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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堕入畜生道之蛇女-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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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容也是一惊,听了黑老头的低喃心头更是震撼。
  这一醉笑是黑老头的独门秘药,多少武林众人就是忌惮那老头这一点,才虽然看不惯他,也不与他正面冲突。
  中了一醉笑之后,会头晕脑胀,全身乏力,好比喝醉了酒一样,隔天便会死去。死去之时,面带笑容,妖异非常。因此,被称作一醉笑。
  黑老头才出江湖的时候,还没研制出一醉笑的解药,那时,死在这老头一醉笑之下的人少说也有上百。到后来,研制出了解药,他便更加有恃无恐了。如今,听这黑老头所言,明明是对这少年下了一醉笑,哪知这少年目光清明,脚步轻灵,完全不像是中毒之人。
  难道……
  “难道……小公子是七毒岛的人?”话音之中,除了陡然的恭敬,竟然还加上了点点颤音。
  话音一落,本来已经被狗儿镇住的众人轰然炸开,有几个心性不坚的骇得立刻退开几步,离狗儿远远的。还有几个一听到七毒岛的名字,内劲失调,一掌下去,又坏了几副桌椅板凳。
  狗儿眼波流转,懒懒的瞥了耿容一眼,没有说话。耿容见他这般的姿态,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论。
  那黑老头一听七毒岛的名字,也吓得一哆嗦,碎碎道:“七毒岛……七毒岛……是的,你一定是七毒岛的人,我的一醉笑不可能……”显然,自己保命的东西被破了,黑老头的心神早已大乱,立刻,刚才强压下去的真气涌动上来,黑老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晕倒在地上。
  瘦小干瘪的身子蜷在一起,不停的抽搐着。
  使毒的人最怕的就是遇到解毒的和比他更加厉害的使毒人。这比单纯以武功论长的江湖规矩更加可怕,一不小心,便是生不如死。
  耿容先入为主的认为除了七毒岛和飞花楼不可能有人受得住黑老头的一醉笑,但是,飞花楼中,就算是灭人满门也是正正经经的告知了,哪些人灭了哪些门,从来都是一清二楚。只是,人家就这么明摆着,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就是了,到后来,接到了飞花楼的血梅的,跑都不跑了,因为不管跑到哪里,说了让你三更死你就绝不会活到五更。甚至因为有些人要逃跑,本来只杀一人的血梅讯,最后却转成了灭门讯。然而,飞花楼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出了这么个人物,于是,自然而然就把人头安到了那神出鬼没的七毒岛上。
  耿容却不知道,狗儿早已受过小吉这天下至毒的淬炼,七天七夜生死一线反反复复的痛苦,这些一般的毒物根本就奈他不何,这也是他没有把那黑老头的毒放在眼里的缘故。
  一猜出这七毒岛,耿容的脸就立刻红了绿,绿了紫,一时间变幻莫测。而楼里的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所有人都想夺门而逃,偏偏狗儿舒舒服服的坐在那桌边,一句话不放,让众人一时没了主意。
  若说飞花楼就是类似于杀手组织的人物,那七毒岛就更像刺客了,杀人于无形。
  死在飞花楼手中,一般都是一刀毙命,血溅满门。而那七毒岛,却是……诡异得能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七毒岛最开始传出名声来,所有人都没在意,以为不过是在那海外成立了个小帮小派,自然也对他那不知名的岛主那句玩笑一样的“我七毒岛可是小心眼儿得很呢”没放在心上。直到洛东那好色成性的海滨城城主的爱子洛二惹到了一个来自七毒岛的小姑娘。
  据说那小姑娘其实也只是七毒岛一个小小的厨娘,生得娇弱貌美,也不会什么武功,那次上岸来是来采办些日常物什的,不想被在外寻欢的洛二看上,强抢了去。
  小姑娘正正经经的告诉他,说自己是七毒岛的人,还请洛二放人。那洛二却一贯仗势欺人惯了,蛮横的说:“管他什么七毒五毒,在这海滨,还没有我洛二动不得的女人。”于是便把小姑娘抢回了府。
  只是,隔天,洛府便办起了丧事。
  洛二因为想先找人调教那小姑娘,那晚并没有和那小娘子同宿,而是和他以前的一个宠姬玩儿到了半夜。可是,据说,那宠姬第二天一醒,便看到整个华贵的房里四处都是蛛网,硕大的色彩斑斓的蜘蛛爬满了整个房间。而洛二,脸色发青,双眼圆瞪,已死了多时。
  那宠姬当时就被吓疯了。但是,这死况到了行家眼里便多了些别的色彩。
  无声无息的毒杀了洛二不说,那么多的毒蜘蛛口里,那宠姬却能平安无事,这样的对毒物出神入化的操控能力,实在让人骇怕。
  而显然,七毒岛也正是要这些人骇怕。因为,待洛府给洛二办完了丧事以后,原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了的洛府却转瞬一个人不留的死净了,好像是明摆了告诉你,我想什么时候杀你,想杀你多少人,那全是随了我的意。
  全府两百六十三人,除了一个曾经相助过那七毒岛的小姑娘的幼童失踪不见以外,两百六十二人,两百六十二种毒,每个人的死状都不同,一个都没落下。偏偏……被七毒岛这一招骇到的江湖中人,上至武林名宿,下至流浪游侠,找了多少名医圣手,对那故意给留下的两百六十二具尸体,竟然连一种毒都解不了!实在是让人胆寒。
  经此一事,七毒岛名声大躁,于是,东海之上的七毒岛开始与葚西飞花楼齐名并驱,甚至更加令人害怕。还好七毒岛基本不涉及陆上之事,只不过,从此以后,隔了再久都没有人敢小瞧了七毒岛就是。
  此事还有些小插曲,便是七毒岛名声大了之后,却不随便上陆,偏安于东部海滨的一个小岛上,于是,有好事者开始冒着七毒岛的名横行无忌,但是,往往第一天才放话说自己是七毒岛的什么什么,第二天便七窍流血的死在任何一个地方。
  七毒岛偏安海岛,却还能如此恐怖的把握着武林上的一举一动,更加加深了武林中人对他的惧怕。
  也难怪耿容对狗儿的猜测一出,众人连逃跑都不敢了。
  跑,你能跑到哪里去?你还能跑出七毒岛的手心?这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了,像慢慢收紧的丝线,在不知不觉中,武林早已笼罩在了七毒岛的阴影下。
  狗儿乌黑的眉一挑,看向形色各异的众人,心头鄙夷,却捻指抽出一只筷子在桌面上毫无章法的乱划了两下,嘴里却大声道:“怎么?还不肯出来?既然如此,我便走了。”
  此话一出,耿容心头又凉了半截。
  原以为七毒岛不过仗着使毒功夫出神入化,没想到,武功竟然也是如此的惊人。他耿容站在这里这么久都没觉察出有人,却……
  狗儿话音一落,那紧闭的店门吱嘎一声被人缓缓推开,一个人影背着光从门外慢慢的踱进来,甚至还悠闲的回身关了门,这才站到狗儿身前,微微一笑:“果然好功夫。”
  狗儿仔细的打量了此人一会儿,只觉他明明是个面貌平常,一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可是,真真把目光落到他身上了以后,他又像个发光体一样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
  刚面对了一干废物的狗儿心头立刻就对此人有了好感,踹过去旁边的一条凳子,对那人道:“坐。”
  那人脚一点,那凳子立刻规规矩矩的停在了他面前,狗儿立刻笑着摸了摸下巴。
  “小少爷别来无恙,公子马上就到。”
  “哦——”狗儿长长的拖了一声,眼睛黑黝黝的:“我还想,那个强抢人东西的家伙什么时候会到呢。”
  对面的人只笑了不说话,而旁边的耿容等人已经僵硬得莫说说话了,就是思考都已经停止了。
  这人是谁,是飞花楼下夏荷堂排行十七的杀手叶不二啊!

  Chapter 19

  这世上,能被所有人尊一声公子,不加名,不加姓的只有一个。那便是飞花楼的楼主飞花鵁。所以,叶不二“公子”二字甫才出口便听到一阵低低的吸气声。他却也自顾自的与狗儿坐到一起,眼不斜视。
  鵁,是一种水鸟,白毛、羽冠而朱顶。
  《山海经。北山经》中道“有鸟焉;群居而朋飞;其毛如雌雉;名曰鵁;自鸣自呼;食之已风。”
  杜牧曾绘鵁道:
  芝茎抽绀趾,清唳掷金梭。
  日翅闲张锦,风池去罥罗。
  静眠依翠荇,暖戏折高荷。
  山阴岂无尔,茧字换群鹅。
  叶不二的坐姿很端正,一点不像那些粗鲁放浪的江湖人,他安安静静的坐了,抬眼直视着狗儿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语气平淡得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本来是没发现,不过多亏了那几个蹩脚的混混,因为发现他们跟在我身后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于是就发现你了。”
  叶不二点了点头,示意狗儿继续。
  狗儿拿筷子在桌面上划拉着:“到我进了酒楼,你的气息就一直缠绕于这外面不散,我想你不可能与我这么巧吧?”狗儿抬头笑笑,黝黑的眼睛里有一种别样的明媚:“我想啊,我统共才出谷两次,有谁会让你这样的高手来钓我的尾,于是也只有那个强抢别人东西的家伙了。怎么?上次送他的东西居然还不够?哎呀呀,太贪心可不好。”
  对于狗儿这样装似抱怨的话,叶不二甩也不甩,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狗儿一歇,却温声道:“我从公子命令,在圣兽谷外侯过你几次,当时就想,什么人担得起公子这么大的礼,今日一见……”
  狗儿懒懒掀起眼角:“如何?”
  叶不二微微一笑:“倒还勉强担得起。”
  狗儿不满的撇了撇嘴。叶不二笑着看这个明明还是孩子的人,看着他的动作,然后目光在狗儿下意识护着的胸口处微微停滞了一下,立刻遭到了警觉的狗儿龇牙咧嘴的报复,像一头死命捍卫自己地盘的兽。
  叶不二倒不是什么善心的人,不过此次居然提点到:“真正在意的东西你以为你这个样子便能守得住么!果然还是太嫩了……”眼神轻飘飘的落到他护在身前的手上。
  大概他对狗儿的印象的确不错吧……大概……
  狗儿忽然有一种心底的小秘密被窥视的感觉,正要发怒,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极轻的车辘声,那叶不二一听这声音立刻神色大变,那懒散随意的姿态立刻转变成一把金戈森然的出鞘剑,倒不是说他锋芒毕露,而是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只觉谁要是敢靠近都会被片成薄片一样。
  他眼睛四下一扫,便有人腿软的啪嗒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声音带着金属一样的咔嚓声,一字一字裂人耳膜:“各位,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顿时,大堂中的人面面相望一阵,便立刻极其迅速的消失了。一时间,杯盘狼藉,各种或优或劣的轻功层出不穷。狗儿笑得捶桌,眼睛深处却是深深的蔑视。
  叶不二却看也不看他,径自走到门边,恭敬的垂下头,唤了一声:“公子。”
  店门被打开到极致,可以看到外面暖洋洋的阳光,阳光下一辆马车,素白的帘子,火红的乌蹄马儿摇着头喷着鼻息。那车架的位置上,当初青涩的少年也已经显出男人的轮廓,只有眉眼间依旧去不掉的隐隐浅笑还留着当初那个冲动的童子模样。
  狗儿迎着射进大堂来的阳光微微的眯起眼,看着那个少年敏捷的跳下车来,小心翼翼的撩起车帘。
  那一瞬间,狗儿似乎可以听到阳光哗啦一声透过素白的帘子落满那个人一身的声音。
  依旧是松松垮垮拢在胸前的青丝,仿若山泉流泻。
  眼若晚星,身若惊鸿,气似春花,皎皎兮若皓月当空,华华然如珠玉满怀。
  即使那苍白的脸色也掩盖不了那斜倚车中的男子不世的光彩,那垫在他身下的雪白狐皮根根银毛雪亮,却连做他的陪衬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狗儿这才知道,两年前他的年幼让他惹到了一个怎样的人物。
  如此苍白瘦弱三十不到的男子却是那飞花楼的楼主,震慑了整个江湖,惊叹出一个传奇。这便是他,谁也无法在他面前高贵起来的飞花鵁,御风的鸟儿。
  飞花鵁在乌栖的搀扶下下车,长期的病痛让他身体瘦弱如飘落的花瓣,素白的长袍一角拖过车面,带来一瞬间迷蒙的光影变幻。然而,那个病弱苍白的男子嘴角却始终带着让人如沐春风如赏闲花的清淡笑意。
  这样的男子,若捧一卷书,便是那最儒雅的风流才子。
  这样的男子,若执一把剑,便是那最潇洒的凶器君子。
  这样的男子,就算做那最最普通的烹茶煮酒之举,也是注定要被人拿来在诗歌之中风骚之处时时吟唱的。
  这样的男子,身上有着浅淡散落的光辉,不是烟花,带不来一瞬间的璀璨喝彩,却是萤火,夜幕之中独亮一盏清灯。
  飞花鵁还未进到酒楼,乌栖已经挥开腰上缠绕的乌黑长鞭,一带便把桌面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又远远一卷,从那华贵的马车之中带出一张带柔软垫子的靠背方凳。
  乌黑的长鞭一瞬间如蛇一样穿过素白的帘子,视觉的色差显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飞花鵁看着略有些呆愣的狗儿微微一笑,坐在软凳上。苍白秀丽的手指叠在一起,从银线绣花的衣笼中露出青葱一样的指尖。
  “又见面了。”淡淡的语气仿佛两人是相熟的朋友,话语之中也甚是和气,似乎拿对方平辈相交一般。
  “相逢即是有缘,你我两年之间相逢两次,可否告知鵁你的姓名。”
  虽然两年前被飞花鵁抢夺了一次,不过,即使如此,飞花鵁当时的气度风姿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何况那次受伤本就是狗儿所愿,因此,狗儿反倒对飞花鵁很有好感。
  于是,咧嘴一笑:“狗儿。”
  飞花鵁似乎微微的眯了一眯眼睛,带上了点点笑意:“哦,很温馨的名字呢。若不是至亲,断不会如此唤你。”青白的指尖轻轻的相互摩挲。
  “是啊是啊,小吉妈妈对我是很重要的。”听到别人赞他名字好,狗儿笑弯了一对黑瞳,他爽快的起身,回身探手,那隔了两个人的桌子上的一个包裹便落到了他的手中。
  狗儿将包裹在桌子上一层一层打开,旁边的乌栖立刻就一声抽气。
  那竟是慢慢一包裹的血玲珑!那是飞花鵁救命的药引啊!
  狗儿抬眼,看到乌栖激动得泛红的脸颊,而飞花鵁却依旧那么淡淡的坐着,随意的看了看那一包裹红彤彤的果子,泉水一般的眼神便仍旧落在了狗儿身上。
  狗儿摸了摸鼻子道:“当年与你的事我后来也告诉过小吉妈妈,妈妈说,你若要我的命,我便等不到我家狮鹰大哥相救。更何况,像你这般出色的人物,当日谈笑杀伐之间,风度气概却让人折服,比那些暗地杀人的卑鄙小人好的不止一点半点。此次出谷,这些果子我便特意采来,若是能遇到,便一概相赠。”
  如此救命大恩,飞花鵁却只看了看狗儿,略略点头,接过包裹递给旁边激动得双眼泛红的乌栖,只说了一句:“多谢。”
  温润的眼睛轻轻扫向狗儿,那言语中没能表达的累累相谢却在眼底堆砌得一览足以明了。
  飞花鵁接过乌栖递来的一杯青花瓷香茗,青白的指尖在温暖的杯壁的润泽下渐渐有了血色。
  “狗儿,不如随了我入我飞花楼吧。如今这江湖,除了我飞花楼,实在难找你的容身之处啊……”尾音处带出浅浅的叹息。
  飞花鵁说得不错,狗儿性子里始终隐藏着深深的兽性,骄傲不驯,好勇斗狠,不然也不会轻轻松松便招惹了刚才那般大的麻烦。他不屑于那些庸人,然而,这样的人最终永远逃不过两个结局:一是不容于世人,被那些凡庸之人舌根刀笔颓没了整个人生。另一个便是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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