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后+番外 作者:斋藤猫(晋江2012.06.13完结,嫡女、宫斗)-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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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湘儿被司马家二小姐收留,只因一手琴艺被朗大人相中,兰妃便不顾自己的意愿将她交给了朗大人,目的不就是想让她在宫中自生自灭?如她所料,自己入宫之后确实受过乐姬们的挤兑。只是后来因祸得福,竟是当上了宫中的女官。如今她有心陷自己于不义,自己猝不及防,如何能不栽跟头?
抬眼望向前方,那人坐在床榻边,眸中焦急之色尽显,却不是对她。菊妃靠在他怀中,面色苍白,孩子出事让她心力交瘁,眼泪就没止过。花蓉神色怜惜,揽着她不住温言劝慰,任凭那女子泪水沾湿衣襟,他都没有皱一下眉头。湘儿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的泪水,更不喜欢那泪水沾湿自己的衣服。她以为自己是特例,可如今看他对别的女人也露出这种怜爱的眼神,心就莫名疼痛起来,好似要窒息一般。
她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嫉妒。孩子没了,他对菊妃温言相劝实属情理,她应该理解。可情之一字终究敌不过,她不能欺骗自己的感情,深爱的人如今伴于她人身侧,温柔的眼神却不是对着自己,纵然如何理智,又怎能不伤心难过?
指尖深陷掌心,若不如此,她怕她会当场失态,落泪于众人面前。扪心自问,她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平白无故遭人陷害,担下这害人的罪名,她难道就不委屈?不难过?为何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只顾哄劝别的女人,自己就要受那牢狱之灾?
当众审问自己的时候,那人的表情是那么冷,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寒。眼眸之中别说是爱恋,竟是丝毫怜惜都没有。
要相信他,她告诉自己。那人即便有心护她,可菊妃乃是苏家的人,流掉的孩子更是他的亲生骨血,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草草了事。何况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又岂能不威严公正?
于是,她进了天牢。
没有想象中的严刑逼供,此次负责案件审理的,正是她的故交——已当上东御史台监台的燕青。东、西二台,由长史统筹,专理案件之审查。此番菊妃小产,不是一般的后。宫争宠事件,故由御史台接管。
燕青是燕州人士,早先湘儿被人诱骗,卖到醉楼,途中曾施赠他一桌饭菜。后来两人被封监察御史,暗中调查豫州百姓叛乱一事,总算是结下了交情。燕州人大都豪爽义气,燕青总是没有忘记那日的一饭之恩,此番受理案件,自然是不信那些说辞的。可是一番审讯,竟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不信。
自己正犯着难,有些人也不让他得闲,秦家少爷秦武阳竟是急疯了一般,硬是要见她一面。燕青只以圣上口谕,任何人不得与之见面为由,一律给挡在了外头。可这还不算奇的,奇的是班家那位素来淡泊的宗主,竟也向他问起事情的缘由。交谈之中,听其言语之意,似是不信她会做出那种事情。燕青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些名门贵族,竟是都与她认识,也不知是何时结下的交情。
苏子莫乃是菊妃的叔叔,碍于这层关系,燕青才破例让他们见上一面。也因着这一面,湘儿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因果。
司马家现任的宗主,年近六旬。许是年纪大了,头脑犯了糊涂,仗着自己特殊的地位,贪污受贿之事越做越大,也越做越离谱。苏子莫着手调查,欲彻底治之。殊不知这反倒招来祸端,司马家的人动他不得,就变着法子害了菊妃的孩子。一来是给他提个醒,二来是菊妃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是个潜在的威胁,他们留不得。
其实苏子莫也安插了人手暗中保护自己的侄女,可那日见是女官亲自送东西过来,竹妃娘娘也恰巧在场,不知怎的就疏忽了检查。菊妃听说是皇上派人送来的物件,便立即选了一味安神香,命人给点了起来。谁知这安神香早已被偷龙转凤,这才导致了滑胎。
湘儿本以为兰妃愚钝,费了这么大心思只为了除去自己,可到底不是那么回事。那晚之后,又过了几日,雪钗受不住刑罚,方才吐出“真相”:女官大人乃是受梅妃娘娘唆使,故才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一石三鸟,兰妃果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来得及就再更新一章,漏掉的两章总得补起来(ˇ_ˇ)
☆、国色华阳
“那晚,你从漪兰殿回来,真就没遇到什么人?”燕青问了不止一遍。
湘儿摇头:“都已经深夜了,雨还下得那样大,哪会有人出来?”
见他微微皱眉,湘儿知他是在犯难。如今所有的证据都完美地指向自己,倘若没什么新发现,就是他有心帮她,也是百口莫辩。自己何尝不无奈?可偏偏那晚没带仆从,这才导致走岔路的时候没人提醒。她想着想着,眼神就变了。
“那个女人!”几乎是脱口而出。
“什么?”燕青有些诧异。
湘儿急忙解释:“那晚我不慎走岔了路,在某个宫殿前遇到过一个女子。等等,我想想是哪里来着,重……重……对了,重华殿!那个女子就是站在雨中望着那里!”
燕青总算有些听明白了,忙道:“你别急,仔细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湘儿缓了心神,这才娓娓道来,连带把那个戴面具的男子都告诉了他。
“对了,那男子还唤她为‘夫人’。”
一听到“夫人”二字,燕青神色微变,继而问道:“那女子什么模样?”
湘儿努力回想着:“说实话,我在宫里这么些时日,竟也未见过她。”想了想,复又道:“不过那女子的衣着我倒还记得,紫色的缎衣,上绣蝴蝶纹样,发髻也是八宝蝶髻,瞧着很贵气。怎么样,你可有些眉目?”
原本还只是猜测,如今听她描述那女子的衣着,燕青心中已经八九不离十。会出现在重华殿,还一身紫衣,梳八宝蝶髻,更被人唤作“夫人”。整个洛城,除了她,他不作第二猜想。
只是听说那人傲慢冷漠,脾性难捉摸得很,不感兴趣的事情从不出手。这次他欲求她帮忙,也不知能否成事。
“怎么了?一声不吭的。”湘儿见他突然沉默下来,便出声询问。
燕青回过神,继而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这话,怕是有什么线索了,湘儿心下顿时安定不少。想想自己身在牢中,却也没受过刑罚,燕青待她还是很不错的。看看那下巴上的青色胡渣,便可知他这几日没睡安稳,在外头奔波得厉害,这才会连梳洗都顾不上。想着,心中便觉得分外熨帖,也越发愧疚起来,只低低道了声谢。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可多说反倒矫情,他们的朋友之谊,她记在心上便足够。
“我们俩的交情,说‘谢谢’倒显生分。”顿了顿,他复道:“更何况不想让你出事的,也不只我一个。”说着便抬脚迈出了牢房。
看着他离开,湘儿心中一阵苦笑。纵然有很多人不想她出事,可她心中念想的,只有那一个人的关怀,只他一人。
洛城华阳夫人,原是上上任皇帝的亲妹妹,备受其父皇和皇兄的宠爱,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年洛城之中,但凡提起华阳公主,谁人不说了得?那可是被两代皇帝捧在手心上护着的一个人,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没她耀眼。那般高贵,那般美丽。
从“公主”变为“夫人”,这其中的变化又岂会寻常?华阳的父皇执政多年,却是膝下子嗣单薄,总共也就两个孩子。一个便是华阳,另一个则是华阳的皇兄,也就是东齐的上上任皇帝。待父皇百年归去后,她皇兄登基为帝。虽然皇兄和她年纪相差甚多,但感情却是不差的。对这个唯一的妹妹,他极尽所能爱护,全然没有帝王的架子。那时,华阳不过九岁,最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对她来说,皇兄就像父皇一般,是她最珍惜的人。
只可惜,少帝命短福薄,短短数年便去了,膝下无一儿半女。临去前,连传位的圣旨都没来得及拟下。这下可好,宗系嫡出已无血脉可继承大统,只能舍近取远,从旁系庶出中选一位登基为帝。百官商计,皇族血统必得保其纯正,宗庶有别,旁庶的血统终究不纯正。若是混淆了宗室血脉,他们便有愧于先帝。于是,一个大胆的提议被提出:由仅剩的嫡室血脉——华阳公主来继承皇位,它日诞下皇子,便可移交大统。
这项提议获得了不少人的赞同,倘若成了,华阳便会是东齐第一位女帝。只可惜,到底是没有成功。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来,华阳当时年纪还小,即便登上帝位,也不会掌百官、听朝政;二来,先帝有心争夺,她又怎能夺得过心机深沉的大人?总之,这皇位最终还是被人夺了去。
人都说先帝有能耐,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旁庶,却能挤掉前面那么多人,荣登宝座,这不是手段高明又是什么?其实知情的人心中都明白,厉害的不是先帝,而是先帝背后的女人,一个从南楚远嫁过来,姓氏为姚的女子,这个人后来成了东齐的皇后。
再说先帝登基后,便敕封公主为“华阳夫人”,赐华阳夫人府,不日便搬出了她的寝殿——重华殿。要是按照祖制,这是不合规矩的。历来只有皇子成年才需搬出皇宫,却没听过哪个公主被遣出宫。闱的。而且这位华阳公主不喜热闹,其皇兄曾命人建造重华殿,取意九重天外,其内里布置更是恍若世外桃源。而先帝不顾这些,将华阳赶出皇宫,为的是什么,明眼人心中都晓畅。
而燕青需要面对的,正是这位差点当上女帝的华阳夫人。
接连三次登门拜访,方才见到一面。倘若换了别人,怕是心中早就打退堂鼓了。可燕青既然能够金榜题名,必是有一定的实力。甫见面,他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眼前之人,传闻果然不错,这个华阳夫人,光是坐在那边,就贵气得很,浑身更是散发冷意,无形中便筑起了一道屏障,让人无法靠近。
一番寒暄,他暗自掐算着时机,估摸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言明:“不知夫人可记得几日前的雨夜?有人说在重华殿见过你。”
座上女子兀自品着香茗,眼睑都没抬一下,好半晌才幽幽开口:“我去过何处,做过何事,难道还要一一向你报备?”
闻言,燕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有礼一笑:“夫人做什么,当然不是下官能够过问的。只是前些日子宫里生了事端,还需夫人出面提点,方才能查明真相,给各家一个说法。”
唇角溢出笑声,她仿若听见了什么新鲜事:“我早已不理会外事,如今宫里生了事端,怎就寻来了?”
燕青早就料到此人不好对付,说实话,若不是为了湘儿,他也不会来此。燕州人素喜直来直去,爽气得很,所以他也不喜欢和拐弯抹角的人周旋。可如今她是湘儿唯一的希望,能否起死回生,就要看他的能耐了,有没有本事说动眼前的人。
而另一边,谢府。
道安看着手中的信,桃目始终带着笑意。摩挲手上那枚紫血玛瑙扳指,他轻叹一声:“看来,这一趟我非去不可了。”
莫染会意:“爷要去华阳夫人府,是乘坐软轿还是马车?”
把玩着手上那把白玉折扇,他浅浅吩咐:“去把月魄牵来。”
莫染领命出去,看来,爷今儿个若不是来了兴致,便是心绪起了波动,不然不会无端要骑那匹月魄。他的主子一向如此,喜怒不形于色,怒时无言中给人压迫,高兴时却也云淡风轻。在他的记忆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爷没有哪天脸上不是带着笑意。人都说爷才情好,心更是比别人多了一窍,不声不响就能把人看个通透。可是他敬若神明的主子,却对自己高贵的地位满不在乎,家里的产业也都交由大爷和二爷打理。他就不明白了,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能让爷动心的?
如是想着,便就想起一个人来,一个曾经几次驳了爷的面子,却让爷惦念过的姑娘。他还记得那日湖上相邀,却给塞了一手橘子,悻悻然复了命。自那时起都过了几年了?怕也有六七年了吧。他后来也有听说过,那女子成了南楚的太子妃,皇后,太后。可惜命也薄得紧,三年前南楚政变,似乎说是难产死了。
这么说来,那一年谢府也发生了不少事。大爷唯一的儿子,八岁便得过先帝嘉奖,才学不输三爷的大少爷,在离开了谢府那么多年后,居然回来了。一回来便和大爷起了争执,多亏三爷说了两句,这才歇了火。只是从此便收了性子,不再整日往那归月跑,乖乖地听了大爷的安排,一点一点地接掌谢家的产业。现如今他人在南楚,怕是不日便要回来了。
随意回想着,他便把月魄牵到了道安的房门前,待道安出得门来,便直接骑了马去往府门。
莫染心想,能如此无所顾忌地在府中骑马,估计也只有三爷了。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毕竟爷为一件事如此上心,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另一章抽空补上(ˇ_ˇ)
☆、君心似我心
“又是她?”眼中闪过疑惑,女子执棋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对方,“这倒奇了,都是为她而来。”
道安啜了口茶,目光仍聚于棋盘,唇畔笑意似有若无:“阿堇,这个忙你务必帮我。”
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女子眼中越发不解,只是片刻后复又归于平静,手中棋子继而落下:“也罢,这人情便送与你了。”
燕青万万没有想到,他这头才铩羽而归,人家后头便又请他过府一叙。言谈之下,竟是愿意出面作证。他倒不明白了,之前劝说的时候,明明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如今却又改变心意了?不过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总算有转机了。
湘儿出狱时,已是数日之后,燕青亲自接的她。他同她说,这次若不是华阳夫人出面,她便很难脱罪。加之竹妃娘娘也帮着说辞,她说女官那日并未着官服,神色瞧着亦与往日不同。由此种种,湘儿才能洗脱嫌疑。因案件特殊,皇上曾暗中授意过他,只要能保住她,事情便到此为止。只是为了息祸,必得有人担下罪名。花蓉要保她,便只能将一切归咎于梅妃。梅妃与湘儿不同,若是以湘儿庶民的身份,必定要以死谢罪。可梅妃到底是秦家的人,即便摊下这罪名,也顶多是被打入冷宫,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如此一来,他便得罪了秦家。
他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回到粹玉阁,屋里仍是离去时的模样,仆婢倒也没懈怠洒扫。一番沐浴更衣,她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门外宫人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出了内室,湘儿一眼便瞧见跪在地上的人。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她只是平淡地看着对方:“还来这里做什么?”神情语调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些冷漠。她甚至不愿去看她,这个曾陷她于不义的人。
雪钗跪在地上,面色有些隐忍:“大人,雪钗自知无法求得您的原谅,但求大人看在昔日的情分,容雪钗向您解释。”
微微蹙眉,她转过头去:“何必解释?你既已为兰妃所用,便再与我无关。如今能安然回到宫中,也算是你的造化。往后,好生在漪兰殿候着吧。”
雪钗一听,立时红了眼眶:“大人,不管你信与不信,雪钗这么做全是情非得已,只因兰妃娘娘劫了雪钗的弟弟。若非如此,雪钗是定不会听她摆布的。”
湘儿不禁转过头来,却听她继续说道:“雪钗本出自益州,只因爹娘早逝,家道中落,才会入宫为婢。爹娘临去时交代,定要照顾好年幼的弟弟。此番兰妃以弟弟的性命相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