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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全集-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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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寄一封信给警方,告以同样的消息。这不一定能使警方逮捕我的顾客,因为缺乏扎实的证据,但我相信,当警方查问我的顾客时,这至少能阻止他们采取进一步的杀人计划。 
  总之,我们是救人的,同时也借此赚点钱。 
  我们从没有听到顾客抱怨,说到底,雇人杀人的顾客,不会因为我们没有履行合约而报警。遇到像皮罗这种自杀的情况,我总是过了好几天以后,再去找他们。我总是发现他们已经改变主意,因此,我会“允许”他们活下去,光这一点,就使他们感激不尽,没人会要求收回预付款。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枪杀米切尔,取那五千元。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怀疑皮罗可能就在这里,我准备找到他。 
  告诉他,我已放弃杀他的意图。 
  马了警长缓缓地吐着烟,说:“是的,先生,我在等候的时候,认真考虑过了。” 
  他打量了我三十秒。 
  “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他说。“米切尔也不知道。” 
  我皱起眉头,猜测这是为什么。 
  又有三十秒过去了。 
  最后,他似乎下了决心。他说:“是我那个该死的太太,我不能忍受和她一起生活了,她又不愿和我离婚。”他探过身。“我银行存有四千元,我愿意给任何人,只要他能够替我解决我的难题。” 
  我盯着他,然后,我松了一口气。 
  我又有一位顾客了。 
《 完 》

两个老头
  莫利说:“犯罪很有意思。” 
  巴克咕哝了一声,没有反驳,反正莫利自己会解释这话是什么意思,巴克有的是时间。 
  他们俩坐在靠墙的两张折叠椅上,面前是碧绿的草坪,再过去是铁栏杆和街道,铁栏杆把退休中心全围了起来。 
  这个中心很不错,大部分住在这儿的人都不愿离开。 
  这天早晨,草坪上露珠闪闪,太阳还没有穿过依密的树叶。莫利和巴克两人坐在树下,其他人还在餐厅吃早饭。 
  莫利拿起膝盖上的望远镜,眺望着对面公寓。莫利瘦骨嶙峋,肩上顶着一件大花运动衫,一头白发乱蓬蓬的,满脸皱纹,两眼湛蓝,他已经七十五岁了,可看上去很年轻,并没有显得迟钝或呆滞。 
  “五楼的那个女人,”他说,“又到阳台来了。每天早晨同一时间,一定穿着比基尼晒太阳。” 
  “比基尼有什么稀奇的,海滩上多的是。”巴克说。 
  莫利把望远镜递给他说:“海滩上可不是这样的。” 
  巴克拿起望远镜,打量着那座公寓。“我不喜欢她晒得黑黑的,一个身段那么好的女人,应该白嫩嫩、软绵绵的。”说着,放下望远镜,靠着椅背斜躺下。他个子矮小,脸上的肉很松弛,秃头上闪着汗珠。巴克怕热,即使早晨在阴凉处,他也流汗。他宁可陪莫利回屋里聊天。他小心地摸摸铁灰色的头发边,好像那稀疏的头发是什么宝贝一样。 
  “这也无聊,”他说。”做什么好呢?” 
  “犯罪,”莫利说。“我早该过犯罪生活,那样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到这里了。我现在有什么?几块养老金,几块社会福利金,全交给这个中心了。自己口袋里的钱,还不够买进城的公共汽车票。 
  即使有钱搭车,口袋里没有钱,进城干什么呢?” 
  “我有钱,”巴克说。“我儿子寄给我五块零用钱。” 
  “那有什么用,”莫利抱怨说。“我们俩辛苦一辈子,剩下什么? 
  两袖清凤,一无所有。我们是老老实实、奉公守法的人,结果无路可走。我们积蓄的一点钱,都因为通货膨胀用光了。我告诉你,巴克,昨天中心的负责人叫我到办公室,要我每星期再交十美元,否则要我离开。我到哪里弄十美元?如果我不住在这儿,又住到哪儿去呢?” 
  “他每星期要涨十美元?这倒没有对我说。” 
  “会说的。” 
  巴克叹了口气:“那么,我们俩得一起离开此地,我一星期也拿不出十元。” 
  “你有儿子可以帮忙,我可没有。” 
  “不,他自己也要养家糊口,他没法每星期多付十元。” 
  “把望远镜给我,”莫利说。 
  他再次打量对面的公寓。他说:“每天上午,她丈夫一出门,那个年轻人就来。然后窗帘就放下来。想一想,每天早上,他们不累吗?” 
  “你以前也年轻过,”巴克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有到那种程度过,”他放下望远镜。“如果我到她那里,告诉她,如果每星期不给我十元的话,我就把这事告诉她丈夫。 
  你想她会同意吗?” 
  “敲诈勒索?”巴克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呢?全国小偷多的是,你每天都可以在报纸上读到。大财团操纵金钱,生意人偷税漏税,警察收受贿赂,即使他们被抓到了也是不了了之。还有贩毒的,抢银行的,欺诈的。巴克,我告诉你,他们想得对,等他们年老时,钱已经弄够了,那时就不用担心每星期加十元钱了。我一直在想,昨天晚报上有一条消息,说有一个人走进银行,递张字条给出纳,说他有一把枪,如果不将所有的钱交给他的话,就开枪。结果她照办了,他得手后,带着五千元逃进人群。真容易!你想,在这么大的城市里,他会被抓到吗? 
  告诉你,永远不会!真的,我早就该想到做那种事了。” 
  “这么说,你想去抢银行?”巴克问。 
  “为什么不呢?那只需要一点胆量,那我倒是有一点。” 
  “你没有枪,即使把我们俩的钱凑起来,也买不起一把枪。如果你有枪的话,你也用不了。你有关节炎,枪都拿不稳,何况,你对枪一窍不通”莫利说:“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不需要枪,我可以造个小包裹,告诉出纳小姐我包裹里有炸弹。我想,她会给钱的。” 
  “你倒是挺当真的。” 
  莫利举起望远镜,看了好久,他说:“我是当真的。为你自己想想,我们俩坐在这儿。为每星期增加的十元发愁,没钱就得滚蛋,就得被赶走。那时,我们就得到贫民窟找个房子,日夜不敢出门,深怕被抢。同时呢,由于物价飞涨,我们势必慢慢饿死。为了区区十元,我们就不能住这个好地方,受人照顾!这儿不是最好的,不过,你愿意离开吗,巴克?” 
  “不愿意,”巴克说。“他们下棋、打扑克时,是有点吵人,不过,那是因为我不喜欢那类事情。”他环顾四周,其他的椅子上开始坐满人,而且人们开始走来走去。“这儿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真怀疑他们能拿得出十元钱。” 
  “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我昨天一晚上没有睡着,我想的只是我自己,结果,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把望远镜递给巴克,“看看公寓房子过去那家的招牌,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巴克接过望远镜。“洗车厂有什么好看的?” 
  “另一个方向,”莫利烦躁地说。 
  巴克转动方向,望了一会儿,然后放下:“你是说银行?” 
  “对,我们去那儿连车费都不用。” 
  “我们?” 
  “我需要你帮忙。” 
  “可是我对银行一无所知。” 
  “去抢银行,不必知道什么。你以为抢银行的人比我们知道得多?他们就是进去,然后抢,干净利落。” 
  “进去,然后抢,说得倒容易。银行有警卫和警察,他们有枪,会开枪的。” 
  “是很容易,”莫利说。“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抢银行埃昨天晚上我计划好了,我们照样做,一定能成功的。” 
  “假如我们被逮捕了呢?” 
  “我们不会被捕,”莫利耸耸肩。“就是被抓到了,他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还能活多久?坐个几年牢又有什么关系?至少那些日子我们不必为每星期提高的十元食宿费发愁了。”他从巴克手里接过望远镜,再次眺望银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我们不会被抓住的,各种可能我都考虑过了,我考虑过储蓄所、零售店、酒吧,甚至洗车厂,没有一个地方比银行更容易下手的。” 
  “假如你想抢劫什么人的话,我建议你到绿石南,去抢我们那儿的一个屠夫,那个坏蛋,总是缺斤短两。” 
  “一个卖肉的能有几个钱?” 
  “他们有现金埃” 
  “算了,抢银行最好,这家小银行,只有一个进口,中午时,路边的人行道挤满了人,警卫或警察不会对人群乱开枪,那就容易逃脱。” 
  “我腿上静脉曲张,你指望我能跑得快?” 
  “你不用跑,”莫利不耐烦地说。“你要慢慢走,免得引起人家的注意。如果需要跑的话,我来跑。” 
  巴克不屑地说:“你会跑出心脏病的。” 
  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婆,费力地走到他们旁边,如释重负似地跌坐到椅子上,对他们笑笑。 
  莫利凑到巴克耳边低语道:“回我房间去,我不要这位美国小姐听到我们的谈话。” 
  莫利的房间在二楼,小小的,但很温馨。主人坐在床上,客人坐在唯一的椅子上。 
  “这事我没把握,”巴克抗议道。“我总觉得不对劲。” 
  “银行不会赔钱,”莫利说。“他们都保了险,再说,我们拿的也不多,只要几千块,应付几年就行了。你我反正不久人世了。” 
  “我觉得身体很好,”巴克说。”还可以活二十年,你也一样。” 
  莫利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打断巴克的话。“那是你一厢情愿,我们关心的只是现在每星期加的十元。”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可不想变成坏人去犯罪。” 
  “你年轻时,是不是在银行存过钱?” 
  “存过,但不常去存。” 
  “银行利用你的钱去赚钱,却只付你一点点利息。你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多收一点利息罢了,你不觉得有权多收回一些吗?” 
  “想是想,”巴克摸摸下巴,沉思道。“只是,你准备怎么做这事?” 
  莫利伸手到抽屉里,拿出一只用褐色纸包着的长方形盒子,得意地笑着说:“这是我的炸弹。” 
  “看来倒像是一个用纸包着的鞋盒子。” 
  莫利脸一沉。“这本来就是鞋盒子,不过银行的出纳员不会知道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莫利承认说。“我想也不需要放什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巴克。“这是我的字条。” 
  巴克眯起眼睛,伸直手臂看。上面写着:“盒子里有一枚炸弹,把所有的钱放进纸袋,不许叫喊,除非到我离开,不然的话,我会将炸毁整个银行,让每个人粉身碎骨,包括你在内。” 
  巴克说:“是不是太长了点?你不必告诉她,炸了那儿,她会死,她知道这一点。如果是我,我就不写那几句。” 
  “她看懂就行了,”莫利暴躁地说。 
  “好,你给她字条。那么纸袋呢?” 
  “就在这儿。”莫利递给他一个沾满油渍的袋子。“我今天早晨在厨房拿的。” 
  巴克皱皱鼻子。“什么不好找,偏要找他们装鱼的。” 
  莫利不耐烦地说:“这已经够好了,她把钱放进去,我就走开。” 
  “然后呢?” 
  “你要在外面等候,我把纸包塞给你,即使我被抓到了,也没有证据。” 
  “警卫会开枪打你的。” 
  “只要出纳认为我有炸弹,就不会。” 
  “他会追到外面。” 
  “在人群里,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 
  “你真是疯了。” 
  “这样才能成功,你以为别人有更好的办法吗?我经常研究报上的这类事情,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办法。” 
  “你递钱给我的时候,他们会揪住我。” 
  “没有人会注意到,你只要走过马路,回这儿来。我逃脱后再来和你会合。” 
  “你会在牢里和我会合。” 
  “不,”莫利说。“他们不会想到老人抢劫,他们认为老年人只会小偷小摸。只有出纳小姐看到我,那时候她吓坏了,不会认出什么。我们呢,就成了两个午间出来散步的老人。” 
  巴克没有说话。 
  “每星期涨十元,”莫利说,“我们需要的只是每星期十元,银行不会为了区区几千元而小题大作的。” 
  “你真是疯了,”巴克说。“我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 
  “当然,我是疯了,我真的准备这么干。我要和别人一样,得到我所需要的,如果你不愿帮忙的活,我自己一个人去干。” 
  巴克摸摸脸,扯扯领子,梳梳他的宝贝头发,一脸忧郁。 
  “好吧,”他最后同意了。“如果你坚持要进监狱的话,我就陪你去,免得你一人孤单。今天是个好日子吗?” 
  “今天和任何一天一样,是好日子。我们下楼,等到那一刻来临。” 
  十二点一过,他们就走过草坪,穿过大门。莫利在前,巴克在后。 
  莫利胸前紧抱着空鞋盒,纸袋则捏在手中。两人缓步跨过街道,留心红绿灯,巴克低着头,一破一跛地跟在后面。 
  在银行的旋转门前,莫利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巴克一眼。 
  里面很安静,出纳的窗口前,人们心不在焉地排着队。三个窗口的出纳小姐,对着顾客露出职业的笑容。莫利站到靠近门边的那一排。 
  他的手掌在出汗,胃部抽紧,像消化不良一样,他想起早晨忘了吃胃药。 
  当他向巴克解释时,事情好像很简单,可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了。 
  每星期加十元的食宿费,他想。 
  他排在第四个。他前面是个高个子,挡住了他和出纳之间的视线。莫利觉得有点激动不安,他微微转向一旁。那位出纳小姐很年轻,一副活泼、开朗的样子,短短的金发,皮肤泛着健康的色泽。 
  队伍向前移动。 
  莫利向外瞥了一眼,巴克站在门边,正探头探脑向里看,秃秃的脑袋,闪闪发光。莫利心想:笨蛋,那样会引起人们注意的。 
  现在,轮到前面的高个子了,莫利伸长脖子打量那个出纳小姐。 
  她的脸色不再有健康的光泽,而是一片苍白。她正把钞票塞进一个纸袋中——而且根本不数。 
  根本不数! 
  莫利警觉起来,那女孩给别人钱时,总是不慌不忙地数两遍,为什么现在数都不数就往袋子里塞呢? 
  她的两眼盯着忙碌的双手,好像不敢抬头,莫利注意到她有点发抖。 
  那人伸手进柜台,从小姐手中接过纸袋。她抬起头,眼睛刚好与莫利的视线相遇,他看见那双眼睛充满了惊恐和哀怨。 
  那人转身走开。不知为什么,莫利跟在那人身后,他知道那人强迫出纳小姐给钱,但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的。 
  莫利生气地想:那是我的钱,他无权拿走。 
  那人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这时,巴克走进银行,两眼盯着莫利,举起一只手,向前走了一步,刚好挡住那人的去路。那人骂了一声,猛地一推巴克,巴克踉跄了几步,然后咚地一声摔倒在地。 
  莫利记起年轻时的一个把戏,那时候,他经常走在别人身后,伸出一脚,钩住对方的脚踝,一使劲,让对方身体失去平衡,摔一跤。这把戏需要运气和掌握好时间,莫利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专家。 
  现在,他使出这一招,那人冷不防被钩了一脚,身体前倾,脑袋撞在旋转门的铜框上,重重地响了一声,纸袋从那人手中落下,钞票散落了一地。小手枪在大理石地上滑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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