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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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讲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恐怕那人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让晏归思逃出来,而放他们出来大概只是为了让对方认为自己已经孤立无援,无计可施了。至于晏归思的生死,恐怕那人担心过,也忧心过,但是却没有到必要的地步,那人的冷酷狠决,从来他们慕容家的兄弟就比别人要清楚明白。
慕容天轻轻的咋了下舌,对晏归思说道:“我们过会儿便上路吧,我听说霍青带着玄盈下落不明,如果可以找到他们,就将你们安顿下来,然后我就进宫。”晏归思点了点头,她此时已经没有了主意,对于昨夜的种种好像一场噩梦,碰到慕容天,知道自己还活着,似乎这场梦已经醒来了,在这个男人的身旁。
柳怀一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午后,他一向少眠,虽然昨夜彻夜未歇,之后也不过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可是他已经清醒过来,想起昨夜和莫空谈起的事情,他微微有些感慨。躺在床上,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却寥无睡意。
出发前他便察觉对方是希望自己去的,用一个对玄苍而言根本就是吃亏买卖的提议,很明显对方的公然挑衅如果目的不是自己,那么就是对这玄苍的新君,慕容昭。可是无论哪一个都让柳怀一不能忍受,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希望只有自己可以成为慕容昭的对手,只有自己可以挑衅对方的权威,所以面对这种挑衅,即使对方的目标是慕容昭,他也会认为目标是他。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一样,让他感到不舒服。
所以无论出于哪种心态,柳怀一还是亲自来了赤璃,对于对方的挑战欣然接受。
柳怀一没有想到过会在这里碰到晏归思,而安排他们离开,就同慕容天所想一样,他希望莫空认为自己已经孤立无援了,这样对方也会对自己放松警惕吧。因此从一开始,那四枚棋子就是他安排下的弃子,不是没有犹豫过,只不过将那些人的生命归于天意,路他已经排下,可是老天是否愿意成全,完全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晏归思等人会没有按照自己的方法而行,他深信肖扬和霍青是不会这么做的,而玄盈根本不能思考,那么唯一有可能这么做的人就是晏归思。
对于过往的旧友有多少可以信任的,柳怀一在心底没有答案,他唯一付出的真心便是对柳潮海,可是得到的结果竟是意外的可笑,如果那个时候不是自己已经有了依靠,恐怕会就那样崩溃吧。
所以对晏归思,不好意思地感觉也许有,但是并不强烈,只是慕容昭的解药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了。柳怀一想着,微微撇了下嘴角,这种不经意的动作,似乎最近经常做啊。发现了之后,柳怀一又像撇嘴,可是终究停了下来,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有些孩子气了。这撇嘴的动作原本就是那人的专利嘛!
想起那个人,柳怀一又是一阵空虚,那个人会让人来么?给予默契大概很快就会有人来了,到时候得到赤璃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他想着,就笑了。弯弯的眉眼透露出他真实的心情。愉悦,想到胜利,心里就止不住地愉悦。
自私如他,恐怕从来没有想过作为弃子的心情吧,或者想过,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他也不需要自己在想太多。
作为弃子,应该有很多的不甘,但是藏在密林中的霍青看着昏迷的玄盈,心里只有辜负主上的后悔和惭愧。他想着如果听从柳怀一的命令,恐怕结果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他在后悔。可是如果他知道柳怀一的想法,是否还会后悔呢?
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柳怀一作的如此天衣无缝,其实他也有过真心吧,不然直接要霍青他们撞到赤璃的兵围中不是更好?所以霍青对于柳怀一的敬佩在无限上升,而在这一次之后,他大概再也不会违背对方的意思了,即使命令他的是玄苍的帝王慕容昭。
他在密林中根本不敢休息,生怕有人会折返回来,可是他不知道因为赤璃的将军怕事,所以即使只有两个人掉入了归川河,他们仍旧向上面报告了是四人,而中毒的玄盈,和受伤的霍青,他们认为这两个人不会活太久而放弃了寻找。
霍青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天了,算算看此时为柳怀一举行的宴席已经到了第三日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找到,但是如今面对对面的男子,他除了感叹自己的命好别无其他。找到他的并不是慕容天,而是比慕容天晚出来几天,而走不同道路的慕容申。
当慕容申听完了霍青的解释,却一直没有开口,他扫过霍青身上的伤口和昏迷不醒的玄盈,对于掉下归川河的肖扬和那个陌生的女人,他无话可说。他留下了一个死士照顾两人,便打算带着其他人进宫,毕竟在他心中柳怀一更为重要。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却被霍青拉住了袖子,那人恳求一起去,慕容申打量了他片刻后,还是摇摇头,说道:“宫中恐怕有人认识你,所以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霍青又要求回玄苍出兵压境,慕容申想了想,便抽出自己的随身玉佩交给一名死士,让他立刻回转,而他留下了霍青照顾玄盈。
虽然霍青并不满意,但是慕容申无法改变初衷,毕竟他心里也明白柳怀一的用意,所谓的弃子,不管对方如何想的,至少现在他们不能相信。
慕容申虽然感到抱歉,但是没有任何解释,他只能对霍青说,‘玄盈是你的责任’而让对方不甘不愿的留了下来。他沿途留下记号,以便之后可以找来。然后便带着不足十名的死士向赤璃的京城赶去。
慕容申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是惊讶的,因为对方说话的时候,挑起了眉毛,盛气凌人的高傲态度,让慕容申微微吃惊,不过他还不至于将那个女人和心底的人重合在一起,但是那个女人的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引起了他的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女人身上有和那人一样的动作呢?虽然神韵不同,但是太过相似的动作让慕容申无法移开视线。
直到看到出现在那个女人身旁的男人时,慕容申才彻底的领悟到对方的身份。也许世界并不大,也许上天的安排给与了这样的巧合,慕容申在赤璃京城的街道上看到了慕容天和他带着少女,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女人就是霍青所提到的晏归思。
晏归思打量着慕容申,对于对方那柔和的气质,她微微有些失神,这人像云彩一样,轻轻地,淡淡的,但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明白的,她好奇地打量着对方,而慕容申也在好奇地打量着她,柔和的五官,无疑这个女人是个美女,远远看着的时候觉得她的动作神态和那人很像,可是近距离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瞳纯真的不谙世事,与柳怀一的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瞳无法相比。
慕容天看着对视的两人,除了苦笑没有别的想法了,他总觉得这两人此时就好像狐狸和兔子一样,谁是狐狸,谁是兔子一目了然,不过他没有大胆到当面说出来。他摸了摸鼻子,走到慕容申旁边,低声说道:“小王爷,别再看了。”
慕容申听到慕容天的话,讶异的抬起眼睛,随后暧昧的一笑,说道:“四殿下,不用担心,我对这么纯的女人没兴趣。”他有兴趣的可是满腹心机的美人啊。慕容天听出他话里调侃的意思,红了脸,说道:“别胡说了。”
“胡说什么?”慕容申微微扬了扬眉,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看两人,这时的晏归思也红了脸,多多少少露出了女子的娇羞,慕容申见了,急忙“唉呀”个不停,直到被慕容天瞪了一眼,才贼贼的笑着,不再说话。
晏归思看着慕容申,心跳加速的同时也不敢霍然去看慕容天,至于慕容天嘛……他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慕容申调侃完两人,却一言不发的站到了窗前,看着外面萧条的街道,感慨对方的暴政,而心底也在担心身陷皇宫的柳怀一,他想了想,便转过头对晏归思说道:“晏姑娘,我们今晚就要进宫,你……可否随我的死士出城,为玄盈解毒?”晏归思愣了一下,随即本能的摇头道:“不,我要和你们进宫去救怀一。”
慕容申微微皱了下眉,他看向一旁的慕容天,示意对方说些什么,可是对方却苦笑着摸摸鼻子,一脸的无奈。慕容申微微撇嘴,他又哪里知道慕容天这两天对晏归思虽然有心劝慰,可是面对对方那冷冷挑高的眉眼,加上委屈而显得有些雾气的眼神,就算再多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不经意间总是想起柳怀一委屈的样子,似乎没有见过吧,但是光是想像,自己似乎也无法拒绝,何况那人从来都有让人无法拒绝的本事。
慕容申扫了眼晏归思,说道:“晏姑娘,要和我们一起进宫,恐怕是大大的不妥。”
“哦?”拖长了的尾音,和那人一样,晏归思笑道:“哪里不妥呢?我倒想听听看。”相似的口气让慕容申和慕容天同时微微一震。
慕容申甩甩头,说道:“怀一他让姑娘逃出,便是为了自己方便行事,如今姑娘在行进宫,岂不是让怀一的一番心意付诸流水?”他见晏归思微微的迟疑,再接再厉道:“况且,怀一将玄盈托付给姑娘,姑娘是否应该贯彻始终呢?玄盈中毒多时,还是早一刻解毒的好吧。”他一番话说得晏归思无力反驳,她微微咬着嘴唇,大眼闪动的模样让慕容天有些不舍,虽然想去安慰,但是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机会让她离开这里。
晏归思想了想,最后看了慕容天一眼,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慕容申,说道:“那好吧,我去找玄盈,只是……”她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几粒药,递出来,说道:“这药可以避开百毒一段时间,你们吃了吧。”
慕容申和慕容天连带着几名死士都吞下药丸,感激地看着她,晏归思别开脸,说道:“医者慈悲,你们一定要将怀一带回来啊。”慕容申和慕容天没有多说,眼神足以表明他俩的决心。
慕容天和慕容申送走了晏归思,两人并肩站着,天边彩云昭示着次日的晴朗,慕容天说道:“我觉得晏姑娘的举止……”他不知道应该说是像,还是说有意模仿,总之话停在此处,他相信对方理解。
慕容申点点头,看着天边的彩云慢慢暗淡,四周灯火点亮,他和慕容天对望了一眼,知道时间到了,然后两人慢慢的踏着自己的影子离开。
在风中,似乎可以听到慕容申最后的叹息……
既是像,也终究不会再有第二个柳怀一。
宫灯亮,华宴起。
柳怀一穿着青色的衣服,头发轻绾,来到了宴席上。
已经是第四日了,他和莫空从棋谈起,诗画,如今轮到了乐器。柳怀一不得不说自己的确认为莫空是个人才,只是这人从一开始就不让自己喜欢,或者说即使和他旗鼓相当,但是对方太过明显的野心让自己很不喜欢。
他看着已经来到这里的莫空,正端坐在一张古琴前面,带笑的眼睛轻漫地看着自己,柳怀一微微点头,却没有丝毫笑意。该说自己是怎么了呢?似乎对对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吧,面对这样一张讨嫌而虚假的脸,柳怀一除了努力去想将对方踩在脚下的兴奋而维持脸上不变的敷衍笑脸。
莫空自然也可以感受到柳怀一对自己的不耐,就好像第二日柳怀一就说“既然该死的都死了,那么也没有必要再做什么宴席了”,可是莫空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这样而结束这宴席,他想从各个方面胜过柳怀一,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真正的算计人心。因此他对于和对方的较量,乐此不彼。
他微微伸手一比,柳怀一接过他的眼神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在柳怀一的面前陈列着萧和笛子,至于弦乐放在了一旁,莫空十指微震,古琴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他微笑道:“昨日和前日我与公子皆为分出胜负,不如今日在这乐器上,讨教一番,如何?”
柳怀一微微垂下眉,说道:“公子执意如此又是何必呢?”他抬起眼,“既然我与公子以达成共识,倒不如现在不谈风月,而讨论国事?”莫空摆摆手,笑道:“这个不急,七日未到,公子无需心急。”柳怀一道:“看来公子并不信任我。”他目光微微游移,说道:“公子如果无法信任怀一,怀一也没无他法,怀一在玄苍身份还是有的,公子至少还可以利用怀一的身份对玄苍要挟则个。”他微微闭上眼睛,眼睫轻轻颤抖。
莫空见了,微微笑道:“公子何出此言呢?莫空不是不信任公子,而是……莫空是有心与公子讨教一番,至于国事,可以稍候再说,反正七日,时间尚早。”柳怀一瞥过莫空,心想这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还真是自信。不过面上柳怀一依旧平淡,他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怀一也惟有勉为其难,舍命陪君子了。”
莫空听了,哈哈大笑,他十指并用,在琴弦上轻轻拨动,随后说道:“早已耳闻公子对乐器造诣极高,如今可否为在下奏上一曲呢?”
为别人弹琴,不是知己同乐,对于柳怀一而言,那便是中侮辱。他轻轻扫过座上的莫空,细长的眼睛不动声色,他扫过四周,看到了一旁的琵琶,他莲步轻移,走了过去,拿起琵琶,坐回椅凳,左手五指在琵琶上方放定,右手在琵琶弦上轻轻拨弄,低沉带着劲气的声音在殿内回响,他微微调了调琴弦,终于闭上了眼睛,两手放于弦上。
右手微动,一声低吟响起,莫空却突然喊道:“慢着。”柳怀一微微恼怒,睁开的眼睛中带上一丝没有隐去的怒意,被莫空得了个正着,莫空微微诧异,但是更加欣喜对方露出的心思。他笑着说道:“打断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有一名下人,擅长音乐,不如由他和公子和上一曲如何?”他言明对方是个身份卑微之人,柳怀一心中恼怒之余,却也无计可施。他不怒反笑道:“既然如此,怀一岂敢不从?”
莫空大笑着招来那个下人,柳怀一见到那人心里微微一惊,这人目光内敛,显然深藏不露,可是这人对莫空似乎又极为尊敬,他有如此高手在身旁,为何一直不曾见过?柳怀一一边观察着那人,一边看到他坐到了原先莫空坐着的地方,而莫空自己却像后面移了移,但是不难看出那个人刚好挡在了柳怀一和莫空之间。
柳怀一看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微微试了下琴弦,对莫空道:“看来公子听琴是假,试探为真,只是不知道公子此番为了什么?”对方着来这个人很明显是要和自己比拼内力,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如何会有这样的安排呢?柳怀一对此感到费解。
莫空从那人身后看不到柳怀一,可是根据大概的方位,他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其实莫空是有心听乐,但是想要和公子比试一番的人是这位下人自己,莫空也是想做一个好主子,满足下人迫切的要求和渴望,我想公子应该不会吝于指导吧。”
柳怀一心底冷哼,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扬了下嘴角,笑道:“自然不会。”既然要比,那就让你知道一下好了。柳怀一虽然看不出对方的内力如何,毕竟没有真正上手比过,但是他想自己就算平手也不至于输给对方,何况对方也不会给自己不比的机会,无论如何也惟有硬撑下去了。
他想着,微微一笑。
手指微动,一曲十面埋伏欣然奏出,只是不带任何的内力,声势宏伟,却显得气势欠缺。不同于他上次在慕容昭府邸所奏,乃是音随心生,所到之处,水到渠成,如今他一心比试,少了乐的真,多了争斗之心。在最初的气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