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加宝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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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连续射击,形成一条火力线。但那样将会降低飞行速度,难以灵活地操纵飞机。两位飞行员各自驾驶着自己的飞机,在空中作出卜连串飞机设计者从未想到的复杂动作以抢占有利位置,就好像两架破旧的战斗机正卷入一场混战中似的。
乔迪诺想,他的对手是专业飞行员,对飞行技巧了若指掌。由于在火力上不如这帮佣兵,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老鼠,在被猫当作快餐吃掉之前还要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他把目光从仪表板上移开,迅速瞥了一眼对手;接着又朝下望了望地面,以确保飞机不会撞到低矮的山脊或是树丛上。他又拉回了油门变距杆,加快了旋翼叶片在潮湿空气中的转速。直升机直插高空,敌方的飞行员也紧随其后;但是,乔边诺接着便落下机头,用力踩住右边的方向踏板;飞机猛然加速,侧着机冀钻到敌机的下面,给皮特创造了一个直接射击的机会。
“快!”他对着话筒喊道。
皮特没有瞄准驾驶舱内的飞行员,而是对准敌机旋翼叶片下面的引擎盖,扣动了扳机。枪响了两下,便没声音了。
“怎么回事?”乔迪诺问,“怎么不开枪了?我冲到了底线,你却把球踢歪了。”
“这枪里只有两发子弹。”皮特厉声回答道。
“我从阿马鲁的枪手那儿拿来这把枪时,并没工夫数数有几颗子弹。”
皮特又气又恼;他取出弹匣,看到里面已经空了。“你们有谁带枪了?”他朝罗杰斯和那些吓呆了的学生们喊道。
罗杰斯把自己结结实实地栓在了座位上,两条腿紧紧地顶住舱壁,以免被乔迪诺的粗野飞行动作展得到处乱撞。此刻,他摊开双手说:“我们急着上飞机,把枪都扔了。”
就在这时,一颗火箭弹打穿左侧窗子,冒着火光飞过机舱,从对面的舱壁上钻了出去。它没有爆炸,也没有伤到任何人。按照设计,这种火箭是用来对付装甲车和地下碉堡的,所以当它穿过薄薄的铝台金和塑胶时并没有爆炸。皮特不安地想,如果它打在涡轮上,那就全完了;他迅速地把舱内各处扫视了一遍;发现所有的人早已解开了肩上的安全带,蜷缩在座椅底下的船板上,仿佛那些帆布带和小小的管状支垫物能够挡住四十公厘口径的穿甲火箭弹似的。剧烈摇晃的飞机把他撞到了门框上,气得他骂了一声。
香侬注意到皮特脸上的愤怒,以及他把打光子弹的步枪扔出舱门时的绝望表情。不过,她依然盯着他,目光时充满了绝对的信任。在过去的24小时中,她逐渐地了解他,知道他是一个不轻易认输的男子汉。
皮特看到了这目光,被激怒了。“你指望我干什么,”他质问道,“跳到空中,用驴子的领骨把他们的脑袋撞碎吗?或者,如果我向他们投掷石块,他们就会走开——”他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到一个救生艇上,咧开大嘴,狂笑起来。“艾尔,你听到我讲话了吗?”
“我有点忙,没空说话。”乔迪诺神情紧张地回答道。
“让这架古董飞机侧向左翼,飞到他们头上去。”
“不管你在盘算什么,都快一点儿。等到他们的火箭弹击中我们的机头,或者我们的油用光了,可就太晚了。”
“应观众要求,”皮特说,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兴奋不已,“德克·皮特和他对抗死神的神技又再度复活啰。”他扯开把一艘救生艇系在舱板上的扣带。鲜艳的橘黄色救生艇上用英语标着20人用漂流器具、重约45公斤的字样。他叉开双腿站立着,从舱门探出身去,香侬刚才绑在他腰上的绳子紧紧扯住他。他把没有充气的救生艇举过肩膀,等待着时机。
乔迪诺感到有些累了。直升机的驾驶员必须集中精力,双手连续操纵,以使飞机能够停留在空中。这是因为飞机飞行时会产生一千种互相排斥的作用力。一般的规则是,飞行员单独驾驶一个小时,然后让位给副手。而乔迪诺坐在操纵装置前已经有一个半小时了。在过去的36个小时中,他一直没有休息,现在又驾着飞机满天翻滚,这种紧张的操作正迅速消耗他剩余的体力。在大约6分钟的时间里——这在一场混战中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成功挫败了对手枪占有利位置的企图,使他们的火箭弹发射人员没有获得任何准确射击的机会。
敌机从乔迪诺最易遭受攻击的玻璃驾驶舱旁飞了过去。在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秘鲁飞行员。那人戴着空战头盔,闪着一副白牙,还向他招手。“那个狗杂种在嘲笑我呢。”乔迪诺愤怒地喊道。
“那些狗娘养的家伙认为这场追击很有趣。”乔迪诺粗野地说。他知道自己必须干什么,他已经注意到,敌方飞行员的驾驶技术中有一个微妙的可乘之机,那就是他在左弯时会毫不犹豫,但在向右拐时却慢了半拍。乔迪诺佯装向左,却出其不意地抬起机头,拐到了右边。敌方飞行员上了当,往左飞去,但对乔迪诺骤然爬升、急拐到相反方向的战术却反应太慢。当他还没来得及掉转方向时,乔迪诺已经转了回来。飞到了他的上方。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皮特的机会来了。他把时机掌握得分秒不差。他双手轻轻地把救生艇举过头顶,仿佛那是一个沙发坐垫。当秘鲁直升机从他的下方掠过时,他把救生艇从敞开的舱门里扔了出去。这个橘黄色的圆团以保龄球般的冲力砸了下去,在离敌机机冀前端两公尺的地方砸穿了一个正在高速旋转着的旋翼叶片。这个叶片一下子粉碎成无数个金属薄片,在强大的离心力作用下,朝四面八方飞旋出去。失去平衡之后,剩下的四个叶片越转振动越大,最后也从旋冀轴上细雨般地飞离而去。
这架庞大的直升机在空中悬浮了片刻,朝后一仰,然后以每小时190公里的速度头朝下地冲向地面。皮特从舱门中探出身体,着迷地观看着秘鲁飞机穿透树丛,撞到离一座小山的峰顶仅几公尺的山坡上。闪着火光的金属碎片飞溅而起,旋即又落人树丛之中。坠毁的飞机右冀朝下地躺在地上,就像一堆扭成麻花状的废金属。紧接着,一团火球升因而起,飞机在烈焰和黑烟的乌黑中消失了。
乔迪诺轻轻地拉回油门杆,在黑烟上空慢慢盘旋了一周,他和皮特都没发现任何幸存者;“一架飞机被一艘救生艇从天上击落,这应该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乔迪诺说道。
“这是即兴表现。”皮特微笑着,向香依、罗杰斯和那些恢复了勇气、正鼓掌叫好的学生们躬了躬身。“即兴表演。”他接着又补充道,“艾尔,你的驾驶技术太棒了。要不是你,我们大家早已没命了。”
“哪里,哪里。”乔迪诺说。他把机头调转向西,并减小油门,以便节省燃料。
皮特关紧舱门、插上门闩,然后从腰间解下香侬系的绳子,回到驾驶舱里。“我们的燃料情况怎样了?”
“燃料?什么燃料?”
皮特从乔迪诺肩上探过身,看了看燃料针。两个红色警报灯都在闪动。他也注意到了自己朋友那满脸的倦意。“你休息一会儿,让我替你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开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要在油箱的油用完之前,带你们走完这剩下的一点路程。”
皮特没有浪费气力争辩。他一直很钦佩乔迪诺的勇猛镇定以及他那种坚强的忍耐力。他走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再找到另一位像乔迪诺这样粗壮结实的意大利朋友了。“好吧,你对付它吧。我要一直坐在这儿,祈祷上帝送来一阵尾风。”
几分钟之后,他们越过海岸线,向大海深处飞去。下面是一个白色沙滩环绕的小海湾,海湾四周是一片点缀着迷人草坪与一个大游泳池的休闲胜地。正在作日光浴的游客仰面望着这架低空飞行的直升机,朝它挥着手。皮特也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
皮特回到货舱,走近罗杰斯。“我们必须尽可能把多的重物扔掉:多余的衣服、工具、金属器皿座椅等,除了救生衣和救生艇之类的救生设备之外,所有的其他东西都要扔掉。”
大家全都行动起来,把他们能找到的所有东西都递给皮特,皮特则把它们一件件地从客舱门扔出去;机舱空了以后,飞机的重量减轻了差不多136公斤。关上舱门之前,皮特朝飞机后面望了望。谢天谢地,他没有发现任何追踪的飞机。他确信,那个秘鲁飞行员已经把目标的发现、他的进攻意图以及识破皮特的奇克里约烟幕等情况透过无线电报告了上司。不过,他想至少还要再过10分钟,索尔波马查科才会猜到他们又损失了一架直升机和许多佣兵。如果他们在汇集这些资讯上迟了一步,那么,即使他们召来一架秘鲁空军的喷射式战斗机,也去时已晚。对一艘非武装美国科学考察船发动的任何攻击都会引发美秘两国政府的严重外交冲突,而那种情况对这个正在苦难中挣扎的南美国家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局面。皮特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即使索尔波马查科暗中贿赂,任何地方官员和军事长官也都不会冒招致一场政治劫难的危险。
皮特一瘸一拐地走回驾驶舱,坐进副驾驶员座椅,拿起无线电话筒。他在按接收钮时就已把一切顾虑抛到脑后。他想,让那些被索尔波马查科雇来窃听无线电信号的家伙们见鬼去吧。
“NUMA呼叫深水号。请回话,斯塔基。”
“知道了,NUMA。我是深水号,你们在什么地方?”
“我的天,你的眼睛可真够大的。你的声音怎么变了,老太婆。”
“再说一遍,NUMA。”
“你根本不可靠,”皮特大笑起来,他扫了乔迪诺一眼。”我在通讯线路上遇到了一位滑稽的骗子。”
“我想,你最好告诉他我们的方位。”乔迪诺用充满讥讽的口吻说道。
“你说得很对。”皮特点了点头。“深水号,我是NUMA。我们位于准格尔岛与加勒比海盗岛之间,在神奇堡的正南方。”
“请重复一下你们的方位。”那个在皮特呼叫斯塔基时插进来的秘鲁雇佣兵慌张地说道。
“这都是些什么,是为迪士尼乐园作的广告吗?”斯塔基熟悉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好,好,这才是真货呢。斯塔基,你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回话?”
“因为我刚才听了我替身讲话。你们已经在奇克里约着陆了吗?”
“我们遭到了伏击,决定飞回家,”皮特说,“船长在吗?”
“他在舰桥上学脾气暴烈的布莱船长(译注:威廉·布莱,1754—1812,英国海军军官),为了创一项航速记录,正用鞭子抽打船员呢。再走上1里,船上的铆钉就要开始脱落了。”
“我们看不到你们。你们在雷达上看到我们了吗?”
“看到了,”斯塔基回答,“请把航向调到二——七——二度。那样我们才能会合。”
“把航向调到二——七——二度。”乔迪诺答应道。
“离会合地点还有多远?”皮特问斯塔基。
“船长估计约有60公里。”
“他们过一会儿就会进入我们的视线,”皮特瞥了一眼乔迪诺,“你认为如何?”
乔迪诺悲伤地盯了一下燃料计,接着又看了看仪表板上的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上午10点45分。他简直不能相信,从他和皮特听到假米勒博士发出的呼救信号到现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深信,这段经历将使他的寿命减少3年。
“我正努力挤出飞机上的每一升油,让它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前进,”他最后说,“来自海岸的一丝尾风帮了一点忙,但我估计,我们只剩下15到20分钟的飞行时间了。你的猜测和我一样准确。”
“要是燃料计能倒着看就好了,”皮特说,“你好,斯塔基。”
“你好,我听着呢。”
“你们最好作好水上营救的准备。一切迹象显示,我们将要在水上着陆。”
“我马上把你的话转告船长。你们落水时,提醒我一下。”
“你将第一个得到消息。”
“祝你们好运。”
直升机在海浪上空轰鸣着飞行。皮特和乔迪诺很少讲话。他们侧耳倾听涡轮的旋转声,仿佛在期待着它们随时突然静止下来。当燃料警报器在驾驶舱内骤然响起时,他俩本能地紧张起来。
“剩下的燃料都用光了,”皮特说,“我们现在正乘着黑烟飞行。”
他望了望距飞机机腹仅10米的深蓝色海水。大海看起来相当平静。他估计,从浪峰到浪谷不到1米。海水显得既温和又诱人,失去动力后的降落似乎并不怎么可怕。如果乔迪诺降落时不把机体接合处摔裂,这架Mi一八型旧飞机应该能在海面上漂浮整整60秒钟。
皮特把香侬叫到驾驶舱。她出现在舱门口,低头看着他莞尔一笑。“你的船出现了吗?”
“我想,它就在海平面上。但当我们用光剩下的燃料时,它可能还无法赶到。告诉大家作好水上降落的准备。”
“那么,我们真的不得不游完剩下的路了。”她嘲讽地说。
“这只是一个技术性问题,”皮特说,“让罗杰斯把救生艇拖到客舱门旁边,作好一落水就把它投到水中的准备。而且要向他强调,把救生艇安全拖出舱门后,无论如何也要拔出充气塞,我可不想把我的双脚弄湿。”
乔迪诺向正前方指去。“深水号。”
皮特眯起双眼,朝海平面上的那个小黑点望去,点了点头。他对无线电话筒说,“斯塔基,我们看到你们了。”
“来参加晚会吧,”斯塔基回答说,“我将特地为你一人开放酒吧。”
“真要命,”皮特故意用挖苦的口气说,“我真想像不出上将听到这个建议会有多高兴。”
他们的上司,美国国家水下海洋局局长詹姆斯,桑德克上将明令禁止在海洋局所辖的船只上存放任何酒类。桑德克是一名素食主义者和热中健身的人,他以为他这种作法可以大大延长他手下的寿命。如同20世纪20年代的禁酒时期一样,事实上许多很少饮酒的人也开始往船上偷运成箱的啤酒或者在外国港口钩买酒类。
“你想来杯烈性澳沃汀酒吗”斯塔基反驳道。
“只要你掺上胡萝卜和苜蓿芽——”
“我们刚刚损失了一具发动机。”乔迪诺风趣地说。
皮特的目光一下转到仪表板上。在仪表板上,监测右舷涡轮的指针慢慢地跳回了终点。他转身看了看香侬。“告诉所有人,我们的飞机将从右翼入水。”
香侬面露疑惑。“为什么不垂直入水呢?”
“如果机腹先入水,当旋翼叶片击打水面并被撞成碎片时,就会与机身处在同一个平面上。飞旋的碎片很容易穿透舱壁,尤其是驾驶舱。那样一来。我们这位勇敢顽强的飞行员就要脑袋搬家了。而飞机侧身入水,将会使撞碎的叶片远远飞离我们而去。”
“为什么要右翼先入水呢?”
“我没有粉笔和黑板,”皮特不耐烦地说,“这样会死得快活一点。这与旋冀叶片的旋转方向以及出口左翼等情况有关。”
香侬茅塞顿开,点了点头。“我懂了。”
“在我们撞上水面之后,”皮特接着说,“立即让学生们在飞机下沉之前出舱门。现在回到你的座椅上去,系好安全带。”然后,他拍拍乔迪诺的肩膀。“只要你还有能力,就要控制好飞机。”他边说边系上自己安全带。
乔迪诺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劝说。在失去剩下的一具发动机之前,他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