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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续巷说百物语 作者京极夏彦-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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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1)稀少的小藩而言,一切皆应避免引入侧目方为上策。”
    真是如此?
    的确,幕府似乎总喜欢找些碴,借故废藩或分割领地。这种情况并不出百介的意料。
    幕府与各藩国的关系,其实是颇为微妙的。一个藩若是经营不善,对幕府无甚贡献可能酿成问题;若经营得有声有色,幕府也会担忧其大名因此掌握过多权力。毕竟一个藩国的国力愈强,对幕府谋反的可能性也就愈高。
    因此幕府积极掌握各藩动向,一逮到借口便动辄废藩。这是个颇为有效的手段,既可牵制反对势力,若可因此征收领地,亦能为幕府增加税收。
    实乃一石二鸟之举。
    只是,这政策通常仅针对规模较大的藩。说老实话,百介认为如北林藩这类生产量低的小藩,理应不至于被找这种碴才是。这个藩不仅国力不足以向幕府挑衅,没收其领地亦得不到多少好处。
    因此,百介对他的说法颇为质疑。
    “其实,该地曾有不祥的前例……”
    右近继续说道。
    “不祥的——前例?”
    “该地在北林氏统辖之前,一时曾为天领,意即原为幕府之领地。原因乃当时——似乎在近百年前,统治该地之大名曾出了什么纰漏,导致家系断绝,领地亦遭没收。”
    “是什么样的纰漏?”
    “据说是该位藩主得了心病。也不知这种心病害他出了什么样的纰漏,但据说患了这个病的原因是——”
    “恶鬼作祟?”
    “似乎正是如此,”右近说道:
    “虽然在下并不清楚此传言的详情,但据说当时有多名百姓毙命。由于有此前例,因而此次事件才会让家老倍感惶恐。如今藩主尚无嫡子,藩内又有饥馑等天灾,财政甚为吃紧,因此不得不谨慎行事。”
    “原来如此。因此大爷得——噢,尽早找出行凶恶徒,以消弭此无稽流言?”
    “并非仅是如此。”
    右近这似乎另有玄机的回答,听得百介蹙起了眉头。
    大概是察觉了百介的心中疑虑,右近旋即继续说道:
    “山冈大人,实不相瞒,家老认为此事似乎是某些人的阴谋。”
    “阴谋?”
    “亦即,可能是北林家的仇人所策划的阴谋。怀疑或许是这些人刻意在城下兴风作浪,借此散布不利于该藩之流言……”
    “噢。”
    这做法听来还真是绕了个大圈子。
    不过——
    或许毫无权势的百姓欲与大名作对,真的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且如今看来,对方即使仅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收到出乎意料的效果了。
    “家老表示若事实真是如此——那么凶手应该就不难猜出是何许人了。因此便命在下务必将此人给找出来。”
    “找出来——再将他杀掉?”
    阿银问道。
    “非也。毕竟这不过是个推测,或许此人与本案完全无关也说不定,也或许凶手根本是另有其人。若是如此,则须另寻对策。总之,在下奉的命令只是先将此人给找出来。”
    “这号人物……难道不能光明正大的找?”
    “没错。因为此人即使真有嫌疑,也质疑不得——”
    “究竟是什么人?”
    “乃前代藩主正室之弟是也。”
    右近回答道。
    “藩主正室之弟——此人与北林家有什么仇?”
    右近眼神忧郁地望这地藏像说道:
    “家老告诉在下此仇乃出于误解——五年前,前代藩主北林义政公病逝,其正室为追随殿下,跃下天守(注22)自尽。”
    “跃下天守自尽?”
    听来颇为悲壮。
    “不过,据说有些人认为前藩主正室乃死于谋杀。原因是这位正室对现今的藩主弹正景旦颇为不满,因此曾反对由其继承家位。虽然现任藩主名义上为义政公之弟,但实乃是两代前的义虎公侧室之子——或许正因如此,双方才会如此不睦。”
    “是为了争夺家位?”
    “或许实际上并没有争夺,若要争也没有对手。由于前代藩主并无嫡子,因此现任藩主原本就有正当理由继承家位,否则亦别无选择。只是,毕竟仅有这位前代藩主正室一人反对,因此再怎么不服也无法改变事实。不过,正室表示反对之后却如此亡故,其侧近当然不会高兴。因此若据此推称其乃遭现任藩主所害,也不是毫无道理。”
    “因此,才有人决意报仇?”
    也不知这是否称得上报仇——右近先是迟疑了半晌,接着才又说道:
    “此正室之侧近还不至于如此愚蠢,多少也懂得道理,因此城内的纷扰不出多久便告平息。只是,正室之弟却就此行踪不明。”
    “行踪不明——虽说是个小藩,但毕竟是个堂堂大名之奥方(注23),这位正室之弟家世如此显赫,怎么可能就此行踪不明?”
    “情况颇为复杂,此奥方之娘家已无后人。”
    可是绝后了?
    “前代正室为四国本地出身。”
    右近说道,接着便环视了堂内一周。
    “本岛之四国分别由数个藩分治。淡路与本地阿波为蜂须贺公之德岛藩所统辖;赞岐之主为高松藩与丸龟藩;伊予由松山藩、宇和岛藩为首之八藩分治;土佐则为山内氏之高知藩所属。事实上,在土佐与赞岐之间曾有个如今已不复存在的小藩,名曰小松代藩——”
    的确是听也没听过。
    “一如其他多数四国大名,小松代氏亦为外样大名,是个石高不满一万石、规模甚至不及北林藩的小藩。义政公之正室即为此小松代藩之公主。但虽说是公主,其实似乎为侧室之女。”
    这正室、侧室的名堂还真是麻烦,让百介深感自己果然不适合武家伪生活。
    “此正室名曰阿枫公主。”
    “阿枫……?”
    这名字似乎曾在哪儿听过。
    “据说阿枫公主之父君,亦即当时之藩主小松代忠教膝下无子,仅生下一女阿枫公主,其正室亦早巳辞世。依常理,此藩主理应为公主招赘,但顾及公主当时年纪尚轻,加上又是侧室之女,因此也没打算以招赘延续香火,而决定将家位让予其弟忠继。但不巧的是如此决意后,其侧室竟再度有了身孕,生下一名男婴。虽为侧室所生,但此男婴毕竟有嫡子之资格,这下便无须将家位让于自己的弟弟了。只是,事发之先后次序实在不凑巧。”
    时机的确不对,阿银问道:
    “因此城内便起了争执?”
    “当时似乎没起什么争执。藩主于不久之后辞世,但由于早有定论,因此忠继便顺利继承了家位。虽然顺利继位,但这下前代藩主侧室之两名子女该如何安置,可又成了难题。公主只需嫁人便可,但其弟之事可就不易决定了。虽然亦可考虑由其继任次期藩主……”
    “只是既然已经继位,要让位也该让给自己的儿子吧。哪会甘心把这个位子让给哥哥的妾室之子?”
    “或许正因如此,其后双方便起了争端。”
    “还真是麻烦呀。”
    “的确麻烦,”右近说道:
    “该侧室——亦即阿枫公主之母,原为乡士之女,并不好被卷入此类事端。因此在开始起争执前便带着男婴离去。”
    “从此行踪不明?”
    “是的,但阿枫公主仍留在城内。相信其母亦希望藩主能将她嫁入名门,为其觅个好归宿。”
    “因此,这位公主便嫁进了北林家?”
    这下,似乎就不难理解她当时为何反对由妾室所生之弟继承藩主之位了。想必是忆起了原为藩主的父亲也曾以同样的决定,让自己的母亲遭蒙不幸使然吧。
    接下来。
    就跃下天守自尽了。
    “原来如此。因此若要找出谁和北林家有仇,大概就只有这位正室之弟了。在这个弟弟眼中,北林藩岂不就是逼自己姊姊步上绝路的仇人?”
    “容在下重申,这充其量不过是个推测。至今不仅无法确定阿枫公主之弟与此拦路斩人案有关,就连其是否尚在人世亦属不明。假设……纯粹是个假设,若此案凶手与如今在京都、大坂肆虐的斩人恶徒为同一人,那么行凶者应该就只是个毫无关系的狂徒罢了。”
    “因此大爷才……”
    是的,右近回答道:
    “正是因为如此,一听闻血染京都的拦路斩人恶徒似乎也在淡州(注24)现身,在下随即动身赶往淡路。沿途又渡海入岛,四处探查,只是——到头来终究是徒劳一场。”
    “若相信真是只狸作怪,只怕要让人取笑——”右近说道。
    “不过,还真是教人难以置信。在下曾游走诸国,也不是没听闻过任何狐、狸等畜牲幻化之传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即使如此,在下对此传闻依然存疑,因此原本期望能将整件事的经纬看个清楚。不过说实话,万万没想到结局会是那么的曲折离奇。不过在了解实情之后,看来还是得将那人给找出来,因此,在下便来到了四国。”
    在时间上和百介俩几乎相同。
    而这桩案子,当然是百介一行人解决的。
    “那么,那个武家,也就是小松代藩——是否已不复存在?”
    “到头来,由于忠继公尚未有子嗣便突然猝死,小松代家传到了这代便告无后。依据在下所闻,甚至有人臆测其乃死于杀人咒术。”
    “是诅、诅咒?”
    “是的。甚至听闻销声匿迹的忠教公侧室,亦即阿枫公主之母——即为信奉具备这种能力的淫祠邪教者之后。”
    “能力——指的可是杀人咒术?”
    右近点了点头。
    “虽然难以置信,但据说此地如阴阳师般能操使不可思议法术的术者为数颇众,只是通常并不招摇。再加上这一带邻近屋岛及坛之浦,平家的落人村似乎也不少。”
    “据说其实为数甚众——是么。”
    “常听闻此等落人藏身山中,以咒术祈求源氏一族能死于横祸。因此,姑且不论是否真有妖术诅咒或恶鬼肆虐等不可思议之怪象,此类信仰在当地似乎依然残存,亦有人尚在授徒传存。”
    这应该是事实吧。
    因此那狸妖作祟的局方能生效。
    “只是在下认为,若行踪不明的侧室母子试图找这些人求助,看来还是该追本溯源地找出这妖术的起源。”
    “那么——”
    “大爷可有找着?”阿银问道。
    “没有,不过倒是探听到了些许关于这群人的传闻。”
    “就是袭击咱们的那群人?”
    “是的。不过稍微查查,对方就有了反应。因此,看来这些人与此事的确是有些关连。”
    “是些什么人?”
    “土佐的川久保一族。”
    “川久保——?”
    阿银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
    这表情教百介感觉似曾相识。
    记得是一年前的事了。
    在与阿银的出身息息相关的那件事开始头一天,于仕置场那颗狱门首级前,阿银也曾有过同样的表情。
    在下也只打听到这么个名字,右近说道:
    “似乎是一些栖息于阿波与土佐国境之剑山一带者。由于该地与前小松代藩比邻,想必是错不了。不过毕竟纯属传闻,有人指其为乡士、木地师(注25),亦有人称其为猎师,更有人称其乃操船沿物部川航行至土佐湾劫掠之海盗,其真实样貌实难掌握。也不知大家是出于畏惧而隐瞒或者真不知情,只是当在下四处打听时……”
    “还是让人给盯上了?”
    “是的,让他们给盯上了。”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伙人绝非普通山贼?”
    “看来的确如此。而且这回还袭击了两位,想必绝非泛泛之辈。倒是那伙人在袭击两位时,是否曾说了些什么?”
    ——任何打听我等、惹上我等的都得死。
    ——这是咱们祖先传下来的规炬。
    那群人曾这么说过。
    规矩——右近纳闷地歪着脑袋复诵道。
    “看来,这伙人果然有着什么秘密。”
    百介偷偷瞄了阿银一眼。
    在被烟熏得一片焦黑的堂内,她那身草色的半缠、以及雪白的肤色显得是格外亮眼,看来活像个活生生的人偶。
    ——这婆娘的长相。
    ——和阿枫夫人像极了。
    “对了,他们还提到了阿枫夫人。”
    “阿枫……?”
    “是的,记得当时也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们说阿枫公主怎么了?”
    “没说什么。只是,在见到阿银小姐的长相时……”
    百介窥探这阿银的表情说道:
    “曾脱口说出阿枫这名字。”
    “什么?”
    右近开始端详起阿银的脸孔。
    原本他一直避免直视阿银,或许是担心直盯着一个女人的脸瞧乃失礼之举。这种心态百介也颇能理解。
    “难不成阿银小姐的相貌与阿枫公主十分神似?”
    看来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阿银一句话也没说。
    按常理,她理应会回一句少开这种玩笑还是什么的。
    这下百介开始感到不安了。
    “噢,虽不知阿银小姐与阿枫公主是否神似,不过,看来那伙人——也就是川久保之民与小松代藩的确是有着什么牵连,而且在废藩后的今日亦如是。”
    “看来——她或许还活着呢。”
    望向一旁的阿银说道。
    “的确不无可能,那么……”
    “阿枫公主的弟弟也还——”
    右近使劲点了个头说道:
    “看来可能也尚在人世。”
    “这下大爷可有什么打算?”
    “既然知道了这些事,这会儿在下非得前往土佐一趟不可。不论这伙人与北林所发生的怪事是否有关,在下毕竟奉了确认实情之命——”
    右近话及至此,突然有人打开了地藏堂的门。


    '三'

    来者是个看不出有多大年纪的男人。
    看起来是上了年纪,但似乎又没这么老。他撑着一支破伞,一身褴褛的务农装束,上头还披这一件白色的长羽织。
    这男人以出入意料的尖锐嗓音说道:
    “各位切莫慌张。老夫名曰文作,负责打理这座地藏堂。只是看到一大早就下起滂沱大雨,过来看看堂内是否漏雨罢了。”
    “如此叨扰真是抱歉之至,”右近起身致歉道。“无须如此多礼,”文作回答道:
    “这种事有什么好道歉的?既然遇上大雨,本来就该找个地方避雨,地藏大人哪可能为了这种事生气?只是——”
    “还真是吓了老夫一跳呀,”文作说道。
    “还以为会不会是断首马又来了呢。”
    “断……断首马?”
    百介不由得探出身子问道:
    “请问那是什么?”
    “噢,那是个从阿赞(注26)一带的山上下来的妖怪。这一带有所谓的七天神七地藏,也就是有七座天神庙、七间地藏堂。这断首马会发出铃声,带着叫做七人童子的妖怪往返于七天神庙与七地藏堂之间。”
    “带着七人童子……?”
    “它的声音老夫也曾听见过,就是铃声。”
    “噢。”
    “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提的,”文作说道:
    “倒是各位窝在这儿可是要受风寒的,待雨歇了,要不要到老夫家里坐坐?虽然也没多舒服,至少取个暖不成问题。”
    “感谢大爷的盛情邀请——”
    右近望向百介,百介又看向阿银。
    只见阿银以那对眼角微微泛红的杏眼看向文作,这时他只手摆出一个仿佛捆住了什么的姿势,接着又挥了挥手说道:
    “它的声音就像这样……”
    文作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
    “钤、钤的响个不停,而不是通常的马嘶声,听起来还真是教人悲伤呀,钤、钤,这可吓人了,断首马毕竟是个妖怪嘛。”
    “的确是颇吓人的,”阿银说道。
    “各位待在这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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