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9-直击中国教育底线-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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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成人高教的教学管理模式呆板，开放度不够。
由封闭走向开放，是新时期成人高教演进的必然趋势，教育开放的实质体现的是教育的民主与个性，其内涵极为丰富，有办学的开放、区域的开放、教育对象的开放等。但是，由于长期的计划经济体制的影响，人们往往把教育的开放狭隘理解为入学门槛的降低，即取消国家的统招计划、统一招生、统一录取、统一发证，由学校自行注册入学。如此一来，成人高教的教学管理模式就逐步走向呆板，使完全学分制的实施一拖再拖，一直难以体现成人高教的开放性和灵活性。我国加入WTO以后，外国的成人教育机构势必将大举入关，如果再不进行开放式办学、灵活式管理，那么，不但河南省，甚至全国的成人高教事业都将面临着生存危机。
尽管学者们的意见有明显分歧，但河南成人高教事业面临的严峻形势还是引起了多方关注。在我的调查采访中，从河南省教育厅的有关领导到各成人教育机构的学者和教师，再到正在这些机构中学习的普通学员，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虽然河南成人高教事业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并不能将其结论为已经结束了历史使命。有什么问题就努力解决什么问题，持悲观主义的论调不但影响河南成人高教事业的发展，而且不利于为河南省的经济进步和社会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持。
事实上，据我了解，即使在问题多多、形势严峻的情况下，还是有不少成人教育机构自觉地拿起了向自己的病灶开战的“手术刀”。在些探索者的队伍中，有已经取得不菲成绩的，也有“手术”失败后正在忍受痛苦的，还有继续“摸着石头过河”的。
第6章 探路3 柳暗花明——成人高等教育之路（2）
在采访中，不少学者告诉我，在促进成人高教持续健康发展方面，新乡医学院成人教育学院是一个比例成功的范例。为此，我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它。
经了解后得知，自1993年以来，新医成教院凭着“第一个吃螃蟹”的精神，不断调整办学思路，充分挖掘办学潜力，积极拓宽办学渠道，目前已毕业学生5550余名，并使在校生达到了9039人，其中专升本毕业生中获得学士学位率达到了80％。在其他成人院校或教育机构大幅度“缩水”甚至被“清除”出“母体”的情况下，新医成教院发展到拥有1。6万平方米的独立的成人教育办学场所，并拥有总价值390余万的专用教学管理和服务设备；由其发起并组织编写的全国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临床医学专业专科和专升本两套55种教材，填补了国内医学成教教材建设的空白；去年，新医成教院还与北京大学联合，实现了现代远程医学教育。
新医成教院何以成为“奇兵”？其秘诀是什么？为此，我采访了新医成教院副院长嵇玉梅。
嵇玉梅谈了三点意见：第一，确立现代办学理念。新医成教院始终坚持普教与成教“两条腿”走路的方针，坚持投入、建设、装备、教学、管理、服务六到位的原则，树立“以教学为本、以教师为本、以学生为本”的思想，使该院成人高教的学历教育从无到有地迅速发展起来，“九五”期间，其发展速度是同期全国总体发展速度的9。69倍。第二，全面提高教育教学质量。通过调查研究，新医成教院从七个方面重新修订了医学成人高教的学历教育的总体培养目标，此后，该院以“专科（或中专）起点、成教特色、本科（或专科）标准”的质量原则培养学生。该院还借助现代化教学手段，综合采用启发式、讨论式、讲座式、自学和由学生做学术报告等多种方式，突出新理论、新知识、新技术、新方法、新信息、新观念的教育。第三，加大投入。新医成教院一改成教普遍存在的“只重视产出，不重视投入；只重视经济效益，不重视社会效益”的做法，近几年来先后投资1600余万元，用于加强教学楼、学生公寓楼和成教专用的计算机实验室、学术报告厅等硬件设施的建设。
凭心而论，新医成教院的秘诀并非什么秘不可宣的“绝招”，实际上，它只是比较严格地遵循了成教办学的基本规律而已。在采访本文的内容之前，我曾听到过这样一种说法：“成教不成，电大不电，函授不函。”细细想来，这不正是问题产生的核心原因吗？
在谈到成教现状时，郑州经济管理干部学院的徐丽萍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学校的情况就是成教现状的最好缩影。”她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徐丽萍告诉我，在1999年前，她所在的学院是完全的成人高教机构，由于种种原因，学院一直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近几年来，为了应付最坏的结果，学院在办学性质上做了大胆改革。以2004年为例，学院的普通大专生将占学生总人数的70％，另有10％是中专生，成教生的比例只占不足20％，即使这样，成教生的比例还将逐年缩小，直至完全消失。“我们在新郑买了1000亩地，提出了‘千亩地，万人园’的办学口号，目的就是完全改变办学性质，将学院改成职业技术学院。”徐丽萍说。
根据郑州经济管理干部学院的改革，它实质上是彻底放弃了成教而选择了第三条道路，即办职业技术学院。这种做法对该院的“脱困”是否科学、有效？它对今天正处于困境中的河南成教事业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这些问题还有待实践的进一步检验，但我还是隐约觉得，它是一记击向困境中的河南成教事业的重拳。
与郑州经济管理干部学院的彻底“变脸”相比，河南商业高等专科学校继续教育学院的探索则更加具体化。据该院院长马建明介绍，为了努力提高成教的教学质量，保住成教的一方天地，该院在学分制改革方面下了一番工夫。然而，两年多的实践证明，他们的这项具有超前意识的改革彻底失败了：不但在教学管理和学生管理上出现了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而且学生的学分在校际间和上级管理部门得不到承认。
实行学分制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它既可以使成人高校在课程设置方面有更大的灵活性，以适应社会对人才需求的变化，而且有利于促使任课教师提高教学水平和教学质量，还可以使学生根据自身兴趣、特长、爱好以及社会对人才的需求自主设计发展方向，更可以有效解决在成人学生中存在的“工学”矛盾问题，并有利于建立校际之间、相近专业之间、学历教育与职业资格培训和各种形式的短期培训之间学分相互承认的机制。在普教中，学分制已开始显出威力，可它为什么就不能在成教中实行呢？我以为，思考这一问题，极可能是成教突出重围的一把金钥匙。
正像我在前面所说的，尽管学者们对河南省成人高教事业的意见有明显分歧，但我们似乎并不能对它失去应有的信心。毕竟，就目前而言，成人高教依然是我国高等教育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旦缺少了通过它培养的各类人才，势必将影响到社会的正常运转。作为一个有着9300多万人口的农业大省，要使更多的河南人接受高层次的教育，更好地提高其科学文化素质，仅靠普通高教是做不到的。如此一来，我们就必须大力发展成人高教。另外，从世界高等教育发展的潮流来看，成人高教，包括继续教育和终身教育，都已经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
实际上，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随着政治、经济和教育体制的改革与发展，我们的党和政府就已十分重视成人教育，并相继颁布了有关政策和法律。比如在1993年2月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中规定：“成人教育是传统学校教育向终身教育发展的一种新型教育制度，对不断提高全民族素质，促进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在1999年6月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中又规定：“实施素质教育，应当贯穿于幼儿教育、中小学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高等教育等各级各类教育。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要使学生在掌握必要的文化知识的同时，具备熟练的职业技能和适应职业变化的能力。”
其实，为了使河南成人高教事业走出低谷，河南的许多有识之士都在努力着。河南省教育厅副厅长李文成在本次成人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研讨会上这样指出：“必须把成人高教的质量放在第一位。目前我们所要做的工作是，端正办学目的，克服管理的放松、疏漏和混乱，并在学分制建设等六个方面实现突破。”
话虽这么说，要真正使河南成人高教走出低谷，还需要做许多实实在在的工作。那么，就当前而言，这个劲儿到底该朝哪儿使呢？
为此，我采访了河南省教育厅高等教育处副处长张大策。
张大策告诉我，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实现“八个一批”，即通过学者们的努力产生一批高水平的理论研究成果，从理论上解决成人高教人才培养模式等重大问题，给成人高教准确的定位；制定一批特色鲜明的专业教学计划和人才培养方案，努力解决好教育与生产实际脱节的问题，真正培养出一批受基层单位和生产第一线欢迎的应用性人才；推出一批先进的教学方法和手段，逐步改变以教师为中心的课堂教学并改革考核办法；建成一批“双师型”的师资队伍，培养一专多能的教师；编写一批高质量的成人高教教材；创建一批示范性实践教学基地；建设一批示范性专业和教学工作优秀学校。
在随后的采访中，张大策指出的这个努力方向基本上得到了学者们的认同。他们说，干什么事儿都怕实实在在，只要你找准了努力方向，并且认认真真去做了，就没干不好的事儿。现在，虽然成人高教的问题多多，但它并非一块不可雕的朽木，只要大家埋下头去认真研究，积极解决，河南成人高教再现往日的辉煌应该希望多多。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学者都抱这样的乐观态度。洛阳师范学院继续教育学院院长兰利民就指出，就成人高教的函授站点而言，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避免它应该被彻底取缔的命运，因为从这么多年的实践来看，它的教育教学质量和社会声誉实在太差了。还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学者说，河南的成人高教发展到今天，可以说已经走过了它的鼎盛期，今后的努力方向应该是集中力量精兵减员，务求实效，即使这样，也应该将成人高教中的学历教育转为非学历教育，把成人高教的着力点放在大量培养实用性人才和对成人的职后再培训、再提高上。
同时，还有不少学者对我表示：话好说，事难办。在当前为数不少的大学校长、教育领导部门的高层官员和社会人士对成人高教抱有偏见，且大多数成人高教机构又暂时无法摆脱“母体”自主生存和发展的情况下，成人高教的改革每迈出一步，都可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有时候，为此而付出的代价甚至远远超过改革的成果。
第6章 探路4 破茧化蝶——高职教育路在何方（1）
在一些人看来，如果方法得当，“青菜”可以做成“鱼”，否则，只能说明你“做菜”的功夫不够高明。在现实生活中，是否把“青菜”做成了“鱼”，其检验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高考升学率和升学质量是不是高。随之而来的，就是对一个学校是否是优质学校，一个领导是否是高明领导，一个教师是否是知名教师，一个学生是否是优秀学生，一个家长是否是成功家长的评价。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优质高中教育资源的需求日益迫切。顺应这种形势，大力发展优质高中的政策在全国各地纷纷出台。
然而，虽然说中国的综合国力已日益增强，国民生产总值已居世界前列，但要真正摆脱“穷国办大教育”的重负，我们很可能还要走相当长的一段路。在这个背景下，怎样科学把握前进的方向，集中政府和民间有限的“好钢”，高质量、高效率、高水平地用在大力发展优质高中的“刀刃”上，使国民公开、公平、公正地享受优质教育资源，就显得意义特别重大，影响特别深远。
2003年1月20日，焦作市焦东路。
走在这条以灰色为主色调的路上，我看到的风景颇为杂乱：道路两旁，不少老房子被拆成了废墟，与之对应，许多新房子正在动工，建筑机械的轰鸣和着工人们的号子，使冬日的阳光变得有些温暖。这种对比鲜明的景象，在不少城市都能见到，它应算是前进中的中国的一个耐人寻味的象征吧？
我要采访的焦作市第十二中学，这所始建于1964年的普通中学，就位于这条路上。也许是必然，也许是巧合，当我站在它的门前时，发现它也加入了上述的风景：在破旧的红墙、老式的校门里，一幢楼房正在紧张施工。只是不知道，这个景观是否也算得上一种意味深长的象征？
在国外，针对生源问题，有学者提出了一种“拱道理论”。它认为，学校就像一条拱道，学生就是里面的行人，他们从这头进去，再从那头出来，进去时素质好的出来时素质也是好的，反之也一样。因此，决定教育的最终结果的最重要的因素是学生的素质，学校起不了多大作用。这种理论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生源决定论”。假如这种理论成立，那么，一个学校能否成为好学校、优质学校的关键因素，首先就是看它是否拥有好的、优质的生源。
我在十二中采访时，遇到的绝大多数学校领导和老师认可这种理论，不但是他们，即便认为“孩子还是自家的好”的家长，对此也表示同意——虽然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孩子在智商和情商上比别的、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差；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之所以没能进入优质高中学习，主要是因为孩子们没养成良好的学习和生活习惯。于是，在这里，“习惯决定命运”和“知识改变命运”两种思维逻辑唱起了“对台戏”。
祁宏伟是十二中的校长，此前，他曾是焦作市教育局教研室的语文教研员，后来到十二中任教学副校长，1999年升任校长至今。他是一位有着自己的教育理想并努力以求其实现的人。事实上，我和他的相识，就是从向他约一篇谈论以“实施素质教育靠什么”为主题的文章开始的。对“拱道理论”，他同样表示赞同，不仅如此，他还亮出了自己的“青菜非鱼观”——
“我觉得，一个好学校，必须要有正确的办学理念，必须以人为本，着眼于学生不同程度地发展，促使学生不同层次地成长。给你一把青菜，你能把它烧制成一条美味可口的鱼吗？不能。反过来想想，你干什么非要把青菜烧制成鱼呢？把青菜做出丰富多彩的花样来，不是更好吗？如果把青菜做成了鱼——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那么，结果肯定是青菜不像青菜，鱼不像鱼，最终既没吃到想吃的鱼，也浪费了本来还可下饭的青菜。对‘鱼’的教育和对‘青菜’的教育自然也是一样的，要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不会把人才分成几百种类型。”
记者：十二中的学生是“鱼”还是“青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