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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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如潮般涌出了千军万马,顿时杀声四起,呈三面合围过来。
焦无春大惊道:“这多人马,挤也把我们挤落到深渊里去了。”众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眼看黑压压人马越来越近,杀声震耳欲聋,众人正准备朝山下退,燕青猛地有了主意,振臂大呼道:“无春前辈背着沈牛儿,我们大家使轻功从人头上走过去,田曙光必在那响锣处!”说着话已有大刀朝身上砍来,众人“嘿”地一发力,齐刷刷腾空而起。只焦无春走得最高,背着沈牛儿沙沙沙率先没了踪影。七条油鳅飞不起来,拽开大步踩着人头只顾往前赶,如蝗刀枪纷纷砍来,哪里能砍得住。
燕青和白面煞神落在了后面。燕青轻功已失七成,腾跳就比较费力,要时刻寻那人头去踩,下面刀枪剑戟,不小心就会给伤了。万千军马见他们往里冲,又掉转头,回涌过来。忽然燕青腿部中刀,一阵晕旋,朝人缝里落了下来。燕青大叫一声道:“白面煞神救我!”白面煞神回头一望,冷笑一声,提口气又往前走了。
话说燕青落进人群,四面乱刀砍下,情急之中忙运内力,却因伤口外泄,真气难以聚拢,血倒是朝外喷得急了。只好胡乱去迎,打飞几把朴刀,却被一把长矛噗地戳进了右臂。燕青呻吟一声,用手一推,长矛血淋淋退了出来,就势一带,将执矛喽罗一个跟头带到面前,脚尖挑起一把朴刀,一接一顺,扑哧进了喽罗腹部。乱刀再次砍来,燕青将朴刀轮圆了,忍着巨痛,划出一个光圈,一阵刺耳的碰撞,五六个喽罗顿时殒命。趁着人群退开的一瞬间,掏出宝葫芦,将几粒止血药摁进了伤口,又抓把土胡乱塞了,一声呼啸,朴刀又轮了出去。血花四溅,肢体横飞,那把刀早卷了刃。燕青又挑起一把,横刀再杀,眼看着尸体越堆越多,不觉就站在了高处。放眼一眺,黑压压喽罗无边无际,哪里是个头,不由一口气泄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却说焦无春背着沈牛儿一阵风到了响锣处,只见背面是一块陡峭巨石,前方开阔处,四大铁血护卫昂然而立,李万头上缠满了绷带。身后两面蓝狮旗,斜斜插放了,正中一把虎皮椅,上面端坐一人,身长八尺有余,面如熏枣,豹眼环眉,声色不动。料是田曙光无疑。
焦无春背着沈牛儿正要在空地处落下,忽觉地下有些异样,用力一嗅,隐约有硝磺的味道,这才发现这块地面颜色不同,原来是铺了厚厚一层硝药。忙一提气,又到了高空,打眼一望,只靠近田曙光的一块地面正常,心说要落只有落那里了。忽又发现田曙光右面一土包处,赫然立着四门火炮,几个炮手虎视眈眈,严阵以待。
焦无春吸口凉气。过去只听人传梁山泊轰天雷凌振会使火炮,威力无比,不想田曙光也置办了这等家伙,这厮果然要大弄天下了。正思量,一声响箭射向高空,那边正往这涌的万千军马顿时分为两处,中间闪出老大一片空地来。焦无春一阵狐疑,只听震耳欲聋几声响亮,火光闪处,数团炮子漫天打来。焦无春大叫不好,挥袖来拨,哪里抵挡得住。原来这炮子和刀箭不同,刀箭一拨便掉,炮子却是一触即炸,焦无春身受重创,连同沈牛儿一起跌了下来。沈牛儿也几处受伤,鲜血迸流。刚滚落到地,硝药已被引燃,火光冲天而起,两人顿时成了火球,四处翻滚起来。
这边七条油鳅业已杀到,却被火带阻了,哪里绕得过去,大火正好烧到两边悬崖处,成了一天然屏障。
好个焦无春,生死关头大喝一声,用尽毕生功力再提一口气,一把提了沈牛儿,冲天而出。因去势骤急,身上的火竟然给带熄了,一身烂衣随风飘荡。
田曙光等正惊叹,焦无春带着沈牛儿早落到了面前,四大铁血护卫齐齐杀出,却见焦无春和沈牛儿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张虎、马鸣出手要取二人性命,田曙光道:“且慢!” 二人住了手,田曙光又道:“普天之下能在天上飞的,只有一男一女,这男人必是名满江湖的焦无春。宋彪,你见过他,看看是不是这人。”宋彪道:“正是焦无春。”田曙光道:“ 现在他二人受了重创,正好捆绑起来,将伤口处包扎了,我留着有用。”几人依令行事,按下不表。
却说这漫天大火烧了一阵,慢慢熄灭下来。七条油鳅大喜,眼见蝗虫也似的追兵已到,发声喊,朝四门炮奔去。原来这炮打过之后,要重新填充火药需好长时间。几个炮手正忙活,被狄龙一掌抡圆了,尽皆打翻在地。几个人一涌而上,将火炮踢了个七零八落。又发声喊,直奔田曙光。
田曙光见事不好,一指焦无春和沈牛儿道:“灭了!”转身朝巨石后奔去。张虎四人出手如电,已然迟了,七条油鳅飞身杀到,四人只好挺身来迎。只听宋彪大呼道:“你们几个护着田舵主先走,这里有我抵挡!”张虎听了也呼道:“李万、马鸣快去护田舵主,我和宋彪舍命也要拖住他们!”李万、马鸣知道两人绝难生还,潸然泪下,转身也朝巨石后奔去。
这边白面煞神也已赶到,杀入了战团。
这张虎、宋彪再是了得,也难敌七条油鳅盖世神功,不消片刻,一世功名,灰飞烟灭。七条油鳅杀了张虎、宋彪二人,旋风也似的朝巨石后追去。
白面煞神并不追赶,俯身将焦无春身上绳索挑了,正要搀扶,焦无春跳了起来,原来是刚才张虎使的药物见了奇效。沈牛儿大喊道:“快来解我,我主人呢?”焦无春一挥袖,沈牛儿不解自开,又问道:“我主人燕青呢?”白面煞神道:“挨了一刀,落入人群中了。” 沈牛儿大叫道:“焦老儿,快去救他!”话音刚落,如潮喽罗已经杀到。焦无春一运内力,感觉良好,背起沈牛儿腾空上了天,一阵风顺来路寻去,一眼见到燕青站在高处,正一屁股坐了下去。刀枪眼看砍到身上了,并不躲闪。焦无春飞身下落,展开千手,将众人击退,又一背,驮着二人便要腾空,却腾不动,只好掠着地面,不时踩个人头,便要朝山下跑。燕青道:“田曙光呢?”沈牛儿道:“跑山背后去了。”燕青喊道:“不能叫他走了!后面有六条铁索,快去追赶!”沈牛儿一使意念,焦无春又回了头,发力朝前猛奔。正和白面煞神打个照面,白面煞神怔了一下,也折了回来。
待赶到巨石旁,却见七条油鳅正踩着人头往回走。沈牛儿大喊道: “那田曙光呢?” 阿骨铁道:“顺着铁索跑了,都怪七弟,见他们三人顺着铁索朝下溜,一刀砍断六条铁索,却不能追赶了。”狄龙道:“我是想叫他们跌死。”阿骨铁骂道:“猪脑!跌死了我们去哪寻那九龙戏三珠?再说跌死个屁,三人不会顺着铁索往上爬啊!”
众人只好聚满力气,踩着黑压压人头朝山下赶去。
第四部分玲珑红衣女子
下了幽谷岭,大油鳅阿骨铁一抱拳道:“各位后会有期!”和众油鳅眨眼没了踪影。燕青几个坐在地上,将伤口重新调治了,正要歇息一番,忽听四周擂鼓鸣金,漫山遍野冒出无数官军来。几个人大惊,只见一马当先,吕清骑赤兔马,持方天画戟杀到。赤兔马果然名不虚传,这等山路,依旧行走如飞。到得近前,月光下见是燕青,不禁喝道:“你等如何却在这里!”燕青忙施礼道:“原来是吕都头,我等在此狩猎,被山上歹人所伤。”身边一军官模样人喝道:“吕清大人现已升任兵马都统制,此番前来,临时任三军统帅,率七县一州两万人马,前来剿灭田曙光逆贼,你等快快离去,大军压境,玉石俱焚!”说着话又转出一人,在马上对燕青抱拳道:“别来无恙乎?”燕青认得,是李师师一个护卫,也懒得再解释了,说声“打搅”,得了吕清令牌,一路手举着朝山下奔去。
到了山根,燕青悄声对沈牛儿道:“吕清人马铁桶合围,幽谷岭大限已到,田曙光必放弃此处,找一隐蔽地方躲了,以待东山再起。近期身边不会有几个随从了,即便遇上了,也用不上焦无春了,快快叫焦无春自点了穴道,我俩好脱身。”焦无春见他俩瞒着自己嘀咕,开口要骂,被沈牛儿回身一指,焦无春出手将白面煞神点了,然后又点了自己。二人顿时木头一般,眼睁睁看着燕青和沈牛儿消失在夜幕里。
天光大亮时,燕青和沈牛儿在一农家院落里醒来,主人烧了早饭,叫燕青二人吃了,扛把锄头出了门。中午时分,主人回来报信说,幽谷岭已被一鼓荡平,近一万喽罗被俘,两大铁血护卫张虎、宋彪身亡,只走了田曙光和马鸣、李万三人。说完一阵唏嘘。燕青看出农人同情田曙光,便道:“如何是好!我被人打了,正要找田曙光替我报仇,这下去哪里寻他! ”农人起初见这两个伤号来投宿,兀自怀疑,正要找借口请他们走,听了这话,不觉放宽了心,口里道:“你等尽管养伤,我每日里去城里面给你们打探。”燕青道:“最好!”说着话胸口又动了一下,又是一阵无力。沈牛儿见他脸色煞白,忙问怎么了。燕青撩开衣服,把那条冰蛇叫沈牛儿看,说它一动就浑身无力,并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沈牛儿仔细看了冰蛇,大骇道:“这玩意古怪无比,是不是吸你的血啊?”燕青道:“胡说,李师师不会害我!也许这冰蛇是个活物,真要吸血,我也没办法,多吃点补血药丸就是了。”沈牛儿道:“这冰蛇这么厉害,见了田曙光,可要开眼界了。”
话休絮烦。燕青和沈牛儿一住就是十几日,足不出户,静等消息。这天傍晚,农人急匆匆回来,见了燕青,一脸焦急说道:“田曙光在洪洞县出现了,被大批官兵围困于城北广济寺,兵马都统制吕清被太原府点名擒贼,赤兔马已于今天中午出了城,恐怕田曙光凶多吉少。”燕青和沈牛儿伤势基本痊愈,遂告别农人,买两匹快马,朝洪洞飞奔而去。
第三天早上到了洪洞县附近,燕青向一牧羊人打听广济寺,牧羊人上下打量他们一番道:“顺这条路再走半个时辰,便是广济寺。昨日那里还大兴刀兵呢,要不是后半夜一场暴雨从天而降,被田曙光趁隙杀开一条血路,亡命而走,今日定有他好看。昨日连吕布后人吕清都来了,方天画戟天下无敌,只是想他鞍马劳顿,知县叫他歇息一天,未曾上阵,却叫贼人趁滂沱雨夜走了,岂不可叹。”燕青二人听了,大失所望,只好顺着小路,漫无目的地走过去。路过一片杏花林,见里面掩映着一座酒店,二人便过去了,将马栓了,一挑门帘走了进去。
小二上了酒菜,正吃,忽听外面有了吵吵声,隔窗一看,吃了一惊。焦无春和白面煞神正在拴马,焦无春自顾说道:“只要田曙光在哪里出现,燕青和沈牛儿必在哪里出现,顺着田曙光音信去寻,总能找到他们的!娘的,找到他们便把那老儿点了穴,叫他无法再使意念,用马驮着他去寻我的心儿!”
小二见有客人,出门去迎。燕青、沈牛儿忙站起身,见后面有扇窗,窗外是遮天蔽日的杏花,手忙脚乱跳了出去,撒腿就跑。马匹是不敢要了,倒不是怕他点穴,先使意念就把他制服了,主要是不想见他。
二人慌不择路,好半天也没跑出杏花林。一条小溪挡住了去路,只见流水潺潺,飘零的杏花一簇一簇在水里面打着旋,有银色鱼儿跃出水面。二人索性坐了下来,溪水里细细地将脸洗了,燕青突然笑出声来。沈牛儿正纳闷,燕青道:“你头发被烧光了,反年轻英俊多了。”沈牛儿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主人休要笑我。”燕青听他这么说,一时也没了话。
晒了会太阳,二人顺溪而上,不觉来到一个集市,只见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卖货的耍把戏的练武的各色人等汇聚一处,吆喝声四起,好不热闹。
燕青和沈牛儿边走边看,在一拨江湖艺人的场子前停住了脚步。燕青过去喜欢吹拉弹唱,自上了梁山泊,每日里征战不休,便没雅兴再弄这些了。今日听这拨艺人个个唱得字正腔圆,便来了兴致,拉沈牛儿站在场子外,踮脚往里面看。
场子外还站着几个人,衣着体面,一眼就看出不是一般来头。为首一个白净面皮,大眼阔腮,神态优游,正看着场子里一玲珑红衣女子若有所思。
燕青看到红衣女子,不觉一愣。红衣女子和肖红妹竟如一人,看得燕青恍惚起来。
第四部分气死阎罗
红衣女子上场了,端的是貌美如花,一亮喉,博得一片喝彩。一曲唱毕,女子作个万福,正要下场,那白净面皮喝道:“好歌喉,真乃是新莺乍啭,清韵悠扬,再来一曲!”说着话身边一人当啷一声扔进场子里一块蒜头金,看客们见此人如此挥金如土,一片讶然。艺人里面一个老叟小心翼翼将金子捡了,连连道谢,红衣女子便又唱了起来。连唱五曲,便被赏了五块蒜头金,看客们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就在第五块蒜头金刚刚扔进场子,一个汉子抢了进来,出手便夺,和老叟扭打在了一起。白净汉子一声断喝,身边一人一个筋斗跃进场子,一手提了汉子腰胯,一条腿绊了,一搡,汉子一跤跌在地上。再爬起来时,已是血流满面。汉子转身便跑,边跑边道:“有本事的就在这里等着我,不要走!”眨眼钻出了人群。
老叟和众人团团作了揖,怕惹是生非,准备收场子走人。白净汉子击了下掌道:“不妨,继续唱下去,我还没听够呢。”老叟怕得罪这人,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开场。
不一刻,外面发声喊,十数条汉子手拿棍棒打将过来。看客们纷纷抱头让开,刚才挨打的汉子用手一指,口里道:“正是这白脸撮鸟!”一干人挥棒拥来。白净汉子抱着膀子,一脸从容。到得近前,身后几人闪出,只听一阵喊叫,十数条汉子尽数被放翻在地。白净汉子一声断喝:“敢在我面前撒野,一概格杀!”几个人抽出尖刀,扑哧扑哧朝被放翻的汉子们搠了起来。
光天化日,竟为了一点小事杀人,集市里顿时大乱。
被放翻的汉子里有一个为首的,见随从们一个个说话间命丧九泉,不禁大喝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等竟敢大肆杀戮,准备谋反吗?知道我是谁吗?杀了我,天涯海角,你们一个也走不脱!”白净汉子来了兴致,一声“且慢”,几个人便住了手,擎血淋淋尖刀站在一旁。白净汉子道:“说来我听听,看看敢不敢杀你。”那人爬了几下,爬不起来,口里道:“说出来吓破你的狗胆!我乃洪洞县知县之子,人称花花太岁的便是!”白净汉子哈哈大笑起来,一字一顿道:“杀了你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你知道我是谁吗?”花花太岁道:“ 说!只要你有那狗胆,不怕朝廷四海追杀!”白净汉子又笑了,然后道:“谁敢追杀我?也叫你死个明白!我乃东京城内高太尉之子高衙内是也!你要不信,叫你看看皇上赐给我的免死金牌!”说着话踱过去,将金牌一亮。花花太岁顿时昏了过去。高衙内一努嘴,上来一人,一刀结果了花花太岁。
老叟领着艺人们早把东西收拾了,趁着混乱,拉车要走。高衙内喝道:“把红衣女子给我留下来!”老叟慌了,忙把五块蒜头金拱手让出,口里道:“求衙内高抬贵手,小女子卖艺不卖身,放了我们吧。”高衙内放声狂笑道:“只要我看上的,不卖身也得卖身!”几个随从一拥而上,将老叟等众艺人打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