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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绝径爱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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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想被公开就得乖乖听话才行。」 
「原来如此。不过,少爷究竟为何要和她合作?」关于朔的做法,管家始终不明了。 
「这不是很有趣吗?让赋予他生命的人来结束他的生命。」以食指与中指持起黑子,朔悠悠地说,「而且,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特殊的日子?」 
「不记得吗?」啪的一声,黑子不偏不倚地落在右上角的小目,「今天,可是我那唯一仅有的弟弟一年一度的生日呢。」 
「身为哥哥的我,要是不送点礼物聊表心意,未免说不太过去。」抽开了手指,朔的目光仍凝注在棋盘之上。 
你应该感谢我的,炽。感谢我特地花费如此多功夫,精心安排的一局棋。而无庸置疑的是,你一定会是输家。 
一定是,全盘皆输。 


佐着罐装啤酒,炽心生佩服地扫视过水寒给他的资料,有种不可思议的感受。 
水寒交给他的,是新闻媒体搜集详尽的绯闻资料,由部分编排和文案看起来,不少是几近完成的半成品,可以想见他是动用了段家的财势背景,硬在新闻发布前拦下所有资料。 
这么一想,就觉得水寒着实可怕。平时温温和和的他,一旦下定决心就无论有任何阻碍也绝对不放过,以近乎铲除障碍的手段解决横亘于前的麻烦。 
万分庆幸他们是伙伴,而非敌人。 
炽吐了口气,又灌了口啤酒,这才缓缓地抬仰起头,瞥了一眼时钟。 
岳影已经出门一个多小时,屋里格外地冷清。偌大的空间中,流窜着孤独欲狂的寂静。 
呜!真无聊!居然就这么被丢置在这里了。而且,还是他难得期待的生日呢。炽有种少见的无可奈何。 
生日吗?第一次明白这个名词,是在遇见水寒他们以后的事。 
记忆中是水寒的提醒,「记得今天早点回来,我们帮你庆祝生日吧。」 
「生日?」他咀嚼着这个十分陌生的名词。 
「嗯,今天一起庆祝吧?」水寒和大多数时刻一样,十分温柔地说。 
「庆祝什么?」打从心底地,炽感觉困惑。 
「嗄?当然是你的出生啰。」水寒的理所当然和他的困惑不解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我的出生?这没什么好庆祝的。」他那时是这么认为的,自己的存在极其不重要。 
「别这么说,」水寒的口吻像叮嘱弟妹的兄长,异常肯定,「不管现在你是怎么想的,总有一天,炽也会感谢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是吗?」即使水寒这么说,他仍是在怀疑。 
是的,水寒说的没有错。现在的自己由衷感谢存在的事实,感谢生下自己的父母,纵然他从未理解过亲情的意义,却心怀感激可以活在这个世界当中。因为有幸存在于这里,才能与岳影共同生活下去。 
那么,活着似乎也成了值得庆祝的理由。炽泛着笑意,这么想着。 
铃铃铃,电话在安安静静的空间里泛漾而开。炽懒洋洋地以手肘撑起身,料想是经纪公司而显得不耐烦,「喂?我是炽。今天是休假,不想听到你们的声音。」 
「不想听我的声音是吗?」 
「咦?岳影?」他吓了一跳,即刻坐直了身子,慌忙地解释道,「不,不是,我以为是公司的电话。不过,你怎么会打电话回来?」 
「有空出来一下吗?」平静的问句当中,带着少许的温和。 
「可以唷。」炽好喜欢他的声音,如同冷冽的泉水,澄净而清明,「在哪里?」 
「车站出口知道吗?」懒得管炽若出现在此地会引起什么骚动,岳影问着,「一起吃中餐吧?」 
「当然。」难得岳影会主动约他,炽笑得开心,「不过,怎么突然?」 
「不是你生日吗,今天?」尽可能佯装不在意地说,害怕话筒另一端的人会兴奋过度而大吼大叫。 
「啊?岳影知道吗?好开心!」炽的高兴溢于言表,完全没有节制。 
「刚好看到电视墙上的访问。我可没有特别记住!」 
「没关系,怎么样都好。我马上出门,你等我一下。」急着起身,炽抖然精神充足起来。 
「等等!」岳影想起什么而喊出声。 
「怎么了?」完全料想不到他会说什么,炽愣着。 
「啤酒,你刚刚有喝吧?」 
「嗯?怎么知道?」他应该没有醉到疯言疯语而被岳影察觉才对。 
「不是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不记得才怪。」岳影乱没耐性地说。察觉不到的习惯在生活中滋长,一点一滴累积成熟悉的记忆。无论彼此怎么看待这段关系,它都以不知不觉的型态,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是吗?」炽仍然笑得很灿烂,愉快地响应。 
「不可以开车知道吗?」岳影觉得不叮咛不行,炽任性妄为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担心我吗?」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把地点记清楚了,待会儿见。」对炽已经放弃回嘴的辩驳,岳影喀嗏一声挂上电话。 
「真可惜,这样就说完了。不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吗?」尽管喃喃着抱怨,炽的神情依旧不减一丝温柔。 
岳影能这样对他已经进步很多了,只要岳影能不再背负那些沉重记忆,渐渐走出排斥外人的阴影,炽就很满足了。 
他唯一的心愿,是岳影能够得到幸福。 
拎起外套,备妥皮夹,炽心情愉悦地出门。 
室外,为不间断的细雨所笼罩,在无声无息的雨势中,炽漫不经心地朝目的地前进。一面惦念着等待自己的岳影,一面放任喜悦的心情扩散,他丝毫没有半点警觉地等待行人专用号识转变灯号。 
「啊!终于绿灯了。」自言自语地欲穿越马路的剎那,咭的一阵剎车声蓦然响起,别过目光所见只有高速朝向自己的黑影闪过。 
碰的巨响传入耳畔,感觉身子不自主地横飞而出,随之是筋骨欲散的剧烈疼痛,潸潸鲜血直涌而出,一时空气间尽是令人作恶的铁锈味。 
意识正一点一点流失当中,在亡失视觉的瞬间,似乎听见了周遭最纷乱的呼喊。 
「车祸呀!快打救护车!快点!」 
「咦?这个人有点面熟…不是北川炽吗?」 
「真的吗?炽,炽你要不要紧呀?会不会痛呀?」 
无法开口,疲惫不已,在陷入永久黑暗而沦丧所有意志之前,他突然有种强烈无比的思念,好想见岳影。 
岳影,好想即刻飞奔向你的身边,你知道吗? 


既然要为他庆生,就顺便挑选个礼物吧。岳影为自己突发奇想的念头感到无奈,总觉得不知不觉越来越没有原则了。似乎,就要习惯去喜欢炽。 
倘若真的喜欢上他,会演变成怎么样的局面?单单这么想,也无法明了自己的感觉吧?岳影无力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晃进服饰店。 
「欢迎光临。」店员亲切的招呼声悦耳如银铃,「需要我帮忙介绍吗?」 
「嗯,我想看看毛衣。」岳影淡淡地说。委实说根本不晓得应该送炽什么,只是目睹屏幕上穿著气质截然不同的炽时,抖然有种陌生的距离感。无法解释地,怀念那个总是待在自己身边,温柔熟悉的身影。 
想把炽变得更熟悉一点,单纯地排斥那无形的距离感。 
「请问您预定购买什么样的式样颜色?」 
「都可以吧。」岳影从来也没有为什么人买过衣服,脑筋一片空白,「我想,他穿什么都不错吧。」 
「是送人的吧?」店员小姐露出甜甜的笑容。 
「嗯。」轻轻点头,岳影答声。 
店员又笑了,敢情此时的岳影相当可爱,「那么,您喜欢怎么漾的感觉?」 
「我吗?」眨了眨眼,岳影说,「很舒服的感觉…不要太花俏。」 
「舒服的感觉吗?」店员倾着头,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看看这件白色毛衣如何?式样简单却很雅致,而且非常地舒服柔软唷。」 
「嗯,好象不错。」岳影思索着喃喃。应该会适合吧?其实自己也不确定。 
算了!反正炽大概不会抱怨吧? 
「就这件好了。」 
「咦?就这样决定了吗?不需要参考别的式样?」店员讶异于岳影快速的决定。 
「不用了,我觉得这件很好。」反正看再多,也只是徒增迷惑而已。 
「那么,请问要拿几号大小?」 
「这…我也不太清楚。」停顿了一下,岳影回想着说,「一百八十几公分,标准身材吧。」 
「我知道了,这就去拿。请您稍等一下。」店员小姐很快地消失在面前。岳影的身旁又回复了单一的平静,有种大功告成的解脱感。 
留意到店内广播正拨放着炽的单曲,这么分离着倾听他的嗓音,会发现炽的声音其实很好听,音质纯粹而清澈,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也许,有点想念的感受。 
「小姐,这是您的商品。一千五百元整,请问付现或刷卡?」 
「现金。」由皮夹里抽出钞票,岳影轻轻回答。话语甫脱口,广播的音乐猛然停止,随即传来了DJ半是焦急的声音。 
「刚刚接到消息,炽在几分钟前发生严重车祸,目前紧急送医治疗中-」 
刷的一声,找回的钞票直直滑落而下。在一瞬间,岳影什么也没有反应过来。 
炽,发生了车祸?这怎么可能? 
片片段段像伤痛的东西一直从各个方向沁入胸口,掺痛的窒郁胀满心头,一切的知觉遥不可及。蓦然,有种支离破碎的感受。 
怎么可能?炽怎么可能出事?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的。 
他努力说服自己,然而现实袭上心头的力道太强,教人无言以对。 
「告诉我不是真的。」他在内心吶喊着。 
「如果是真的,你会担心吗?」炽必定会这么说吧? 
那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炽是不是就会没事?一点事情也没有? 
岳影久久地,伫立无言。 


「岳影喜欢我吗?」 
「就算今天是世界末日,也不回答我吗?」 
「即使我死了,岳影也不说吗?」 
炽,你不会就这么离开吧?应该不会的,对吧? 
急招下出租车,岳影火速赶往医院。 
是第一次吗?终于了解到炽特殊的存在性,了解到不愿失去的心愿。那么令自己束手无策的人,那么细心守护自己的人,那么害怕面对的感情与记忆,如今却刻骨铭心地在心头翻搅。如此仓皇,如此迷乱,如此地无能为力。 
炽,也许已经成为自己生命里无可取代的人,只是自己迟迟没有察觉,没有勇气承认这段关系。是这样的吧? 
跨出车门,医院的入口已围绕了不少歌迷与记者,当睹见传闻中炽的情人时,冷不防地一阵推挤,蜂涌而上。啪搭啪搭的闪光灯下,闹哄哄的问题纷乱杂起,置身其中的岳影不由地益加缺乏耐性。 
「北川炽受伤一事,你的心情如何?」 
「听说你们还不是情侣?可以解释一下彼此的关系吗?」 
「不交往是因为炽的身世吗?听说他是北川实业的私生子?」 
「身为北川炽公开的同性恋人,你认为这样的感情妥当吗?是因此不愿意交往吗?」 
烦死人了!这些人看不出他在赶时间吗?岳影只想尽快去看炽,而他们究竟要拦阻到什么时候?他急着以手肘排开人群,怒气不自主地升高。 
「请问-」 
「够了!这和你们没关系吧!这是我和炽的问题,我们会自己解决的。」拨开记者,岳影不知不觉流露激动,「请你们让开!我要进去看炽!」 
「你是承认对北川炽的关心吗?也就是说你们的情感-」 
死缠不放的问题直冲着岳影而来,在迎睹周遭焦急的目光下,岳影彷若下定决心坚定地说,「是的,所以,」 
「请你们让开。」没有困惑,没有犹豫,这是岳影的最终结论。 
「难道你不认为同性-」 
冷傲而无情绪地回望嘈杂的记者,岳影再也没有犹豫地启口,「我,不认为自己作错了什么,也不认为你们有权力评断我的感情。请你们,让开!」 
已经,无须怯步,无须思量,无须恐惧。 
在是非对错既已沦丧的生命里,他唯一明了的,是关于炽的无可替代存在。 
无可替代的,唯一路径。 


第九章 


匆忙赶向急诊室,迎面而来的是水寒熟悉的身影。他的唇畔带着一抹牵强的微笑,静静地伫立在岳影面前。 
「段先生,炽他不要紧吧?」一路狂奔至此,岳影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炽,不会有事吧?」 
「岳影,先冷静下来。」按着岳影颤动的肩头,水寒是首次睹见他如此惊慌失措,「炽目前在手术中,医生会尽力抢救的。」 
「情况呢?炽的情况怎么样?」紧抓着水寒的手,岳影追问到底。 
避开岳影的急切的眼,水寒犹豫着该如何开口。长久以来对于周遭事物不以闻问的岳影,当终于意识到深藏已久的情感面临威胁,他会怎么做?岳影会怎么想? 
「段先生,是不是情况不太好?」岳影一字一句很艰难地开口,「炽他,有生命危险吗?」 
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是事态严重得无法收拾?是不是也许炽会离他而去?岳影的心田被纷杂的思绪践踏成一片烂泥,无法思索也无力思索。 
「岳影,你听我说。」深深吸了口气,水寒尽可能放缓速度,「炽伤得非常重,姑且不论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有多处挫伤,加上脑部应该也受到撞击,因此情况不能说乐观。也就是说-」 
「炽有生命危险,是不是?」恐惧滂沱滚打在身上,由口中吐出的话语不似真实。 
「可以这么说,」水寒无奈地点点头。 
「炽,会死掉?」微弱的声音由紧咬的唇里流出,空洞的双眼里滑落两行清泪。 
会死掉?会恒久地撒手远去?那些存在于明亮餐厅中的记忆,温温柔揉的笑容,以及体谅关注的言语都将就此画下句点,今生今世再难返回。 
死亡,恒久的失去。任凭泪水、哭喊、挣扎也无法投递出一丝思念。 
死亡,一切归零的结束。 
「不,我不要。」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发自哪里,只有泪水无可抑止地滑落。 
「岳影?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水寒的安慰全然派不上用处。 
不,不要炽死掉。岳影反复在心中吶喊着、 
好不容易习惯的人,他不想失去,绝对不能失去。 
胸口好痛,无形的窒郁感欺逼而上,一切与自身相关的事物感觉里逐渐模糊,逐渐混淆不清。 
唰的一声,岳影的身子抖然向前倾倒,猛然失去了意识。 
「岳影?」惊措地扶住他的身体,水寒有瞬间的惊吓,「岳影你?」 
「昏过去了吗?」试探性地触摸岳影的颊,水寒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 
炽,你可千万要活过来,明白吗?岳影正为你担心着,你应该不舍得他伤心的,对吧?应该不会忘记,守护岳影的誓言吧? 
「炽,请你加油」抱着昏厥的岳影,水寒不自主地喃喃。 


清醒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水寒蹙着眉的忧心神情。岳影未开口,即听见水寒溢满关心的口吻,「感觉还好吗?」 
「我,怎么了吗?」神智仍不很清醒,整个人有种轻微的漂浮感。 
「可能是太过激动,一时昏了过去。医师说大致无碍,我请医院临时拨了空病房让你休息。」水寒陈述了一次,又叮咛着,「如果还是不舒服,最好多躺一下。」 
「不,我不要紧。」以手肘撑起上半身,岳影一面牵念地问。「炽呢?炽的手术进行得怎么漾了?」 
水寒轻轻拍抚他的头,「已经结束了,今晚是危险期。」 
「已经结束了,是吗?」他不知不觉睡了那么久吗? 
「在你昏过去后,为了怕清醒后过于激动,因此注射了镇定剂。所以你也昏睡得比预期久些,」水寒解释着。 
「嗯。」岳影点头,表示理解,「我想去看炽。」 
「没问题吗?」依然很担心的水寒确认似地又关切一次。 
「没问题的。」即使全身无力,也想即刻赶往炽身边。如果他的悲伤曾因炽陪伴而感到心安,那么即使自己能做的有限,也想将当时的温柔感动传达让他明了。 
岳影,想静静陪伴他,像炽曾为他所做的一样。 
「别太逞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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