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恐怖电子书 > 狂骨之梦 下 >

第6章

狂骨之梦 下-第6章

小说: 狂骨之梦 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许吧。我害怕申义,与其说是因为应已死去的申义来访,不如说是因为我杀了申义吧。正因为想到申义怨恨着我才觉得害怕。
不过,仔细想想,本来就是申义不好,不是吗?——也曾这么想。不太记得了,但是我因为申义而遇到十分凄惨的遭遇——好像。使我的人生变得狂乱的是……申义。因此虽然不能说是彼此彼此,但也没必要那么恐惧。如果是我先死,那么变成鬼出现的就是我。大概……
大概是丧失记忆前的我,怨恨着申义吧——我想。
并且,我以前,总之是相当爱着申义的——似乎是的。
因为每当回想往事时,不知何故,我的心中便会发生激烈的感情变化。强烈地爱恋、强烈地忌妒、强烈地需要,这些记忆再度浮现。
依然不明白那是哪一边的记忆。
不过,都无所谓了。
正因强烈地思念,才会强烈地失望,甚至带着杀意吧。
——为什么要砍掉头?
总有一天会想起来吧,已经无所谓了。

我觉得好像已经没问题了。
做了个长长的,噩梦。只是拜封印八年的记忆突然恢复之赐,狠狠地反弹罢了。

果然好冷。我关上挡雨门和拉门,房间变得一片漆黑。我试着开灯,但灯没亮。最近常停电。这么说来,丈夫好像说过电力供应吃紧。
丈夫怎么了呢?
说是朋友的葬礼,但时间也太晚了。他是昨天下午出门的。
仔细看,时钟的指针正要走到七点。
必须点蜡烛。
烛台应该在仓库里。
没办法,我只好又打开挡雨门走出庭院。
风从海边沿着山道吹过来,山道上长满茂盛的草,用一种不安定的晃动方式,沙沙响着。听见海涛声。
在这里……
——在这里砍掉了头。
那是幻觉。是妄想。是非现实!
我从庭石走下去,仓库的……
——这石头的血迹也是幻觉吗?
是的。是幻觉!那是不可能的事。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不快点点灯不行……
汨汨,汨汨,汨汨,汨汨,汨。
啊,这是如此不悦的声音啊!
打开仓库的门。
烛台。
——这是什么?
——这沾满了血的柴刀和锯子是什么?
“啊——”
我发出尖叫声,腰间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后,为了将视线从那东西逃开,往主屋方向反转身体。此时……
——井……
我丢了什么东西在那井底!
眼前一片惨白。我爬向主屋,庭石上留着黏黏的血迹。
——靠近看的话,即使一片漆黑也看得见。
汨汨,汨汨,汨汨,汨汨。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


——听好喽,你不是被领养的也不是被卖掉了,你是去修行的。到对父亲有大恩大德的人身边去,女人也可以成佛的。


§


——我家里啊,有个放在箱子里的,高贵的舍利头呢。


§


——时间总算到了。以此祭品为本尊,七年后……


§


什么?刚刚的,刚刚的记忆是什么?
心脏以一股强劲有力的气势跳动着。配合海涛声的声音,血液从头部血管咕噜咕噜地冲上来。咕噜,咕噜,咕噜,汨汨,汨汨,汨汨。
说是,七年后吗?
挡雨门开着,我爬出走廊。
到隔壁,到一柳家去,如果是那个人……


§


——还我首级!


§


记忆,我的过去,来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的记忆?谁说的话?我讨厌想起这些,讨厌,恐惧。
我蹲在走廊。看见了黑色的,有光泽的木板纹路。
玄关传来嘎答嘎答声。是风吗?大西风很强,今天的大渔旗如此飘荡——
讨厌,这不是幻觉。
是谁让门板发出声音的?
我,我到底是谁?
玄关开了。
钥匙……
我抬起头。
看见了战后返乡服。
“让你久等了,朱美。”
——这是,这是真实的!
“话说回来,碰到很凄惨的事……”死人这么说,摩挲着连接回来的头,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又不得不杀了吗?

7
降旗弘在宇多川朱美回家后,呈现极度不安的神经质症状,一言不发,趴伏在地。
就连白丘也极为困扰,大约是看透了降旗在这种状况下,无论福音或医师处方都帮不上忙,只会多此一举吧。结果,牧师的判断就是暂时不管他,什么事也没做。
降旗大约三天不说话也不吃饭,躺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浅浅的睡眠,朦胧的觉醒,加上不间断的偏头痛。阴阳怪气的不安涌上他的心头:被死灵侵犯的朱美、梦见砍掉死灵首级的朱美,以及堆积如山的骷髅。
不论睡着或醒着,笑得很娘娘腔的大胡子犹太人。
第四天,进入体力的临界点,意识逐渐消失。
好久没睡熟。
即使如此,还是做了那个梦。
在骷髅山前,男女交合。
降旗偷看着。被抱着的是朱美,看不见抱她的男人的脸。反正那就是降旗自己。只要转头就知道了——降旗这么想。
烈火映照的黑影男人,缓缓地回头。
不对,不是自己。
男人有胡子。
醒了。

——那是谁?
很在意。不能因为有胡子就说是弗洛伊德,有胡子的男人多得是。白丘脸上也长了奇怪形状的胡子。
——会是牧师吗?真实太愚蠢了。
那是最不可能的,太可笑了。降旗在那愚蠢之中嗅到些微日常的味道,稍稍恢复了精神,然后觉得肚子饿了。于是擅自到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一直得不到饱足感,因此吃了很多,结果变得极不舒服。
到外面看看。头昏昏的,爬楼梯时发晕,看着屋外也眼冒金星,好像田鼠从洞穴里出来似的。一深呼吸,冷空气充满了肺,肋骨好痛。觉得身体虚弱不堪。
——白丘在哪儿呢?
降旗走到户外,突然担心起牧师。因为睡觉时没有考虑他人的闲工夫。
对白丘做了坏事。前几天说了很过分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情沉重。约略环顾四周,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也没有在整理前院。
在后面吗?
果然,牧师站在屋子的后面。
和那天一样拿着移植花草用的铲子。
那是四天——五天前吧,降旗对日期没有概念了。
四周气氛让他很难开口,一时也想不起该说什么。降旗一边思索,一边走进白丘。牧师似乎处于恍惚状态,毫无察觉降旗接近的迹象。
后院与其说是院子,倒像是空地,杂草丛生,只放了一个烧垃圾的大汽油桶。虽然围了起来,但栅栏外就是邻居的地盘,那儿只有树丛。白丘朝着树木的方向。在看什么呢?
“亮。”
牧师仿佛被电到一般,吃了一惊,回头。眼镜有点歪了。
“降……降旗。”
“啊,我还没有痊愈,只是想道歉。”
牧师不知为何不知所措,“道谢,我什么也没做啊。如果要道谢的话……”
“跟神道谢,是吗?不,我说道歉,不是指这个。”
“什么……事呢?”
“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在你的神圣之地,说了侮辱你信仰之心的话。就是那件事……”
白丘的胡子震动了一下,笑了。
“如果是那件事——反正你也没说错。我,正是你所谓的那种人,大概吧。所以,无需道歉,。反正是……”
白丘在此打住,看着脚下。
“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算是商量吧。我一直……想跟你告白。”
语气显得很软弱,样子很怪。
对了,白丘在朱美说到最高潮时,出现了相当异常的反应。不……
——他果然还是有所隐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个月,不,两个月前吧,降旗隐隐觉得牧师的行径怪异。只是在面临分析或解释之前,反而努力忽略此事。
然而,不论是牧师说教的语调,或是阐述宗教的说话方式里,降旗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作了分析和解释。
与白丘的信仰纠结不已的神秘主义倾向——是轮回思想吗——以此为基底,并设法将其扬弃的确确实实的战斗。这么说来——那件秘密,也发自于此吗?
因此,降旗对白丘的商量或告白兴趣不小,也是事实。
只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提起兴致。
“亮,我……”
“啊……你还没恢复正常啊?”
牧师无力地说,抬起头来。怎么也读不出来表情的男人,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要说是乐天派也行。对这样的他而言,真不适合现在的态度。
白丘又低头,一边说“就是嘛”,一边用指尖敲敲地面。
——我也很害怕骨头。
这么说来,白丘也提过这档事吧?
记得在朱美回去后,白丘好像说了这句话。当时,降旗正处于逐渐脱离现实的状态,但确实在礼拜堂听到了这句话。
“什么事?那个,你说的告白。”结果还是问了。
“呃,你也很痛苦吧?”
“没关系,痛苦是常有的事。”
白丘似乎忍耐着什么似的,抬头看着教会的屋顶,仿佛在练习思考,大约十秒钟后,又像甩掉那思绪似的,说:“嗯,那就麻烦你听我说。”
“在这里吗?这里好冷。”
“啊,去下面吧。”
白丘用拇指指着地板,请降旗到餐厅。
教会的餐厅有一半在地下室。结果,田鼠又回到刚刚出来的洞穴。
“来吧,你前一阵子想要的东西。”
白丘在降旗眼前把朗姆酒瓶放下,发出声响。
降旗无法抗衡他的诚意。白丘还没喝酒就好像已经醉了,就连降旗也是昏昏沉沉的。
餐厅的大桌子上,点着古老的西式烛灯,散发一种异样的气氛。那是唯一的亮光。当然也有电灯,但牧师很少开灯。
白丘将拿在手上的酒杯靠近嘴唇,喝了一口后,说:“你的病也……嗯,很辛苦哪。可惜的是,没有错的部分,正是那个,辛苦之处吧。”
无法据实以答。但在降旗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尴尬气氛的片刻,牧师已将话题转向出乎意料的方向。
“听说有所谓宗教心理学。”
降旗对这意外的发展感到不知所措,“是有啊,怎么了?”
“你对我的事情,那个什么,在作分析吧?”
这次真的无法回应了。
脸红。
宗教心理学的发端,究竟是什么呢?——降旗如此思考,代替了回应。
斯塔伯克(注:斯塔伯克〈Starbuck,E。D,一八六六~一九四七〉,美国心理学家,首创“宗教心理学”一词。)的《宗教心理学》在美国是一八九九年出版的吧。比詹姆斯(注:詹姆斯〈W。James,一八四二~一九一〇〉,美国心理学家,实用主义哲学家。)的《宗教经验之种种》还要晚一点吧。无论如何,精神分析学的历史依旧浅短——他想着这个问题。
白丘说:“是穆勒(注:穆勒〈Johann Friedrich Theodor Muller;一八二一~一八九七〉。)的《宗教科学》吗?我读了那本书,但那是宗教学,跟心理学无关吧。记得你讨厌的那位先生也写了宗教方面的书,是吧?嗯,叫什么摩西来着?”
“是《摩西与一神教》,那不是你应该读的书。”
弗洛伊德另外还出版了几本宗教论。他认为,宗教只是“集体性的强迫症”,神也不过只是“幼儿期的父亲形象”。这种解释有很大的问题——很多人如此批评。
当然,绝对是不适合虔诚信徒的意见。然而,完全不信神的降旗,也全然同意这样的声音。弗洛伊德的见解不过是有点过头的生物学性解释。宗教体验的确是个人的经验,但宗教无法只用个人体验一语道尽。欠缺社会学性的,或是文化论性考虑的弗洛伊德学说是不完整的。
降旗认为说到对宗教心理学有贡献的人,不如推崇荣格。荣格提倡,对所谓集合性的无意识或原型的概念、宗教性的象征,加以解释,这对宗教心理学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成果吧。但无论如何,深层心理学的探究依旧不变,因此不走到那里是无法论述的。
“怎么样?降旗。”白丘的声音突然飞进降旗思考的平原,如细语般的声音。
“怎么样了?只描边的话多少会轻松点吧。我也是。所以我说的话,与其说是宗教家,不如说是宗教学家会说的话。”白丘这么说,笑了。
果然不能松懈,降旗被看透了。然而,心情好像变轻松了。不能不感谢牧师。
白丘说:“所谓学问,就像骨头,手、脚等的芯。但只有这个是另外。”
牧师指着头。
“到这里,骨头就不是芯了,而是一种围篱。芯是脑细胞,骸骨只是包住它,保护它。”
虽然是很普通的比喻,但听得懂。
“因为我不是学者而是牧师,所以本来应该说明有关内在的东西,但我没办法,只好说明外侧了。你的目标是沿着外侧说明内在吧,然而你却只看见内在,所以裹足不前。真是劳心劳力的学问啊。”
白丘边笑边把酒喝干。
然后牧师把脸转向降旗,说:“可以教我一点关于宗教心理学的东西吗?那是追求什么的学问?”
降旗回望他。捕捉不到牧师的视线,因为眼镜片映着西式烛灯的火影。光是眨眼,读不出眼神。话说回来。
知道那种事要做什么呢?
降旗的疑虑没有消失。
“与宗教有什么关联?”白丘又问道。
“当然,所谓宗教心理学的研究信仰的学问。虽然同以宗教为研究对象的学问,却与社会学或民俗学不同,是无法用调查或统计量化的领域,所以很难客观论述。因为信仰存于心中。现在的主流是行动主义的心理学,所以无法排除意识来思考的宗教心理学位居下风。”
“现在没有了吗?”
“有啊,不会消失的。唉,这里能说的,首先是正心向佛——这是入信或改变宗教时的心里。也就是为何要拥有信仰?其次好像是将其视为神秘体验为中心的宗教现象。然后,宗教情操——这是宗教性的敬畏之心或喜乐之心等感情的问题。还有,宗教性人格的完成度吧。亮,你问这些要做什么?”
“啊。”
牧师害羞地搔搔鼻头:“哎呀,有什么关系啊。那个,你说的神秘体验是?”
“当然就是所谓神秘的体验喽,这是最难懂的。无论什么情况,都是个人体验,因此无法判断真伪。不过,只看‘正心’一词,就有从分裂经过戏剧性经验而统合的心理学性的公式。不需要依据詹姆斯所奠定的宗教心理学为基础,因为所谓戏剧性的正心才是真正的正心的想法已根深蒂固,这时候,所谓‘戏剧性’的部分才是问题所在。不过既然说了是戏剧性的,也就无法适用于每天一点一滴地建筑宗教性人格,借由努力而达成的正心。”
“你在指我吗?”
“不,这种想法有点偏颇。必须再多加考虑个人直到正心为止的社会或传统的脉络。并且,詹姆斯所谓能理解的正心本身,似乎被新教主义的正心先决定了,这种想法也必须舍弃——关于这点,是从你那里听来各种新教知识后,我才察觉的,不过,也有参考的价值。还有,在说明宗教性情操上,神秘体验也是不可或缺的。有位奥图(注:奥图〈Rudolf Otto,一八六九~一九七二〉,德国神学家,宗教学家。)先生,为所谓‘神圣相会’(Numinous)的概念下了定义,你只要想像,这是从所谓‘神圣’的概念中,去除掉合理的意义或道德性的伦理意义就行了。也就是说‘非合理的神圣’,这就是神秘本身。根据他的说法,这是引发人心中的某种感情,也就是说,所谓宗教性的感情,便是在讨论与神圣相会有何关联的问题。如果排除了这一点,那与一般心理学就没什么两样了。”
“神圣相会吗?”
白丘一口气喝光朗姆酒。
那举止非常豪爽,怎么看也不像个神职人员。
“很有趣的学问嘛。”
“我不这么认为喔。”
降旗在自己的酒杯里斟满酒。同样模仿无赖的态度,却一点也不像。
“对我而言,宗教太过沉重了。世界上的宗教多如繁星,且分为许多派别,如果要钻牛角尖,每个宗教都不同。这些散乱的东西形成集团组成一个派别,这些派别集合起来形成一个大宗教。明明是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