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全集-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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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随康德苏出去,他送给他一支用毛毯包着的猎枪,同时警告他是上了膛的。杰克告诉他去取外套,马上就出发。当杰克爬楼梯时,康德苏开车走了。杰克进入公寓,朝厨房走去。“卡尔。”杰克喊道。
杰克知道卡尔在厨房。早先他曾打电话给卡尔让他过来,卡尔总是从后面的楼梯上来,因为他知道那样可以把车停在杰克的车库前面。当杰克推开厨房门时,卡尔面容惨白。杰克问:“你听到多少?”
“他掀门铃时,我正进来。晤,现在你知道我的事情一团糟!
我曾试着警告过你不要牵涉进去。”杰克问他:“你真的杀害安东尼了吗?”
他一面点头,一面低低呻吟,“是的,安东尼陷害我,我气愤极了,把他推下悬崖,但是过后我……”“卡尔,我的壁橱里还有一把猎枪,我想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海滨。”“海滨!”卡尔两眼圆睁。
“杀掉两个卑鄙的家伙,我估计康德苏和尹文斯律师单独在那里,我预感只有他们俩知道我们。”
卡尔点头。于是,他们俩像出去执行任务的伙伴一样,向海滨进发,他们拥有很大的信心。卡尔说:“康德苏最大的麻烦在于没有密交。”
“是啊,我同意,他可以说服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除忠贞之外。”
当他们掀康德苏的门铃时,是凌晨三点钟,他打开门,杰克拿枪对着他。他们挟持他走进书房。尹文斯律师不在。“尹文斯在哪?”杰克问他。
“去你的。”康德苏悻悻地说。
杰克向卡尔示意一下,然后跑到楼上去,他在床上找到了尹文斯律师。当他打开电灯时,尹文斯坐了起来。“怎……”他开始尖叫,杰克开枪打死了他。
枪声刚停,楼下便响起了第二声枪声。杰克跑下楼,发现卡尔正示意他快走。杰克瞥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康德苏,然后和卡尔快速地跑了出去。
他们把车开到五十里外,在一座桥上扔掉了猎枪。然后停下车来,喝咖啡。他们默默地对坐着。卡尔打破沉默:“你可以在周六玩高尔夫球吗?”
杰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突然咧开嘴大笑,“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不玩,卡尔。”“八点钟我来接你,杰克。”周日的报纸上刊出一条新闻:一男子在打高尔夫球时被意外击中后脑,死亡。
《 完 》
律师太太
他的太太要求离他而去,但不是因为另有男人。
“我不再想当家庭主妇,”她说,“时代不同了,所以,也许我们还会再见。”于是,她搬入城边的一处单身公寓中。
整个事件让他懊丧不已。她居然这样离开他,而且走得潇洒之极。更让他沮丧的是,他甚至跪下来求她,但她毫不为所动。无论他如何委曲求全,她都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她吃过的香蕉的皮,被随手扔入垃圾箱中。
因此,他的爱变为恨,真正的仇恨。可以猜想一下,他是否想复仇?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个有信心、有主见、生活积极主动的人。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一点离开他的。
他每天做着白日梦,却根本想不清楚自己是否该报复一下,在日思夜想的如意算盘中,他的失眠症更加严重。
因而,他夜里辗转反侧,经常惊醒,噩梦连连。
这天凌晨三点,他又一次惊醒,喉部觉得冷冰冰的,有一支枪顶在他喉咙上。这次不再是梦。“站起来,打开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腿脚发软,但被手枪顶着下巴抬了起来。
“进去,”那男人把他推进起居室,“我要看个清楚。”那男人扭亮电灯,把他推进沙发里。
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灯光下,他看见手枪管上套着消音器,这说明不可能是玩具手枪。
“可怜虫。”那男人冷笑道,“你的汗水都可以装满一游泳池·飞J1他自己也知道,身上的冷汗已经打透了睡袍。
“你是谁?”他几乎辨不出自己的声音。“一个等了很久的人。”
这时他才看清来人。个子高大、肤色苍白、淡黄色的眼睛、黑黑的头发、长长的络腮胡子修剪得斜斜的,似两把利剑。
从来人的口气看,他觉出了一股强烈的恨意。可是为什么呢?
“肯定有误会。”他说,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误会?”来人狞笑一声,从腰间解下一条尼龙绳,紧紧地捆住他的干腕。绳子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里。如果你想叫喊的话,随你的便!”
他知道自己即使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他住在郊区,半里方圆内并无邻居。
来人又捆住了他的脚踝。
“来吧,要下手就快一点给我一个痛快。”他忽然冒出一句电影里常听到的台词。
“没那么便宜。”来人恶狠狠他说,“我会让你死个明白,但绝不让你死得太快。”
他四肢被捆住,已毫无反抗之力。其实,即使没被捆住,他也根本不字反抗。不光是因为来人手里有枪,而是他天性犹豫怯懦。
他甚至敌不过他的太太。
来人在沙发上坐下来,面对着他,手枪放在扶手上,跷起二郎腿。“这沙发不错,你活得挺舒服。你们住在郊区,枫树街一零六“二四号,克莱尔,我是在电话本上找到你的。请放心,绝没有人看见我进来,我保证也不会有人见到我离开。我现在要看一看你痛不欲生样子,也要你像我一样生不如死。为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五年,五年……”“你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肯定是误会。”他说。
“少来这一套。”来人用手抚摸着程亮的手枪,“你以为我这五年是在哪儿过的。”
他忽然感觉不大紧张了。他已经投降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切全由对方决定。大不了就是太阳穴上挨一枪,他可能根本来不及痛苦就死掉了。他活着已经够痛苦的了。
“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么知道你这五年在哪里?”
“鬼才相信你的话。我这五年一直被关在牢里。就在河上游那个监狱。五年前,我的罪名是持枪抢劫。”来人咬着牙说。
“我还是听不懂你的话。”他说。
来人气极而笑。“当我在那个阴冷恶臭的监牢里苦挨时光的时候,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外面有个好女人在等我。后来,玛丽来了一封信,说有一个精明狡猾的律师已经出面替她打赢了离婚官司。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一个旧车胎一样爆开了花。不过,我同时又找到了一条活下来的理由——就是要亲眼看见你的脑袋开花。”
“所以你就在电话本上找到克莱尔?”
“是的,律师先生。假如你要在我面前施展三寸不烂之舌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正是你帮助玛丽和我离婚,她又再婚,却与她第二个丈夫一起死于车祸。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来人的手停止抚摸手枪,抓住枪柄。“你说,我们怎么会是素不相识?”
“可是,我也失去了老婆。”他说。
“真让人遗憾。”来人讽刺道。同时,慢慢抬起手枪。
“我和你一样想报仇。”他说,“她嘲笑我,作践我,让我跪在地上,还冲我吐口水,最后离开我。”
“很高兴你也知道被人抛弃的滋味。”来人的手枪正指在他两。Qd:眼之间。
“她的名字叫克莱尔!”
手枪慢慢垂下,指在他胸口,来人一脸疑惑。
“事情很简单。”他说,“克莱尔是女人的名字。她总是骑在我头上,我们不是婚姻——是主人和奴隶。我连接电话都不自由,所以电话本上是她的名字——克莱尔,律师。”手枪彻底垂下来。
“是我老婆为你老婆打的离婚官司。”他说,“我真的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我叫克里特,写小说为生。假如你不相信,可以看我的身份证。”
他四肢被捆,很难动弹。他不得不把克莱尔现在的地址告诉那人——手枪顶头,他怎能抗拒。
那人像一只丛林里的黑豹,迅速离开。他真希望自己也有这么矫健的身手。因为这样的话,他可以快一点扭动着穿过走廊,进入厨房,找东西割断尼龙绳。那人离开已经有三十多分钟了吧?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他可能应该先扭到电话机前,虽说被捆得很惨,但他捆着的双手可以把电话摘下来,找接线员通知克莱尔。
然而,当他向电话机那边扭动时,他又在想,也许先到厨房把绳子割断,再打电话要快一些。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他必须要好好想一想。他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克莱尔正是因为这个离开他的。
开车到克莱尔的公寓大约四十分钟。
《 完 》
罗宾汉的故事
我们三人团聚在座落“罗斯山丘”公寓的餐桌边——露伊丝,吉姆,还有我——巴卫。
当然,谈的生意是“除恶社团”的生意;不过,我们边聊边品尝浸汁螃蟹,生菜沙拉、新鲜法国面包和特选的白葡萄酒。这些全由我的仆人福特准备。福特平时只服侍我一人,因为我还是光棍。
福特穿着时髦的衣服,笑容可掬地展现他那菲律宾人的黑脸:“菜肴如何?”
“相当不错,”吉姆以他特有的低音说,“你的烹饪技巧越来越高超了。”
“那么是不错,嗯?”“绝对的不错。”露伊丝同意他说,同时点点她那满头金发的头。
福特急急返回厨房。那种冲劲,令我相信他有情妇等候。知道他有约会,所以,我倒好饭后的白兰地,然后说:“好,露伊丝,你说。”
她把一根纸烟塞进经常携带的精致烟嘴里。
吉姆——个子高大,四肢瘦长,粗犷的脸上是一堆灰褐的头发——用一只银质打火机为她点烟。然后她开始透露我们社团分会调查后,提供给她的消息。
她说:“一连串的骗局,牵涉到人寿险和醉鬼。”
吉姆摇摇大脑袋,显出平素看见某人缺乏道德时的那种痛心表情。“不是那种受益人的事吧?”“正是那样。”露伊丝说。
她和吉姆一样在事业上有成就,她是个时装设计家兼艺术家;而吉姆是位律师,我呢,是位投资公司的老板。然而当她在执行“除恶社团”的任务时,即使脸上挂着可人的微笑,但对欲除掉的恶徒所展露的憎恨,宛如美洲的大毒蛇一般的冷酷。
“为了几瓶酒,”我说,“酒鬼就使供酒人成为他保险单上的新受益人。然后,供酒人查出保险费有人继续支付,确定保险单仍有效后,那位酒鬼就一命鸣呼了。”
“正确他说,”露伊丝说,“只是在这案子里,事情显得更残酷。
每一位受害人都想办法从家中秘密偷出保险单,纵然他们早就弃家不顾,只顾喝酒。在这些案子里,受害人的妻子不知就里,仍然继续支付保险金。可是,有多少人是常拿保险单来检查的?况且每一位受害人在下一次缴费之前就死亡,而每一位未亡人都不知道保险单不见,保险金落入别人手里,等知道时已为时大晚。”
吉姆厌恶地摇头:“多少人?”“五个,”她平静他说:“都是醉倒在路旁时被打死的。”
吉姆重重地拳击桌面,义愤填胸,他不信一个人会对另一个残忍到如此程度。
“警方有没有查到什么?”我问。“还没有查到我们查到的。”
“那么,说来听听。”吉姆直率他说,棕色的两眼生动地闪着光芒。
露伊丝辍着酒,然后说:“五人全为男性,五十岁左右,每一个全弃家不顾,任妻小自生自灭。目前他们中有两个小孩需要特别的医药治疗;有一个大孩子,资质不错,因为母亲卧病,必须放弃学业,挣钱养家。这一切,都因为所有的保险金落入一个人手中。”“谁?”吉姆粗暴地问。
“一个名叫利思的人,他在街上开一家酒店。”
“他一知道自己成为受益人,就索性等候他们死亡或遇害。对不对?”吉姆问。
露伊丝再次微笑,碧绿的眼睛像孩子一佯。“我们调查人员的看法可不同。”
“你意思是说,他自己亲自动手?”吉姆怒不可遏,他真觉得痛心疾首。
露伊丝耸耸肩:“他们在死亡前的一个月里,都把人寿险的受益人改换成利思。现在,他们全死了,在同一个月里被殴打致死,警方不知道的是,每个案子的受益人都是利思。当然,不久他们就会查出,但是——”“同时,”我打岔:“我们必须在他们花钱之前行动,取回那笔钱,还给那些遗属。”
“是的!’吉姆又是暴跳如雷:“可是我们要怎样行动?”
两人都注视我,因为表示结尾永远是我的责任。
我坐着沉思,就像我要做一项股票投资一样,知道有几个计谋,最后,我选择最明显的,然后告诉他们是怎么回事。
吉姆以吃惊的眼神注视着我——他怎么也不能习惯,一位经常穿灰色西服的股票炒家,实际上是世界上最大胆的赌徒——但是未了,他点头同意,眼睛里闪亮出决心。个性粗鲁蛮干的露伊丝转身吻我面颊,呐呐地说:“太精啦,巴卫!”
第二天晚上,夭黑之后,露伊丝开车送我们俩到第三街附近的停车常吉姆和我坐在后座,露伊丝小心地开车,不敢违规。
假如她有什么事被阻止的话,我们伪装的样子会被发现,无疑的,我们就会上报,成为新闻人物,我们做的事总是有些冒险。
我们抵达那个事先经过选择的停车场时,停车场半空着,半黑暗,而且场地未端附近有一个黑暗的人影躺在那儿,很明显是昏睡了。空气中有雾气,因此,街灯和汽车灯都模糊不清。“我们走吧!”吉姆说。“露伊丝,锁住车门,以防万一—”
“我会做个鬼脸,用嘘声赶。”她说着,宛若音乐般地笑起来。我微笑着和吉姆下车,心中很清楚,露伊丝拥有走钢丝的勇气。“准备好了?”我问吉姆。
吉姆身着一件脏兮兮的夹克,而且还戏剧化地粘了假胡子,眼睛由于我们早先点用药水而呈红色。他先做了一个要回答的样子。突然,做一个醉酒的架式,从停车场歪歪斜斜地走上人行道,到一根街灯处,摇摇晃晃地,“来呀,老朋友!”他以含糊不清的声音喊我。
我衣着打扮和吉姆一样,两个看来就是街头的醉鬼,我以怪异的步态追过去。
五分钟之后,我们进入利思的酒店,我们的进入由叮叮当当的铃声向店主宣布,那种铃声是门开处门打到铃时就叮叮当当的。
房间灯光过强,为的防止小偷窃酒。
利思不信任人地站在柜台后面,他矮矮的,秃头,戴厚厚的近视眼镜,镜片与头顶的日光灯辉映,他的一双眼睛正透视镜片,凝视我们。
利思以一种高而烦躁的声音喝道:“打破一瓶酒,你就得坐牢!”吉姆及时抓住柜台角,稳住自己,然后站在那儿怒视利思。“说你要什么,付了钱,滚出去!”利思命令。“酒!”我说。“先付钱。”利思平静他说、
我们开始为付钱的事和他争论不休,但他如同我们所预料的,坚持己见,绝不妥协。最后,吉姆倚身向前,对他耳语一番。
利思的那双近视眼立刻在那对厚镜片后面猛眨。他回答说:“谁给你那种主意?”
“丹仁,”吉姆含糊他说出露伊丝告诉我们的一个名字,“老丹仁,最近没有看见他,不过他告诉我,你为他办,你也为我和我这位朋友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