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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苍黄记之一霸者至尊-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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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该好好想想”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到底该想什么,却似根本不愿意深究。
  想通了以上问题,决定了自己以后的行动方向,很快就面临一个真正严峻的现实问题——他又身无分文了!
  这个问题是在闻到路旁一股烤萝卜酥饼的香味的时候,一摸口袋才发现的。呆了呆之后登时懊恼无比。我那两个金锞子啊,如今还留在瀚海城里呢!
  那天厚着脸皮跟着李远同去见冷夜时,本也未想到他会毫不阻拦的让自己跟出来,反而由于自己原先信心不足,导致未将行李带在身上,跟着他们一路过来也不用自己掏一文钱,结果,身无分文的悲惨状况再一次无情的落到了自己头上!
  要不回去拿?人家若问:“尊使去而复返有何贵干哪?”我就说:“没别的,就是忘了带走我那两金锞子。”
  这……还是算了。天尊使者丢不起这个人!
  回家去取银子或者向朋友借点?又远又麻烦!还不如直接偷偷找上冷夜,然后亲热的跟他说:“钰,给我点钱好吗?”
  ……不行!丢死人了!
  沈有怀叹了口气,离开那诱人的烤萝卜酥饼摊,垂头丧气的心想:好在我现在就是饿个几天也没什么关系,不过看来这劫富济贫是当务之急了。只是……有哪个大侠是劫人家的富济自己的贫的?
  就算我可以抓点小鸟小鱼野兔野鸡之类的野味自己烤了吃,但这身上的脏衣服难道就一直穿下去,一直不换了不成?另外,天气晴好我就露天席地,刮风下雨我就找那古庙破屋歇宿,然后搞得一身破絮满头虱子?
  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难以忍受。到底是出身富家的公子哥儿,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没有特别贪求奢华享受而甘于平淡,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了。保持清洁整齐总是最起码的要求了吧。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只要亮出怀中随身携带的泪牡丹,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考虑走这条路的。
  正计较间,脚下走过一家店铺,忽听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叫道:“这位爷,您等等!”
  沈有怀停下脚步扭头一看,一个带了点富态,一身锦袍的中年男子从店铺里面快步走出,来到自己跟前,冲着自己满脸堆笑的拱手作揖道:“这位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爷您是否贵姓沈?”
  沈有怀微愕,点头道:“是啊。在下是姓沈。敢问有何指教?”暗想:难道自己天尊使者的名气已大到连普通百姓都知道了?
  那锦袍男子得到他确认后立刻脸现喜色,左右看看,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劳驾沈爷移步小店内一叙如何?”
  沈有怀欣然应允。心想:干吗这里不方便说话?莫非是看出我的难处有意资助?
  走进店里一看才发现,这应该是家钱庄。柜台后面劈劈啪啪的算盘声敲的震天响,柜台前尚站着几个人在等候,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都不约而同的回头来瞧。
  看到这居然是家钱庄时,沈有怀不由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心里喜滋滋的暗想:唉,到底还是生意人目光敏锐,经验老道啊!
  锦袍男子将沈有怀直接请进后面的雅室,看这里摆放的陈设玩意,估计应该是为大客户休憩待茶而准备的地方。看来这锦袍男子在此店里身份应该不低,也许就是该店老板也说不定。
  待仆役奉上茶来后,锦袍男子再次请教沈有怀尊姓大名,沈有怀如实说了。锦袍男子点头,忽然指着沈有怀的左手道:“事关体大,请沈爷将这戒指取下容我一观。”
  沈有怀暗暗皱眉。这戒指是冷夜所赠,本不欲给旁人随便触碰赏玩,可是,这个普通生意人为什么会注意到我手上的这枚戒指?难道,它除了用作纪念之外,还另有别的用处?
  想到此节,沈有怀慢慢取下手上戒指递给那锦袍男子,他拿在手上仔细验看了一番后,点点头,又道:“请问沈爷可还记得这戒指的日期吗?”
  沈有怀奇怪的看看他拿在手上的戒指,问道:“什么日期?”
  那锦袍男子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沈爷要是也不明白说不出来的话,这就没办法了。”
  沈有怀听的一头雾水,不由暗自思忖:这戒指有什么日期?打造日期?这我哪知道。赠送日期,就在昨晚。好像觉得也不对。要不就是,颖州西湖?莫非……
  终于抬起头来道:“去年四月初四。”
  那锦袍男子脸色一喜,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瞧了瞧,点头道:“没错,请沈爷稍候。”说着将戒指放在桌上,自己起身出门,没多久就又快步回来,手中捧着一只锦匣,放到桌上,打开匣上锁盖,推到沈有怀面前道:“这是您的了,沈爷。”
  沈有怀低头一看,见又是一张纸,根本就没有自己所想的黄白之物,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免好奇,取出来展开一看,顿时有点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只听锦袍男子在旁边解释道:“这笔银钱是一位叫吴爷的客官替您存下的。当初说明取钱之时必须要姓名、日期和戒指印章这三者完全正确方可。刚才沈爷您姓名日期说的丝毫不差,手上又戴着这枚戒指,那么这上面的银两就全部是爷您的了。”
  沈有怀眼睛发直的望着手中纸上标明的巨额数目,饶是他出身富户淡泊钱财也不禁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口干舌燥。
  那锦袍男子又接道:“因为数目实在太大,沈爷您如要一下子全部提走可得先等上几天容小店筹措。不过,说句实话,就是这本金不动光靠着利钱,也差不多是日进斗金了。沈爷您就是什么都不干光吃利钱,这辈子也可以良田广厦,差奴使婢,舒舒服服的过一生了。”
  ……
  等到沈有怀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又站在大街上了。
  低头看看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黑色印章戒指,想到昨夜那人是如何的轻描淡写,而自己又是如何愚笨毫不知情的收下这笔巨大的财富,又想到他必定早就料到自己肯定会跟着李远去见他,所以才会将这戒指准备好带在身上。由此看来,今天的离别是他一早就着手安排的了。
  想到那人不声不响的为自己精心筹划准备的一切,沈有怀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就这么想我离开吗?他就这么急于拿钱来打发我吗?况且,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需要的不是钱啊!
  最后沈有怀也只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并被告知,以后只要数目不是太大,凭着自己的姓名、日期和戒指这三样就可以在中原各地的“许旺记钱庄”随时提取现银。
  对了,好像还听那锦袍男子说,“许旺记钱庄”遍布中土各地,几乎有点规模的各大小城镇都有他的分号。想到这里,沈有怀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钱庄招牌,只见“许旺记钱庄”五个大字醒目的标在门前匾额上,不由又是心里一动,暗想:他如真的只想拿银子来打发我,怎么做都可以,便是怕我不收将银票直接送去我家里也行,我人在外面也不可能知道啊。可再多的银两又哪里比得上这枚戒指简单方便?有了这戒指,就算我再忘记带银子也没什么要紧,从此以后真的可以后顾无忧潇潇洒洒的走遍天下了。
  难道,让我安心定志,才是他的真正用意?
  想到此节,只觉得胸堵喉咽,眼睛发酸,几乎就要当街流下泪来。
  直直的在街心站了不知多久,才终于吸吸鼻子,挺起胸膛重新迈开大步。这一回神才发现,满大街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表情就像自己是个痴子傻子一样。
  沈有怀一边赶紧撒腿开遛,一边忍不住嘴角泛起笑意,暗道:傻子又怎么了?你们有我这样的傻福吗?做梦去吧!
  果然是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吃饱喝足换洗一新后,沈有怀就定定心心的开始考虑到底具体该如何行侠仗义。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路见不平,拔刀襄助。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他就一路徒步而行,也不管具体目标方向,总之,哪有路往哪走,哪有人往哪凑。
  可惜,哦不对,是可喜。可喜可贺,本朝万岁爷乃是一代明君,在他的英明治理下,天下太平,万国来贡,四海降服。人人安居乐业,家家丰衣足食。便是有些鸡鸣狗盗之事也很不凑巧的没像他刚出道时让他碰上。结果就是,一连多日的辛劳奔波,最后以一无所获而不得不草草结束。
  第二个办法,既然是武林中人就管武林中事。可是武林人士争杀拼斗,一为名,二为仇,三为利。旁人若想介入,还要介入的正确不帮倒忙不帮错人,却是有些困难。难道还要学青天大老爷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审查清楚不成?何况,就算他有这个好意,人家也未必领情,除非他肯表明自己是天尊使者。
  除此之外,就是所谓的正邪之争。可是,自从巫山之后,正派联盟偃旗息鼓休养生息,好像一点也没有要与瀚海城再次拼个你死我活的征兆。当然,自己本心也不希望再看到那样的情景。而且,所谓万恶之根的瀚海城在冷夜的治理下似乎也是井井有条。他们好像也有自己庞大的买卖经营,早就不再需要靠杀人放火抢劫财物度日。平时就算与他人有些利益上的摩擦,基本上也能在对方的畏怯之下“和平”解决,没有让沈大侠发现该出手除恶的地方。
  所以此第二个办法,又是无疾而终。
  第三个办法,劫富济贫。当然这个富,必须得是那些为富不仁者。其实为了避免将来可能影响到沈家列祖的名声,和连累那些还在朝中为官的亲戚至交们的前途,沈有怀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用这第三个办法的。
  如果一位大侠只顾着自己个人的好恶,而不顾亲友的死活快意恩仇,虽然不敢说他不是大侠,但反正沈有怀这样性格的人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唉,再想想,肯定还有别的路可走的。如此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阳春三月,岭南地区早已是一派青山叠翠,春意盎然。沈有怀望着远山近水满树桃花,不觉深深陶醉,随即又一阵暗叹:要是此时此刻有冷夜在身边一起说说笑笑该有多好,恐怕将来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也不知他最近过的怎样……
  恍惚间不觉天时,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已是春雨烂漫,等到沈有怀回神,身上已被淋湿了,看看山野四处无人,脚下一顿拔地而起,双臂微展,整个身躯如同鹰隼试翼般在桃林上空滑翔而过。
  俗话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如今身在高处,再加上常人难及的目力,一眼就看见了远方山坳处有一座屋宇,立刻加速向它飞掠过去,还在老远就已看清好像是间破庙,到处断垣残壁,不过只是避雨的话也就无所谓了。
  沈有怀很快从空中落地,然后徒步跑过去。因为他看见庙门口还系着十几匹马,同时也听见了里面传出的人声。
  跑到门口找了个有屋檐遮盖的地方,沈有怀就转身面对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丝,静静的站着等它停。刚才他一眼就已看到这山神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到处漏水,也就里面的人所处的那么一点地方还算干爽。人家先到,又已十几个人拥在一起,自己当然没道理也不愿跟着去挤。
  站了一会儿,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门口的兄台,看这雨势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站着也累,不如进来一起将就着坐坐吧。
  门口除了沈有怀再无旁人,便转身客气的道:“多谢兄台好意,我这里还好,你们里面也够挤的了,我还是不来凑热闹了。”说话间看清对方相貌,不禁微微一怔,那竟是位轻袍缓带,玉面朱唇的贵介公子!
  沈有怀看到这位公子时,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形容词就是“灿若彩霞”。他从来不知道,居然有哪个男人会如此光彩照人。便是美如保电者,清秀柔美虽有过之,但若论尊贵气势自信光芒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相比的。
  在阴雨天昏暗的破庙中,在周围一群人的簇拥下,他就像是自身能放出光彩一般明亮照人。他绝对是那种站在人群中能第一个吸引大家所有眼光的人。刚才沈有怀之所以会没看见,大概是旁边有人站起来正好把他给挡住了。
  看着这样一位尊贵俊美灿烂耀眼的贵公子,又想起那超凡脱俗飘逸若仙的天尊使者倚月,不由暗暗感叹:上天有多少精华灵秀能够生出如许多出类拔萃的人物来啊!
  沈有怀在打量那位公子,那公子也在暗地里品评他,看着看着,眼中已不觉带了一丝赞叹,只觉得眼前这人虽然衣衫朴素浑身湿淋,但却藵光如隐士,温润如美玉,儒雅潇洒不同俗流。如果你第一眼看到他就只觉得此人长相非常俊美还可以原谅,但若你第二眼还只是看到这点,那你必定就是个瞎子!
  听到沈有怀的话,那贵公子也不勉强,只是笑着点点头。两人一内一外,一坐一站继续躲雨。
  里面的人自顾说笑,但那贵公子去很少开口,大多都是手下那些汉子在天南海北的闲聊。沈有怀听见他们偶尔间称那位公子为“汤大爷”,心里微动,似乎已经猜到此人的来历了。
  过了一阵,里面的人好像从行囊中取出东西来进食,听到那“汤大爷”压低了声音说了句什么话。沈有怀倒不是没法听清楚,只是本心不愿去偷听别人说话,是以只欣赏雨中山景故意忽略罢了。
  没多久,一个青衣劲装汉子手上拿了个油纸包走过来递到自己面前,道:“我家大爷请兄台随便用些。”沈有怀看那油纸包几乎已快蹭到自己胸前衣服上了,只得边道谢边双手接过,见里面装了些熟菜卤肉之类的食物,抬眼向那坐在里面的贵公子望去,见他正看着自己,便向他点头致谢,那公子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
  这位尊贵的公子真有礼贤下士,谦尊而光的古人风范,难怪如此令人敬重,年纪轻轻就成就不凡啊!
  沈有怀在旁边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席地而坐,吃了两口纸包里的食物,看着雨丝连绵,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冷夜。不知他那里是否也如这里一般正下着雨?不知他是在临窗吹笛呢,还是在凭栏弄箫?
  雨势稍止的时候,里面的人好像不耐烦再等了,一个个鱼贯而出,有些人已经去套马,那贵公子出来后和沈有怀客气的道别,然后带领着十几个青衣汉子策马飞驰而去。
  沈有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看天色将晚,便也离开破庙向山下掠去,如同一阵狂风刮过,速度无与伦比。幸好空山新雨往来无人,否则还不定以为看到了哪路神仙在此经过呢?
  当远处一方村落映入眼中时,沈有怀就降落下来,慢慢走了过去。
  还未到村口,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哭喊吵闹声,看过去像是好些个人在那里拉来扯去,扭做一团。再仔细一看,不由怒从心头起,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好在没忘了顾忌,否则一步跨去还不得把人吓死!
  那是一出如同戏台上常演的花花大少强抢良家民女的故事,其典型程度让人一见之下就可以不做二想。且看旁边满身锦缎手摇折扇的花花大少还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多恶劣讨厌似的,在脑袋上还歪歪斜斜的戴了顶绣球帽。而那被抢的那民女虽然布衣钗裙,但依然可以看出身段苗条楚楚动人,此时已是哭的如同泪人儿一般。后面一对白发苍苍骨瘦如柴的老人一边拼命拉拽一边苦苦哀求,但在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的大力气下又哪里拉得住,只得眼看着外孙女被他们越拖越远,两老人除了老泪纵横外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沈有怀看的恼怒,走上去往路当中一拦,喝道:“光天化日你们居然敢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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