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6-上帝的花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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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太打趣地说:“这就是大陆人常说的‘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依望被逗笑了,笑过之后无耐地表示,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其他三个太太也支持她的观点。大家都觉得在今天的社会里,平等、平权是社会的主流,一夫多妻制度除了在少数特殊宗教的国家中可以被接受外,大多数人是不会接受的。
金太太说:“依望,你有没有想过,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你有没有错。”金水瑶知道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她怕依望接受不了,特地将声音调整得非常柔和,语速放得很慢。
依望看看她,很肯定地说:“一定有的。比如我们分居长过四年,还有我花很多时间在孩子身上,对志明关心不够。因为忙,我很少花时间打扮,人又老又丑。”
任太太打断她的话:“你怎么丑了?我看你很美,很有气质。”依望说任太太是安慰她。徐太太和金水瑶说谁也没有安慰她,她是很美,她们四个女人都很美。“可是为什么美女的先生们都有外遇呢?”依望自嘲地问。
金水瑶诚恳地说:“因为我们很骄傲。我去年辞去工作以后,回到加州的湾区,在我们那儿有一个‘雅各小家’,其实是一个婚姻辅导机构。你不能想象,坐在那里听讲的全是高学历的美女,她们中很多人都受到外遇的困扰。辅导员叫冯晓梅,是个心理学博士,她说婚姻的大敌是夫妻间的竞争态度。我觉得太对了,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对竞争者怎么可能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呢?”
水瑶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依望的心扉,她没有想到这个白净瘦弱的女人,说出来的话却像哲学家一样,很有力量。
骄傲的人喜欢竞争,因为胜利了才有骄傲的资本。但是在竞争中总有一个失败者。失败是骄傲的绊脚石,没有竞争者喜欢接纳它。骄傲——竞争——失败,为了能骄傲——再竞争——再失败。苦毒就在这个走不出的怪圈里生根发芽。
在美国时,她曾听过牧师推广双赢的观念,意思是让人们从合作的观点出发,以双赢作为结局。这刚好是走出怪圈的方式。夫妻之间如果能够放下竞争,争取双赢就好了。
四位女士兴奋地分享着各自的看法,依望甚至忘了婚姻中的烦恼。她同意金水瑶的观点,自己应该留下来。可是儿子的学费怎么办,志明不肯出这笔钱的话,上学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任太太笑着说:“我们这些太太总是有很高的期望,其实上北京的学校就可以,不一定非上国际学校。家庭和睦才是滋养孩子的蜜糖。”
任太太的话多少有些带刺,依望说洛棋最终还是会回美国生活,他需要受英文教育。八岁前在台湾的生活已经使他吃尽了语言的苦头,自己不能再让他吃这种苦。再说她跟志明的关系能不能好转,还是一件悬而未决的事,她今天留下来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金太太说公司里有为员工子女交纳学费的福利,只要级别够得上就可以。具体的情况她会通过金先生去了解。依望只要以静制动,安静地等待。
第一部分 情人的约会蛛丝马迹(1)
玲红拿起手机给志明发了条短信:“你好老公,我想你。”玲红第一次用老公称呼志明,她想试一试深浅。
玲红睡到上午十点才起床,这是她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起床后她要精心打扮一番才出门。志明的妻子没来之前,她常和志明一起吃中饭。志明是高级职员,不用时刻待在办公室里,闲暇的时候他会偷跑出来跟自己一起喝咖啡。志明品咖啡的功夫很出众,他能说出咖啡豆的产地,焙烤的不同方法。有一次他们在星巴克喝咖啡,桌子上明明摆着不能吸烟的牌子,却有人吸烟。服务员过来劝说,客人也不听。志明走过去告诉那个人,香烟的烟雾会中和咖啡的香味。那个傲慢的男人马上熄了烟,不再争吵了。玲红明白,是志明身上的高贵气质先压倒了对方,再加上志明广博的知识,那个骄傲的男人只好败北。
玲红十六岁到北京打工,先是做家庭服务员,北京人叫小阿姨,专门在家里帮人打扫、洗衣、煮饭。女主人是个漂亮的单身女人,她有个男朋友,每星期来几次,却很少过夜。那个男人很有钱,常常送漂亮衣服和钱给她的女主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女主人总是看玲红不顺眼。离开她家之后,玲红发誓再也不做这低人一等的工作了,她要用自己的能力证明,她一样有资格穿漂亮衣服,住在楼房里,出入坐汽车。
小霞把她带到夜总会试工,领班一眼就看中了玲红,说她长得漂亮人聪明,一定会有好前程。在夜总会里,玲红当送饮料的服务生,她很快就明白了这里的生存哲学,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一年之后,她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成熟女性,在小霞的鼓励下当了坐台小姐。聪明的玲红很快就学会根据客人的口音、衣着辨别他们的身份和价值。
玲红喜欢夜总会的豪华:华丽的灯光,曼妙的音乐,迷朦的烟雾,撩人的香气,香醇的美酒,厚厚的雕花地毯,优雅的沙发,精美的餐具。所有的一切都不断地撩拨着人的情欲。玲红在情欲的薄纱后面看到了男性的软弱,看到了她想要的金钱。
在夜总会里,小姐被尊称为公主。穿上华美的衣服,画上无可挑剔的妆容,主宰着男人的情欲,收获着男人的金钱。这一切给玲红无比的自信和一种做公主的幻象。但是那种幻象会随着环境的改变,带着她的自信消失。当玲红回到宿舍里,她又成了灰姑娘。所以很多小姐都明白,要想彻底地改变生活,就要抓住一个或是几个固定的殷实的男人。可是容易被情欲操纵的男人,往往缺少信实。
经常出入声色场所的男性很难让玲红感到满意,她开始收集那些偶尔试水的客人的名片,分析比较后,再自编自导自演不期而遇的戏剧。在戏里她时而是记者,时而是广告文案策划,于是在几次试演之后,她遇到了志明。
短暂的热恋之后,玲红“失业”了。她辞去夜总会的工作,开始了被包养的生活。志明很支持玲红辞去广告公司的工作,这样玲红不必经常加班或出差,他随时都可见到她。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玲红可以陪志明出差。漫长的旅程,有了玲红会变得多姿多彩。玲红也借着这些机会大开眼界。
三年一转眼就过去了,玲红已经二十四岁。一个人的时候,玲红常常被强烈的失落感包围着。志明有太太,还有两个孩子,虽然他回美国探亲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太太和孩子们的照片却永远放在公文包里。每个女人都想拥有一个男人的全部,而玲红好像永远是个编外人员,她不能见光。
当志明告诉她,自己想离婚的时候,玲红的心跃动了一下。她很少听到志明谈自己的家庭,为了安全,她也从不过问他的家事,怕志明觉得自己有目的。但是志明的婚姻有问题,这是显而易见的。玲红觉得如果志明真的离婚的话,她的生活进程又比自己计划的要快进一步。玲红开始佩服自己的头脑,她是个聪明人。
玲红拿起手机给志明发了条短信:“你好老公,我想你。”玲红第一次用老公称呼志明,她想试一试深浅。志明回短信说他现在很忙,下班后会来找她。“成功了!”玲红关上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她将成为李太太,驾着车跑在美国的公路上。
志明一进屋就瘫坐在沙发里,仿佛是霜打过的茄子。玲红帮他换好拖鞋,依偎在他的怀里。志明推开她,说自己很累。玲红又跑到他身后帮他做肩部按摩。志明说从他手上掉了一个很大的合同,他没想到买家突然改变购买方式,他们在竞标中失利了。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尤其是通讯,竞争激烈到白炽化的程度。再加上世界经济通缩,所有的公司都把中国当成主战场。志明滔滔不绝地讲公司的事,玲红完全没有兴趣,她想知道志明家里的情况。
玲红假装不经意地问:“你的孩子们还住得惯吧?”志明听到问话,闭上眼睛,好久才说:“玲红,我遇到大麻烦了。我太太同意离婚,不过她不肯协议离婚,而要上法庭。她一向都很听话的,这次却发疯了。离婚之后,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钱。”
玲红以为志明在试探自己,就走到他面前坐下来说:“那又怎么样呢?你还是你。孩子还是你的,我也还是你的。”
志明反问:“如果我不离婚呢?”
玲红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觉得不经意间泄漏了心里的秘密:“反正我永远是你的。她做你的大老婆,我就做你的小老婆。如果她喜欢,我们也可以住在一起,以姊妹相称。”玲红为志明描绘出一幅一夫两妻的生活画卷,志明终于露出了笑容,还是玲红懂得他的心。
云雨之后,志明穿好衣服坚持要回家。玲红施展浑身媚术也留不住他。志明走后玲红失落得仿佛心被挖去了一样,她打开水龙头,尽情地冲洗,却赶不走那追随她的巨大的空洞。那洞是那么的黑,看不到它有多深。玲红打开她收藏了很久的洋酒,一杯一杯地倒在肚子里。
第一部分 情人的约会蛛丝马迹(2)
依望打开互联网,输入志明的英文名字,视窗的记忆功能没有被关闭,只输入了两个字母,志明的全称名就自动出现了,依望没有动密码,直接点击登陆,志明的网页被打开了。
金水瑶通知依望,孩子的学费公司可以出,但是要李志明本人提出申请。志明根本就不同意他们留下来,他可能提出申请吗?依望找不到出路,愁眉不展。
依望坐在被子里看书,已经一点钟了,志明还没有回来。他也许不打算回来了吧!依望的心被冻僵了。尽管金太太和任太太拼命在为她鼓劲,面对现实时,依望还是觉得无望。要挽救她和志明的关系,应该做什么、如何做,依望心里明白,但是她不敢做,怕做过之后,不被志明接受反而更被伤害。
车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志明居然回来了。依望想关掉灯佯装睡觉,又觉得不必这么做作。随便吧,还能坏到哪去。依望走下床,等在卧房门口。志明看到依望轻声问:“还没睡呀?快休息吧!”
依望在志明的脸上和衣领上看到了明显的口红印儿,脱口说道:“你脸上有口红印。”志明下意识地摸摸脸,依望继续说,“你还是洗个澡再睡吧,这里毕竟是家。”
志明乖乖地走进卫生间,一会儿就传来了淋浴声。依望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在自己的婚姻中,从来没有设防过,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心理上。突然有人来攻打她的城,攻击者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和曾住在城中的丈夫。悲痛、孤独、愤怒、困惑像四条毒蛇,不断地啃食她的心。听到卫生间里安静下来,依望对着镜子擦干泪水,重新回到楼梯间对出来的志明说:“这个周末请你安排时间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一玩。我没有车,也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没法儿带他们出去。”志明连连说是,表示一定会预留时间。依望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她想就算是我们的婚姻失败了,志明也是孩子们的父亲。身为父亲他太不合格了,应该多做一些补偿孩子们。志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依望的冷静让他找不到感觉。如果她冲上来打他、骂他,他还有机会安抚她,亲近她,至少可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可是依望就是不给他机会。依望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表面上她事事顺从志明,而在心理上她相当独立,志明觉得他从没有真正地进入过依望的内心世界。志明打开公文包,拿出记事本在日历上查了查,这个周末他没有公事。志明用红笔在周六、周日两天下面打红线,写上陪孩子三个字。
依望在黑暗中不停地流泪,志明脸上的唇印,好像一个烧红的烙铁,不断地烙烫她的心。一个月来,她已经瘦到脱形,精神很差。依望的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我不可以倒下,我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不能没有妈妈,一切都会过去的。依望打开灯,重新翻开金太太借给她看的书《男性中年危机》。这本书的作者是美国家喻户晓的心理学家,书中的内容在依望的心里开启了一扇窗户。
书的第一章开始,就引述了一个与依望相似的故事。一个结婚已经十五年的妇女找到吉姆博士,她本来有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孩子们也有一个好父亲。她的先生事业有成,还准备参选国会议员,可是在他被分派到外地短训后不久,他就变了。他觉得妻子的亲密动作让他反感,甚至她一开口说话就惹他生气,唯一能在他生命中燃起火花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她的丈夫希望离婚,却舍不下孩子,生活变得异常混乱。
吉姆博士说这个男性已经明显地进入中年危机。书中的妻子和丈夫多么像志明和自己呀,难道志明真的也是在经历中年危机吗?依望被书的内容深深地吸引着,她没有想到使她痛不欲生的问题,早就有专业人士作过研究。她心里也十分感谢金太太和任太太,她们的经历和推荐的书籍可以使她少走很多弯路。
吉姆博士旁引博征了很多心理学家的意见,认为男性的中年危机是从三十四岁开始的,一直延续到五十几岁,前后可能长达二十年,成功越早的人,遇到危机的年龄越早。跟青春期一样,中年危机也是现代工业社会的产物。新技术的应用,知识爆炸,经济全球化,人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社会的发展好像一列迅跑的列车,乘坐的人稍有迟疑,就会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其实这种心理危机依望也经历过。
刚到美国的时候,依望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被丢在大型游乐园的小孩子,那些翻滚刺激的新玩意儿让她兴奋而惊恐。学艺术出身的她,觉得自己像一块榨干的海绵,需要大量地吸入新知识。可是经济上的压力,只允许她或志明一个人上学,依望就责无旁贷地退下来,专心打工赚钱,但是周围的资讯从没有放过她,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她都被一种恐惧压迫着,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主流社会淘汰了,能带给她一丝安慰的就是志明,当志明灯下苦读的时候,依望会睡得香甜一些,打工时也不觉得那么疲惫。可是她没有想到过,这种压力,志明也有,甚至会比她更重。
“中年危机的男性都很不快乐,在精神、感情上呈现一种真空,需要有个人或事来填补。”
“中年男性找外遇最通常的原因,还是他急着想藉此挽回他即将失去的青春和男性魅力。”
“她只有二十四岁,研究生毕业……她让我很快乐。”志明的话重新回到依望脑海里,“他想藉此来挽回即将失去的青春。”依望为志明的行为对号入座。
“一个只有二十四岁的高学历女性,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呢?凭她的能力,自己也可以打拼出一片天地,嫁人并不是好的选择呀,何况这个男人身上还有很大的包袱。他们真的有爱情吗?”“这全是谎言。”金太太的话再次出现。“谎言出自哪里呢?”依望的思绪不停地翻动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找到那个第三者的线索,看看她到底是谁。
依望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关好门,打开电脑,她想从电脑中找到突破口。志明的电脑中很干净,没有明显的漏洞。“也许在我来之前已经处理过了。”但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