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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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还有希望,我们继续寻找!”
燕青、沈牛儿和众油鳅告了别,一路奔了庐州。到了城外,还是那家客栈,安置了,燕青去找了茶博士,将那日许四娘踏坏的一应物件作价赔偿了。茶博士感动得不得了,硬拉燕青找家酒馆喝了几杯。
转眼已是七月中旬,燕青雇了两个使女照顾萍儿,和沈牛儿乔装打扮了,径直进了庐州城。在卢俊义府外,赁了间房子,每日里做那枣糕卖。不久就和卢俊义府中的下人混熟了,卢俊义动向了如指掌。
第七部分二人依计而行
再说高太尉、童贯、蔡京几个权倾朝野的人物,一直视宋江、卢俊义几人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在天子面前屡进谗言,怎奈不奏效。一日,关西老种经略处献来一匹宝马,高太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是一匹举世罕见名马,浑身雪白,有名唤做月光玉麒麟,黑夜里行走远看如一碗灯,通体晶莹。高太尉就在那深宅大院后面划了一间大殿为禁区,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又暗地里使人做了龙袍,挑一个长相酷似徽宗皇帝的心腹,每日里穿了龙袍,在那间大殿里调教那匹名马。心腹每次骑上,便用针扎那马颈。再使一心腹,频繁地换衣服,也去骑那匹马,却是百般呵护。一旬之内,直调教得那匹马一挨穿龙袍的人上身,就咆哮如雷,前蹄立起,将他甩在地上。而穿其他衣服的人骑上了,这匹马则静如处子,指东不朝西。高太尉见万事俱备,就在一个月黑之夜,派八个大内高手护送着心腹骑着月光玉麒麟出了东京城。一路迤俪来到庐州,八个大内高手三三两两散开了,远远的在一边注视着,只心腹一人牵了那匹宝马,在卢俊义府外徘徊。
有识马的,都围拢来看,啧啧称奇,那心腹只是不做声。燕青也在店子里看了,暗暗叫绝。正好卢俊义忙完公务,领着几个随从回来,见了那匹马,不由喝声彩道:“好马!”心腹早看过卢俊义图形,自是认得,口里道:“我这匹马只卖给识货的!”卢俊义赶到跟前,将那匹马上下抚摩,心爱得不得了。心腹自言自语道:“关西重金买得奇马一匹,本想赚他一笔,谁知迤逦而来,竟没遇上一个识货的。”身边一个王员外道:“端的是好马,一路人瞎了眼,卢员外要是不要,我就要了。”卢俊义抬头道:“说个价钱。”心腹道:“如诚心要买,便拿钱一万贯。”围观的人都说:“这厮疯了!”卢俊义道:“五千贯!”心腹道: “八千贯,再少一个子我就不卖了,去东京城里总能遇上买家。”王员外在边上帮腔道: “六千贯卖给卢员外,已是天价了。你去天子脚下,自是能遇上买家,可如今盗贼如毛,你就不怕有个闪失?到那时你就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了。”心腹道:“没有那一身武艺,也不敢走这么长的路过来。”卢俊义道:“八千就八千,你少候片刻。”使个随从去宅中取钱,自己就一跃上了那匹马,空地里走了两圈,心花怒放。心腹在一边对卢俊义道:“这匹马有个名称,唤做月光玉麒麟,黑夜里更是了得,行走如灯移动。”卢俊义大喜道:“早闻此马名声,只是无缘得见。它唤做玉麒麟,我也唤做玉麒麟,我得此马,岂不正是天意!”
心腹拿了钱走了,卢俊义骑马回了宅子,把那匹马看了一夜。第二天推说不适,没去公务,倒头便睡。自此卢俊义亲自调理那匹马,直如心肝一般。忽一日,卢俊义策马在城外奔走,遇一算卦的。算卦的大声惊呼道:“真命天子坐骑!”卢俊义吃了一惊,和几个随从勒住了马头,兜转身来问道:“你说什么?”算卦的并不答话,围住月光玉麒麟转了一圈,这才变颜变色道:“我一生饱读相书,尤其专攻马相,我一眼就看出这是真命天子坐骑,寻常人如何骑得。我不收你卦钱,只送你两句话。”卢俊义惴惴道:“哪两句话?”算卦的道: “献给天子,前程似锦;自己骑乘,龙颜震怒。”说完摇着铃铛走了。
卢俊义呆立半晌,冒出一头冷汗来。随从道:“主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果然是圣上坐骑,岂不犯了弥天大罪。望主人三思。”卢俊义默默无语,翻身下马,牵着进了城。
燕青此时正藏在一棵树上,看了这一幕,一时间也是云里雾里。
翌日,卢俊义写了奏折,府衙里告了缘由,亲奔东京,将马献于圣上。然后日夜兼程,飞奔庐州。燕青沈牛儿两骑马,只远远地跟了众人。
却说徽宗得了宝马,退朝后率文武百官,将那匹月光玉麒麟牵了出来,徽宗兴趣大发,要在空场里卖弄骑艺,喝退侍从,自己翻身上了马。那匹马一声嘶鸣,前蹄仰起,一拧身,徽宗四脚朝天摔了下来
文武百官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救驾。却见徽宗皇帝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推开众人,拂袖而去。次日五更,天子驾坐紫宸殿,受百官朝贺。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殿帅府太尉高俅、枢密院枢密使童贯出班奏道:“庐州安抚使卢俊义居心叵测,献宝马图谋不轨,幸圣上吉人天象,方无大碍。想必是卢俊义嫌官卑职小,不满其心,意图造反,望圣上明察。”天子道: “朕想宋江、卢俊义征讨四方贼寇,拥兵十万,尚且不生歹念。今已去邪归正,兵权削弱,焉能背反?寡人不曾亏负他,他如何能叛逆朝廷?其中有诈,未审虚实,难以准信。”高俅又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拥精兵十万,四方连捷,为的是博个高官厚禄。如今官职卑微,自是心中不满,生出反心来。”天子道:“汝等休要再言,朕自有主张。”
高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找来童贯商议道:“宋江、卢俊义乃我等仇人,如今他们却成了有功之臣,深受朝廷恩赐,上马管兵,下马管民。我等奈何不得,岂不惹百官耻笑?以后哪个还肯服我们?要除宋江,还是要先除了卢俊义,此人罕世豪杰,将他除了,黑宋江一个天就塌了下来,再对付黑胖子直如探囊取物。现在就派人去买通几个庐州军汉,来省院首告卢俊义,说他在庐州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意图谋反。圣上如再猜疑,必下旨招来亲问,我等在御酒里放上水银,卢俊义喝了,坠了腰肾,纵有千钧力也成了无用之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身亡。再差天使赐御酒给宋江,酒里也下上慢药,不出半月,药发身死。如此这般不显山不露水便除了心头之患,你看如何?”童贯大喜,二人依计而行。
第七部分天子见了卢俊义
不出几日,两个庐州军汉写了状子,来枢密院首告卢俊义意图谋反之事。童贯收了状子,径去太师府启奏。蔡京大喜,当时就启奏了天子。天子虽说不信,但还是依了蔡京,宣卢俊义赴京当面辨个秋毫。天使奉命快马加鞭去了庐州,大小官员出郭迎接,到了州衙,宣读完毕。
卢俊义接了圣旨,哪敢怠慢,使一衙吏陈三回去告知家里,会同知府陪天使用了膳,当时就起了程,和天使一起朝东京进发。
却说这衙役陈三办完公务,就去卢俊义府报信。到了府前,肚中饥饿,到燕青枣糕店拿了块枣糕吃,燕青见是公人,也没收他的钱。陈三吃着枣糕,正要进卢俊义大宅,被一人从后面喊住了。回头一看,原是城东门张员外。这张员外前一段殴伤良民,正吃官司,托陈三给他上下打点。陈三道:“你少等片刻,我告个信就出来。”张员外道:“酒菜都凉了,一桌人只等你一个。”不由分说,拉着陈三就走。陈三边走边道:“只是还要使银子。”张员外道:“好说好说,我这里早给你备好了。”陈三双眼放出光来,随张员外去了酒楼。
这陈三又得了好多银两,心中痛快,喝了个酩酊大醉,被人搀扶着回了家,早把卢俊义吩咐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早已到了掌灯时分,燕青和沈牛儿要打烊了,却不见卢俊义踪影。起初也没介意,卢俊义有时办完公务,和同僚去喝上两杯也是常有的事。二人在门边支张桌,弄些酒肉小菜,喝了起来。这时来一娃娃买枣糕,说今天天使来了,府衙那边好热闹。燕青听了眼皮直跳,暗说不好,忙叫沈牛儿去卢府打听。沈牛儿装做讨要枣糕钱,去门里问了。下人们都道:“你那仨核桃俩枣钱还值当要啊,真小气。不要了?好好,爽快,你说没看见我家主人啊,敢情和人喝酒去了。”沈牛儿折了回来,燕青以为自己多心了,拉沈牛儿又喝了起来。
一直喝到二更天,还没见卢俊义回来。一来是白天熬了一天,二来是肚中酒开始朝上涌,二人桌子也不收拾,回屋倒头便睡。
第二天上午才得到卢俊义进京的消息,燕青慌了。此时正是七月末,卢俊义进入东京正好八月,梦中厄兆正是这个月份,燕青凭直觉卢俊义危在旦夕。锁了店铺门,买了两匹好马,朝东京城没命飞奔而来。
却说天子见了卢俊义,察言观色问了些话语,见卢俊义赤胆忠心,龙颜大悦,正值中午,便赐卢俊义用了御膳。高俅早暗地使人将水银放在了酒里。卢俊义深感皇恩浩荡,哪里还辨得出酒中异味,连饮三大杯。将饭食也拜受了,顿首谢恩,出朝往庐州返还。一行人刚赶出东京城,卢俊义突觉腰肾疼痛难忍,翻身落下马来。正好燕青、沈牛儿汗流浃背迎头碰上,忙和众人一起将卢俊义抬进附近一家客栈。卢俊义脸色蜡黄,喝退众人,只留下燕青和沈牛儿。燕青将被子给卢俊义靠了,心如刀绞,一行泪潸然而下。卢俊义脸上滚着豆大的汗珠,双目喷火道:“小乙,我没听你的话语,以至有今日之祸。我忠心不负天子,可天子却下手害我,天理何在!小乙,今番挣扎着回到庐州,只要我卢某人一息尚在,尽点全城人马,就在那庐州城起义了!扳不倒大宋江山,我卢俊义也要叫他摇上三摇!”燕青泪流满面,运内力使卢俊义大口呕吐起来。吐过后卢俊义感觉稍好了点,便道:“抓紧起程,庐州有一名噪天下的医士,专克各种奇毒。有他三帖药,我卢俊义依旧是下山的猛虎!”燕青道:“现在就差一人去楚州宋公明处,告知血海的干系,大家一起动,把大宋江山搞他个地动山摇出来!”
当时卢俊义一行人就起了程,另一人得了口令,打马朝楚州方向飞奔。
行不多久,卢俊义在马匹上颠簸后肚中坠得厉害,疼痛得把身子佝偻了。大家只好改坐船只。燕青又差一人火速去庐州请那名医来迎卢俊义,自己则在船上运内力给卢俊义调治。
这天傍晚到了泗州淮河,一叶扁舟劈浪而来,当头站立一人,正是卢俊义侍从。众人大喜过望,将侍从拽上大船。侍从禀告卢俊义道:“那名医就在前方一艘大船上,离此大约二十里水路。我打前站。主人一颗心放肚里,那名医说区区小事,手到病除。”卢俊义喜上眉梢,口里道:“拿酒来,咱们痛饮一番!”燕青等人要阻止,哪里阻止得住,只好陪着他在船头喝起酒来。因身体虚弱,卢俊义一会就醉了,燕青扶他进去将息了,拐回来和众人继续喝酒。
这卢俊义躺了一会,觉得尿急,就摇摇晃晃走到船尾撒尿,一个没站稳,扑通落入水中。夏季水势凶猛,一个浪花把他卷没了影。
燕青等人忽听船尾有人落水,忙赶来看了,黑茫茫水流湍急,哪里还有人的影子。飞奔进船舱,卢俊义舱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碗红灯忽明忽暗。突然一股强风掠过,噗!灯灭了。燕青大喊一声:“主公!”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几个梢公慌忙入水,打捞了半天,爬上来告知众人,想是被水冲走了,这般大水,哪里还能拣得性命回来。
卢俊义尸首是第二天上午在离此十几里水路的下游发现的,双眼已被鱼虾啄没了,燕青又一次哭昏过去。
不说卢俊义在泗州高原深处隆重安葬,本州官员动文书申覆省院。只说燕青和沈牛儿,在卢俊义墓前披麻戴孝守了几日,正准备离去,那个去楚州的随从赶了来,也是一番啼哭。然后告诉燕青,宋江叫捎来一句话:“宁愿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另外宋江请卢俊义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如身体好转,请和燕青务必来楚州一趟。
燕青在卢俊义墓前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八拜,和沈牛儿两骑马奔庐州而去。到了那家客栈,只对萍儿言说要办一件大事,少则月余,多则半年,就回来找她,叫她打点了行装,雇了马车,先回平定县等候。萍儿一言不发,扑簌簌直掉泪。燕青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伏到她肚子上听了听,勉强笑了笑道:“我会回来的……”然后毅然上了马,和沈牛儿奔了楚州。
第七部分追荐宋公明
却说宋江送走卢俊义随从,心中郁闷,整日里借酒浇愁。忽一日,朝廷降赐御酒到来,与众出郭迎接。入到公廨,开读圣旨完毕,天使捧过御酒,教宋安抚饮用。宋江也将御酒回劝天使,天使推说自来不会饮酒。御酒宴过后,天使一行回京。傍晚时分,宋江忽觉肚中疼痛,心中大骇。使银针刺穿手指,拔出后银针呈黑色,知道中了奸计,料是高俅等人做了手脚。不由仰天长叹。心腹劝他医治,他流着泪回绝了,自言自语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总比被高俅等人捏造个造反的罪名,东京城里斩首了,遗臭万年强。罢罢罢,我死不当紧,就怕李逵得知后再去扯旗造反,坏了我的一世清名忠义。”于是星夜使人去润州喊来李逵,将酒里下了慢药,叫李逵吃了,然后告知真相。李逵听后,泪如雨下道:“我生是哥哥的人,死是哥哥的鬼,我只随哥哥去便是!”当时拜别了宋江,回润州后药发身亡。
李逵前脚刚走,燕青、沈牛儿后脚赶到了。听说卢俊义已经身亡,宋江不觉垂泪良久。冷静下来,宋江心里道:“这卢俊义已死,燕青必去东京为卢俊义报仇,梁山忠义都被他坏了。必须如此这般,才可保得我等清名。”宋江叫二人少候,自己出去了,喊来一个心腹,低声交代道:“你现在就将一桶酒下了烈药,必须是即饮即亡那种。先去锦绣楼里安排个单间,筛上毒酒等我们,我们随后就到。”心腹道:“提两桶酒吧,一桶下毒,一桶不下毒,主公喝无毒的那桶。”宋江凄惨一笑道:“我们是结义兄弟,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我也喝有毒的。我们死后,你等众人将我们灵柩安葬此间南门外蓼儿高原深处。府内颇有钱财,你等跟随我多年,你等尽数平分了,也不枉了跟我一场。”心腹含着泪去了。
宋江复又进来,强颜欢笑道:“咱兄弟好久不见,离此不远有个锦绣楼,咱们去那里慢慢说话。”燕青道:“一切听哥哥的。”和沈牛儿跟了就走。路上燕青道:“公明哥哥,我是急性子人,你唤我和卢主公来有什么事情,先讲给我听听。”宋江道:“还是怕你们一时火起,坏了忠义二字,准备好生劝劝你们。”燕青道:“卢主公死于非命,一切忠义都是扯淡,我誓报此仇!”宋江道:“圣明天子被蒙在鼓里,只高俅那几个佞臣在作怪。天理昭昭,早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这一去,岂不叫他害我们害得名正言顺了?”燕青道:“我只知道血债要用血来偿,哥哥往常里教我们替天行道,我去除了高俅,就是替天行道,哥哥再也休要劝阻!”
说着话进了酒楼,单间里早有人伺候了,珍奇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