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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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还硬硬地撑着。
燕青猛一提气,纵身拽住了朝下落的绳子,双臂加力,噌噌噌朝上便攀。怎奈绳子一个劲朝下落,燕青便总也攀不上去。
再看宋彪,气沉丹田,躬身一指,又一股内力波涛汹涌灌进了绳子。绳子顿时不再下落,垂下去的那一段却如惊马一般翻滚不停,燕青差点被抖掉下去。朝上攀是不可能了,只能紧紧攥住绳子,双腿也用力箍紧了。燕青心里道:“只等他内力消耗掉,再做打算。”不料想绳子摆动得越发厉害了,好似地动山摇,燕青正全力对付,绳尾却荡了上来,抖动如蛇信,围着燕青转了个圈,猛然袭来,燕青叫声“不好”,一个分神,被绳索内力弹开,哧溜! 落下了一截。绳尾又到,燕青又落,反反复复,眼见就落到了绳底。绳尾被燕青攥在手里,依旧如蟒蛇般扭动。燕青身子悬空,只死死攥了绳尾不放。
谷底冷风阵阵,深不可测,偶有碎石落下,不见一丝回应,燕青浑身热汗嗖地变得冰凉,一颗心也快从口腔里跳出来了。
宋彪又一股内力送来,这股内力如一只大手将绳子捋过来一般,所过之处,绳子笔直,只前面还在一疙瘩一疙瘩四下颤动,眼见得疙瘩越聚越大,越来越近,燕青已感觉到强震爆发前的微波了。凭经验,这股内力涌到绳头,将排山倒海打出,那时任你武功再是高强,也将被打入无底深渊。
燕青汗又下来了,就在内力涌到绳尾的一刹那,燕青猛地丢了手,一个腾空翻起,落到了绳子上方。只见一团火光从绳尾向下打出,一只山鹰飞来,正被击中,顿时化为一团粉尘,四散弥漫,羽毛也不见一片。
燕青拉着绳子,抹了把汗,暗暗庆幸。
这宋彪一不做二不休,又一股内力送来,绳子朝上一扬,然后如扬鞭一样朝下用力抽去,连抽十数鞭,燕青一个没拿稳,哧溜!被甩了出去。
上面喽罗们勾着头,呼声一片。沈牛儿眼前一黑,扑通倒地。宋彪收了绳,一声喝道: “给我绑了!”喽罗们七手八脚,将沈牛儿捆了个结实。
宋彪率先上去了,只喽罗们押着沈牛儿沿着山路慢慢朝上爬,因嫌沈牛儿磨蹭,不时有人朝他屁股踹上一脚。沈牛儿怕疼,便走得快了点,边走口里边道:“主人,你在奈何桥上等着俺,俺一会也要去了。”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一声霹雳,众人大惊,抬眼一看,浪子燕青从天而降,挡在了前面。喽罗们撒腿就朝山上跑,燕青将沈牛儿绳索松了,拉着沈牛儿就朝山上冲。
原来这燕青被绳子甩出,斜斜飞了出去,只觉风声紧急,正要闭眼受死,猛然发现自己飞向峭壁方向,不觉大喜。瞬间到了峭壁,燕青用掌一抵,来了个缓冲,身子一缩,双腿踩上了峭壁,垂直于峭壁站立起来,用那杭州老翁彭程所教轻功,快步如飞朝上奔去。
沈牛儿见燕青安然无恙,大喜过望,可被拽得跟头趔趄朝上跑,心知不妙,一迭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主人和那宋彪武功虽说不相上下,可纠缠久了,主人必然落于下风。何况山上高手如云,我意念无敌又使不出来,干脆先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我意念恢复,再助主人打寨不迟。”燕青听罢怔了一怔,背起沈牛儿朝下就走。
转过一道弯口,沈牛儿喊停,原来他外衣丢在那里。燕青将他放下来,刚把外衣穿上了,只见腾空悬下四条绳子,四条大汉飞落在地,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正是宋彪,只见他冷笑一声道:“果然好身手!不过你一意孤行,与我大寨为敌,留着你也是个祸害。今日有我四大铁血护卫在此,你燕青在劫难逃了!”
燕青飞快打量了四人,见个个英雄,凭感觉其他三人武功均在宋彪之上,自知不敌,虚晃一招,背起沈牛儿翻身下了悬崖,在峭壁上一溜烟走了。
宋彪道:“此贼轻功了得,回去禀报舵主,不可不防。”
燕青这轻功不能驮人,当初和肖红妹夜进高阳县城,还是用绳索将肖红妹扯上了城墙。杭州彭程特意交代过的,一旦驮人,轻功便退了七成,要一月以后才能恢复。不过燕青此时顾不得这些了,直走得头重脚轻,身体虚飘,才到得山下,一屁股坐了下来,呼呼大口喘气,汗如雨下。
歇了半个时辰,燕青突然发现沈牛儿的包袱没了,正要问,沈牛儿嘻嘻笑道:“见你和那宋彪打仗,怕喽罗们抢我包袱,趁他们聚精会神,我把宝贝都倒裤子里了。”燕青这才注意到沈牛儿的绑腿处鼓鼓囊囊的,不觉也笑了。燕青道:“回平定,好好款待款待你,只求意念快快恢复。想那李瑞和黄孔目已死,便不会有人和我故意作对,只是躲着吕清这条大虫就行。”沈牛儿道:“这样最好,我这意念每天必须山珍海味,才恢复得快。”燕青道:“ 你倒是嘴巧,你在太行山里住时,哪有这些东西给你吃?”沈牛儿挠着头道:“不吃山珍海味,要这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第四部分阿骨铁击
进了平定县城,已是掌灯时分。燕青因为前一时闹动了整个平定城,怕人认出惹来麻烦,便将头巾拉得很低。二人进了一座酒楼,沈牛儿大呼小叫喊来店小二,说好酒好菜只管上,说着话一锭大银啪地拍到了桌子上,小二张大了嘴巴。沈牛儿以为不够,从绑腿处又抠出两块来,口里说道:“撮鸟,这酒店却不是吃人吗!”小二看出这厮是个才进城的人,笑逐颜开道:“够了够了,三块正好。”就去收银子。燕青冷一张脸,正要开口,邻桌闪出一人来,将小二一推,然后拿起一锭银,一捏,银子便如面团般被捏下一块来,将这一小块朝小二手里一拍,剩下的朝沈牛儿身前一送,道:“憨鸟,没吃过饭吧。”沈牛儿脸一红一白的,边收银子边道:“俺有钱,用你来操心!”
燕青见这人内力深厚,暗地里打量了。五短身材,南瓜脸,胡须枝桠如针,双目炯炯如炬。再看他那一桌人,有五六个,个个皆非寻常之辈。燕青扯了把沈牛儿,低声道:“只尽快吃了便走,休要节外生枝。”
酒菜上来了,燕青也不搭话,埋头往肚里送。沈牛儿也是饿了,见燕青飞快地吃,生怕落后了,也一个劲猛填。
眼看酒足饭饱了,一条大汉走了进来,燕青眼尖,早看见,只把头低着。小二一阵风跑过来,口里道:“吕都头,靠窗的位置照旧给你留着呢。”来人正是吕清。吕清一边朝窗前走,一边道:“客人多了,只管用这个位置,我又不是天天来。”小二道:“这个位置雷打不动是都头的,都头便是不来,别人也不敢坐。”吕清赏小二些许铜钱,道一声还是老规矩,小二欢天喜地地去了。
吕清正要落座,一阵风过来一人,噌!盘腿坐在了桌子上。正是那南瓜脸汉子。吕清不由焦躁,厉声道:“你这厮干吗?”南瓜脸嘻嘻笑道:“别人不敢坐,我却敢坐!”那边几个人喊南瓜脸道:“七弟,休要惹事!”南瓜脸只当没听见,依旧笑嘻嘻道:“有本事把我掀下来,我便服你!”吕清大怒,舒展猿臂,一掌打了过去。
南瓜脸依旧笑嘻嘻的,不慌不忙,不躲不闪。只见吕清一掌打到,突然掌打飞了,竟如遇到了溜滑无比的冰柱。因吕清猝不及防,竟然带了个趔趄。
燕青看在眼里,顿时吃了一惊。江湖上盛传的西域七条油鳅,居然在这里出现了。这七条油鳅虽说早已名满江湖,却只在边塞活动,此番如何破了规矩?这些油鳅的油鳅功独步天下,任你使刀拿枪,抬手动脚,一旦打去,顿时滑于无形,江湖上多少好汉闻之色变。
那吕清是名门正宗,自然对这些旁门左道不甚了了,还以为自己失手了,一个虎啸,腾空而起,来了个苍龙大摆尾,一条腿横扫过去,打向南瓜脸的头颅。刚刚沾上,噌地向上一滑,若不是吕清身手敏捷,整个身子都要失控了。
吕清心知遇上了异人,一脸羞愧跳出了圈外,怒声喝道:“何方妖人,来我平定作乱! ”南瓜脸嘿嘿一笑道:“你掀不得我下来,这个酒店以后就不要来了!”吕清烦躁,又要来打。一个辣椒脸汉子踱了过来,对吕清作揖道:“这位好汉,我等是西域人氏,方才惹你生气的那个是七油鳅狄龙,我是大油鳅阿骨铁。初来贵地,如有得罪,还望多多担待。”吕清见这人彬彬有礼,又一时奈何不了那个七油鳅狄龙,只好就势下了台阶道:“边塞果然多有怪异之人,在下尚有公务,告辞了。”阿骨铁一声喝道:“还不下来!”狄龙哧溜就下了地。阿骨铁又对吕清作了个揖,笑道:“不妨用完饭再走,我等叨扰了,休要介意。”吕清哪里还吃得进饭去,一抱拳道:“后会有期!”转身出了酒楼。
燕青见吕清走远了,也拉起沈牛儿要走,不料狄龙却拦了过来,对燕青道:“好汉且慢,刚才没看出你是习武之人,差点走了眼。现在你一踮脚,我就看出你武功高强来了。我说你头巾拉这么低,刚才他又那么大方,敢情银子是抢来的,哈哈哈,江湖规矩,见一面分一半!”燕青不想纠缠,正寻思脱身之计,身边沈牛儿不乐意了,嘴一咧道:“俺今天才打了一仗,没劲理会你了,你要是想比试,待俺打下田曙光,咱单一找个日子比划比划!”狄龙听得一愣,回身对阿骨铁道:“哥哥,这老儿说田曙光!”那边阿骨铁早也听到了,一闪到了近前,问沈牛儿道:“你说的可是震五岳田曙光?”沈牛儿脖子一梗道:“我为何要告诉你?”阿骨铁哈哈大笑道:“你不告诉我,只怕你出不得这个门!”沈牛儿道:“你们人多势众,以多胜寡,不是好汉!”阿骨铁道:“好说,咱们来个公平的,还叫我七弟坐到桌子上,你们若能将他打下桌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若是打不下来,你就得听我的,我问什么,你告诉我什么!”沈牛儿没了主意,就去看燕青。燕青心想如果不依他,只怕走不脱,又见他们对田曙光如此感兴趣,如果是同伙,那可如何是好?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略一思忖,对阿骨铁道:“就照你说的做,你等乃成名高人,不得出尔反尔! ”阿骨铁击掌道:“一言为定!”
狄龙口里道:“来吧来吧。”纵身上了桌子,依旧盘腿坐了,笑眯眯看着燕青二人。小二和食客们见了刚才一场,哪里还敢言语,只有眼睁睁地看了。
燕青提一口气,一掌前一掌后,围着狄龙转起了圈子,脑子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突然有了主意。只见他大喝一声,拔地而起,一个筋斗翻下来,双掌齐出,从侧面直击狄龙盘着的大腿。狄龙侧过脸来,冷冷一笑,毫不理会。这燕青一掌上,一掌下,上虚下实,眼看击到,忽然下掌一移,噗地打在了狄龙腿下的脚底板上,狄龙大叫一声,飞了出去。
原来这燕青边转边思索,这油鳅功再了得,浑身油鳅,脚底板一定不能油鳅,脚底板一油鳅,下盘必然轻飘,而下盘轻飘是武林大忌。果然被燕青猜个正着,突袭成功。
沈牛儿早跳脚喊起好来。
阿骨铁击掌道:“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油鳅功破绽来了,佩服。不过我们要是站立于地,你就束手无策了。”
燕青不再理会,拉着沈牛儿出了酒楼。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落起雨来,淅淅沥沥,绵绵密密,水线如长满了一般。沈牛儿望着黑漆漆天空道:“主人,寻家客栈住了吧,荒郊野岭只怕没得避雨处。”燕青道:“当然要去客栈,你这意念这么富贵,我哪敢叫你去野外。”沈牛儿道:“主人又在乱说。”
第四部分白日见鬼了
转过一道街,见了一家“富临门客栈”,挑起门帘迈了进去。前脚刚进,后脚七条油鳅也一头雨水地跟了进来。沈牛儿道:“为何跟着我们!”阿骨铁道:“客栈又不是你家开的,你住得,我们便住不得?”沈牛儿还要抢白,被燕青拦住了。
进得房间,沈牛儿道:“这厮们只怕不怀好意。”燕青道:“休要理会,我们只睡我们的。”
二人自此就窝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酒菜都是小二去附近酒店里端来的。如此过了五六日,一早醒来,沈牛儿大叫道:“来了来了,灵气附身了!”燕青一骨碌坐了起来,不相信地望着他。沈牛儿颇感委屈,用手一指,燕青砰砰砰连打自己胸口三捶。沈牛儿赶忙道:“是你逼我的。”燕青大喜道:“现在就走,咱们再打幽谷岭!”说着话一把飞刀破窗而入,扎在了墙上,刀尖处带一纸条。燕青取下看了,见上面写道:“你被人利用了,望你好自为之!”燕青朝窗外看了看,笑道:“就是利用我,我也要杀你!”
溜出门来,阳光当头,二人不由把眼眯了,沈牛儿道:“多亏那几个油鳅撮鸟没有发现。”正走,燕青拍了沈牛儿一下,一努嘴。沈牛儿回头一看,七条油鳅不知什么时候已跟了上来。燕青道:“这厮们粘上我们了,只怕和田曙光是同伙。你把意念使出来,叫他们回客栈睡觉。”沈牛儿点下头,一转身,对着大油鳅阿骨铁道:“还不回去,更待何时!”
阿骨铁愣了一下,因离得较远,没听清他讲什么,大声道:“作什么鸟乱?”
沈牛儿就有些慌,对燕青道:“意念在他身上进不去,滑飞了。”燕青听了也慌,提醒道:“脚底板没油鳅功,从脚底板进。”沈牛儿早哭丧一张脸道:“意念过去,只围绕上半身,上半身是思想所在,可他护得紧,连五官也打滑。我也知道脚底板没油鳅功,可意念不朝下走,我也没办法。”燕青顿足道:“这可如何是好!”
只好继续朝前走,看看有没有脱身之计。出得城门,见一匹枣红马拴在道旁,一汉子躺在边上,用帽子将脸遮了,呼呼正睡。燕青大喜,夹起沈牛儿翻身上了枣红马,一发力,缰绳绷断了,双腿一夹,枣红马腾空而起,一声狂嘶,四蹄翻飞冲了出去。
汉子惊醒了,跳脚大骂,顿足捶胸,眼睁睁看着枣红马一道弯拐过去,没了踪迹。
七条油鳅道声“不好”,发力来追,哪里还追得上。阿骨铁眉头一皱,从怀里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猎犬来,先让它在拴枣红马的树边嗅了嗅,然后一拍它的脑袋。小猎犬撒开四蹄,嗅着地面朝前跑了。
那失马的汉子见状,也要跟了去寻,被狄龙焦躁起来,一掌过去,将汉子打翻在地,眼见得蹬了几下腿,昏了过去。
却说燕青见摆脱了七油鳅,一路狂奔,早上了太行山。山路越走越崎岖,骑马便不济事了。二人翻身下来,弃马徒步上山。这匹马从原路返回,正碰上阿骨铁他们。七条油鳅看着枣红马擦身而过,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但又不甘心,继续随着猎犬朝前走。山高林密,到了一个去处,猎犬嗅着嗅着转了个圈,又拐了回来。几个人顿时撒了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话休絮烦。燕青和沈牛儿说话间到了幽谷岭,早有喽罗响箭射上去报信。燕青和沈牛儿发声喊,一路打将过去,喽罗哪里抵挡得住,蜂拥着朝山上退。杀到半山腰,只听晴天一声霹雳,一条绳索从天而降,正是杀气腾腾的宋彪。沈牛儿顺手一指:“下来吧你!”宋彪吧唧就摔在了峭壁边,眼看摔傻了就要朝山下掉,多亏喽罗手快,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宋彪疼得龇牙咧嘴,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