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黄记之一霸者至尊-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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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怀还是不免暗中痛骂自己好生没用。
但事已至此再责备自己也没用,再说也许根本就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杞人忧天。其实连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跟踪此人他自己也没有想的很清楚,只是在看到那人的身影时一刹那间兴起的念头而已。
就当沈有怀准备放松下来回身走人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怪异的声音,像是某种禽类的鸣叫,随即前面某处也发出一声类似的叫声。沈有怀蓦的心中一动,屏气凝息,缓缓侧了侧身子……
果然,树影后,一个眼熟的身影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着。
失而复得,沈有怀又惊又喜,忍不住暗地里埋怨道:唉,你没事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服干吗?不是存心让人难发现嘛。
埋怨归埋怨,沈有怀心里也明白,以他如此小心谨慎的在日落黄昏,在家家户户相聚晚餐之时,来到这么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肯定不会只为了来瞧瞧荔枝啥时候成熟好一饱口福这么简单。
沈有怀压抑着微微激动的心情焦急的等待,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没多久,随着你来我往的几声鸟叫,耳中已听到衣袂振风声从另一边传来,很快已到近前。张眼望过去,一条灰色的身影正迅速纵掠过来。
沈有怀很担心之前的那人会迎上前去,他不能肯定自己能否瞒得过两个人的耳目。好在那站着的人并无这个意思,只是静静的在原地等候。
那灰衣人面对着沈有怀这边,在之前那人的面前停下,看着他道:“你说过走之前还会再来见我一面,果然没有骗我。”
这是一个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声音,但沈有怀看着这张脸听着这个声音,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怪异。
之前那人道:“我既然说过会来就一定会来。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的话不算数?”
那灰衣人点点头,停了会儿才道:“你明天就走了吗?”
之前那人道:“是。明天一早启程回洛阳。”
那灰衣人沉默了会儿,慢声叹道:“洛阳是个好地方啊!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
之前那人听了忍不住好笑,道:“你这是在称赞我们洛阳呢,还是在触我霉头?”
那灰衣人道:“呵呵,闲来无事,前两天翻书正好看到这两句嘛。”听起来他似乎也在笑,但脸上却丝毫也看不出笑容来,看的暗中的沈有怀更觉怪异。
之前那人似乎与沈有怀颇有同感,此时竟也道:“你还是少笑笑,我看着可真难受。”
那灰衣人笑道:“你看着难受,我戴着还难受呢!……怪不得现在江湖上用这种易容面具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不是非得让人做木头嘛。只要稍微想有点表情,别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了。”
易容面具?沈有怀登时醒悟。
之前那人叹道:“是啊。说到易容术,可惜当年‘千面女’的一手绝技早已失传。其他的,唉,也就只能马马虎虎瞒过陌生人罢了。”
那灰衣人笑道:“有道理!若是换作你,你脸上就是戴了十个面具,我要是认不出你来,就把眼珠子挖下来给你。”
之前那人淡淡道:“就算你很想将你那对鱼目赠送与我,我可也还不至于无聊到戴着十个面具满大街跑。”
那灰衣人不禁低声笑了起来,沈有怀决定不去看他。过了片刻又听他道:“对了,嫂夫人身体如何?上次听说好像病的不轻。”
之前那人道:“还不是老样子。这么多年病病歪歪的,也没见好过。”
灰衣人叹了口气,才道:“对了,你怎么也不纳个妾,我看那欧阳姑娘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就不考虑考虑?”
之前那人道:“太忙,没时间。再说了,人家堂堂峨嵋女侠,跑来给我做个小妾?那不委屈了人家?”
灰衣人不以为然的道:“委屈什么,我看她给你做丫头都心甘情愿的很。她是峨嵋派的大师姐,将来说不定就是……那什么,真的,你还是考虑考虑。”
之前那人好半天沉默不语。灰衣人看他似乎被自己说动,便又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成家这么些年也没个一男半女,你对得起你家……”
之前那人忽然冷冷的打断道:“只有他们对不起我,没有我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灰衣人是清楚他的身世的,不由自悔失言,当即转口调笑道:“可是,你成家几年也没生出个一男半女来,知道的明白是嫂夫人体弱多病,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想你呢,你说是不是?”
之前那人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少管我的闲事!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我看你这个婚能逃到几时!”
沈有怀心中又是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要想看清楚时,却又觉得十分模糊,怎么也无法辨清。
那两人说说笑笑,无非谈些家常琐事,听起来和平常看到的两个老友见面随便扯些闲话也差不了多少。
沈有怀不由暗中怀疑自己此番跟踪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忍不住又开始埋怨人家:你大爷别没事就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好不好!很浪费时间的!不如我给你介绍个说话地方,我平常去的那家茶馆不错,你们可以去那里坐坐,总也比在这里干站着好。
人家也听不到他心中的建议,于是继续扯些有的没的。沈有怀对别人的私事毫无探听的兴趣,只觉得一阵昏昏欲睡,要不是警惕心还在,说不定早已被人发现。正在暗中与自我搏斗之时,忽然听见那灰衣人道:“那,你现在已打定主意暂时按兵不动了?”登时精神一震,暗想:可算是说到正题了!
之前那人“嗯”了声,过了会儿,又道:“眼下看来只能如此。”
灰衣人道:“难道,难道那人真的如此厉害不成?我实在难以相信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上你。”
之前那人好像苦笑了下,道:“人外有人啊!你会这样想只是因为你没有亲耳听到那三个家伙说起那人来。你也知道那三兄弟也不是心气低的人,他们居然那般异口同声的帮那人说话,不会没有道理的。我若执意再……他们三人肯定是极力反对不会再帮忙的了。”
灰衣人道:“这点我听你说了以后,几天都没能想通。以咱们五兄弟打小一起过来的交情,他们三个居然那么容易就被对方给哄了去?我要是出去了,非一个个拎过来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暗中的沈有怀只听的几乎心跳都停了。
五兄弟?
五兄弟!
脑中霎时一片空明。所有以前想不通糊里糊涂的问题,此刻就如同在自己面前摆了副棋盘一样,一清二楚,泾渭分明。
那边的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等到沈有怀回过神来准备再听的时候,却见那灰衣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之前那人还在原地静静的站着。
墨绿色的宽松长袍随风拂动,一条碧玉宝带轻束住狭窄的腰身,只是看到这些,就已让人觉得他是多么轩昂挺拔,富贵尊荣!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沈有怀站立的地方,道:“人都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么?”
片刻后,沈有怀慢慢的从树丛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那人本来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但在一眼看清沈有怀的容貌后,登时僵住,过了好半晌,才慢慢道:“原来竟是天尊使者!尊使听到现在,不知还满意否?”
他虽然用词委婉,但沈有怀还是不禁脸上微红,道:“你早就认出我了?”
那人叹息微笑道:“你我二人神交已久,想必你也早就认出了我。”
沈有怀暗中也是一叹,道:“中原五大公子之首,落霞公子——汤文。”
汤文看了沈有怀半晌,叹道:“飘摇公子果然是飘摇公子,真是名不虚传啊!”
沈有怀也不由长叹道:“落霞公子不愧为落霞公子,真令人叹为观止!”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同时结束,不由对望一眼,都是暗中苦笑。两个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心里都已明白彼此惺惺相惜之情,也就只能在这片刻此时了。
好一阵沉默后,汤文才率先开口道:“天尊使者既然在这里出现,想必一切都已尽知了吧。”
沈有怀不语,片刻才道:“刚才那位是唐七公子吧?”
汤文不语,沈有怀又自接道:“唐七公子其实并无失踪,而是被岭南莫家莫大爷给藏起来了。……你们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好戏啊!”
汤文只是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阴谋被揭穿的恐慌。
沈有怀又道:“少林方丈应该是死于他的徒弟,智贤大师手中,是吗?”
汤文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不掩欣赏之色,点头道:“你到底还是看出来了。”
沈有怀坦然道:“也是刚刚无意间想明白的。听说事发之时,智贤大师正在练武堂中练功,外面的许多少林弟子都看见了。其实,也许更该说是听见吧。练武堂外,许多少林弟子都听见智贤大师在内练功,当然他就不可能有时间去谋害掌门。又有谁能想到,那在练武堂内练功的根本已不是智贤大师本人。他早已金蝉脱壳,潜入方丈室内行凶。而静元方丈,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徒弟会突然对他自己狠下杀手吧。”
想到若非受到那浑蛋莫三爷的无意提醒,自己又怎能突然醒悟?少林寺方丈被害一案,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以真相大白。又想到静元方丈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竟是死于爱徒之手,又该是何等的死不瞑目!
想到此处,不免又是一阵叹息,接道:“这本是一箭双雕之计。谋害静元方丈的同时,也正好可以除去静慧大师。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静慧大师被骗去见柳宫主的路上,恰巧有其他少林僧人看见他,他也因此躲过一劫。否则等他回来之后,恐怕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汤文叹道:“是啊。所以常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本来他已万难洗脱嫌疑,但又谁能料到,关键的时候居然有人站出来替他起来作证。”
沈有怀点头,道:“这对你们来说,确实该是一个意外。只是这个意外,居然也很凑巧的没有影响阻碍了你的雄心壮志,不是么?智贤大师虽然没有按计划那样顺利的成为少林方丈,但少林寺内乱不止,方丈之位始终悬虚。如此情况下,武林正派中,又有哪门哪派的声势名望能够与你武当派相提并论?武林正派联盟一旦结成,武当掌门自然就是众望所归的武林盟主。”
汤文笑道:“是啊,这真是意外中的意外。连让‘智贤方丈’谦让退出这一环节都直接跳过了,倒也真是没有想到的顺利。”
沈有怀道:“可智贤大师贵为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却为何要丧尽天良的干下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我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他是担心少林方丈之位可能旁移而迫不及待了么?”
汤文淡淡道:“这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就算他是罗汉堂首座,但在有些时候,他也只是一个男人。”
沈有怀怔了片刻,才苦笑道:“我竟又忘了此节。柳宫主,武林第一美人。唉,天底下的人在她面前,也许真的只有男人和女人之分了!”
汤文笑道:“美人计虽然不是什么十分高明的计策,但古往今来,始终屡试不爽。尊使你以后若有机会,不妨也试试。”
沈有怀听到这样的话,又想到柳眉儿的一腔悲情,忍不住冷冷的讽刺道:“美人计当然高明。
而将自己的女人也如此贡献出去,更是高明中的高明!这样的无私奉献,恐怕是世人难及!”
汤文毫不为之所动,只淡淡道:“区区一个女人都舍不了,还能成什么大事?”
如此薄情的话,在沈有怀听来只觉刺耳至极。虽然从柳眉儿口中他已大概明白她是一腔柔情付水流,但到底不如此刻亲耳所闻来的感受强烈,忍不住就愤愤道:“你!你对她就毫无半点怜惜之情吗?”
汤文道:“我对她也是有些感激的。只不过……也就顾不得了。”
沈有怀义愤填膺,连连冷笑道:“真好一声感激!好一个顾不得!柳宫主这样的聪慧女子,竟为了你这等冷心冷意的人白白断送了自己性命,真是何其不幸!何其不值!”
汤文淡淡的反驳道:“幸或不幸,值或不值,她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不会自己评估么?况且,我汤文从未勉强过她,一切都是她自愿而为,我想我不必为此负责吧。”一顿就接道:“至于我汤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外界早有定论,也就不劳您天尊使者再作评价了。”
沈有怀被他一阵抢白,只憋的脸都青了,顿了半天,才不得不点头道:“柳宫主是说过她为了你,一切都心甘情愿。我这个外人对此确实也无缘置喙。”
汤文看看他,道:“她竟连这都与你说了吗?看来你们关系果然不错。”
沈有怀窒了一下,才道:“是。她其实是一个十分聪明温柔的女子,她曾说过她这么做全是为了她心中那位胸怀大志的人。可笑我后来竟还以为可能就是董冲。”
汤文笑道:“董冲?董冲此人,虚伪狡诈,歹毒阴险。论起来,也算是个心机深沉精明能干之人,可惜器量狭小,鼠目寸光。这样的人最多也只能骗骗像保电那样情窦初开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罢了。若是你以为柳眉儿居然也会看上他,倒真是有些可笑了。”
他说得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沈有怀也是半天无言以对,良久才道:“我一直很奇怪他竟能从正派联盟手下死里逃生,现在才总算知道原因。你汤大盟主想要手下偷偷放个人,岂非轻而易举?”
汤文道:“没错。但若非觉得他还有些用处,我也不会这么做。他也如我所想的那般真的很快就派上了用处,只可惜后来他们未能当机立断,以至于痛失良机!”
沈有怀默然片刻,才缓缓沉声道:“多少人的生死存亡,全在你这有用没用一念之间了!那么当日,花兄被瀚海城追杀,肯定也是你觉得十分有用十分必要了!他可是你兄弟!你也该知道他有多么敬你重你!而你呢?你竟为了自己的野心私欲,对他下那样的毒手!你!你简直没有人性!!”说到后来已是怒不可遏,声色俱厉。
汤文的脸上也终于第一次有了些微歉疚之色,好半天才慢慢道:“瀚海城独霸武林半壁江山多年,武林中各大门派若不能联合起来,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有些事情我虽也很不愿意去做,却也是不得不为。其实我也只希望把他逼回花家,让五大世家因此联合起来,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性命。也许你不会相信我这话,但请试想,连董冲我都还觉得他有用还能救他一命,更何况他们几个?他们都是我将来的臂膀,我怎可能轻易自折手足,舍弃自己的兄弟?汤文还不至于如此无能需要用到那样的下下之策。”
沈有怀看他的脸色,知道他所言不需,心里的怒气这才稍稍平息,道:“你策划了这么多的阴谋,为的就只是对抗瀚海城么?”
汤文皱眉道:“那还为了什么?”
沈有怀道:“正派联盟在进攻瀚海城之前,对里面的情形几乎一无所知。如果不知道你和董冲的关系也就罢了,可董冲既然是你的人,他到底也算在瀚海城里呆了几年,居然连那里面大概会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么?他就算搞不到瀚海城内攻防布局等详细情报,但为何连一份建筑草图都没有拿出来?还要靠我们的朋友潜进去好不容易才偷到?如果你汤盟主只是为了对付瀚海城,难道你不想知己知彼打赢那一仗吗?难道你会没有想到让董冲从保电那里多得到点情报出来?”
汤文望着他不语。
沈有怀道:“我想,所有的情报,也许你早就已经得到只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