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柏图生育中心！ by:二目-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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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对不起。」展逸稍为抬头，　桌上正是一遍尸骸枕藉，　手上的墨水笔不自觉地又往纸角移去……　
　
　　「先生！」　
　
　　马上被一声斥喝唤回现实。展逸有点不悦地抬头，　盯向前方∶「这次又是怎麽了？」　
　
　　道衡伸手指指那张粉红色的单子。「你签在广告单上了……」　
　
　　方经理办公室的加班持续中……　
　
　　03　
　
　　人是很奇怪的，　对於自已曾经做过的事，　再看到别人做出来时，　会表现得特别敏感，　而且对方越是做得和当初的自己相像，　就越是看不顺眼，　彷佛把自己的缺点也暴露了出来似的。这是投射作用，　越是对人严格的人，　越有可能也曾犯上同样错误。　
　
　　当然我们亲爱的展逸．方先生在看到那一堆填在公事包的空心原子笔时，　亦发生了同样情况。　
　
　　「那是些什麽？」他平静的空点公事包那边，　又回头看著刚才私自离座买东西的道衡说。　
　
　　「原子笔。」他双手提著两个罐子，　僵硬在原地，　就像一个将要受刑的人。　
　
　　「哦？一．大．堆．空．心．原．子．笔……有这麽多，　你拿回来公司干吗？」展逸得意的推推眼镜，　闪著一片『想要骗我？　小子，　再回去修行十年吧！』的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抽，　痉挛般提起了得意的激情。　
　
　　不待道衡同意，　他抽起那个公事包往桌上一倒，　妙手又尖起来提起其中一枝道∶「你不会要告诉我，　这些都是你的报销品吧？」　
　
　　「正是这样。」汗水自太阳穴旁哗哗的流，　他的行为用中国的隽语说，　就是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老虎又不是傻B，　不咬你去咬谁？（後句鸣谢道衡．梁先生补充）　道衡方应了就知中计。　
　
　　「是．这．样．啊？那为什麽这些笔上都没有我们公．司．的．印．记呢？」展逸用著愉快而职业的笑容检视著手上的原子笔。哼，　路边摊十仙二十枝的货色，　要冒充订制的路还远著，　是不是威廉顿那个老头子买给你的，　我保证他还赚了你十个巴仙的差价，　对不对？　你给人骗了小呆头，　要骗公数，　你的功夫还差著呢！竟然连用沙纸给笔尾磨磨也不懂，　马上就露馅了~　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因为……因为这些笔是来实习的！」谎言不怕无稭，　最怕说的人的信心不坚定，　对我们的忠实客户道衡．梁先生表示，　他生平不怕胡扯最怕扯了人家会信。　在这一前题之下，　他的心理素质得到保证，　自然不怕再说下去：「就像我一样，　它们不是正式的员工笔，　可它们都确实为这公司贡献过对不？　我认为它们付出的努力都应该得到回报的，　先生。」　
　
　　正是被震憾了一个，　乘著方先生没法反应，　梁先生竟卑鄙地把手上的东西往展逸的手上一塞一溜脱离战场，　临行前亦不忙轰下一句：「与其说这个，　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先生，　我看你的脸像便秘了很久的样子，　特地拿了些中国凉茶来给你下火通便的，　我还替你嚐了一点，　啊！　真是太有功效了~　我马上就感到上厕所的必要了，　请让我失陪一下。」　
　
　　便秘？下火？　他……他难道是在关心我的身体？竟然会有人……展逸呆在原地，　手心感觉著杯子渗透出来的水气，　许久了，　已经许久未曾有人关心过他的一切了。冷否？　暖否？　许久没有听过的话钻入耳道，　他感到自己就要像杯子一样滴下水来。　
　
　　人的感情总是很奇怪，　不同的表达，　回异的接收，　有时明明是恶意，　却总人有听不出来，　为此刺激出许多化学作用，　引发了想不到的效果。嗯，　不管怎样，　总之结果是双方都能感到爽就好　
　
　　04　
　
　　根据匿名人仕报告：「就是在那一天，　方先生变得完全不一样！我和我太太都考虑是不是时候要买保险了！」　
　
　　完全不一样——具体的意思就是没有用平光眼镜盯人，　没有贴在电脑萤幕的「本月被扣薪金一览」便利贴，　不会响的「使用洗手间限时警报器」，　关上了帘幕的「毒气监视室」……这一切一切，　都只可用反常来形容，　害办公室内人人自危，　提心吊胆。当然这时他们的实习员工道衡．梁先生资历尚浅，　没有看出什麽危险来，　这时他一心只是想，　哎呀，　怎样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公用杂志上的折扣卷剪出来。　
　
　　Cong，　Cong……又有人敲桌面了。「咳嗯，　道衡，　工作时间内是不可阅读杂志的，　咳，　请你注意一下。」　
　
　　『请你注意一下』，　多麽珍贵的『请你注意一下』，　囚禁在蓝色方板子里的同事们目瞪口呆，　几乎没有人曾经听过他说这一句话，　办公室最频繁出现的两句话是：「你是不是明天不想上班了？」以及和世界没日差不多意思的：「扣薪！」从没有幸存者听见过，　温和而敦厚，　有善而不失尊严，　没有问号没有感叹号的一句：　『请你注意一下』　
　
　　「是，　我会注意的了。」道衡起座，　把杂志放回色彩缤纷的公用架上，　又提起租借用板打个勾，　随手又把一份　提起来，　回头看到展逸的脸色不对，　又抓起　扬扬，　看著实在是没办法了，　只好屈服地把一本卷曲插在裤後。　
　
　　「你下班後留下来加班到我说可以为止。」展逸把话咬的紧，　那一个个字母都要走调了，　全部门的就人都屏息静气，　等到展逸走回经理室後都不禁因缺氧昏厥。　
　
　　只有我们的烈士，　没有家室没有顾虑，　供书教学全无责任的道衡．梁先生本著反正都扣了不扣不白扣的精神，　竖起薄书细看美国英雄出生入死，　不过我们千万不可以说他在打混，　以他的话来说，　这是在预支下班时间，　反正他下班的时间都是没底的了，　没事白忙什麽。　
　
　　话说回来我们的方经理回到房後，　马上平复心情，　分析过连日来的现象，　总结了加班时数激增的原因，　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他上厕所的时间越久，　他的工作效率越低。　经过郑重考虑以後，　我们的客户方先生决定，　以後不在办公室里上厕所。　
　
　　身为他亲切的顾问，　我是非常同意他这个决定的。因为每上一次厕所，　就意味著他不可避免地要经过梁先生的座位一次，　而每次，　又必定有新奇的违规事项等待他发掘。　在这处理程序上，　最少也消耗了他三个工作天的脑力。而且，　每当他步进洗手间後，　无论是大号小号，　他也总在有意无意间拖长使用时间，　目的——方先生至今仍坚称不知道——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听过中国一个成语叫守株待兔没有？　学过了吧，　好，　那就用不著我多说。　
　
　　如此这般，　他们的关系应该会进入持久拉锯战——很可惜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尽管这里真的是美国），　上帝亦没有那个耐性消磨，　很巧妙地他安排了一个奇迹，　就发生在五时三十分，　我们的第一男主角道衡．梁推开房间在例行报到时，　展逸．方他说：「最近你都留下来加班到这麽晚……你的BF，　他没说话吗？」　
　
　　05　
　
　　啊？　
　
　　道衡．梁半掩自己的脸孔，　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当真了，　难道自己真的秀色可餐到这个地步？他知道自己有点白，　虽然比不过白人，　可是那是一种透肌的健康和自然的白，　就像玉石温润的光辉一样明媚，　而且他亦知道自己的眼睛有点大，　品味有一点好，　性格可亲不在话下，　就是智慧，　也稍稍高出别人一点。可是他没有想过，　严肃的经理大人展逸．方会认为他有吸引异性以上的同性的诱力。心里觉得好玩，　於是恶念一动，　戏亦继续演下去了。　
　
　　「不，　他是很好说话的。」灿烂的微笑烧得展逸心里不舒服，　道衡俯身又凑近了些，　和蔼而又暧昧的道。「反正夜晚的时间可多著呢。」　
　
　　时…间…间…展逸盯著他看，　嘴唇也不禁抖震起来。他的脸色发青，　一脸不情愿的继续接下来的话了。「那样呀…他真是个体贴的人呢。你们一起多久了？啊，　一定是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啦……」　
　
　　什麽跟什麽的嘛……道衡呆了呆，　看著那展逸的脸遂渐变成青瓜、茄子、然後就像什麽发黑的水果般滴出汗来，　他伸手摸上展逸的肩膀，　只感到西装褛下全都湿了，　暖黏黏的贴在肩上。　
　
　　展逸的嘴巴还在说话：「真好呢…住在一起…。每天也有人等你回家吧…啊，　我记得你念的是春田大学是吗，　他一定也会等你下课去玩吧……真好，　真好……有一起去过旅行吗？一定是去欧洲玩是吧……家人也同意了是吗？只要你们幸褔就好……」　
　
　　「喂！你在说些什麽混话啊？」实在是越说越奇怪，　目光空洞，　似乎是在自说自话。难道真的是撞邪了？道衡回想起以往看过的　和　等的情节，　正考虑要不要退後几步以防不测，　展逸就哗啦哗啦的吐起来了！　
　
　　顾虑到恤衫、领带、西装以及皮鞋的整洁，　以及准确维护公司铜鐡一般的可敬形象时，　我们尽责的道衡．梁先生不免要抱持观望态度，　小心谨慎的采取绕道政策去接近展逸．方先生。因为文件批核以及审理需时，　到他接近再次方先生的时候，　展逸差不多也吐完了。　
　
　　「你…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战战兢兢，　道衡估计了投　（呕吐）　物线的距离才问他。　
　
　　「不，　我没什麽，　只是昨天……」展逸抹抹嘴，　随即又显得一脸痛苦！　
　
　　「喂喂！你是怎麽了？」喂喂，　你不要出问题啊，　虽然你出了问题我也不会有什麽问题，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管你不管你好呢，　哎呀，　好脏啊……可是不管你我又很像没有人性似的，　气死我了，　你害我的评价滑落了，　到底要怎样啊~　你是要死还是没死的了~　道衡在心里不住的翻腾，　挣扎，　最後还是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啊，　你发烧了。」　
　
　　「对不起……我的肚子好像…有点……」展逸已经可说是神智不清了。　
　
　　「有点？……喂喂，　你可不要在这里拉啊！」道衡闻言不顾一切马上要拉起他直奔厕所。　
　
　　展逸软软的挂在他肩上，　竟还能出言反抗：　「不，　不能在公司里上……」　
　
　　「为什麽？！」道衡就要被他气炸了，　搞出一个大麻烦还多多要求，　真搞不懂他脑子里想的什麽。只见展逸缓缓的举起三个指头，　忍耐著痛苦与血汗的坚持，　道衡看了只好咬咬牙道：「可恶！今天已经超过三次了吗？」　
　
　　他看看脸色发白的展逸，　又说：「喂，　你要忍耐一下。」　
　
　　根据目击证人展述，　当时身高175cm的道衡就是这样神勇的背起189cm的展逸扭过铺上灰色地毯的狭窄通道，　跑下三十二层楼梯，　走到对面车道，　冲过一个红灯，　走进餐室插了一个小孩的队，　才顺利让他的上司展逸．方先生打开一个方便之门，　实在是爱与力的表现。不过道衡．梁先生只是说：「当时啊？我怕他拉在我身上怕得要死了！」　
　
　　於是在这个狭窄的洗手间，　在一片浪漫的——不，　在一片粪臭的气氛中，　就在道衡．梁先生暗想：「靠！吃了什麽拉的屎拉得这麽臭！」时，　展逸．方先生垂头丧气的的声音自门内传出——「对不起，　你先回去吧，　今天看来不用加班了，　你也不要老让你的BF在等……」　
　
　　「你在说什麽？真是烧坏脑子了，　再怎样也该先送你去看医生吧？」道衡盯著洗手间的镜子，　不耐烦的向背後一喝：「你昨天到底吃了些什麽？」　
　
　　传说中迫供有两种方法，　一是把对方打得神智不清，　而另一种，　就是让对方拉得神智不清。很明显，　道衡所采用的後一种方法，　而且效果看来很显著。「薄饼……啤酒……嗯……还有你送我的凉茶……别管我了，　你的BF……」　
　
　　凉茶？虽然是我妈亲手煲的，　那可是从中国船运寄过来的凉茶啊，　而且因为邮址错误，　还辗转游历过东欧各国，　这个傻子真的把他喝了吗？　这麽，　是我害他这麽惨的吗？不过清热下火的功效看来没有减少嘛，　也许我妈可以开间店……　
　
　　「喂，　你……」还是不要再骗他好了，　骗一个病人会折损中彩卷的运气啊。「我没有BF呀，　是骗你的……」　
　
　　「那我有机会吗？」　
　
　　吓？！　
　
　　06　
　
　　「喂喂，　你呀，　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可以的话，　这时他也不想开口，　屎的气味随著嘴巴张开溜入口腔，　实在令人很难受的。可是这种事情，　不说清楚到底不好吧？　
　
　　这回倒到小间里没有回应了。　
　
　　「喂？　喂？　先生，　你怎麽了？　先生，　你没事吧？」道衡显得慌乱起来，　不会吧，　不会是那种状况吧？那实在太……　
　
　　咳咳，　很抱歉，　确实是那种状况。我们强壮的客户展逸．方先生当日因为上吐下泻几番腾折，　最终在小厕格内休克倒地，　虽然是一件很不幸的经历，　但亦是与其说出去成为笑料，　不住隐藏於心底的黑色遭遇。还没有擦屁股，　展逸．方先生就在店主破门而入的热心下，　华华丽丽的被送上赶至的救护车，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只可说，　他决定不在公司上洗手间确是明智的。　
　
　　麻烦的是，　现在他在道衡．梁先生面前就谈不上什麽立场了。　
　
　　肚泻、表白、晕倒……他只怕为什麽差了失忆。展逸躺在病床上尴尬的抬手掩面，　他说了些什麽话呀？　原来那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可是那麽掉脸的样子教他看见了……那……还有什麽好说的……他怎会喜欢一个这麽没用的男人……　
　
　　在此我们必须补充一下，　话说展逸．方先生在长年的艰苦和奋斗之中一直忽略了一项很基础的生理的渴求——那就是对爱的需要。他每天只懂得工作，　吃喝，　偶尔看看肥皂剧，　以及想著明天怎样省更多钱。他错过了大好的青春和年华，　失去了年青人应有的美貎和吸引力。　没有爱，　没有渴求，　到遇上道衡先生的时候，　当一声打下来，　突然激发了他心里潜伏的怪物~　咳嗯……我们也可以说，　方先生虽然一直是同性恋，　但他也是个到现在才觉醒的同性恋者，　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好，　现在问题是道衡．梁先生那头。　
　
　　「　你终於醒来了……喂，　怎麽掩著脸呀，　喂喂……」道衡使劲要扳开他的手，　展逸拚命的往内拉，　在挣扎的间隙中他那带点水气的眼睛，　略略泛红的脸孔祼露在道衡的视线里头。呀，　这家伙，　原来不戴眼镜时还真的有点……　
　
　　「我就知道！当我觉得他可爱的时候，　我就完了！」道衡．梁先生忆述。　
　
　　於是，　由於时间关系，　一盘爱情就很微妙地滋生了。到底为什麽出现，　怎麽又是这两个人，　这种种问题对我来说都是过於复杂了。或者我们应该关注的是，　「怎麽到现在，　我都没有男朋友？」这个课题比较重要。唉，　不论怎样，　爱情就是一个精神病人的妄想、六月的雪、天上飞的鱼，　假如你能搞懂，　噢~　搞不好你也就是疯了！（再一次强调我有定期见我的心理医生罗伯特医生，　只是他最近显得很郁卒……）　
　
　　回到正题，　就在展逸．方先生抱著大大小小的包包出院那天，　道衡．梁先生和他共乘一抬升降机，　在人群中他们无奈的被压到最後面，　道衡的背抵住展逸的脸，　他稍为低头，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