑞米说完就试着攀登这堵墙。
  “孩子受到惊吓,从头发颜色来看,他受到的惊吓不轻。他一定是在最后一刻才看到袭击他的人,这人或者是站着,或者是蹲着,就在这儿。”他爬上墙,解释道。
  他花了点时间才稳住身子,然后,慢慢直起身,从三米高的地方俯瞰这条死胡同。随后,他转过身观看墙的另一边。
  “你看到什么? ”阿齐姆探问,“等等,我也上来……”
  “不用! 要跌破头的,砖块间的接缝很不牢固,墙实在太老了。这边只有一米高。”
  阿齐姆还没来得及叮嘱他小心些,杰瑞米已经纵身跳下墙的另一边。他肩膀超出墙头,探头向他示意一切都好,然后,就开始搜寻。
  墙的另一边,站在下面的阿齐姆只看得见英国人的上半身,他正忙着。有时,他全身消失,因为他的一个膝盖跪在地上。麦特森侦探咬紧牙关,一边察看,一边凝重地摇摇头。墙的这一边是座墓葬的顶。
  几分钟过后,他忽然停住手,低下头,又猛地直起身,一只手抚摸着下巴。
  “找到什么了? ”阿齐姆问道。
  英国人点点头表示肯定。
  “你要我上来吗? ”阿齐姆坚持道。
  “不。”
  这个“不”字很干脆,而他说得却很温和,令人困惑。
  “不,我想,不必了。”杰瑞米又像说悄悄话那样补充了一句,轻得几乎昕不见。
  “上面究竟有什么? ”
  杰瑞米支着身子嘹望整个地区:塔楼、堡垒、圆顶,给这个地方增添了与众不同之处。太阳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的话说得很轻,仿佛是自言自语,阿齐姆听不真切:
  “我们的对手是个猎手,阿齐姆,一个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的猎手,他的战利品就是孩子……”
  他的下文,如果有的话,已经永远消失在墓葬坟茔之间。




第十三章

  已是午夜。
  玛丽咏把日记搁在沙发边上。
  橙汁金酒开始让她昏昏沉沉。
  她打量着阴暗的房间,恍惚间不知身处何地。不过,房里的摆设让她很快回过神。
  傍晚发现房间被潜入一事,在酒精的蒸发下,如今只成了一个让人不快的回忆。
  她觉得自己在错位,刚刚读到的故事让她脱离了现实生活。
  仔细想来,她不是在读故事——问题就在这儿——她是身临其境地经历了被杀孩子的发现。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文字是门。
  文字是魔法咒语。
  是命运的源泉。
  是通往想象世界的一扇大门。
  文字把她带进一部讲述往事的老片子,她在里面迷失了自己。
  玛丽咏嘟哝着伸了个懒腰。
  她累了。
  “你有点儿醉了,我的宝贝。”她大声地对自己说。
  她上楼睡觉。脱衣服时,她想起把黑皮书忘在楼下。她犹豫了一下,虽然她懒得下楼,但是,把书紧紧留在身边的愿望又是那么强烈。她叹了口气,下楼拿书。
  窗外,镇子在夜色中安睡。
  玛丽咏站在漆黑的客厅里一动不动,欣赏着没有一丝生机的屋顶和窗户。然后,回到卧室脱衣上床。当她把衣服放在旁边小浴室里时,镜子中自己的身影抓住了她的视线。
  她的双腿仍然很漂亮。她转过身。
  她的臀部也不错,她想道。
  因为有点嘴馋,不久前还很平坦的腹部略微有些圆。乳房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弹性,但她自己觉得还优美。最后,是手臂让她最不满意,三头肌下的弹性没有了,二头肌外是一圈软塌塌的皮。
  这些问题,她心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用不着镜子来提醒她。
  最难以接受的不是她的身体。尽管她不常有性生活,尽管她注重个人卫生,尽管她从来没有怀孕生育,这个身体还是义无反顾地成熟起来。不,最难接受的是她的脸。
  年复一年,生活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沟渠。没有美容院的人工日光,肤色就变得黯淡;如细沙般的金黄色头发正在失去地盘,无可奈何地让位给白色。
  不过,她总体看来还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玛丽咏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她还是个美人。脸部线条柔和,皱纹为她平添了某种睿智……
  玛丽咏噗哧一笑。她是在天马行空地胡想。该睡觉了,该忘记自己的身体和这些念头。女人容易焦虑,她们害怕凋萎,害怕失去丈夫的爱,失去让人欣慰的街上男人的目光。而她,玛丽咏担心的是自己永远战胜不了孤独。在保全爱情之前,先要征服孤独。
  “你真是在胡说八道,”她咕哝着,注意到自己的口气里有酒味,“你醉了。”
  她懒得套一件睡衣或睡裙就钻到床上冰冷的被单里,闭上眼睛。
  她的手沿着身体向下滑,一直滑到胯下。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然后,侧转过身,把床单拉到脖子下。今晚不能。她太累了。
  埃及的太阳还在照耀,在她脑子的某个深处。
  热气摇荡着她。
  杰瑞米·麦特森拥着她的肩膀,温柔地捋着她的头发。
  他真好闻……很男性,甚至很野性。他是那么吸引人,仿佛会施展魔力,充满磁性,让人无法抵抗。
  玛丽咏看见他的嘴唇靠向她的嘴唇。
  她攥紧被单。
  她睡着了。
  玛丽咏整理着阁楼里的书籍。星期三,她和达勉修士在阿弗朗西的图书馆里工作了一整天,这是他们在书库里的最后几个小时的劳动。
  她差点儿就忍不住想问他,昨天下午,兄弟会的每个成员都干了些什么,试图挖出是哪个不怀好意,钻进她的住处。不过,她还是宁可三缄其口,以免唤醒修士的好奇心。
  她约在十七点时回到家,电话铃几乎立刻就响了起来。人们正在修道院僧院等她,要把她引见给兄弟会的负责人,塞尔吉修士。  
  玛丽咏爬上格朗德街,穿过小城堡,来到宽大雄伟的修道院僧院前。
  阿嘉特修女在门口迎候她。这个修女比她年轻,长相平淡,像幽灵一样小心翼翼。她领着玛丽咏穿过几条走廊和几道楼梯,来到一扇上有圆拱的木门前,举手敲门。
  塞尔吉修士打开门,把玛丽咏请进去。安娜修女也在场。
  这是一个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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