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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谁摸了我一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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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她继父有几个孩子?”    
    “三个,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一岁,还有一个十八岁。”    
    “她自己家呢?”    
    “只有她一个。”    
    “她继父对她怎么样?”    
    “她母亲说,挺好的。”    
    “她对她继父呢?”    
    “好像不太好。你问这些干什么?”    
    小宋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送上车的是方难吧?”    
    “那还能有错!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核对一下。她是不是长头发?穿一件红上衣,灰裤子?”    
    “对呀。”    
    “你能肯定她是你那个老同学的孩子吗?”    
    “什么意思?”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你把过程对我说一下。”    
    “魏金花回去之后,过了大约半个月,方难就来了,她按照魏金花写的地址,到杂志社找到了我。当天,我就把她送上了火车。”    
    “你给那个老同学再打个电话,问一下,看她女儿到底出来了没有。”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是。”    
    “什么问题?”    
    “几句话说不清楚。”    
    “她家那里很偏僻,打不通电话。这样吧,我现在就动身,专程开车去一趟。”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得明天。”    
    “你回来后,立即给我打电话。”    
    “你放心吧。”    
          
    晚上,小宋下班回来,方难正在厨房做饭。    
    他想了想,走过去,和她一起做。    
    方难说:“高哥,不用你。”    
    小宋说:“我喜欢吃自己做的豆豉鱼。”    
    方难就不说什么了。    
    小宋一边做鱼一边和她聊天:“方难,你继父有几个孩子?”    
    “三个。”    
    “他们都多大了?”    
    “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一岁,还有一个好像十八岁。”    
    “哦。你家几个孩子?”    
    “只有我一个。”    
    “你继父对你好吗?”    
    “不太好。”她的态度很冷漠。    
    “他对你母亲好不好?”    
    “他们的事我哪知道。”    
    “哈尔滨说,今年你的个子长得特别快,他说他去年见到你的时候,你比现在矮半头。”    
    方难笑了一下:“他记错了吧?我这次来北京,是第一次见到他。”    
    她的回答没一点破绽。    
    小宋听了一夜儿子的啼哭,第二天困倦地来到电影厂,正要给哈尔滨打电话,哈尔滨已经打过来了。    
    “小宋,坏了,出事了!”    
    小宋急问:“出什么事了?”    
    哈尔滨说:“你接到的那个人不是方难!”    
    “我接错了?”    
    “不,我送的那个人就不是方难!我刚刚从魏金花家回来,我见到了方难!魏金花说,方难压根就没出来!”    
    “那这个方难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反正她是假的!”    
    危险一下就笼罩了这安安宁宁的三口之家。


第三部分:保姆孩 子

    小宋没敢打电话告诉蔓红这件事,他立即朝家赶。    
    从单位到他家,坐出租车大约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一路上红灯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总是塞车。    
    小宋给家里打电话,他想刺探一下“方难”有没有逃离,孩子有没有危险。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终于被接听了。正是方难。    
    “方难,没人给我往家里打电话吧?”    
    “没有。”    
    “噢,那就算了。孩子好吧?”    
    “他睡着呢。”    
    “没事了。”    
    放下电话,小宋一直在想:这个“方难”到底是谁?    
    她必须得熟悉小宋和哈尔滨两方面的情况,才有可能钻这个空子。    
    如果说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找个工作,这显然不合乎情理。她可以去劳务市场,不必花费这么大的心计。    
    她想干什么?    
    快到家的时候,小宋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又给“方难”打了个电话:“方难,有我的电话吗?”    
    “没有哇。你在哪儿?”    
    “我很快就到家了。”    
    她还在。    
    车开进电影厂家属院大门,小宋急匆匆地下了车,司机找的零钱都没要,“噔噔噔”地朝家跑去。    
    他正从楼梯朝上跑,就听见了孩子凄惨的哭声。    
    他的腿一下就软了。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他看见孩子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哭得满头是汗。    
    他没看见“方难”。    
    他扑过去,一眼就看见孩子的耳眼挂着浓浓的几滴血。    
    他抱起孩子发疯地朝医院狂奔……


第三部分:保姆急 诊(1)

    医生利用电耳镜对高家将进行了检查,结论是:    
    有人用尖利的东西穿透了孩子的外耳;鼓膜大穿孔,听骨严重缺损;连构造精妙的内耳都遭到了破坏……    
    医生立即开始对这个不幸的孩子进行救治。    
    高家将一直呕吐,昏迷。    
    “会聋吗?”小宋急切地问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叹口气:“耳朵的结构、功能极其复杂,涉及一系列神经通道、化学递质、物理环节……这孩子的耳朵不可能治愈了。”    
    接着,他又说:“这个凶手的手法很高超,她精确地破坏了孩子的听觉,却没有伤害到脑袋里的其他组织。”    
    “能不能……影响说话?”    
    “如果听觉丧失,他就不能获得基本的声音刺激;没有语言刺激,就不能打开大脑中的言语中枢,就不能启发说话的功能。”    
    小宋的心一下就碎了。    
    蔓红闻讯赶到了医院,她刚走进急诊室的门,就昏厥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苏醒过来,哭得死去活来。骂完了方难,骂哈尔滨,好像这一切都是哈尔滨造成的。    
    接着,蔓红又开始骂小宋:“你要是早点听我的话,能出这么大的事吗?那个乡巴佬把你迷住了,是不是?”    
    心如刀绞的小宋怎么都想不通,这个“方难”为什么要害他的孩子。    
    最大的可能是:蔓红的暴躁,引发了她的仇恨……    
    他向警方提供的线索是有限的。    
    “方难”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小宋只能描述她的外貌。另外,他告诉警方:这个人在网上叫边缘一萍,本名很可能叫田菁菁。    
    警方一直没有抓到凶残的“方难”。    
    这一天,高家将终于脱离危险,回到了家中。    
    一个原本伶俐的孩子变得怔怔忡忡,到了夜里就咿咿呀呀地哭。    
    他永远不可能学会说话了,他将“咿咿呀呀”一辈子。    
    小宋满腔仇恨,在网上守株待兔。    
    他清楚,即使在网上遇到了那个边缘一萍,他也奈何不了她。可是,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寻找她的踪影。    
    边缘一萍一直没露面。    
    一天夜里,小宋去卫生间,路过黑糊糊的工人房,突然听见里面好像有声音。他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他轻轻走上前,从窗帘缝隙朝里观望,好像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里面。    
    是她?    
    小宋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幻觉:“方难”挡在长发后的眼珠死死盯着他,慢慢举起一个脏乎乎的银掏耳勺,另一只手指了指她自己的耳朵,好像在问:你掏耳朵吗?    
    小宋没有勇气推开门查看,他退了几步,胆怯地回到了卧室……    
    一天晚上,边缘一萍这个名字终于在“无忌斋”闪闪烁烁地出现了。    
    聊天室里还有一个人:游客670407。    
    小宋压制着心中的仇恨,主动和她搭话:你好。    
    边缘一萍:你好。    
    小宋:怎么一直不见你?    
    边缘一萍:我也一直没见你啊。    
    小宋:最近你在干什么?    
    边缘一萍:我辞职了。    
    小宋:你是逃跑了。    
    边缘一萍:我做保姆只是一种表演。    
    小宋:为什么?    
    边缘一萍:你想听吗?    
    小宋:想。    
    边缘一萍:那我就详细给你讲一讲——我从小就梦想当明星。五年前,我不顾家里人阻挠,只身离开东北老家来到北京,想在演艺方面闯出一条路。后来,我的钱花光了,却痴心不改,坚决不回家,跑到地下通道里弹吉他卖唱。有一天,我在路边看到一张海报,说有一部戏招聘演员,我就去了,乞求导演给我一次机会。那不过是个保姆的角色,我相信我能演好!可是,他三番五次把我拒之门外。我彻底绝望了,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醉了酒,剁断了一根手指,发誓再也不做这个梦了……    
    小宋的心悚然一惊。


第三部分:保姆急 诊(2)

    她在他家工作那么久,他和蔓红竟然都没有发现她少一根手指头!    
    边缘一萍:两年前,我曾经假扮成某通讯设备公司的宣传员,敲开了那个导演家的门,向他赠送了一部电话机,他欣然接受了。那部电话机里被我安装了一个窃听器,于是我成功地钻了一个空子,冒充方难进入了他家。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可以成功地扮演一个保姆!    
    小宋猛地想起来,两年前的一天,确实有人主动上门赠送他一部高档电话机,说是他们公司正在推广新产品。可是,他早记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    
    小宋: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才知道,你变态!    
    边缘一萍:我把剁下来的手指放进了一个瓶子,用酒精泡着。直到现在,指甲还在长,你信不信?前些日子,我离开那个导演的家,还想去地下通道卖唱,可是,我的手再也弹不成吉他了……    
    这时,小宋仿佛看见,她坐在电脑另一端,挡在黑发后的眼珠闪过亮光,那亮光像她的掏耳勺一样凶残。    
    小宋:你可以到大街上给人掏耳朵,现在,还没有人推出这项服务。    
    边缘一萍:是一个好主意。    
    实际上,这时候小宋已经气愤得抖成一团:我愿意接受你的服务,蔓红也愿意!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把那尖尖的掏耳勺插进他娇嫩的耳朵?畜生!    
    边缘一萍:你说什么?    
    小宋:你装什么糊涂!    
    边缘一萍:我没有装糊涂!    
    小宋:你为什么跑掉?    
    边缘一萍:你说你快到家了,我就离开了——孩子怎么了?    
    小宋:你把他的耳朵毁了!    
    边缘一萍半天没说话。    
    小宋一边敲字一边流泪:他才只有一岁,他刚刚学会叫你“姨姨”!    
    边缘一萍终于说话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家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小宋像被电击了一样傻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夜里,他去卫生间,路过黑糊糊的工人房,看见里面好像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着……    
    边缘一萍:我在你家工作了两个月,总觉得除了你家三口人和我,还有一个隐身人存在,我半夜里经常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小宋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边缘一萍:我想,就是他害了高家将!    
    就在这时,那个无声的“游客670407”,突然无声地离开了聊天室。    
    小宋不抖了,他在电脑前呆如木桩。    
    蔓红和孩子都睡着了。    
    小宋躺在床上,陷入极度的恐惧。他在黑暗中转动着眼珠,看看房顶,看看地下,看看门,看看窗……    
    他越来越感到边缘一萍说的是真话。    
    最近一段日子,在这个房子里,除了小宋一家三口,还有“方难”,确实好像还有一个人,他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    
    这个人对发生在小宋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正是他告诉小宋,边缘一萍就是家里的“方难”;正是他告诉小宋,家里的“方难”是假冒的保姆……    
    也许,就是他乘“方难”不辞而别,而小宋还没有到家的空当,对孩子下了毒手……    
    谁都会以为是“方难”干的。    
    小宋努力地想,这个隐身人到底存不存在。    
    不管睁眼还是闭眼,他眼前总是出现“方难”举着掏耳勺的样子,赶都赶不掉。    
    他的思路就像一只手,顺着“方难”这根藤,曲里拐弯地摸上去,摸上去……    
    突然,他摸到了一张脸,吓得一哆嗦。    
    这是一张神出鬼没的脸,他重重地说:“相信我,对于侦探这个角色,我会比任何人都演得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宋睡着了。    
    恍恍惚惚,他走上了大街。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辆车。这不像是北京的大街。    
    小宋有点害怕。    
    突然,地下通道里拥出来一些人,他们黑压压地围住了小宋,手里都举着银质的掏耳勺,纷纷问:“你掏耳朵吗?”    
    小宋恐惧至极,想突围。    
    那些人一个挨一个,只有一个空当,刚好通过一个人。    
    小宋刚刚冲过去,就听见那个空当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游客670407。”


第四部分:焚尸人结了仇(1)

    一辆挺破旧的卡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冰天雪地里。    
    太阳刚刚升起来,雪地上闪烁着刺眼的光。    
    近处有树,远处也有树,稀稀拉拉,雪野显得光秃秃,树上也光秃秃,连一只乌鸦都没有。    
    驾驶室里挤着四个人,一个是厉云,一个是司机,还有两个帮忙的人。    
    厉云的奶奶一个人躺在后面的敞篷车厢里,她的身上盖着棉被,把脑袋蒙住了。    
    这条柏油路多少年都没有人修补了,像一条千疮百孔的裤腰带。    
    车一路都在颠簸。    
    厉云时不时地打开车窗,朝外撒一把纸钱。    
    突然,那个司机把车停下了,对厉云说:    
    “你下去看看,她翻没翻身?”    
    厉云下了车,蹬着车轮爬上车厢,看见奶奶平躺着,她身上的蓝花棉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    
    他的心狠狠地酸了一下。    
    几个小时前,她还在床上慢慢转过头看了厉云一眼,无力地说:“你别看我了,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可现在,她一个人躺在这冷冰冰的车厢里,想必已经冻硬了。    
    寒风把厉云头上的白色孝布刮起来,挡住了他的眼。他跳下来,爬进驾驶室,低低地说:    
    “走吧。”    
    火葬场在小城南,四里。附近没有人家。    
    这里是老火葬场,北郊最近开了一家新火葬场。那家新火葬场收费比这家老火葬场高,于是厉云选择了这里。    
    他是一个低薪阶层,每一笔钱都要算计。    
    另外,他家靠近城南,到这里来车费便宜些。他是自己雇的车,没有打电话叫火葬场派车,这样花钱少一些。    
    卡车开进了火葬场的大门,停在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前。    
    司机说:“焚尸炉就在这个房子里。”    
    这是一座老房子,墙脚的砖都破损了,像参差不齐的牙。房子很高大,像个庙堂,不过,它没有庙堂那种安详、超脱的气质,却有一股阴森的感觉,好像一个没有五官的人紧紧绷着脸。    
    那房子有两扇对开的铁门,锈迹斑斑,很不周正,中间裂着一条大缝子,里面黑糊糊的。    
    铁闩上挂着一把挺大的锁。    
    离这个焚尸房很远的地方,有一排看起来很整齐的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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