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记 作者:石头与水(晋江vip2014.03.16正文完结)-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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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头土脸的境况就不必提了。
这些天,承恩公府正拼了小命儿的往慈宁宫使劲儿,以期能在方太后面前求个恩典,改变一下家庭处境啥的。承恩公夫人带着儿媳妇方大太太去慈宁宫请安,将此事与方太后一提,方太后还懵着,“未听说淑妃有孕啊?”
承恩公夫人与方太后是亲姑嫂,道,“不能吧。外头可是传遍了,怎么宫里娘娘竟不知道?”
丽妃与秦淑妃早便不大对付,且丽妃自昭文帝潜坻时就在昭文帝身边儿伺候了,又于宫闱多年,哪怕手段较秦淑妃逊色一二,也绝对不是傻子。丽妃顿时一挑柳眉,道,“这还不简单。前儿秦家与亲王府,又是联姻又是联亲的,今天有了身孕不说,倒是藏着掖着,防着谁呢?”
方太后较丽妃不是强了一星半点儿,她皱眉斥道,“淑妃虽有些小心思,与仁德有何干系?”仁德亲王可是方太后的亲儿子。先把仁德亲王府择出来,接着,方太后打发了承恩公夫人婆媳回去,先宣了太医院左右院判,再宣淑妃到了慈宁宫里。
秦淑妃确有玲珑心思,不过,秦淑妃有一点不比方太后。方太后随时召见命妇家人,便宜无比。故此,方太后虽居深宫,消息绝对比秦淑妃灵通百倍。
此事,秦淑妃败便败在情报迟缓上。
秦淑妃先时并不得方太后欢心,如今秦家与仁德亲王府联姻,方太后刚对秦淑妃的态度有了些转变。结果,秦淑妃立刻又有了隐瞒身孕的事儿。
其实,这也是宫妃常见的把戏了,为求稳妥,有了身孕先不说,得胎像稳健后再寻了适当的时机暴料,如此,不但可以增加胎儿的稳妥性,更可适当的利用腹中胎儿为自己增加些许份量,谋得些许利益。
有心机的人,都这么干!
不要说秦淑妃这一代后浪,就是身为前浪熬到太后尊位的方太后为先帝后宫时,也动过这些小心思。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方太后乃圣母皇太后,你秦淑妃不过皇帝一小妾,有了身孕不说,瞒着!你瞒着谁?又防着谁的?
方 太后想到这事就肝火暗烧,宋嘉语胎儿的事真不是她动的手脚,就是再蠢的人也不能前脚派个女官给宋嘉语,后脚便令宋嘉语小产吧。这岂不是明晃晃的往自己脸上 贴出“嫌疑犯”的标签么?尤其后来宋家人来请安说的那几句话,特意提了一句“有太后娘娘亲派的女官服侍”,方太后脸上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哟!
若是自己干的,担此恶名儿也不算啥!偏偏跟自己没半点儿关系,却要担这名声,方太后呕死了有没有?
如今秦淑妃有孕在身,死瞒着不说,还要促成秦家与仁德亲王府的亲事,秦淑妃你打的什么主意!
秦淑妃并不知晓自己有孕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见太后召见,收拾打扮了一番便带着宫人侍女去了慈宁宫。待秦淑妃请安后,方太后命其起身,直接宣左右院判进来请脉。
秦淑妃的脸立刻白了。
方太后淡淡道,“怕什么?有孕是皇家喜事啊。看淑妃这模样,怎么不以为喜,反以为惊啊!”
秦淑妃是个聪明人,她自知事泄,立刻跪下请罪,“这几日,臣妾确有几分身子不适,更兼上月没有换洗,臣妾正想着是不是宣太医来请脉……”
方太后根本不理会秦淑妃的托辞,“不必淑妃费这事,哀家已经替你宣了。”
势至此处,秦淑妃只得让左右院判请脉。左右院判一摸,早然喜脉。方太后问,“几个月了?”
二人不敢隐瞒,恭恭敬敬地,“应有将将四月了。”
方太后望着秦淑妃,问,“自妃位以上,每十天便有一次平安脉,给淑妃请平安脉的太医是哪个?”说着,方太后不掩其怒火,大怒斥道,“还不扶着淑妃坐下,一会儿肚子不舒服,哀家就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秦淑妃哪里禁得起此话,顿时眼圈儿就红了,请罪道,“臣妾万不敢有此念。”
方 太后根本不理会秦淑妃的楚楚面怜,怒问,“给淑妃请脉的太医是哪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皇家太医,竟连个平安脉都摸不出来?”又骂左右院判,“你们是 怎么当的差!淑妃是皇帝宠妃,正二品妃位,你们竟敢糊弄,派个连平安脉都不会把的太医过去服侍!若有万一,你们便是谋害皇嗣之罪!”
太医院判哪里敢当此话,立刻跪地叩首禀道,“服侍淑妃娘娘的李太医医术精湛,不让臣等。别的臣不敢保证,若李太医连平安脉都把不出来,臣甘愿受欺君之罪惩处!”
方太后宣李太医晋见。
事情就是这样。
世界上聪明人太多,聪明人的小心思也太多。
有小心思不足为奇,耍小心思也不足为怪,关键是,耍就耍的高明一些,万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秦淑妃四月身孕藏着不说,方太后大怒,不过,念及秦淑妃有孕在身,方太后令人将秦淑妃送回淑和宫好生服侍,对着昭文帝却是好一番的伤心。
“说 来也是书香门第,平日里言语举止无不是大家风范,故而,皇帝封她为淑妃,哀家虽觉着她年纪尚轻,也未阻止。”方太后微怒,“如今后宫之事,小事有戚贵妃做 主,大事有哀家和皇帝商量着做主。戚贵妃自不必说,哀家信她比信哀家自己还要信。余者就是哀家与皇帝了,有了身孕,这样天大的喜事,太医诊出来封了太医的 口。哀家倒不知淑妃是何意思?”
“哀家猜不透淑妃的心思,也不想猜了。哀家老了,可再能活几年呢?无非就是想活着的时候能看到皇 帝多子多孙。先时经了那番大难,许多事,哀家也看淡了。”方太后叹道,“先时宋妃好端端的孩子没了,哀家吃斋念佛一个月,就是求着祖宗在天之灵庇佑皇帝、 庇佑祖宗基业。今日,淑妃有孕,孕时比宋妃还早两月,却隐瞒孕相不肯相告。哀家这个太后,做的到底没什么滋味儿。”
昭文帝对于秦淑妃所为也是大为不喜,皱眉,“以往朕也不知晓她竟是这样糊涂的人,罢了,降为嫔位,叫她好生在淑和宫养胎吧。”
方太后按住儿子的手,道,“你更是糊涂,再怎么说,淑妃有身子呢。她本就是个多心的人,这个时候降她的位份,多忧多思的,伤着皇嗣如何是好?哀家倒不是心疼她,哀家心疼的是哀家的孙子!”
说 着,方太后叹口气,“前儿宋妃来给哀家请安,哀家看那孩子脸儿白白的,就心疼的很。宋妃虽是失了皇嗣,平日里为人,却比淑妃明白一百倍。她人也讨皇帝的喜 欢,要哀家说,皇帝很该多疼疼她。四妃之位,德妃还空着。宋妃入宫这些时日,伺候皇帝周全,何况,她父亲还是救驾的忠臣。这样人家儿出来的孩子,心思或许 浅些,却是心地纯正、秉性良善。如今宋妃还未有封号,怎么皇帝倒把这事忘了?”
“那依母后的意思?”
“德妃之位还空着,我看,那孩子倒也担得起。”
昭文帝笑,“就依母后的意思吧。”
秦淑妃被禁足淑和宫,秦老太太椒房请安时也未能见到孙女,回家后,到底惊惶不安,一家子商量主意。
秦峥静静的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并没有说个一句半句的意思。最后,大家的意思,还是去仁德亲王府打听一二。这事,自然要落在秦峥身上,这是仁德亲王府的准女婿。
不想,秦峥直接拒绝,秦峥淡淡道,“秦家是秦家人的秦家,不是淑妃娘娘的秦家。不论叔伯兄长如何想,我把话放这里,淑妃娘娘安分,我尚且不敢高攀娘娘威仪;淑妃娘娘不安分,秦家本就不是外戚权贵之家,更无需为一宫妃私探内闱之事。”
“我十年寒窗,为的是报效君王,而不是为了淑妃娘娘。”
秦峥话音一落,秦淑妃的长兄,于工部为六品员外郎的秦嶂已气的脸都白了,忍不住道,“峥弟这话何意!”秦老尚书三子皆为同母嫡出,堂兄弟姐妹素来亲密,故而,一的秦峥此话,秦嶂立刻便恼了。
秦峥脸色不变,道,“大哥,先时老太太进宫时,早与娘娘说过我与宋家议亲之事。此事,我不想再提。娘娘精于谋算,不过,须知世上还有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说完,秦峥对老尚书道,“请祖父帮我安排与亲王府定亲之事以,再请祖父允准将母亲自家庙中接回来,我年纪不小,想尽快与郡主举行婚礼。”
听到秦淑妃被禁足的消息,宋荣对宋嘉言道,“你所料不差。”
宋嘉言微微一笑,秦淑妃是个很谨慎的人,这样谨慎的人,忽然之间插手堂弟亲事,令秦家与亲王府联姻,必有所谋!若说秦淑妃是为了讨方太后喜欢,焉何要选在秦家与宋家联姻的时候呢?哪怕秦淑妃想让秦家攀慕亲王府,也不该用秦家失信的名声做为代价!
秦淑妃这样急切,必有原由!
能让秦淑妃不择手段的原因,宋嘉言的猜测就是:秦淑妃已有身孕!
一个妃子,想保住自己的身孕所能用到的法子,秦淑妃用尽了。
但是,秦淑妃不应该忘记,这世上,不只她一个聪明人!
☆、122晋江原创发表
秦淑妃知道宋嘉语升为德妃的消息;抚摸着肚子微微一叹,她较宋嘉语早有身孕,她一直以为待她诞下皇嗣;昭文帝定会以德妃之位以酬她之功;不想……
秦淑妃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好在,她还有孩子。
孩子。
宋嘉语将身子调理妥当;方太后对她依旧格外关照。
宋 嘉语听小纪氏说了秦家毁婚之事;心下微怒,道,“秦家素来虚情假意。”说着,往淑和宫的方向撇了撇嘴。经过小产一事;宋嘉语的心思逐渐细密起来。她有了身 孕;御医请出滑脉,她便与昭文帝说了,不想孩子刚来便就又失去。而秦淑妃的孩子,月份儿远比她的孩子大,结果秦淑妃这样的心机,将孕事隐下不说,又寻机让 秦家联姻仁德亲王府,若非秦淑妃孕事外泄……想到自己的孩子,宋嘉语眸光一暗。
小纪氏叹,“你大姐姐,不说样样出挑儿,在帝都也是一流的闺秀,不想在婚事上几番不顺。”嫁妆早已齐备,结果宋嘉言几番嫁不出去,这里头的郁闷哟,就甭提了。
宋嘉语叹道,“只得慢慢寻罗人家儿了。”宋嘉言两次婚事,男家都出了意外,实在……宋嘉语道,“母亲好生劝劝大姐姐,莫叫大姐姐太过伤心了。”
小纪氏道,“你大姐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太和我们都气的狠,你大姐姐还反过来宽我们的心。这帝都,比她更加心胸宽阔的闺秀委实不多。”
“要我说,大姐姐的亲事,还是往亲戚里寻罗,非但知根知底,日后大姐姐嫁了也不会吃苦。”
小纪氏没说话。
自打秦家这桩亲事鸡飞蛋打后,宋荣就开始重新考虑宋嘉言的亲事,其中不乏有同僚好友家的公子,宋嘉言都没应,只说过段时间在考虑亲事。
宋荣连着给闺女应了两门不靠谱的亲事,宋嘉言现在不愿意说亲事,宋荣便也由她去。
倒 是秦家与仁德亲王府低调的定了亲,小郡主身份高贵,秦家却不只秦峥一个孙子,尤其秦峥把对秦淑妃的话说了,大房与三房便隐隐的生出一丝嫌隙来。秦家子孙的 定亲成亲的例都是一定的,小郡主身份高贵些,也只能酌情添上一些,并不能太过丰厚。总不能为了一个秦峥,底下孙子都打光棍儿啊。
好在,仁德亲王府并不挑这个。
待女儿定亲礼热热闹闹的结束,仁德亲王心里总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儿。李王妃满面欢喜,由侍女服侍着换下华丽繁重的头饰,笑道,“我瞧着王爷似有心事。”
“我看秦家的聘礼加起来不过五千银子。”
“王爷怎么计较起这个了。书香门第,能有多少银钱?我看中的是秦家家风。”
“秦家先时与宋家议亲,因咱家富贵就能弃了宋家而就王府,你喜欢这种家风?”
李 王妃笑意微僵,皱起秀丽的眉毛,“好端端的,女儿大喜的日子,王爷怎么说这样的话来。秦峥那孩子,王爷不是也夸过好的?再说,这可是太后娘娘赐下的亲 事。”连昭文帝都想召秦峥为婿,端睿公主不要。与尚公主不同,娶郡主对前程可没有任何影响,相反,凭他们王府的面子,这对于秦家可是难得的助力。得到这桩 亲事,李王妃愈发自信满满。
仁德亲王一声长叹,女儿得到秦家这门亲事,难道宋家是傻的?如今他在一日,有陛下的面子,并无大碍。亲事原是两家之喜,而今虽与秦家结了亲,却也与宋家结了仇。
仁德亲王虽是闲王,人却不傻,宋荣深受昭文帝信任,将来能走到哪步,实在不好说。夺了他家闺女的亲事,而且想一想宋嘉言,那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哪。
如今秦淑妃被禁足后宫,这里面说不得就跟宋家有关……
这些天,不好相与的宋嘉言并不在家,她去了纪家。
外祖母冯氏听到宋秦两家的亲事吹了,心下很不好受,本来好转的身子又不大妥当。宋嘉言去了纪家,时常劝慰外祖母。因天气渐暖,常同外祖父、外祖母、韩氏带着儿子一并去踏青散心,偶然在庄子上住几日,一家子倒也和乐。
待冯氏身子大安,已是七月骄阳如火天。宋老太太早想孙女想的不成了,着人来接了几趟,冯氏笑的欣慰,“我身子没事了,你回家去吧,你们老太太也惦记着你呢。”
宋嘉言一笑,也没说什么客套话,令丫环收拾东西,便回家去了。
两月未见,总觉着孙女长大许多。望着孙女秀丽的面容,宋老太太抱怨着问,“叫人接了你几回都不回来,你外祖母大安没?”
宋 嘉言笑,“外祖母自打去年冬天身子就不大妥当,反反复复了许多遭。我知外祖母是记挂着我的事,我过去,正好宽慰下老人家。“外祖母一直非常内疚吴双的事, 不能否认,因为吴双,宋嘉言的名节受了些影响。原本秦家是门不错的亲事,结果,秦家却毁诺负亲……虽然明白人都晓得是秦家不地道,但,世人对于女子向来苛 刻,帝都说宋嘉言闲话的却是不少。每每想到这个,冯氏就既气且恨又愧疚。心绪不宁,这病便有些反复。
宋老太太有些吃醋,道,“你就不想着回来看看你祖母。”
宋嘉言扯扯老太太的袖子,微微晃一晃,拉长声音唤了声,“祖母——”
心下到底是欢喜孙女儿回家的,宋老太太立刻笑了,眉飞色舞又神秘兮兮的对宋嘉言道,“好丫头,这么急着叫你回来,可是有正经事。如今我认识了一位大仙,就是为了带你跟我一道去见见大仙。”接着,老太太就跟宋嘉言说起了大仙的种种神通。
老太太一幅虔诚信徒的模样,“可灵了,我一进去,大仙儿掐算起咱家的事儿,说的事半点儿不差。赶明儿我带你去,叫大仙儿给你算算命。”
宋嘉言简直无语,看老太太这模样,不知给那神棍忽悠进去多少银子。宋嘉言问,“祖母,以往不是都去西山寺烧香的吗?”西山寺好歹是正经的佛教寺院。
宋老太太不以为然,“我平日里也没少往庙里烧香,结果家里总出事,可见那里菩萨不大灵的。这回的大仙儿可是灵的很,去一回得排号才能见大仙儿一面。我早差了奴才去排号儿的,过两日就轮到咱家了。”
“大仙儿这么灵,要不少银子的吧?”
“大仙儿不收银子的。”
宋嘉言一愣,就听宋老太太满脸敬畏的模样,“就是给银子,那银子也不是大仙儿收,是给道观做功德。”
宋嘉言不想去,道,“只要收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