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坏孩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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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告诉她我在天地公司的境遇，怕她担心。我对她说，我干得很好。而且还学到了不少公司管理方面的知识。是的，在天地公司里，虽然我没有具体干什么活，但我耳闻目睹他们处理应急事件或工厂里日常事情的办法。还是比不上班好一些。　　　　
　　　　　　　陈总出差终于回来了，我去找他。我本来是想申请，让他给我分配一些具体的活儿的。可是我一见他的面，他就批评我。他说：“小赵，我说两句，你可不要不服气。本来你没在这儿上班却一直发着工资，办公室里其他人员就有意见。现在你来了，听说，你在这里一个星期了，却没有具体帮办公室做一件事情，整天在电脑上上网。那怎么能行呢？”　　　　
　　　　　　　陈总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本来想生气，但一想，算了，毕竟人家对我和姚小静有恩情。于是我说：“陈总，不好意思，我给你找麻烦了，因为我不太懂。办公室主任也不让我干，所以我一直没有插手。能不能分配得细一点儿，譬如是让我打文件，还是让我起草文件。”　　　　
　　　　　　　“你明天，先跟着办公室的小周实习一下，做跟单吧。”陈总说完开始打电话了。　　　　
　　　　　　　做跟单文员，可是一件比较复杂的事情。一个订单过来，就要落实情况，反馈信息，而且还要一跟到底。我和小周学习跟单，可小周忙得不可开交。他没有时间给我讲一些细节就把一个单子交给了我。我有些力不从心，一遇到难题就问小周。可小周头天没有休息好，看单子没有看清楚，给我说错了内容。结果，订单一下弄错了一个数字。弄错了一个数字，但却给公司造成了10万元了的经济损失。　　　　
　　　　　　　陈总大发脾气，找到了小周和我。最后，小周主动请求辞职，我也只好和小周一起请求辞职。财务处把我的工资结了以后，我就离开了公司。　　　　
　　　　　　　后来，我才知道。小周根本没有被辞退。是天地公司下属工厂一个普通员工，打电话到姚小静病房告诉我的。这时，我才明白，当时，陈总为什么帮我了，其实，我只不过是被天地公司利用一下，他们帮助我就等于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不但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而且还可以获得产品受众的赞美。事后，当媒体根本不再关注我的时候，他们再想办法把我炒掉，又有谁会在意呢？我感到十分屈辱。并对这个社会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原来帮助人也可以布置一个陷阱。　　　　
　　　　　　　没办法，我只好再次踏上找工作的路。路过广州大道一个天桥的时候，一个以前和我一起卖过报纸的小朋友龙杰叫我。我停住了，龙杰比我小几岁，从老家江西流浪到广州，他很聪明，我们俩起卖报纸时，他总是先卖完，再来帮我卖。　　　　
　　　　　　　“怎么样，你现在成了外企白领了。”他打趣我。　　　　
　　　　　　　“是啊，昨天还是，不过今天不是啦。”我无精打采。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啊？”他有些不信。　　　　
　　　　　　　我只好给他解释，我的可笑又可悲的遭遇。　　　　
　　　　　　　“他奶奶的，原来是这样。怎么样，哥们儿，要不，我们还一起卖报纸吧。”他一脸的童稚，又一脸的真诚。我还是想找一份更能学东西的工作，我和他客气了两句话，就走开了。　　　　
　　　　　　　我回到医院的时候，那辆肇事车的司机正在和姚小静说话。小静看我回来了，满脸兴奋，她说：“医生说我恢复得非常好，我可以出院了。以后，只需要一个月来检查一次脑电图就行了。”那位司机说：“我是来和医院结账的，如果你们愿意出院的话，我可以把以后一年的医院检查费用全都交了，你们到时候直接凭发票检查就行了。”我很感激，因为不管怎么说，人家为“小静自杀”付出了意外的代价。　　　　
　　　　　　　医院里的鲜花都快谢了，我去花卉市场又买了一束康乃馨放在小静的房间里，为了方便照顾小静，我把我的房子暂时退掉了，并把张燕给我的部分家具搬进了小静的家。我们正式同居了。　　　　
　　　　　　　我照例每天按时起床来，给小静买好早餐，然后我在坐公交车去“上班”。其实我是去找工作。从小静家里出来只能坐车先转到火车站然后再转去人才市场的车。路过少年路的时候，看到一个大型的儿童游乐园开业，因为游乐园门口的广场有很多活动，所以吸引了不少的孩子们。我心血来潮地下了车，我想，这个地方新开业，看看是不是需要保安一类的闲职。　　　　
　　　　　　　我在一个孩子很多的展台边上，我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个新的儿童游戏，让孩子们试着先玩的。游戏是模信古代的一些游戏改变而成，是一个迷宫一样的图案，一个人物是曹操，一个人物是关羽，只有一条路，如何移动这两个人物，让曹操出来而又不被关羽发现。　　　　
　　　　　　　这是按照《三国演义》中华容道设计的游戏，好多孩子上去都没有成功。其实诀窍非常简单，我指点了一下其中一个苦思冥想的孩子，把曹操放在迷宫中，然后把关羽也放在迷宫中，然后把他们两个人的位置一换就可以让曹操顺利地出来。那个孩子果然得到了一个游戏。　　　　
　　　　　　　我后来到了游乐园的综合咨询部，问他们需要人吗？他们问我的学历。我说，我高中毕业，但精通电脑，懂得游戏。其中一个胸前挂着人事主管的年轻人对我非常感兴趣说，精通电脑游戏，那很不错啊。正要继续问我时，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过来，对着那个正问话的人说了几句耳语，然后，那个对我感兴趣的人事主管马上脸色就变了起来。说：“对不起，我们公司对用人的基本学历还是有要求，真是遗憾。”　　　　
　　　　　　　我本来也只是问问，他们不用我就算了。但我感觉到那个趴在人事主管面前说话的年轻人肯定说了什么对我不利的话。算了吧，是我多想了，我又一次路过那个华容道游戏时，看到了那个对着人事主管说耳语的年轻人，原来我指点小朋友时他看到了。　　　　
　　　　　　　怨狠自己太卖弄了吗？还是怨恨那个年轻人妒忌我呢？都没有用。我并不气馁，因为我知道，与我错过去的那些机会都不是机会，只有下一次才是机会。　　　　
　　　　　　　我坐在公交车上，公交车上人很多，两个小偷正行窃。我拼命地挤我前边的一个漂亮女孩，那个女孩很讨厌地躲闪着我，往后退，我一直挤着她，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还一直向后面退。公交车到站了。那两个小偷下了车，我向那个女孩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是看到那两个小偷在后面扒你的包才挤的你，可你没有警觉到。”女孩赶紧看自己的背包，包已经被拉开，化妆盒没有动，画眉的笔已经掉在了地上，公交车月票和钱包都没有了。女孩没有向我道谢，但她却气得流泪了。　　　　
　　　　　　　我到了人才交流中心，10元钱买了一张票。可惜因为去得晚了，里面很多展台已经撤了，剩下的多是一些工厂在招聘技术员或熟练工人，工作量大，且收入并不高。最重要的是学不到什么东西。我抓紧时间浏览了一下所有展台的情况，忽然发现一个大型超市正在招聘理货员或助理采购员。我是不是可以应聘助理采购员呢。　　　　
　　　　　　　我赶到那个展台上，发现负责招聘的人正在收拾东西，他们准备撤走了。我说，我想应聘贵超市的助理采购员，行不。　　　　
　　　　　　　一个稍胖的先生给了我一张超市名片，上面没有人名，只有超市的电话和地址。他让我第二天上午8：30左右到那里面试，人事主管姓李。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要给小静买好早点，因为我起得晚了，所以，我没来得吃早点。可是公交车堵得很厉害，我下下狠心，下了公交车，截了一辆的士赶往位于民生路上22号704室的这个超市的总部。车一直很堵，的士转了几条小路又拐回到民生路上，我花了35元钱的的士费，可是我看了一下表，已经九点半了。　　　　
　　　　　　　我快速地赶到了704室的门前，喘着粗气，我深呼吸了两次，很礼貌地敲响了门。门开了，一位很精神的中年男士，他有些惊异地看着我。我说，您是李先生吗？他点点头。我说我是来应聘的，他又一次惊异地看着我，但他看我很累的样子，还是把我迎进了房间里。我拘谨地坐下，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说：“真抱歉，我本来可以早一点来的，可是，我因为照顾得病的女朋友，我每天都给她买好早点的，所以今天来得有些迟了。恰好路上又堵车，我下了公交车乘的士过来的。我已经尽最快的速度了，希望您能原谅我的迟到，我是个真诚的人，很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　　　　
　　　　　　　“你没有迟到，只是，我想问一下，你应聘的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呢？”中年男士微笑着问我。　　　　
　　　　　　　“一间大型超市！”我说。　　　　
　　　　　　　“地址就是这里吗？”　　　　
　　　　　　　“是啊，民生路22号704室。”　　　　
　　　　　　　“奇怪，我这里可是一个鲜花公司啊。”中年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我说话。　　　　
　　　　　　　“是吗？难道我弄错了吗？”我找出那个超市的名片，仔细一看，我吃了一惊，那家超市竟然在“卫生路22号704室”。　　　　
　　　　　　　“不好意思，真是抱歉，我弄错了，那家公司原来在卫生路上。”我看了看手表，已经10点钟了，如果我现在赶过去，肯定11点钟才能赶到。我的面试几乎没有机会了，因为人家说的是8：30分到达的。我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喝了一口水，向那个热情的中年男人道谢了一句，想要走。　　　　
　　　　　　　“我在广州有好多家大型的鲜花店，如果要你去当个店员，你去不去？”那个男人看着我，真诚地问。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我虽然不太懂怎么样销售鲜花，但只要是个工作，我就非常愿意，何况，卖鲜花对我来说又是一个新鲜的领域，我又能学些新东西。　　　　
　　　　　　　“那好吧，我给你个名片，你就到西里路上去找她，她是这个鲜花店的店长，她会接受你的。我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了，不过，你可要好好干哟。”　　　　
　　　　　　　“我会的，我一定会干出色的。”我做梦也想不到，我敲错了门，却找到了工作。　　　　
　　　　


第五章：残酷的青春残酷的青春（4）

　　　　　　　晚饭很丰盛。每次回到家里，小静都会做好多好吃的东西。她喜欢吃米，但我不喜欢吃，所以她现在正在努力适应着吃面条。　　　　
　　　　　　　她说：“我下午去买面条的时候，路过一家烩面馆。我以后准备学做烩面，怎么样，你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我温柔地说，我想了一下，又说：“小静，我换工作了。”　　　　
　　　　　　　“怎么了，那个公司……嗯，不行吗？”她想说什么，没有说。　　　　
　　　　　　　“是的，我没有干好，但我又找到了新工作，我走错了地方，却无意中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我想起上午的特别遭遇，笑起来。　　　　
　　　　　　　姚小静听完我的求职经历，也笑了。她说：“你不但敲错了工作的房门，现在，你也敲错了爱情的房门。”　　　　
　　　　　　　“爱情的房门？”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我这道房门啊！”姚小静笑着说，可明明她笑着，我却看见了她眼睛里泪水。　　　　
　　　　　　　“不要乱说！我没有敲错门，从来没有。第一次给你送餐时没有，第一次拥抱你时没有，我注定要敲响你的房门的，只是我怕会敲的晚了一些，你跟其他人走了。”我对着一碗面条抒情起来。　　　　
　　　　　　　电视里开始预报天气了，我和小静都认真地听着广州的天气，晴朗，温度适中。这意味着明天我的新工作会有个很好的开端。　　　　
　　　　　　　早晨，我习惯卖好早点，时间还早，我喝了一杯热豆浆。床上的小静睡得正香，我轻轻地扣上门走了。　　　　
　　　　　　　西里路，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并不远，大公交车一元钱，小公交车也就两元钱。大概20分钟的路，我下车，因为我只知道鲜花店的名字叫“玫瑰香花艺”，不知道花店在路南还是路北。我边走边看鲜花店的名字，我能看见花店里的女孩也一直看着我，她们想，我肯定是来买鲜花的。可实际上我只是来找工作的。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对面穿黑衣服的那个女孩在向你微笑，这个时候，你最好向后扭头看一眼，因为，极有可能她是在向你身后一个男孩微笑。　　　　
　　　　　　　我边想边微笑。我想到了我要去的花店老板，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个女的，因为名片上的名字像个女孩——程倩如。我很快找到“玫瑰香花艺”，那位看起来像店长的女孩正在教其中的一个女服务员插花。我听见她说：“把最愉快的色彩插在中间，插在最显眼的位置，满天星不要太多，它只是陪衬……送给病人的是吧，那不一定非要用昂贵的花，只要看起来温馨就行了。好了。”她说话很快，声音很好听，但又很威严，她没有抬头看我就问我：“您要什么样的花，先生。”　　　　
　　　　　　　我要什么样的花呢？我对花实在有些生疏，况且我不是来买花的，我是来找工作的。我应该怎么说呢？我一时间愣在那里了，我本来想直说，我不需要花的，因为我是来找工作的。可是我一时间又想艺术地回答程倩如刚才提出的问题。我想啊想，看了看四周摆满了的花，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店长说：“我还没有想好。”两个女孩一下笑了，那个像店长一样的女孩抬起头来，她直直地看着我，她很奇怪地看着我，像是认识我似的，她说：“你是不是前一阵子在晚报上的那个帅男孩。”　　　　
　　　　　　　“帅男孩？”我看了看她，她的称呼真亲热。　　　　
　　　　　　　“是的，没有错，我还亲自给你们俩送过一个花篮呢，当时你接过花篮还说谢谢。”那个女孩一直说个不停，我听明白了，我接到的花篮中有她送的一个。这世界真是小。　　　　
　　　　　　　“那女孩恢复记忆了吗，认识你了吗？”她接着问，怕我不回答，她又说，“我是这里的店长程倩如，你要是还需要鲜花的话，我可以免费。”　　　　
　　　　　　　“她认识我了，她已经出院了，现在我正在找工作养她。昨天，我无意中敲错了门，一个李先生把您的名片给了我，他说，您这里也许需要一个帮手。”我终于把我来的目的说出来了，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　　　　
　　　　　　　“我知道了，我一直在等的，原来是你。太欢迎你了。”程倩如伸出了手，她的手上有花的颜色，她没有介意，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介绍了那两个女孩，一个叫程娟娟，是程倩如的堂妹，一个是阿玲，比我还小一岁。　　　　
　　　　　　　第一个月，我的工作是熟悉鲜花，我第一次知道这么多品种不同的鲜花都有着不同的特性和故事。我跟阿玲年龄接近，她最爱教我。不同的客人需要什么样的鲜花，什么的鲜花更适合放在卧室里，什么的鲜花适合插在花盆里。　　　　
　　　　　　　有一次，一个客人想往新搬的住室里放一些鲜花，阿玲给他推荐了仙人掌类的盆花，那位客人感觉仙人掌不够鲜艳，他想要一盆牡丹或者有着淡淡香味的茉莉花。阿玲就给客人解释说，牡丹和茉莉花在白天有阳光的时候对人的身体是有好处的，但一到晚上。因为卧室要关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