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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续巷说百物语 作者京极夏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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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介抬起双眼,窥伺起田所的神情。
    只见他已是一脸狼狈。
    即使生性再怎么嫉恶如仇,也不至于天天都得如此义愤填膺罢。
    这下百介才起身问道:
    “倒是,请问田所大爷,这四神党如今怎么了?该不会仍在到处肆虐罢?若是如此,百姓岂不是高枕难眠?”
    这伙人在五、六年前便告销声匿迹,田所回答道。
    “五、六年前?”
    “没错。据说是因为那家伙被召回去继位了。不过,他除了带走那两个侧近,两个女人是否也一起带走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百介呀。”
    田所的心情似乎开始平静了下来,只见他驼起背叹了口气说道:
    “后来,一些教人质疑是不是他们所犯下的凶案依1日持续发生。你应该也记得前年和大前年那几桩小姑娘遇害的惨案罢?”
    “噢,是记得……”
    不过虽然记得,印象却已颇为模糊。百介原本就不爱听这类血腥残酷的事儿,即使听了也会设法忘记,因此这些惨案所发生的正确时期已经记不得了。
    “不过,详情可就不大清楚了。记得是有人掳走了几名年轻姑娘,既没勒索取财亦未强 奸施暴,只是将之斩杀后碎尸万段,是罢?”
    “没错,当时也有七人遇害。”
    “七人?”
    又是七人。
    “没错,又是七人,人数和九年前一模一样,因此我记得很清楚。其实,四年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凶案——”
    “噢,如此说来——不,该不会就是……?”
    “没错,这回遇害的同样是七人,不过由于其中也有男人和老人,并非全是年轻姑娘,因此奉行所内没有任何人认为两起事件之间可能有关连;但毕竟人数相同,就我看来,行凶手法亦颇为类似。”
    “行凶手法也类似?”
    嗯,田所掏出原本插在怀中的手说道:
    “遇害者先是失踪,两、三天后模样凄惨的尸体才被寻获。而且还不仅只是被杀了而已,每具尸体的死状都是惨不忍睹。”
    这些遗骸的模样有多么凄惨,百介多少也有听闻。每一起事件瓦版都曾有刊载,尤其是前年那几桩年轻姑娘的连环凶杀案曾引起轩然大波,记得在瓦版上的记载还是图文并茂。从百介得以知道这些记载看来,似乎可证明目付并未对前年和四年前的凶案施压。
    “田所大爷认为,这些案子也是四神党所犯下的?”
    “我是如此推论没错,但这意见并未被接受。虽然这几桩案子还是没能逮到真凶,但到头来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毕竟当时那些家伙早已销声匿迹,连任何相关的传闻都不曾再听见过。”
    只是,还真是教人难以释怀呀。
    “对何事难以释怀?”
    “毕竟,我不认为还有几个人能干出那种泯灭人性的勾当。不,该说是绝无其他人下得了这种毒手。”
    “那么,大爷是否怀疑四神党或许已在暗地里重返江户?”
    “不,应该没这可能。正如同连你也没听说过,这几年来的确没听说过任何与他们相关的传闻,看来如今人是不在江户,否则这些家伙哪可能不引起任何骚动?这伙人天不怕地不怕,也没人阻止得了他们。不过,即使不在江户定居,或许仍会偶尔造访也说不定。”
    “偶尔造访——因此仍可能是四神党那伙人?”
    且慢。
    那并非拦路斩人——
    右近曾如此说过。
    凶手先将人给掳走——
    将人给掳来后,先是将牺牲者折磨至死,接下来再毁其遗骸——
    毁尸后,再弃被害人惨不忍睹的遗骸于荒野——
    “难、难道……”
    怎么了?田所问道。
    “不,这……”
    将北林藩闹得人心惶惶的妖魔,会不会其实就是这四神党?
    而这大名的次子,会不会就是右近亟欲觅得的小松代志郎丸?
    ——不,应该没这个可能。
    首先,次郎丸并非次子。而且他打一出生就被卷入了继位纷争,最后和母亲一同销声匿迹;据说这已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他当然遭到了废嫡,理应无九年前仍得以寄居江户部屋的道理。
    再者,小松代藩也早已遭废撤:那是阿枫远嫁异藩后不久的事,因此废藩应是发生在五、六年前。而这乡下大名次子是在五、六年前返藩继位,当时小松代藩早巳不复存在。
    不过。
    他是否有可能隐姓埋名,化身为藩主的侧近武士?
    ——但这似乎也不大对劲。
    这臆测似乎也有不合常情之嫌。百介认为实际上应不至于如此复杂才是。
    “关于这四神党——”
    “嗯。倒是百介,这四神是什么意思?”
    百介还没来得及把话问完,田所便抢先一步问道:
    “你对这种事很熟悉罢?当时我还找不到人请教哩。”
    “四神意指——”
    百介开始解释了起来。
    四神意指司掌东西南北四方的四种神兽。
    东为青龙,西为白虎,南为朱雀,北为玄武。为保中央,各镇一方。
    一如其名,这四神有时以青、白、朱、玄四色表示,分别代表春秋夏冬,依五行之说则相当于木金火水,中央的土则以黄色为之。
    田所满心佩服地说道:
    “果然有学问。白虎又是什么?”
    “白虎即为白色老虎,青龙则为青色的龙。”
    “那么朱雀呢?”
    “朱雀为红色雀鸟,亦即凤凰。玄武则以为蛇所缠绕的乌龟示之。”
    “玄武就是乌龟?”
    “是的。通常以龙虎之争比喻双雄对峙,原本就被尊为神兽的龙虎,再加上被喻为四灵的麟、龟、风、蛇,可能就是四神的由来。其中或许也掺杂些许天文学的影响,总之,此说原本源自唐土。”
    “各镇一方,以保中央?”
    “是的。在唐土的天子陵墓等棺木旁,常于四方绘有此类纹饰,在吾国亦有类似案例。”
    “原来如此呀。”
    田所再度开始磨蹭起下巴来。
    “这问题闷在心里这么多年,这下全都弄懂了。原来四神代表的是那家伙身边的四只走狗呀。呿,这算哪门子的四神?那家伙竟然当自己是天子哩。”
    看来应是如此没错。
    “充其量不过是个穷藩、而且还是侧室所生的次子,竟然有脸把自己当天子?真巴不得能赏他几个耳光。不过听你如此一说,这才想到其中一名侧近武士身上披的是绣有飞龙的华丽羽织,另一个则穿这印有古怪龟甲纹饰的袴,原来那代表的就是玄武的龟呀。”
    “龟甲纹饰?”
    果真符合四神中的意象。
    “没错。原来他们就是龙和龟呀,再加上另外两个白虎和朱雀,还真的成了四神哩,真是荒唐至极。对了,朱雀执掌的是火是罢?原来如此,难怪那女人要叫朱雀。”
    “其中有个女人叫朱雀?”
    “是呀。那伙人里有个嗜火如痴的女人,而且屡有纵火嫌疑。这女人……对了,约在七年前罢,突然在日本桥一带现身,勾引了几个男人,而且极可能还一个接这一个地将他们给活活烧死,但就是教人逮不这她的狐狸尾巴。还没来得及办她,就教她和那伙人搭上了,教官府欲出手也无从。”
    “且、且慢,她该不会叫做……”
    “她叫朱雀阿菊。原来这些别号都是根据他们每一个的生性取的呀。”
    ——错不了,铁定就是白菊。
    出身欢场的恶女白菊在吉原纵火后销声匿迹,应是九年前的事儿。
    又市表示在后来见到她时,她已易名为朱雀阿菊。看来绝对错不了。
    亦即……
    “田、田所大爷!”
    百介紧张地喊道。
    田所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百介?瞧你紧张的,和平时还真是判若两人呀。怎么一听到朱雀阿菊着名字,就吓成了这副德行?难不成你也曾和这女人勾搭过?”
    现在可没心情开这种玩笑。这可是——
    一件大事呀。
    “请、请教大爷,这四神党的成员都叫什么名字?”
    “噢?这女人是朱雀阿菊,据说还有另一个每逢勾搭上新男人,就将老情人刎颈诛杀的恶女,由于肌肤白皙又嗜血如命,因此别名白虎阿梗。接着就是那大名次子的……”
    “其、其他人叫什么名字?”
    “待我想想……毕竟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记得那两名侧近武士叫做……”
    百介连忙开始翻阅起挂在腰际的记事簿。
    “此、此二人该不会叫做镝、镝木十内和楠传藏罢?”
    田所惊讶地回答道:
    “没错。你怎会知道?”
    “这、这乃是因为……”
    竟然有这种事。
    未免也太巧了罢。
    不对——
    九年前,发生了那场傀儡展示所引发的凶案。
    八年前,这伙人开始以四神党自称。
    五、六年前,这些家伙从江户销声匿迹。
    五年前起,北林的连环命案开始发生。
    四年前和两年前,江户发生了年轻姑娘遇害的连环凶案。
    去年则未曾发生。
    但在北林藩却……
    依此类推,惨祸每隔一年才会发生。
    ——这和参勤交代绝对有关连。
    如此说来……
    “田、田所大爷,请问那伙人的首脑——亦即那大名的次子,也就是四神党的头目,叫什么名字?”
    “他叫北林虎之进。”
    田所回答道。


    '五'

    百介心中困惑不已。
    如今,一切线索均指向藩主。
    不过话虽如此,一个藩主夜夜手刃无辜领民这种荒唐事,听来实在不可能发生。
    ——如此看来。
    情况和百年前的传说岂不是如出一辙?
    没错,完全是如出一辙。
    就连两人的名字都相同。
    ——这难道纯属巧合?
    若一味拘泥于此一巧合,一切的确只能被归咎于冤魂作祟,如此一来,还真是教人无计可施。除了将该地视为死神肆虐、恶念凝聚的魔域,的确是找不到其他道理可解释。
    ——哪可能真有妖魔诅咒?
    不过状况如此,这似乎已成了唯一说得通的解释。
    最为这妖魔诅咒所苦的,就是北林藩本身。
    若不尽快祭出对策,废藩只是迟早的问题。
    不,或许根本无须等待废藩的裁决,领民们也将为恐惧所压倒而人心大乱。时到如今,整个藩早已是人心惶惶,财政也濒临破局,即使没遭到废撤,国体亦早已不复存在。
    一介藩主岂可能为逞一时之快,坐视自己的藩国在一己的荒唐行径中覆灭?
    绝无可能。怎么想都是过于矛盾。
    这教百介完全无法理解。通常绝不可能有这种事。
    反之,若弹正果真为真凶,几个疑点倒是不难理清。
    首先,前代藩主之正室阿枫——不,应称之为阿枫夫人——曾力抗弹正入城继位。倘若阿枫夫人曾获悉弹正的个性为人,想当然必将义无反顾地严加反对。不过,阿枫夫人对弹正的为人是否真有耳闻,尚且不得而知。
    此外。
    右近的境遇也将得到解释。加奈的证词中所提及的龟甲纹武士,极可能就是藩主侍从楠传藏。若果真如此,则代表右近距离揭露藩主的秘密只差临门一脚。因此,若推论藩主一行杀害与吉,并将之嫁祸与右近,只为除此心腹大患——想必右近如此唐突迅速地遭到通缉之谜也将迎刃而解。
    平八一再认为其中有怪,想必是因为即使没能解开此谜,至少也嗅到了个中阴谋。
    再者——五年多来凶犯均未伏法,似乎就是个最好的证据。若一切均为藩王所为,当然无从将其绳之以法。
    只不过若是如此,家老的行径可就费人疑猜了。家老不仅委托右近调查小松代志郎丸的行踪,还在右近自愿继续调查时,提供相关调书以供参考。
    ——难道家老毫不知情?
    若知悉殿下大人就是真凶,理应不至于如此热心。
    ——或许这也是理所当然。
    若连家老都知情,整个藩岂不就成了共犯?
    绝无可能,这推论更是悖离常轨。
    ——如此看来。
    四神党如今依然存在,虽主导者已继位为藩主,但五名凶贼依然不改恶习,为逞一己私欲四处行凶。
    若是如此,已无追究其动机之必要。
    乃因此等残酷行径,仅能以性癖解释之。
    据说别号朱雀阿菊的白菊嗜火如命,不论身处何等境遇,似乎就是无法抑制其欲求,就这么在熊熊烈焰中,编织出一段光怪陆离的人生。
    ——那么,北林弹正又是如何?
    是否生性对死亡有强烈癖好?
    或许,弹正是个靠恶念维生、希冀以杀戮与破坏点缀一己人生的凶贼。
    若是如此,弹正本身岂不就成了死神的化身?
    百介感到困惑不已。
    是否该让右近和治平知道这些事?
    毕竟——姑且不追究昔日恶行,并无任何证据可证明如今发生在北林的凶案,实乃弹正一伙人所为。
    再者,阿银人也在该地。
    即使和她并无关系,阿银理应也不会对此事视若无睹。不,在听闻右近的报告后,即使想置身事外也已是无从。从她曾保护、并助遭到通缉的右近逃脱一事看来,阿银对北林所发生的不寻常异事似乎已开始采取某种行动。
    毕竟,阿银曾向右近保证,自己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虽然无法掌握又市的动向,但他极可能已与阿银合流,再加上北林还有个小右卫门。若他们一行人已有所行动,根本轮不到百介出场。
    ——只是……
    在烦闷不已的百介启程前往念佛长屋时,碰上了租书铺老板平八再度来访。
    就在他钻过布帘,踏上大街上时。
    突然在岔路口看到这背着一只大行囊的租书铺老板朝自己走来。平八朝百介高喊:
    “请先生留步。幸好百介先生还在家哩。”
    “噢,如你所见,我正好要出门。”
    得耽误先生一点儿时问,平八说道。
    “怎么了?”
    “噢,我方才上了北林屋敷一趟。先生猜怎么着……”
    想必是死命赶路来的吧,只见平八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百介只得将平八请进店里。由于小屋内无法泡茶,百介只得到店内的座敷里,找个伙计送壶茶来。
    平八一股脑儿地将茶饮尽,接着便使劲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了?北林发生了什么事儿?”
    “噢,据说今天一早,就有北林差来的使者到访。为此,整座屋敷从上到下已陷入了一阵骚动哩。”
    “为何陷入骚动?”
    “据说有冤魂现身了。”
    “冤魂?”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事态发展似乎已超乎百介所能想像。
    “是什、什么样的冤魂?百年前遭处刑而死的百姓的冤魂?抑或是近年遇害的领民冤魂?”
    “都不是。”
    平八再度将早已饮尽的茶杯喝得干透。
    “据说是——御前夫人。”
    “御前夫人?”
    是的,平八摇着头回道。
    “那是什么东西?”
    “噢,这我并不清楚,不过,据说是个十分厉害的冤魂。”
    “十分厉害的冤魂?”
    “据说这御前夫人本身就是个凶神,看来的确是个冤魂没错。”
    “噢,看来的确是如此。不过,这种东西为何突然现身?”
    这着实教人百思不解。
    “大家似乎并不觉得是突然现身。该怎么说呢,而是认为该来的终于来了,似乎大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那么,这究竟是谁的亡魂?冤魂不都是曾经在世的某人化身而成的么?”
    “我认为这可能是跃下天守自尽的前代藩主的正室所化身而成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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