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疲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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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胡大江开始了〃 登陆〃。他关掉了床头调光灯,两只手指在黑色的草丛中梳理着,反复耕耘着早己湿漉漉的土
地。忽然,时成撑起两条修长的分开的腿,敞开了进入小岛的大门。胡大江鱼跃而上,身子从时成撑起分开的两腿中间
穿越,在小岛上匍匐前进。暴风雨终于来了。当胡大江的身躯强劲有力地压向小岛时,时成大叫一声,猛地推开胡大江,
跃身坐起。登陆失败了,飘飘欲仙的胡大江,有突然坠入悬崖之感,惊愕不已。他问:〃 你怎么啦?〃 时成说:〃 不行,
疼。〃 胡大江急切地说:〃 你好长时间不经暴风雨洗礼了,可能是不适应。再来一次吧,我保证慢慢的,轻轻的。〃 时
成无法拒绝点点头,重新躺下。胡大江让她侧过身去,在她丰腴的两臀之间,开辟了一个新的通道。两个侧着紧贴着的
身躯,张驰有序地运动起来。阵阵疼痛,从时成的下部传遍了全身,她咬着牙坚持着,直到胡大江全身畅快地抽搐,精
疲力竭,慢慢地松开了她,进入了梦乡,发出了阵阵鼾声。
时成的疼痛在继续,那感觉就像阵阵针刺,像在流血。室内黑呼呼的,她强忍着疼痛,穿衣下床,摸着黑,来到洗
手间,打开灯一看,下身没流一滴血。她奇怪了,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病,比如可怕的子宫癌。听人说子宫癌初期只是疼,
不流血。想到这,不由紧张起来,一阵绝望涌上了心头。
床上,胡大江睡得很沉,很香。男人就是这样,在女人身上心满意足后,刚才的温存和爱抚就无影无踪。只顾自己
的沉睡,将意犹未尽的女人冷落在一旁。为此她很反感,曾多次向胡大江提出批评。胡大江虚心接受,就是不改。时间
长了,她原谅了他,可是心里却添了几分冷漠。世上万物,从量变到质变,这种冷漠日积月累,变成了麻木,再后来就
是老马所说的〃 审着疲劳〃。时成披着睡衣,无力地坐在床头,仔细打量着打着呼噜的胡大江。他的〃 呼噜〃 按照节奏在
周而复始,伴有高中低音,带有韵味;他肥嘟嘟的身子弯曲着,像只大虾米,盖着被子,仿佛在床上堆着一座小土丘;
他的头发掉了不少,也花白了不少,可能好几天没染发了,发梢和发根黑白分明。他头的前面有一缕长发,本来是用来
覆盖后顶的,现在挂在前额,像女人们凌乱的留海,给人披头散发的感觉。这就是和她同床共枕了十年的丈夫?是白天
一身名牌、在豪华的办公大楼里激扬业务、指点市场、拥有数亿资产的胡大江?不可思议!
时成轻轻地撩起胡大江散落在额头的一缕长发,他翻了个身,掀开了被子,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时成刚想给他盖
好被子,他却哼哼唧唧地说起了梦话,隐隐约约地发出〃 蕾——蕾——〃 的语音。顿时,时成的脑袋〃 嗡〃 地一声炸开
了,浑身颤抖起来。刚才,她忍着疼痛让他满足,想不到他心里想着的竟是黄蕾。可以证明,他做爱时,将她假想成了
黄蕾,难怪他刚才那么尽兴,那么投入和满足,这简直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忽然,胡大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了蓝光,这是有电话打进或来了信息的提示。时成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
短信息:〃 我没看错,那女人就是你太太。〃 什么意思?深更半夜的,谁打来这信息?难道有人一直在盯她的梢?抓住
了她的什么把柄?一连串的问号,在时成脑海里盘旋着,她马上想到的是和马文儒的关系,想到了和老马在〃 不见不散
〃 茶社里喝茶时的情景。那天她看到了黄蕾,不等于黄蕾没发现她。对,肯定是这样,她肯定在寻机报复我。报复是情
敌莫大的乐趣啊。由此,她又想到了与老马的关系怎么解释,黄蕾己准备了一盆脏水,正要往她身上泼。
怎么办?必须尽快和黄蕾见面,准备摊牌。她毫不迟疑地走出卧室,轻轻关上门,用胡大江的手机,拨通了刚刚打
来信息的手机号码。
果然不出所料,手机里传来了黄蕾的声音〃 胡总吗——〃 时成回答:〃 我是胡总的太太,是你没看错的那个女人。
〃 黄蕾沉默了。
时成说:〃 请不要挂电话,只想和你见面谈谈。约个时间好吗?〃 黄蕾说:〃 没有意见。〃 时成说:〃 明天上午九
点,还在那个‘不见不散’。〃 时成关掉手机,回头一看,胡大江披着睡衣,站在她的背后。
胡大江问:〃 深更半夜地,给谁打电话?〃 时成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胡大江说:〃 睡吧,快下半夜了。〃 说着,伸出一只胳膊,去搂抱时成的腰。时成触电似地一闪,大喊一声:〃 别
碰我!〃 第二天一早,时成又离开了家,胡大江没有阻拦她。
第十二章
男人们在高谈阔论拯救女人的同时,却忘记了自己离开了女人无法生存这个活生生的事实。相反,女人也在拯救男
人,特别是他们的性权利。〃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时成就来到了〃 不见不散〃 茶社。黄蕾比她来得更早,在僻静处的
一张台子旁坐着,一边看报一边等着。时成不声不响地走过来,又不声不响地坐下。时成今天的穿着很特别,穿着蔚蓝
色的〃 唐装〃 ,显得古朴清雅,简洁大方,一身正气。黄蕾身穿墨绿色夹克,肩上还戴着像军人肩章的小玩艺,胸前大
口袋小口袋的,时尚、神气,也很复杂。如果再戴上绿色船形帽,不用化妆,就可以扮演国民党的军统特务。
两个女人没有尴尬,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对方,犹如X 光在透视,近距离地扫描,在揣摩对方的心思,狠不得看
清对方的五脏六肺。
黄蕾将一杯咖啡往时成面前轻轻地一推,说道:〃 这是这是正宗的古巴咖啡,是‘现磨现泡’,不知你爱不爱喝?
〃 〃 谢谢〃 ,时成将杯子往回推了一下,转头对服务生说,〃 请来一壶‘玉山乌龙’。〃 上一次老马请她喝茶,向她推
荐了〃 玉山乌龙〃 ,觉得口味不错,所以现在触景生情,脱口而出。想想又有点后悔,女人是少有喝〃 乌龙〃 、〃 铁观
音〃 的。老马与黄蕾是同事,应该知道他喝茶抽烟的嗜好,老马喜欢喝什么,我也喜欢喝什么,这不是很容易把自己和
老马的关系暴露在黄蕾的面前吗?
时成的心思被黄蕾猜中了,她不适时机地说:〃 怎么喝‘乌龙’?那是男人的口味,你呀,一定是受了他们的影响。
其实这种茶不好喝,味道苦涩。〃 黄蕾将〃 男人〃 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还说她受了男人的影响,哪个男人?不是马文儒,
又是谁?时成心里明白,黄蕾一定知道她和老马一同喝茶的事了。她向她发出信息:你如果揪住我和胡大江的事不放,
那我把你和马文儒的事也来个大爆光。
时成弦外有音的说:〃 人的口味能一样吗?你认为是甜的,我感觉却是苦的。〃 黄蕾微笑了一下,故意露出了两只
漂亮的小酒窝,旁敲侧击的说:〃 是啊,我们作协有一位老作家马文儒,也像你一样,对‘玉山乌龙’情有独钟,他曾
多次向我推荐,我可没上他的圈套,仍旧喝古巴咖啡。哎,想见见老马吗?就是‘梦断’的作者,挺有名气的。〃 打鼓
听声,敲锣听音。时成品味出了黄蕾话语中隐藏着的〃 杀机〃 ,仿佛在对她说,一本正经的干什么?你与老马是个什么
关系?不要驼鸟似的,将脑袋埋进沙漠里,顾头不顾尾。时成想反击,一时又找不着合式的话题。于是她就沉默,在沉
默中寻找反击的时机。黄蕾占了上风,信心大振,决定拉开今天两个女人交锋的序幕,黄蕾问:〃 大姐,咱俩今天见面,
胡总知道吗?〃 反击的机会来了,时成反唇相讥:〃 他没有告诉你吗?〃 黄蕾:〃 没有。〃 时成说:〃 你深更半夜还给
他发信息,热线畅通啊,他怎么会不告诉你?让你做个准备,统一口径。看你今天的样子,有备而来呀。〃 黄蕾说:〃
请相信我,我们见面的事,胡总真的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发过信息,更谈不上统一口径。〃 时成说:〃 我们见面,我谁
也没说,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事。〃 黄蕾说:〃 大姐,你错了,这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事。〃 时成说:〃 按你的意
思,马上把胡大江叫来,来个三方会谈?〃 黄蕾说:〃 不,我是说,不管我们今天怎么谈,谈的结果如何,都不能忘记
我们共同面对的一个男人。〃 〃 共同面对的一个男人?!〃 时成不屑一顾地冷笑一下,〃 我的面对与你的面对,是一回
事吗?黄蕾,你是研究生,学历比我高,懂得比我多。你又是作家协会的,知道‘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句话的
份量。你必须认清这样一个现实:我与胡大江不是‘梦中情人’,也不是‘露水夫妻’,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合法婚姻。
我们吵也好,骂也行,那是内政,容不得别人的干涉,更容不得外来入侵,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国庆节的那天晚上,
对你的入侵,知道我保持了多大的克制?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和屈辱?作为一个妻子,我够大度的了。作为一个女人,我
也够善解人意的了。那天晚上我要求你远离我的丈夫,让我永远见不到你。可是你做到了吗?你们继续约会,深更半夜
还给他打信息!我们都是女人,女人最知女人心。知不知道,你打来信息时,我们做爱后还不到十分钟。更令人痛心的
是,胡大江在他妻子的身上获得满足后,睡梦中,喊着的却是你的名字……〃 时成潸然泪下,说不下去了。黄蕾慌忙递
来一块纸巾,时成没接,自己重新拿了一块,擦干了泪水,稳定了一下心绪,坚强地抬起头,目光眺望窗外,心里在说
:〃 我这是怎么啦?求别人同情?不,我不是这种人,不是的。〃 黄蕾怔怔地看着时成,表面平静如水,可心底里却狂
风大作,波涛汹涌。面对胡大江的妻子时成和她刚才的诉说,羞愧和内疚,如决堤的洪流,滚滚而来。她在寻找力量,
抵挡这滚滚而来的羞愧和内疚的洪流。
黄蕾与胡大江的〃 第一次〃 ,绝非偶然,更不是心血来潮,而是长期以来她所研究和奉行的〃 性权利〃 的理念在支
撑。尤其是看完胡大江写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她的那个理念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在学术上,俩人一拍即合,觅
到了知音。
黄蕾问:〃 大姐,你了解胡总吗?〃 时成收回远眺窗外的目光,回过过头来,诧异地问:〃 难道你比我了解得更多?
〃 黄蕾说:〃 也许在某个方面比你了解得更多更。〃 时成问:〃 哪个方面?〃 黄蕾说:〃 有关你们的夫妻的性生活。〃
时成说:〃 你不觉得这个话题无聊吗?〃 黄蕾说:〃 不,这是个严肃的话题,很多夫妻反目、家庭的破裂,与无视这个
话题有重要的关系。〃 时成说:〃 我不是理论家,也不是心理学家。〃 黄蕾说:〃 因为我们是人,是人就必须正视和研
究这个话题。不能否认,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是强权,是主宰。男人们在高谈阔论拯救女人的同时,却忘记了自己离开
了女人无法生存这个活生生的事实。相反,女人也在拯救男人,特别是他们的性权利。〃 时成说:〃 你偏离了我们今天
的话题。〃 黄蕾说:〃 绝对没有。〃 黄蕾从包里取出胡大江创作的书稿,放在时成的面前说:〃 这是胡总写的小说文稿,
你看过吗?〃 时成惊讶地拿起稿本问:〃 他还能写作?〃 黄蕾说:〃 文笔不错,也很有思想。〃 时成问:〃 什么‘男人
是个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这里写的是什么?〃 黄蕾说:〃 我刚才说的那个话题。〃 时成将书稿往桌上一扔说:〃
我再重申一遍,这个话题无聊,我不想看,从来也不看。〃 黄蕾说:〃 你一定要看。如果这书稿解释不了我和胡总的关
系,我向你赔礼道歉。〃 时成问:〃 你从来没想过向我赔礼道歉,是吗?〃 黄蕾说:〃 是的。〃 时成愤怒地:〃 为什么?
〃 黄蕾拿起了书稿,翻了几页,说:〃 你自己看吧,答案就在里面。〃 时成接过书,看着黄蕾翻到的那一页,字里行间,
无不在震撼着她的心。书中写道:……当遭到〃 性冷淡〃 和〃 性拒绝〃 半年多时,我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几乎惶惶不
可终日,特别害怕夜幕的降临。我常常紧闭办公室的门,在里面抽烟,徘徊,像一头铁笼中的困兽。我常有神情恍惚之
感,几次〃 签错了合同,批错了发栗〃 ,损失了上百万……曾有几次,我差点失去理智,投进〃 三陪小姐〃 的怀抱……
〃 这么说,是你拯救了他?〃 时成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书稿,问黄蕾,〃 我应该反过来感谢?感谢你助人为乐的
精神?荒唐的逻辑披上了漂亮的外衣,难道就不荒唐了吗?〃 黄蕾说:〃 我知道,一个情人,是没有资格和情人的配偶
讨论情感的是与非的。自从人类社会产生第一个家庭时,情人永远站在被告席上。但是情人的故事为何绵延不断,前赴
后继?当然,这其中有荒唐的,但是也不能排斥理性的美好的。〃 〃 我怎么看都觉得你的思维不正常啊。〃 时成说,〃
奉劝你一句,找个好男人,嫁了,做一个正常的负起责任的女人。好了,就谈到这里,再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说完,
起身,对服务生说,〃 买单。〃 黄蕾说:〃 不、我来付。〃 时成说:〃 别客气。谁也不令谁的情,我买那壶‘玉山乌龙
’的单〃。黄蕾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愣愣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成走到门口,黄蕾才想起桌上的书稿。她拿着书稿追上去说:〃 大姐,这书稿我还是建议你完整地看一遍。〃 时
成说:〃 要是我不看呢?〃 黄蕾说:〃 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时成问:〃 什么后果?〃 黄蕾说:〃 一个妻子不愿读或者
读不懂丈夫这本书,其结果只能导致一场情感的悲剧。〃 时成沉默。
就在时成和黄蕾见面时,胡大江也去找了老马。
昨天夜里,时成给黄蕾打电话,他只听到〃 明天上午九点,还在那个‘不见不散’这句话。起初他以她偷偷给老马
打电话,因为黄蕾证实,和老马在〃 不见不散〃 喝茶的女人就是时成。再看手机呼叫记录,大吃一惊,才知道时成打电
话约见黄蕾谈话。形势的严峻可想而知,夫人情人面对面,不打得头破血流,也会骂得狗血喷头,到头来胡大江没好果
子吃。当务之急,立即阻止事态的发展,要阻止事态的发展,只有找老马,和他摊牌。抓住了老马和时成关系这条线,
再顺藤摸瓜,不相信时成不低头。那时,胡大江会对时成说,咱俩一个是半斤,一个是八两,一报还一报,扯平了。这
就是他采取的〃 以毒攻毒〃 的阻止事态发展的战略。
胡大江敲老马门的时候,老马刚从被窝里出来,还没漱口刷牙。头发在枕头上压得乱乱的,翘翘的,像当今年轻人
流行的〃 爆炸式〃 发型。老马不戴眼镜比戴眼镜好看,但是露出了两只小眼袋,苍老了点。胡大江还发现,老马穿上了
一件宽松的高领咖啡色羊绒毛衣,比先前潇洒了许多。老马最大的优点是身材高大,不像他胡大江,一米七三的个头,
在女人眼里是〃 二等残废〃。胡大江半躺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抽着烟,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老马。老马给胡大江端来一
杯热茶,见胡大江态度不冷不热,目光也有些异样,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立即给自己刚才的热情降了降温,收住
笑容,在胡大江身边的另一只沙发上坐下,不声不响地掏烟,点火。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老马终于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