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许文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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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枪口平举,侧耳细细聆听,耳畔回响着风吹屋檐,雨打地面的声音,还有自己剧烈的呼吸声,以及不知从哪户人家传来的留声机播放的音乐声。
许文强闭上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拐角的那边,不知道存在着什么,莫名地让他觉得不安,就像有一头危险的猛兽在那里等候着他。
他弯下腰,拣起一块石头,然后,瞄准拐角处的一个水洼,扔了过去,“啪”地一声,水花四溅,就像有人踩在上面一样。
“砰”地一声,枪声响起,子弹击中墙壁反射到许文强脚下,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果然,敌人不会这样疏忽,特意留下这么一条后路,自己当初往这边走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只是头脑有些混乱,想不明白哪儿不对,还好,在这里明白了过来。
从这里冲出去,只有没有脑子的人才会这样做。
许文强背靠着墙壁,慢慢往后退去,他没有发脚狂奔,谁知道身后会不会有人追上来,给他一枪呢?
脚步声从拐角那边传来,果然,有人追了上来。许文强没有慌张,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速度慢慢向后退去,右手平举,枪口对准拐角那里。
“啪”
脚步踩在水洼上的声音传来,许文强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然后,他没有看那一枪是否击中目标,而是,立刻转身向着巷子那头急奔,很快通过那段狭窄的通道,头前方,茶馆那扇大开的窗户映入眼帘。
他猛地刹住奔跑的脚步,左手紧紧捂住伤口,侧耳聆听,身后没有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刚刚他那枪吓阻了身后的追兵。
许文强抬起头,望着那扇大开的窗,现在,那上面的人也应该冲进来了吧,他们不会没注意到自己是从那扇窗户溜走的。
他把枪口对准上面,小心地移动着,果然,一个脑袋探出窗外来,那人大半个身子伏在窗沿上,先是往另一面望去,没有发现后,掉转头望向他这边。
许文强不慌不忙地扣动扳机,枪声中,那人惨叫一声,整个人翻出窗外,姿势别扭地从空中摔落,然后,重重地落在青石板上。
就是现在,趁那些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往前冲!
许文强发足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向着窗子射击,几秒之后,他就冲到那堵围墙前。他并没有刹住步子,反而加快了步调,直直地向那面墙冲去。
两米多高的围墙,平时轻易就能翻过去,而现在这副状况,能不能翻过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在还有两步就撞上之时,许文强低吼一声,脚掌猛蹬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左脚先在左侧墙上一蹬,人借力往上一窜,双手已经搭上墙头,再顺势用劲,整个人翻了上去,趴在了墙头,只是,这个时候,已然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无力把身体翻过去,眼看就要掉回巷子里。
那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令许文强心生绝望,他闭上眼,几乎就要放弃了!
“砰”
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击中他身下的围墙,溅起的石屑打在许文强脸上,生疼,这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平添了一股力量,许文强再次低吼一声,心里面就像有一堆火在熊熊燃烧一般,他猛地向外一翻,整个人由俯卧变成平躺,向巷子外摔落。
许文强平躺着,双眼大睁着,放弃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就这样任他如落叶般飘落,满是雨水的凄迷的天空在他眼中自由地舒展,那一刻,他感觉好极了!
“砰”
又一声枪响,不过,那枪声在他听来,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那面两米多高的围墙,像一条线,线的那边是死,线的这边是生。
许文强的运气不坏,在围墙的这边,贴墙摆放着一辆平板车,那辆车上堆放着一些杂物,用塑料布遮挡着,许文强落在上面之后,缓冲了一下,再翻了一个身,掉在地上。
他呻吟了一声,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晃着四处张望。
这也是一条巷子,不过,不像他刚才经过的巷子那样冷清,而是像一个弄堂,有许多门都大开着,有几个妇人正在门口生火做饭。
刚才的那些枪声明显让这些人好奇,他们大多聚在一起,指着围墙那边小声地说着什么,现在,他们的目光如同凝滞了一般落在许文强身上。
许文强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血迹斑斑的身子,在看了眼仍然紧紧握在手里的枪,他苦笑了一声,往大街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奔去。
血顺着他的身子往下流,在他身后的地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弄堂不是很长,他很快就闯到了大街上。
雨中的长街行人稀少,偶尔有两三辆黄包车从街上飞快跑过,许文强手捂住腹部的伤口,顺着街沿摇摇晃晃地走着。
上眼皮像铅一样沉重,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让它合上,双腿也如同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重,就快迈不动步子了。
还没有脱离危险,不能停下来!
许文强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这样说,勉力支持着没有倒下,然而,同时,心里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睡吧,睡吧,何必这样辛苦呢?只要你一躺下,就不会这样痛苦了,既然如此,何必苦苦折磨自己呢?
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街边,车子的后门大开着,离许文强也就四五步远。
许文强直盯着那里,那道开着的车门在他眼里不停晃动着,他向那里奋力走去,如果说现在的他是一个在沙漠中迷途又饿又渴的旅人,那扇门就代表着绿洲。
一只白皙的手从车内伸了出来,搭在车门上,许文强在那只手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之前,闯进车内,险些跌在那人身上。
那人发出了一声低呼,许文强顺手关上了车门。
他这才把目光投向车内坐着的人,前排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身着制服的司机,后座上与他并排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开车,不然我打死她!”
他把手中的枪向那个司机晃了晃,然后对准身边的女孩,头靠在靠背上,歪向一边,注视着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除了最初的那声低呼之外,并没有露出多少惊骇之色,她脸色平静地望着许文强,在那双眼睛中,许文强找不到害怕的神色。
等等!
这张脸为什么这样熟悉呢?好象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
不仅是熟悉而已,这张脸带给他的感觉不仅仅是如此,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就像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在看见这张脸的那一瞬间,轻轻断开了一般。
他感到莫名的轻松!
一直紧握枪把的手指由僵硬重新变得柔软,一直强撑着不忍合上的眼皮终于搭了下来,许文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漫长的一天(七)
第三十八章 漫长的一天(七)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白尔路,三益里十五号。
王海放下笔,靠在藤椅上,闭上眼,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揉了几下,然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转过头,透过大开的玻璃窗,望着雨中的天空。
过了一会,抬头瞧了瞧墙上的挂钟,够时间出去吃饭了。
他站起身,走到另一张书桌前,在书桌上轻轻敲了敲。坐在书桌对面伏案疾书的段升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到时间吃饭了!”
王海丢下这句话,往里间走去,段升抬头看了看挂钟,“哦”了一声,放下笔,身子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王海刚准备敲里间的门,门开了,戴季陶走了出来。
戴季陶,原籍浙江,出生四川,是民党的理论研究和宣传家,呐喊社的文案工作一直由他负责。
他三十多岁,瘦高个,脸型清瘦,身着传统长衫,此时,他的眉头微微皱着,脸色不是很好看。
“季陶兄,怎么这副表情?”
戴季陶叹了口气,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然后说道。
“王老弟,今天我那个本家来这里,可否具体说明为了何事?”
王海摇摇头,笑着说。
“听说,你那本家在许先生的介绍下,也加入了我们党,可喜可贺啊!”
戴季陶勉强笑了笑,脸上不带任何喜色。
“光庭兄和许先生今天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在想,我那本家是不是在帮他们做事,他这么急着来找他们,肯定有事发生,所以,刚才,我老是心绪不宁!”
段升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说道。
“季陶兄,毋庸如此忧心,吉人自有天佑,光庭兄与许先生都不是短命之像!”
段升身上的旧文人习气比较重,平时喜欢研究古籍,也喜欢看星相占卜一类的书,时常自称看相算命的水准到城隍庙摆摊,一定火过那些半仙。
这时,墙的挂钟突然鸣了起来,声音在屋内回荡,异常响亮,楼层好象都在震动。
戴季陶看了看钟,时针笔直地指向十二点,他再次叹了口气,站起身。
“十二点了,该吃饭了!”
钟声停下之后,三人正要举步,突然,从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好象有许多人正顺着楼梯往上跑来。
怎么回事?三人面面相觑。
还没等三人想明白发生什么事情,脚步声来到了门口,停了下来。
王海看了那两人一眼,向门口走去,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他走到门边,只听得“蓬”地一声,那扇门突然向他倒了下来,幸亏他停下了脚步,才没有被门砸到。
那扇门重重地倒在地上,激起大量灰尘,还没等戴季陶他们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一群人闯了进来。
“不许动!”
喝声中,几杆长枪对准了他们三人。
闯进来的那群人穿着统一的制服,是巡捕房的巡捕。等那些巡捕控制好场面之后,一个身着蓝袍黑挂的便衣巡警走了进来。
戴季陶认识这个人,他是巡捕房探员程子卿,外号程老三,是法租界青帮头号人物,华人总探长黄金荣的结拜兄弟。
他和民党一干人的关系都不错,特别和陆光庭极其交好,呐喊社所做的事情,他也很清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戴季陶和他一起喝过酒,一起嫖过妓,所以,对这样的一个人,以这样的一副阵仗,出现在这里,戴季陶难免会感觉到莫名惊诧。
“子卿兄,这副架势,究竟是为了哪般?”
戴季陶梗着脖子,抱怨道。
程子卿走到他身旁,干笑着说。
“季陶兄,我只是政治组的一个小小的探员,在我的上面还有上峰啊,他就在楼下,一直带队到这里,才下了命令,我想通知你们也来不及啊!不好意思,爱莫能助了!不过,季陶兄,请放心,应该没有大问题,最多不过是把这个地方封了,不让你们再办报而已!你们的人身安全,还是会得到保障的。”
戴季陶也知道埋怨他没有用处,很快默不作声,任由那些巡捕把他押下楼去。
他的内心灰暗一片,到不是为了即将来临的羁押,而是为了陆光庭和许文强他们担心,外面风大雨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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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半,皖军第三军军长,上海警备司令张尔雍公馆。
餐桌前,一派热闹景象。太太,姨太太好几个女人围着张尔雍一个男人用餐,菜肴的香气和女人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扑鼻而来,弄得张尔雍心胸舒畅,不亦乐乎。
张尔雍,时年四十有四,个矮,体胖,面貌不仅和英俊沾不上边,甚至可以说是丑陋,那张脸上唯一让他满意的只有那撇又黑又浓的八字胡,那胡子和他的偶像袁大帅长得一摸一样,给他平添了一股威猛之势。
他喜欢享受,喜欢女人,不过,这不表示他就是一个蠢人。孙长林要他与民党接触,支持南方政府的北伐,他表面上应承了,然而,内心却另有打算。
现在这个世道,什么都是假的,只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权力要怎样才能牢靠呢?需要人,需要钱,需要枪!
如果,他按照孙长林吩咐的做了,他有什么实际好处呢?一句话,没有!可是,要是他按照日本人的话做了,好处呢?却大大地有。
首先,他不用通电全国,支持北伐,这样,他就不会得罪正当权的直系;另外,日本人将资助他一批军火,并且会暗中支持他,这样,他的实力就会得到增强,可以长久地占据上海这个富裕的地方;直系那帮人也给他传过话,只要他脱离皖系,北京政府将正式授权他为上海督军,这样,他就可以和姓孙的平起平坐了。
如果姓孙的向他开战怎么办?这点他一点也不担心,姓孙的地盘紧挨着吴佩孚,面对吴疯子,他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何况,在日本人的支持下,他也不见得能打败自己。
正当张尔雍沉浸在一片莺声燕语之时,他的管家出现在饭厅门口。
张尔雍的管家是他的同乡,以前中过秀才,除了管家这一个角色,他还担负着幕僚,参谋,智囊,等等一系列的角色。
如果说张尔雍真有什么心腹之类的人物,这个老兄完全可以排在第一位。
张尔雍放下碗筷,离开餐桌,没理会大小老婆的问话,来到管家面前,管家向他欠了欠身,他顺便点点头,没停下步子,直到走进客厅,才在一张沙发上坐下。
管家尾随着他,在他面前站着。
“怎么样?”
他端起沙发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浓茶。
“在大人的英明安排下,行动一切顺利。”
其实,管家知道在仁和里老刘茶馆的行动,有一个人跑掉了,不过,既然主要人物已被干掉,跑掉的那个多半无足轻重。所以,在汇报中,他就用春秋笔法把这件事省略了,没必要影响大帅的好心情。
“很好!”
张尔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
“下午,你拿着我的帖子去日租界的樱花馆拜访馆主高桥,就说,鄙人晚上会设宴款待他。”
管家弯腰行了个礼,连声说道,明白,明白。
“你先下去吧!”
张尔雍挥了挥手,管家退了下去。
等管家退下去后,张尔雍并没有马上回餐桌,而是倚靠在沙发上想事情。自己这样做,已经把皖系和南方政府得罪惨了。南方政府那方面,鞭长莫及,暂时还不用担心,到是皖系,虽说现在已经下野了,不过,也还有好几个实权人物,特别是被自己背叛的老上司孙长林,他接下来肯定会有一些针对自己的动作,会是什么呢?
至于日本人,肯定不会这么好心,又是钱,又是枪的支援自己,仅仅要求他不要向南方靠拢,他们肯定有着他们的想法,只是,现在,他还猜不到他们这样做的意思。
餐桌那边女人的笑闹声隐隐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让他感觉舒畅的声音,在这一刻却莫名地让他觉得烦躁。
第三十九章 漫长的一天(八)
第三十九章 漫长的一天(八)
中午一点十五分,麦兰路一七八号,胡氏诊所。
诊所二楼,长廊尽头的房间外,一张条形木制长椅上,冯程程端坐在那里,她双手平放在双膝上,微微偏着脸,眉头微蹙,目光停留在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上。
她家的司机金叔搓着双手,在她身旁来回走动,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走到冯程程面前,神色恭谨地轻声唤道。
“小姐!”
“恩!”
冯程程轻应了一声,回过头望着他,眼神透着疑问。
“小姐,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没有回去吃中午饭,老爷和太太会担心的!我开车送你回去,好吗?”
“这样啊!可是?”
冯程程的目光重新投射在那扇门上,神情犹疑。
“请小姐放心!胡医生是留过洋的大人物,医术精湛,那个人有他急救,肯定能够救回来的,说不定你下次来,他已经生龙活虎,和一个正常人差不多了!”
司机金叔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躺在急救室那个家伙,最好救不回来,死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