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伯拉图-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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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习惯于黑暗环境时,就被迫在法庭上或其它什么地方同人家争讼关于正义的影子或产
生影子的偶像,辩论从未见过正义本身的人头脑里关于正义的观念。如果他在这样做时
显得样子很难看举止极可笑,你认为值得奇怪吗?
格:一点也不值得奇怪。
苏:但是,凡有头脑的人都会记得,眼睛有性质不同的两种迷盲,它们是由两种相
应的原因引起的:一是由亮处到了暗处,另一是由暗处到了亮处。凡有头脑的人也都会
相信,灵魂也能出现同样的情况。他在看到某个灵魂发生迷盲不能看清事物时,不会不
加思索就予以嘲笑的,他会考察一下,灵魂的视觉是因为离开了较光明的生活被不习惯
的黑暗迷误了的呢,还是由于离开了无知的黑暗进入了比较光明的世界,较大的亮光使
它失去了视觉的呢?于是他会认为一种经验与生活道路是幸福的,另一种经验与生活道
路是可怜的;如果他想笑一笑的话,那么从下面到上面去的那一种是不及从上面的亮处
到下面来的这一种可笑的。
格: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苏:如果这是正确的,那么关于这些事,我们就必须有如下的看法:教育实际上并
不象某些人在自己的职业中所宣称的那样。他们宣称,他们能把灵魂里原来没有的知识
灌输到灵魂里去,好象他们能把视力放进瞎子的眼睛里去似的。
格:他们确曾有过这种说法。
苏:但是我们现在的论证说明,知识是每个人灵魂里都有的一种能力,而每个人用
以学习的器官就象眼睛。——整个身体不改变方向,眼睛是无法离开黑暗转向光明的。
同样,作为整体的灵魂必须转离变化世界,直至它的“眼睛”得以正面观看实在,观看
所有实在中最明亮者,即我们所说的善者。
是这样吧?
格:是的。
苏:于是这方面或许有一种灵魂转向的技巧,即一种使灵魂尽可能容易尽可能有效
地转向的技巧。它不是要在灵魂中创造视力,而是肯定灵魂本身有视力,但认为它不能
正确地把握方向,或不是在看该看的方向,因而想方设法努力促使它转向。
格:很可能有这种技巧。
苏:因此,灵魂的其它所谓美德似乎近于身体的优点,身体的优点确实不是身体里
本来就有的,是后天的教育和实践培养起来的。但是心灵的优点似乎确实有比较神圣的
性质,是一种永远不会丧失能力的东西;因所取的方向不同,它可以变得有用而有益也
可以变得无用而有害。有一种通常被说成是机灵的坏人。你有没有注意过,他们的目光
是多么敏锐?他们的灵魂是小①的,但是在那些受到他们注意的事情上,他们的视力是
够尖锐的。他们的“小”不在于视力贫弱,而在于视力被迫服务于恶,结果是,他们的
视力愈敛锐,恶事就也做得愈多。 ①“小”这个字的涵义,类似我国所谓“君子、小人”中的“小”。
格:这是真的。
苏:但是,假设这种灵魂的这一部分从小就已得到锤炼,已经因此如同释去了重负,
——这种重负是这个变化世界里所本有的,是拖住人们灵魂的视力使它只能看见下面事
物的那些感官的纵欲如贪食之类所紧缠在人们身上的。——假设重负已释,这同一些人
的灵魂的同一部分被扭向了真理,它们看真理就会有同样敏锐的视力,象现在看它们面
向的事物时那样。
格:很可能的。
苏:那么,没受过教育不知道真理的人和被允许终身完全从事知识研究的人,都是
不能胜任治理国家的。这个结论不也是很对的,而且还是上述理论的必然结论吗?因为
没受过教育的人不能把自己的全部公私活动都集中于一个生活目标;
而知识分子又不能自愿地做任何实际的事情,而是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想象自己
已离开这个世界进入乐园了。
格:对。
苏:因此,我们作为这个国家的建立者的职责,就是要迫使最好的灵魂达到我们前
面说是最高的知识,看见善,并上升到那个高度;而当他们已到达这个高度并且看够了
时,我们不让他们象现在容许他们做的那样。
格:什么意思?
苏:逗留在上面不愿再下到囚徒中去,和他们同劳苦共荣誉,不论大小。
格:你这是说我们要委曲他们,让他们过较低级的生活了,在他们能过较高级生活
的时候?
苏:朋友,你又忘了,我们的立法不是为城邦任何一个阶级的特殊幸福,而是为了
造成全国作为一个整体的幸福。它运用说服或强制,使全体公民彼此协调和谐,使他们
把各自能向集体提供的利益让大家分享。而它在城邦里造就这样的人,其目的就在于让
他们不致各行其是,把他们团结成为一个不可分的城邦公民集体。
格:我忘了。你的话很对。
苏:那么,格劳孔,你得看到,我们对我们之中出现的哲学家也不会是不公正的;
我们强迫他们关心和护卫其它公民的主张也是公正的。我们将告诉他们:“哲学家生在
别的国家中有理由拒不参加辛苦的政治工作,因为他们完全是自发地产生的,不是政府
有意识地培养造就的;一切自力更生不是被培养而产生的人才不欠任何人的情,因而没
有热切要报答培育之恩的心情,那是正当的。但是我们已经培养了你们——既为你们自
己也为城邦的其他公民——做蜂房中的蜂王和领袖;你们受到了比别人更好更完全的教
育,有更大的能力参加两种生活①。因此你们每个人在轮值时必须下去和其他人同住,
习惯于观看模糊影象。须知,一经习惯,你就会比他们看得清楚不知多少倍的,就能辨
别各种不同的影子,并且知道影子所反映的东西的,因为你已经看见过美者、正义者和
善者的真实。因此我们的国家将被我们和你们清醒地管理着,而不是象如今的大多数国
家那样被昏昏然地管理着,被那些为影子而互相殴斗,为权力——被当作最大的善者—
—
而相互争吵的人统治着。事实是:在凡是被定为统治者的人最不热心权力的城邦里
必定有最善最稳定的管理,凡有与此相反的统治者的城邦里其管理必定是最恶的。” ①哲学生活和政治生活。
格:一定的。
苏:那么,我们的学生听到我们的这种话时,还会不服从,还会在轮到每个人值班
时拒绝分担管理国家的辛劳吗(当然另一方面,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还是被允许一起
住在上面的)?
格:拒绝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是在向正义的人提出正义的要求。但是,和当前每
个国家中的统治者相反,他们担任公职一定是把它当作一种义不容辞的事情看待的。
苏:因为,事实上,亲爱的朋友,只有当你能为你们未来的统治者找到一种比统治
国家更善的生活时,你才可能有一个管理得好的国家。因为,只有在这种国家里才能有
真正富有的人来统治。当然他们不是富有黄金,而是富有幸福所必需的那种善的和智慧
的生活。如果未来的统治者是一些个人福利匮乏的穷人,那么,当他们投身公务时,他
们想到的就是要从中攫取自己的好处,如果国家由这种人统治,就不会有好的管理。因
为,当统治权成了争夺对象时,这种自相残杀的争夺往往同时既毁了国家也毁了统治者
自己。
格:再正确不过。
苏:除了真正的哲学生活而外,你还能举出别的什么能轻视政治权力的?
格:的确举不出来。
苏:但是我们就是要不爱权力的人掌权。否则就会出现对手之间的争斗。
格:一定的。
苏:那么,除了那些最知道如何可使国家得到最好管理的人,那些有其他报酬可得,
有比政治生活更好的生活的人而外,还有什么别的人你可以迫使他们负责护卫城邦的呢?
格:再没有别的人了。
苏:于是,你愿意让我们来研究如下的问题吗?这种人才如何造就出来?如何把他
们带到上面的光明世界,让他们象故事里说的人从冥土升到天上那样?
格:当然愿意。
苏:这看来不象游戏中翻贝壳那样容易,这是心灵从朦胧的黎明转到真正的大白天,
上升到我们称之为真正哲学的实在。
格:无疑的。
苏:那么,我们难道不应该研究一下,什么学问有这种能耐?
格:当然应该。
苏:那么,格劳孔,这种把灵魂拖着离开变化世界进入实在世界的学问是什么呢?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我们不是曾经说过吗,这种人年轻的时候必须是战场上的斗士?
格:我们是说过这话的。
苏:因此,我们正在寻找的这门学问还必须再有一种能耐。
格:什么能耐?
苏:对士兵不是无用的。
格:如果可能的话,当然必须有。
苏:前面我们曾经让他们受体操和音乐教育。
格:是的。
苏:体操关心的是生灭事物①;因为它影响身体的增强与衰弱。 ①体操与可变世界联系。
格:这很明白。
苏:因此,它不会是我们所寻觅的那门学问。
格:不是的。
苏:那么,这门学问是我们前面描述过的音乐教育吗?
格:如果你还记得的话,音乐是和体育相对的,它通过习惯①以教育护卫者,以音
调培养某种精神和谐(不是知识),以韵律培养优雅得体,还以故事(或纯系传说的或
较为真实的)的语言培养与此相近的品质。可是这些途径没有任何一个是能通向你所正
在寻求的那种善的。 ①习惯或意见,与真正的知识相对。
苏:你的记忆再准确不过了。因为事实上其中没有这类的因素。但是,啊呀,格劳
孔,那么我们寻求的这种学问是什么呢?因为手工技艺似乎又全都是有点低贱的。
格:确实是的。可是除去音乐、体操和手艺,剩下的还有什么别的学问呢?
苏:这样吧,如果我们除此之外再想不出什么别的了,我们就来举出一个全都要用
到的东西吧。
格:那是什么?
苏:嗯,例如一个共同的东西——它是一切技术的、思想的和科学的知识都要用到
的,它是大家都必须学习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格:什么东西?
苏:一个平常的东西,即分别“一”、“二”、“三”,总的说,就是数数和计算。
一切技术和科学都必须做这些,事实不是这样吗?
格:是这样。
苏:战术不也要做这些吗?
格:必定的。
苏:因此巴拉米德斯每次在舞台上出现就使阿伽门农成了一个极可笑的将军。巴拉
米德斯宣称,他发明了数目之后组织排列了在特洛亚的大军中的各支部队,点数了船只
和其他一切;仿佛在这之前它们都没有被数过,而阿伽门农看来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步
兵,既然他不会数数。你是否注意过这些?还有,在那种情况下,你认为阿伽门农是一
个什么样的将军呢?
格:我看他是一个荒谬可笑的将军,如果那是真的话。
苏:那么,我们要不要把能计算和数数定为一个军人的必不可少的本领呢?
格:这是最不可少的本领,如果他要能够指挥军队,甚至只是为了要做好一个普通
人。
苏:那么,你是不是同我一样想的是这门学问呢?
格:哪一门学问?
苏:它似乎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那些本性能引领思想的学问之一。但是没有一个人
在正确地使用它,虽然它确实能引导灵魂到达实在。
格:你说的什么意思?
苏:我将努力把我心里的想法解释给你听,我将告诉你,我是如何在自己心里区分
两种事物的——有我所指的那种牵引力的事物和没有那种牵引力的事物的。如果你愿和
我一起继续讨论下去,并且告诉我,你同意什么不同意什么,那时我们就会更清楚,我
的想法对不对了。
格:请说吧。
苏:好,你知道感觉中的东西有些是不需要求助于理性思考的,因为感官就能胜任
判断了。但是还有一些是需要求助于理性的,因为感官对它们不能作出可靠的判断。
格:你显然是指的远处的东西或画中的东西。
苏:你完全没有领会我的意思。
格:那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苏:不需要理性思考的东西我是指的不同时引起相反感觉的东西,需要理性帮助的
东西我是指的那些能同时引起相反感觉的东西(这时感官无法作出明确的判断),与距
离的远近无关。我作了如下说明之后,你就更明白了。例如这里有三个手指头:小指、
无名指、中指。
格:好。
苏:我举手指为例,请你别忘了我是把它们当作近处可见的东西。但是关于它们我
还要你注意一点。
格:哪一点?
苏:每一个指头看上去都一样是一个指头,在这方面无论它是中间的那个还是两边
上的某一个,是白的还是黑的,是粗的还是细的,等等,都无所谓。因为这里没有什么
东西要迫使平常人的灵魂再提出什么问题或思考究竟什么是手指的问题了,因为视觉官
能从未同时向心灵发出信号,说手指也是手指的相反者。
格:是的。
苏:这种感觉当然是不会要求或引起理性思考的。
格:当然。
苏:但是手指的大和小怎么样呢:区别它们是大还是小,视觉能胜任吗?哪一个手
指在中间哪一个在边上对视觉有什么分别吗?同样,触觉能区分粗和细、软和硬吗?在
认识这一类性质时,不是事实上所有的感觉都有缺陷吗?它们是象下述这样起作用的:
首先例如触觉,既关系着硬,就必定也关系着软,因此它给灵魂传去的信号是:它觉得
同一物体又是硬的又是软的。不是这样吗?
格:是这样。
苏:如果触觉告诉灵魂,同一物体是硬的也是软的,心灵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问,
触觉所说的硬是什么意思,不是吗?或者,如果有关的感觉说,重的东西是轻的,或轻
的东西是重的,它所说的轻或重是什么意思?
格:的确,这些信息是心灵所迷惑不解的,是需要加以研究的。
苏: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灵魂首先召集计算能力和理性,努力研究,传来信息的
东西是一个还是两个。
格:当然。
苏:如果答案说是两个,那么其中的每一个都是不同的一个吗?
格:是的。
苏:因此,如果各是一个,共是两个,那么,在理性看来它们是分开的两个;因为,
如果它们不是分离的,它就不会把它们想作两个,而想作一个了。
格:对的。
苏:我们说过,视觉也看见大和小,但两者不是分离的而是合在一起的。是吧?
格:是的。
苏:为了弄清楚这一点,理性“看”大和小,不得不采取和感觉相反的方法,把它
们分离开来看,而不是合在一起看。
格:真的。
苏:接着我们不是要首先面临这样一个问题吗:大和小究竟是什么?
格:一定的。
苏:这就是我们所以使用“可知事物”和“可见事物”这两名称的原因。
格:太对了。
苏:我刚才说有的事物要求思考有的事物不要求思考,并且把那些同时给感官以相
反刺激的事物定义为要求思考的事物,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