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旋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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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要宝藏吗,仙仙?”
他为什么一直叽哩咕噜的却不吻她?凤恩不吻她,那她来吻凤恩好了。可是她一往哪倾近,他就往哪儿闪,搞得她火气上扬。
“仙仙。”他又缓又长地懒懒吟道。“奶奶交代你的任务可是要事,你不先行处理,妥当吗?”
“你到底要不要亲我?”
“这么凶做什么?想吃老子豆腐,你态度也未免太狂妄。”天下没几个女人像她这样。“你不是有要事相谈吗?”“你是不是故意让自已被参劾定罪?”
“我吃饱撑着没事干啊,被参、被罚对我有什么好处?”
“可以使觊觎藏宝图的人转移目标到你身上,不致再伤我或禧恩之类的旁人。”
“嗯……”他状甚满意地搔着一片青碴的下巴。“我喜欢这个想法。”听来颇有几分英雄式的悲壮味道。
“你少自我陶醉了!你现在已经身陷危机,还有空在这儿沾沾自喜?”届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得到的小道消息说,皇上准备亲自审理此案,你大祸临头了!”
“喔。”
“喔什么!你不怕吗?不急吗?”她都急得快拔光头发。
“你挺心疼我的嘛。”
“你再发出那种恶心的笑声,我就踹死你!”既然他想死,干脆助他一脚之力!
“你……不太方便吧。”
“我哪里不方便!我乐意之至……”她骇然拍息,力道猛得差点连魂都给抽出去。
深幽昏暗的厅堂,外加方才道他一番袭击,不小心稍稍失了神,她现在才有空察觉自己在黑间中正以什么样的态势面对凤恩。
“把你的手拿开!”她疯狂大喝。凤恩的双掌正分钳在她高挂扶手两侧的膝头上,让她无所遁形地开放所有秘密。
“格格特来造访,我怎敢怠慢?”
“你不要每次都只想碰我的身体,却不让我碰你的心!”
“我有吗?”他攒眉沉思。
“你如果没有,为什么不承认你确实是为了大伙的安危顶下握有藏宝图的危险?”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讲的。”
“因为你根本不想让人分享你的看法,可是我想知道啊。这对我来说,比什么宝藏都还重要。”
凤恩彻底傻眼,没见过哪个女人在如此撩人的激情态势下还头头是道地逼他招供。他不禁甘拜下风地呆笑,实在服了她怪异的脑袋。不要宝藏要情书,不要他的性却要他的心,不要长生不老和金银珠宝却要一份真情。或许他早就被她的矛盾深深吸引,只是他的自尊不容他承认。
“我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有啊。”
但是坦诚面对自己实在令他有种公然赤裸的惶恐。“我的想法也没什么特别的,你又不是摸索不到,何必多问?”“可我喜欢听你说呀。就像你那天在午夜的河畔一口气破口大骂了十年前娶我堂姐时受的委屈,我喜欢你那种坦白的情绪——虽然听你讲你跟别的女人的情史实在不太舒服。我觉得你平常的脾气毛躁只是一种掩饰,你那次的愤怒就很真实了,我想要的就是那个。”
他无奈地苦笑。“你的品味未免独特。”竟要这种没啥价值的东西。
“你如果……这么不想跟我分享你的想法,也……不用勉强。我并不愿意逼你做这事,所以你不必……再这样言词闪烁地转移话题。或许,我……不是你想吐露心事的对象……”
“我不是不想,而是没人要我这么做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一句轻吟,就挽救了她急速坠落的心,又开始令她雀跃不已。“你可以慢慢试着跟我说,什么都可以说!”只要是他的事,再无聊、再繁琐,她都爱听。
“不过那会牵涉到很多很复杂的秘密。”他抱起兴奋的小人儿走向卧榻。
“我会守密!你的事我绝不泄漏出去!”她用力掩口起誓。
“就像你打死都不肯招出我爷爷写给你奶奶情书的实情?”
“你怎么知道的?”小舞惊骇大嚷。“我有跟你说过吗?我怎么没印象?是我曾经不小心说溜了嘴还是你从哪里看穿了我的马脚?”
“你说呢?”他老奸地懒懒一笑,不打算招供他早从小舞奶奶那儿探出了谜底。“你这么不小心,教我怎么把心事全交给你?”
“我发誓我绝对会格外小心!我一定不会再让自己有丝毫闪失,泄漏你的秘密!我以我的人格起誓,以我家的列祖列宗——”
“我才不要那些东西起的誓。”他孩子气地重重伏在娇小的身子上。
可那已经是她最有价值的部分了。
“我要你用自己起誓。”他贪婪地拧着榻上小人儿的双乳,任性勒索。
“我?但你就要娶别人了,怎能既坐拥正妻,又想继续跟我搞七捻三?”她才不做这种低劣的事,也不屑降格为妾。
“华阳不会嫁给我的。”
“为什么?”
“直觉。”
“你不可以为了我而抛弃她!”凡事总有个规矩,就算这规矩对她自己不利,还是得守。
“我看是她会因为你而抛弃我。”
“啊?”
“你到底愿不愿意拿你自己起誓?”
“那我不就一辈子都得跟你了?”
“你不愿意吗?”
“是你不愿意吧。”
两人争到一半,眼对眼静默半晌,不觉喷笑。
“我们两个好像对战的野兽喔,老是转来转去,相互周旋,没一刻能静下来好好谈心。”小舞咯咯笑不停。
“可我想谈。”他侧卧在她身畔,将她拱在他的胸怀里,执起柔软的小手一只只含吮。“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起你的。”
“你……很早就、就注意到我了啊。”凤恩吻得她浑身酥麻,连舌头都不太灵光。“只是、你一注意到……我在哪儿,你就避开哪儿,好像、看我一眼都嫌烦……”
“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但仔细想想,我是不是每次都在有意无意地看你,然后才突然觉得厌烦?”
“是啊……”想到这她就失落。正因为她总会三不五时发现他回应着她的注视,心中就产生无比幸福的幻想,而后,则是随即见到他的撇头不屑,重重挫杀她的小小期待。
“老实说,我不是对你厌烦,是对我自己。”他的食指由她的颈项滑过重重险阻,流浪到柔软的高耸雪乳。
“为……为什么?”
“因为违背了绝不再对爱新觉罗家女人动心的铁则吧。”
小舞颤巍巍地小心轻喘着,不知是因这番吐露太珍贵了,还是因为在她乳头上画圈圈的手指劲道愈来愈急重。
“所以,你……打从一开始明知道仙仙就是我,却顺着我一路装傻?”
“可笑吧,我竟然也有那么孬种的一面。”想亲近她的人,却不想面对她的身份。
“我、我不会笑你的。就算你再孬种,我还是、我还是……”
“真的?”他慵懒地沙哑低吟,似乎有些宽慰,与拧捏她乳头的狠劲截然不符。“太好了,我还真怕你会因此瞧不起我。毕竟,男人多少有些好面子。”
“我明、明、明白……”她开始有些难受地扭动起来,努力抗拒由他尝吮的乳尖传来的强烈干扰。
“你真是善体人意。”他满意地边品尝边赞叹,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进她的双膝间。“你知道吗?我十年前之所以会想娶你堂姐,会对她心动,也和你偷的那封情书有关呢。”
小舞忙着应付不适的燥热,几乎没空听他的醉人呢喃。
“你不觉得我们有好多事都可以谈吗?”
“唔……”她痛苦地弓身回应在她深处不断使劲撑开放浪的长指,同时还得对付大口吞噬她酥胸的狂野唇舌。
“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谈心。”
小舞的答覆则是一连串委屈的呻吟,听得他好不过瘾。
“一辈子,你觉得够不够?”
“不……不要……”不要这样,每次都让她觉得自己会因而死掉。
“那,五十年,怎么样?”
她根本听不见他在咭呱什么,净忙着应付他逐渐加大的剧烈动作。
“我要告诉你的心事那么多,你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我怎么够说?”
吵死了、吵死了。她现在难受得要命,他还在一旁唱什么怪歌!
“仙仙,你说话啊。”他可怜兮兮地哄劝着,猝不及防地被一双小手勾住颈背,狠狠拉下来以小嘴堵死他的聒噪。凤恩故作骇然地眨着无邪大眼任她侵犯。
他爱极这种坦诚的交心对谈,这一谈,竟谈了三天才放小舞重见天日。她回到家后,恍如隔世,不记得奶奶见她回家时有没有训她什么,也不记得后来的生活点滴,满脑子都是凤恩,和他高超过人的绝技。
直到大队人马里到她家门口了,她还在神游太虚。
“小舞?再不回魂,凤恩就要走。”
“啊?”她马上精神一振。“凤恩?在哪里?”
“外头。”装扮慎重的奶奶比比大门方向。“你们不是说好,他今儿个会来接你吗?”
“接我?!”糟了,她完全不记得有这事,什么也没准备。“奶奶!快,快帮我梳头。我那件湖绿提花缎牡丹袄放到哪去了?!”
“那件早给你穿得绣线都发毛,老到可以进棺材了,穿红缎彩绣团花吉服袍还比较妥当。”
“不要不要,那件穿起来又土又胖,我才不要让凤恩看到那丑样!”
她大祸临头似地疯狂翻找,丢了一屋子花花绿绿新新旧旧的衣杉,几乎没一件看得顺眼。最后被奶奶硬塞进闪缎粉桃飞蝶吉服内,硬推出王府大门外,已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
一站定双脚,艳光四射的小舞就为之傻眼。
“凤恩?这……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正确的说,是来押你的。”
凤恩面无表情地高高骑在巨马上,一身官服,冷傲异常。他正眼看也不看她一眼地朝身后大批官兵重声喝令——
“把舞格格押起来,进宫审判!”
“喳!”
一阵错愕之下,她便呆愣地以犯人之姿押往宫内待宰。
这是怎么了?
感谢网友chen lan提供
兰京玄武旋舞第10节
第10节
“什么盗宝乱局,听来简直一场荒唐。”
皇上在书房内攒眉瞪视跪了一地的一干人等,惟独小舞的奶奶以皇上婶母之姿,赐坐一旁,观赏这场因涉及太多宗室又事源不详只得私下处置的好戏。
“老王爷生前是特地为朕多次西行与准部、回部交涉,那种蛮荒险境,瀚海狂沙,他能屡次活着回来交差,带回准部消息,已是大功一件。他在沙暴迷途中发现宝藏,根本是子虚乌有!”
“皇阿玛,这事有藏资图为证——”看到皇上文风不动,凛然疏离地直视前方,毫不搭理,处在他眼角边上的皇太子不得不尴尬收口,转向小舞的奶奶求救。“婶婆……”
“好了,别生气嘛。小孩子们调皮,就是喜欢新鲜有趣的事儿,胡闹一阵也就算了。”
“不过是一纸老王爷躲避沙暴的洞穴绘图,也能嚷嚷成什么奇珍异宝,长命仙丹,无稽至极!”皇上怒拍扶手,慑得地上跪着的人没一个敢抬头。
康熙才由塞北归来,就大力处置了皇太子身旁不学无术、行为悖乱的一群小人,既气太子的不知长进,又气太子在京中将政务代理得乱无头绪,却对这种什么西域秘宝的混帐案件狂热不已,枉费皇上对他的殷殷期待。
“可是……皇阿玛,此案呈报到孩儿手上时,罪证确凿,足见宝藏之说极为可信……”
“不要再说了!”皇上冷声低喝,绝望得不想再看任何人一眼。
半晌都无人敢出声。即使是以仁厚博学著称的皇帝,面对不肖儿子时,他仍是个普通父亲。寄予厚望,也一再失望;既是气恼,又是无奈。
“皇……皇叔。”小舞恭恭谨谨地探问着,等皇上微微睁眼了才敢继续说。“如果,撇开宝藏之事不说,其实堂哥他办案的态度是正确的。”
皇上舒眉望着被查出犯下偷盗藏宝图罪行的小侄女。
“堂哥办案,都呈现出您从他小时就灌输的理念,实事求是,探究到底。他不是一直都声明着事有证据吗?”
“是啊是啊!”皇太子赶紧附和。“我——”
“你闭嘴,让小舞说。”皇上淡道。
“皇叔一向教我们要追本溯源,辨明究竟,凡事都要有个理字在——”
“对!那正是宋明理学的精义所在!”太子才乐没多久,又在皇上的白眼下垂头沉默。
“堂哥说的……也对,只是宋明理学的理外,皇叔更讲西洋文化中的理,利玛窦、汤若望之类传来的科学之理。所以堂哥凭借证据判断此案,很是恰当,完全符合皇叔平日的教训。”
皇上漠然轻喟。堂堂皇太子,自己在做什么都讲不清,还要小堂妹替他找台阶下。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知道……”小舞惭愧地又垂下了头。
“你做他们家的女儿,实在太可惜。”
小舞知道皇上感叹的是她的父兄们。阿玛和哥哥们身为皇族,已享有荣华富贵,却还连年私吞各个督抚的进贡,贪占国府岁入,终而抄家流放,风光不再。如今她却又涉嫌曾偷窃藏宝图,与父兄过往的贪渎大罪相呼应。瓜田李下之嫌,一辈子都洗不清。
“你为什么要潜到凤恩家偷藏宝图?”
皇上慈父般的失望低询几乎逼出小舞的真心话,她惴惴不安地偷瞥了奶奶两眼,仍得不到奶奶任何许可的指示,只能背着罪名继续守密。
“说……说我潜到凤恩家偷东西,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只是有人密告此事,所以我要你亲自说。小舞,你真有这么做吗?”
她委屈地瞪着皇上的靴底好一会儿,轻声道:“有。”
皇上无力地靠入椅背吐息,对这群小辈失望透顶。
“启禀皇上。”凤恩拱手挺直跪立的身子。“舞格格确如传闻密告,曾至微臣家中行窃。但舞格格窃取的,不是藏宝图,而是两家的婚约。”
婚约?众人傻眼,只有小舞的奶奶,包子露馅儿似地做着鬼脸,不敢吭声。
“事情的源头,正在于微臣祖父与老福晋过往的山盟海誓。”
皇上微微瞥视老福晋一眼,只见她羞红了脸,却仍扭扭捏捏地傲然以待。
“那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呀!”这些小兔崽子真是不可爱。
“原本老福晋与微臣祖父年少时两家都已相互默许为亲家,却不料老福晋被先帝指配给了舞格格的祖父,一对鸳鸯就此打散,但是两家默契仍在,舞格格要偷的,正是那份契约。”
“什么?”小舞的下巴几乎掉到胸口。这太扯了吧?
“既然早有默契,还白纸黑字地留证,小舞又何必偷嘛!”皇太子不屑地哼道。
“因为除了微臣祖父和老福晋,已经没人知道婚约藏在何处,知道的人早一一过世了。”如今也只剩老福晋还活着。
八旗贵胄,向来不得私自作主嫁娶,尽管事先可以想尽办法用尽管道辗转托请后妃在指婚时“顺道成全”一下,但,定局仍没个准儿的。凤恩祖父与小舞祖母年轻时的那纸婚约,在个别嫁娶后自是见不得天日,否则将成擅定终身的罪证。
凭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