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狸-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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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第十张狐皮（1）
16 第十张狐皮
为了躲避叶森格仑的报复，列那出远门了，他漫无目标地走着。海默琳太太也劝他避开一段以免吃亏。
天气非常温和，列那一路上愉快地奔跑着。在林中空地上几只小鸡正在玩耍，由于母鸡大意，顺便被列那捕来当了早餐。他在路边一个山泉里喝了一些新鲜的泉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列那有一个堂兄，住在一位老爷的宅院旁。列那想去拜访一下堂兄，听说那位迪费雷纳老爷擅长打猎，这使列那有点儿犹豫。可是堂兄也说过，迪费雷纳老爷家饲养了好多家禽，储藏室总是塞得满满的，所以冒点儿险，住在迪费雷纳老爷家附近还是值得的。堂兄一直与迪费雷纳老爷为邻，早已摸透了迪费雷纳老爷的习惯和秉性，因此便减少了一部分危险。
列那想的更多的则是迪费雷纳老爷的储藏室，那些肥美的食物。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至于危险，就顾不得许多了。
快到堂兄的家了，列那大为羡慕堂兄家周围优美的环境。相比之下，马贝渡——列那自己的家就要逊色得多了。
这一切都使列那当然更加不愿放弃同这样的亲戚打交道的机会，至少不愿放过他家里所储藏的家禽和美味的火腿。这些丰富的食品使这块地方在列那的眼中成了一座天堂。
列那边想边跑，心里感到兴奋而愉快。
列那正在想入非非，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狗群的狂吠、猎人的喊叫和马匹的长啸，这使列那感到大难临头。
事先他没有预料到猎人和猎狗来得这么突然，加上自己又不熟悉当地的形势，他感到非常慌张。
的确，猎人们早已见到了他，“抓狐狸，抓狐狸啊！”喊声打破了树林里的寂静，震得列那胆战心惊，使他手忙脚乱。
第三部分第十张狐皮（2）
列那也毫不犹豫，猛地窜进草地；片刻之间。狩猎队伍就在他的周围形成了包围圈。列那四下里一看，前方是河水满满的护城河，两侧是迪费雷纳老爷的骑兵。后面是张开血盆大嘴、露出尖牙利齿、狂吠着向他扑来的狗群。其中最疯狂的要数那条大猎犬。他发誓要用一只狐狸的毛皮来铺自己的床。
列那故意放慢脚步来激他一下，等他追到近旁的时候，列那突然斜刺着朝城堡跑去。只见列那迅速上了一条小路。跑过吊桥，后面跟着紧追不舍的狗群。
“那狐狸孤身落入陷阱了！”迪费雷纳大声说。“这下他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快进城堡！”
狩猎队伍跟在主人的后面在一阵可怕的马蹄声中拥进城堡的大门。等到最后一个骑兵进门以后，守门的卫士立刻放下狼牙闸门，然后使劲转动卷吊桥铁链的轱辘，拉起吊桥。这下迪费雷纳老爷的城堡就固如金汤，列那仿佛成了瓮中之鳖。
这阵喧闹声惊动了城堡的女主人弗洛丽太太，引得她来到窗前看个究竟。
“天主保佑！”她大声问，“是打仗了吗？”。
“亲爱的夫人，您放心好了，”迪费雷纳老爷一边摘下风帽一边回答说，“只不过是一只狐狸逃进了城堡，我们在继续搜捕。”
在这说话的当儿，猎手们迅速翻身下马，手拿木棍，开始抓列那。猎犬全都分散出击，他们的狂犬声响彻整座城堡。大家先是在院子里把牛栏马厩、角角落落搜了个遍，没有发现列那；接着走进底层的大厅，查看桌椅底下，箱子柜子里面，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他们有的上楼，有的下地窖，搜遍所有的房间暗处，可就是不见列那的踪影！
这时候，有条大猎狗阴差阳错，领着疯狂的猎狗群朝城堡里的小教堂扑去。
正在教堂门口台阶上的神甫突然看到——大群猎狗向他跑来，赶紧把院门关上，不让狗群进入圣殿，想维护自己一向慈悲为怀的声誉。
第三部分第十张狐皮（3）
“喂！善良的神甫，您就让我们进去吧！”迪费雷纳老爷气喘吁吁地大声说，“有一只狐狸躲进了您的教堂。”
“根本没有的事，”神甫张开双臂反驳说，“你们不能进去。真要是狐狸在里面的话，你们就更不能进去了，要知道，动物也是我们的教友，他们同样有权利得到圣父的庇护。……不过，你们不必为此事头痛，教堂里没有任何能吸引列那这个异教徒的东西。你们还是赶紧到厨房或者鸡窝那儿去找吧。”
“真讨厌！我的人在那儿找了一遍又一遍”狩猎队长接口说，“从东到西，角角落落，谁都没能发现他。那他到哪儿去了？难道他钻到地底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迪费雷纳老爷说，“我们大家都看到他进了城堡的大门，吊桥拉起来以后，他肯定是无法逃出去的。现在谁都没能抓住这狡猾的畜生，您愿意我们就此罢休，任他逍遥自在吗？到时候，大家不再想他了，他又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狩猎队长、骑手和仆人们个个气鼓鼓地大声说：
“要是让他逃走，我们全都会羞得无脸见人，肺也要气炸的。老爷，您就让我们放手干吧，我们要一直找到天黑才肯歇手。”
“随你们的便！”迪费雷纳老爷回答说，“我呢，我可不再前进一步了，这只狐狸简直有魔鬼附身……”
就在他们这样谈论的当儿，列那悄悄地把脑袋从了望塔的两个雉堞之间伸出来，不慌不忙地看着下面这群乱哄哄的人。而猎人中谁都没有看见他。迪费雷纳老爷打道回府后，其他的人继续搜寻猎物，并且发誓只要夜幕还没有降临，决不鸣金收兵。
到了点灯时分，他们还在那儿翻箱倒柜，找个不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大家只好垂头丧气地到客厅里去见老爷。
整个晚上，全庄园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猎人们的太太嘲笑她们的男人无用，连一只小小的狐狸都抓不到。因此他们个个发誓第二天一定要捕到这只狐狸。
第三部分第十张狐皮（4）
天刚蒙蒙发亮，他们就纷纷行动起来，才走出家门，就都看见列那等候在森林的边缘，看着他们。
列那这一次仿佛处于主动地位，他沉着地引诱着猎人们。像昨天一样，他开始使用兜来兜去的战略，然后又像昨天那样，他逗引着猎狗和猎人们又上了吊桥。
转眼间又同昨天一样，很快就消失了，仍旧没有办法找到他。
就这样整整三天，列那都用同样兜圈子的方式戏弄着大家。每天都是天刚有一点儿亮，他出现在林间空地上，在那里散步，然后再挑起一场毫无结果的追逐。
对于列那忽隐忽现的举动，庄园里的人开始以为他们遇见了鬼。
“找不到算了”迪费雷纳老爷说，“不过，我可不会再被他气得吃不下饭了。摆上丰盛的宴席，今天下午我可要去迎接我的几位好亲戚，他们说好要来这儿做客的……”
到了第四天，由于一位大名鼎鼎的亲戚登门拜访，迪费雷纳老爷放松了对列那的搜捕。
他们出去围了一次猎，捕到几只野猪，搜寻狐狸的事就无人过问了。但是，天一黑，当大家回到家里的时候，又发现列那蹲在森林边，好像等候他们，他们就又去追他。
列那又跑进了城堡里，还是旧戏重演，列那进门后，马上又消失了。这件事情使这位上门的客人，觉得非常有趣。
“天哪！”迪费雷纳老爷大声说，“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狐狸溜了，他一定会嘲笑我们的。赶紧进城堡，一定得把他搜出来。”
大家急忙进入城堡，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四处寻找。卫兵还在城墙顶上来回巡逻，那副紧张的样子，简直像城堡给敌人包围了似的。可是，这又是一番空忙，依然没有找到列那。
第三部分第十张狐皮（5）
“哎！两天来狐狸就是用这种伎俩和我们周旋的！不过，我们别再去想他了，还是马上去用餐吧！”
迪费雷纳老爷这么一说，大家也就高高兴兴地来到餐桌旁就座。仆人们端上一道道珍馐美味。正当贵客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可口的野味，喝着上等葡萄酒的时候，迪费雷纳老爷突然惊奇地发现，猎犬全都抬着头，眼神露出不安，嘴里喘着大气，好像周围有活的猎物似的。
老爷巡视了一下整个饭厅，但是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饭厅里离壁炉不远的地方有一排挂钩，上面晾着一溜漂亮的狐皮，这些狐皮在炉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艳丽。老爷起初寻思。大概是这些狐皮的气味引起猎犬的警觉；后来他下意识地点了点狐皮的张数，不由得吃了一惊，转身问他的狩猎队长：
“你说，我们一共有几张狐皮？”
“老爷，您现在有九张，”另一个回答说。“我希望第十张很快就会有的。”
“九张？真怪！……可我，我看到有十张。你肯定没有记错？
狩猎队长吃惊地起身离座，走近狐皮去点点清楚。奇怪，其中有一张狐皮好像在微微呼吸，他仔细一看，没错，确实在呼吸，原来是有血有肉的列那混在他那些只剩下皮毛的伙伴中间。这狡猾的家伙在两只前爪的帮助下，用牙齿咬住挂钩，一动不动，直挺挺地挂在那儿，像死的一样。
狩猎队长大声惊呼：“天哪！是那只狐狸在狐狸皮中间装死。怪不得猎犬都显得局促不安……老爷，您稍等片刻！看我伸手把他给您活抓了。”
说着说着，他伸出手去抓住列那，没想到，列那回头把他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他大叫起来，列那则趁着发现他后所引起的混乱，又一次溜之大吉了。
等人们想到拉起吊桥的时候，他早已通过了吊桥走得很远很远，他一边跑一边抿着嘴笑，他笑自己着着实实地戏弄了整个庄园的猎人们。
他不打算再去找表兄了，他急于要见到他的妻子海默琳和孩子们，把这一次冒险的奇闻告诉他们。于是，他朝着回家的路上匆匆跑去。
第三部分借刀杀狼（1）
17 借刀杀狼
叶森格仑的遭遇很快传开了，方圆二十里路之内，荒原上，林子里，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叶森格仑和他的天堂成了大伙的笑料。不过没有多久，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黑暗谷的狼群已经走出自己的地盘，到外面来洗劫。狼群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一副惨状。那些谨小慎微的小动物觉得马贝渡快守不住了，绿色的丛林中刮起了一阵恐怖之风；恶狼多如蚂蚁，天色一黑，大家就赶紧胆战心惊地回家。
列那并没有回家，他知道，要是回家的话，无疑是死路一条。他躲在迪费雷纳老爷的领地上，那儿有很多狗，时常有人走动，狼群是不敢轻易靠近的。每隔一段时间，列那的表兄猪獾格兰贝尔就去那儿向他报告马贝渡发生的事，告诉他敌人的动向。一天早上，列那去小河边呼吸新鲜空气，他看见自己的使者迅速向他跑来。
“快来拥抱我，我的伙伴！”跑得气喘吁吁的格兰贝尔大声说，“马贝渡正在庆祝节日呢，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什么消息？”列那问，“叶森格仑被猎人打折了腿！海德逊跌入了陷阱！虽然都死里逃生了，但都狼狈不堪。普里莫和他的那些朋友都气死了！”
“比这些事还要让人高兴！你当上了第三个孩子的爸爸，海默琳又给你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孩子。那些好邻居等不及你回家，就给婴儿取了个教名，叫‘罗赛’！”
“真是好极了！”喜出望外的列那高兴得大叫起来，“祝愿我的‘罗赛’长命百岁！……我的好伙伴，我们马上一齐回马贝渡。我要向海默琳道喜，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我刚出世的孩子……”
“可惜！你还不能离开这儿”格兰贝尔一把拉住列那说，“田斯兰一得到海默琳太太生了个孩子的消息，就把这事告诉了叶森格仑和他的那些伙伴，这些狼马上就潜伏在林子中。现在树林里的每个角落都潜伏着这些可恶的狼。”
“唉！格兰贝尔”列那叹着气说，“这种逃难在外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啊！我在家里人非常需要得到我帮助的时候，被迫和他们骨肉分离！对付叶森格仑一个人我倒并不怎么怕，可是现在面对的是整个狼群呀！难道我们就永远无法摆脱这些恶棍的纠缠了吗？”
“那就去求迪费雷纳老爷保护呗，”格兰贝尔开玩笑说，“既然你居住在他的领地上，他理应支持自己的居民……”
第三部分借刀杀狼（2）
列那看着格兰贝尔暗暗地一笑。
“你真是金口玉言，格兰贝尔！”列那对猪獾说，脸上露出一种狡诈的神情，“你立刻回马贝渡，吩咐我的家里人安静地呆在家里别出去，你也在家里猫两三天，别动弹。我会想办法让狼群长时间地东奔西跑，累断他们的腿……”
到了下午，列那慢慢地走出树林，大模大样地一直来到草地下方那个老妇的房屋那儿。列那没等一会儿，就听到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阵重重地拍打翅膀的声音。原来是乌鸦田斯兰先生降落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这只黑色的鸟转动着脑袋左顾右盼，突然看见列那在高高的草丛中嬉耍。他的两眼高兴得一亮，先是紧盯着火红色的列那看，然后清了清嗓子，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彬彬有礼地说：
“我看到的真是列那先生吗？”
“不是我，那是谁呢？”列那坐在大树下回答，口气一点儿也不客气，“天哪！下午的时候，你的眼神就没有你的表兄猫头鹰好了……”
“先生，我在这儿遇到您心里感到很高兴，因为有些人讲您已经死了！”
“我死了？你真逗，田斯兰”列那冷笑着说，“我要用行动来证明事实恰恰与此相反……”
说完，列那突然向上一跳，好像要抓住专门给叶森格仑通风报信的田斯兰似的，田斯兰吃了一惊，赶紧飞到一根更高的树枝上……
“您不可能永远这样霸道下去的。”田斯兰说“这我知道，我正等着这一天呢，”列那神态自若地回答，“不过，我临死前最后也要咬你一口。”
“谢谢您事先告诉我，列那先生！……您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你知道得，比谁都清楚，眼下马贝渡的空气对我很不友好，”列那回答，“住在这块叶森格仑几乎不敢来的美丽土地上，对我更有好处。如果你偶然遇到他的话，请代我向他问好……”
“我不会忘记的，您尽可以放心，漂亮的逮鸡能手！”
第三部分借刀杀狼（3）
就像狐狸和乌鸦之间总要发生争吵一样，他们互相斗了一会儿嘴；然后，田斯兰拍动翅膀飞往叶森格仑那儿，去向他通风报信了。这正中列那的下怀。
第二天清早，东方发白的时候，迪费雷纳老爷登上城墙，去呼吸新鲜空气，他突然看见草地中央坐着一只狐狸，正瞅着那片林中空地，顿时大吃一惊。于是，马上叫来狩猎队长，把狐狸指给他看。
“你认出这只狐狸了吗？”迪费雷纳老爷问，“是不是那只老到我家来转悠的狐狸？”
“是的，是那狐狸！”狩猎队长脱口而出，“老爷，我们一定要剥下他的皮，才能出那口恶气。我们快骑上马，放出猎犬，去追那畜生！”
“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