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音-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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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一剑逼退了身边的敌人，往菲娜那里追去。
“暮大人、暮大人！”菲娜被人扛在肩上，看到她之后叫得越发起劲了：“快点救我！”
为什么要把菲娜抢走？
对了！菲娜是精灵，一定是误会了才要抓她！
她几步追了过去，就在她要拉住菲娜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影子挡在她的面前。
“滚开！”她一剑挥了过去。
“当”的一声，她手里的剑几乎拿不稳飞了出去。
暮愣了一下，只能停下来，应付这个目前为止所遇到最强的对手。
对方穿着黑色的外衣，手中的剑在黑暗中发出幽暗的光芒。
“看来大头目出现了啊！”
暮用衣袖擦拭干净剑身上的血迹：“我猜我们应该是认识的，因为感觉像是似曾相识呢！”
对方一言不发，那些涅烙在他们四周骚动着，却不再靠近。
“真抱歉！”暮笑了起来，那让满是血迹的她，看上去有种阴冷可怕的感觉：“我这么说，听上去好像有点奇怪。”
对方朝她举起了剑，摆出挑衅的姿势。
“还真是决定沉默到底了？”暮“喔”了一声：“那我也应该该装作不认识才对！免得打起来会觉得……”
对方不等她说完，就速度飞快地冲了过来。
“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她拿起剑迎了上去。
两把剑架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周围的魔族们骚动得更厉害了。
看到暮暗黑的眼睛里，闪动着一抹诡谲怪异的颜色，对手心里有些发冷，一时压制不住被她把剑挑开。
暮找到破绽，一剑往那人的胸前刺去。没想到就在她就要得胜的时刻，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散发出来，暮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什么挡了一挡，然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剑刺进自己的胸膛。
那种阻挡的感觉结束后，暮一刻也没有迟疑地用手握住剑身，把剑拔了出来。
鲜血飞溅之中，她飞快地往后退去。
“法术？”她一手握着剑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鲜血直流的伤口：“我居然忘了！”
对方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像要离开。
“并没有刺中要害，是因为手软了吗？”她站稳了之后，对着那个人举起了剑：“还是你根本没打算杀我？”
那人甚至没有回头，直接走进了黑暗之中。
暮想要追上去，四周蜂拥而至的涅烙们却拦住了她。
涅烙的尸体在她脚下堆成了山，她白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成红色，站在那里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辉。
涅烙们似乎感到畏惧，在她周围低声咆哮，却不敢再扑上去。
“啪啪啪啪啪啪！”身后忽然传来了鼓掌和说话的声音：“精采精采！真是一点都没有让我失望呢！”
听到这个声音，暮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为什么这么慢？”她短促地呼了口气，用手把凌乱的长发拨到脑后：“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怎么？想看我到底能撑多久？”
“怎么能这么说呢？聪明的人就应该懂得选择时机嘛！”套着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悠闲地从车后走了出来：“我如果太早出现，你不是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废话少说！”暮用眼角瞟了他一眼：“你帮我把那个精灵救回来。”
“苍穹之王，你这样的态度可不像是在请求别人帮忙。”
他拍了拍手，身后就出现了几个和他打扮相同的男人：“不过你放心，我早就等着这样一个机会，好让浩瀚之王还有精灵族的卡特维同时欠我人情了！”
吉亚和其他几个同样伤痕累累的近卫，被搀扶了过来，同时，昏过去的菲娜，也被人从另一个方向抱了过来。
男人出现以后，涅烙们的叫嚣越来越激烈，似乎有着反扑的迹象。
“这些东西吵死了！”站在血海中的暮皱了下眉：“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她边说边往男人那里走去，途中脱下了破烂血污的外衣和剑裹在一起，随手往一旁扔了出去。
立刻出现穿着斗篷的家伙把剑和衣服接住，还一路恭敬地跟随在她身后。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暮对那个男人说话的口气，完全像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手下那样使唤。
“暮。”暮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搭住了肩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对你真的很中意呢！”
“真可惜，我对你一点也不中意！”暮冷淡地架开了他的手：“何况，我们的协议里没有包括这个条件。”
“要是我当时加进去的话，你会不会……”
“我会答应的。”暮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找个机会把你杀了，让协定自动失效就行。”
男人大笑了起来，暮理都不理他，径直走到了吉亚他们那里。
“原来你们没事！”她大致扫视了一眼，就在吉亚因为她的关心感动时，却听到她又说了一句：“我还想要是都死了，真是很难向雅希漠交代。”
拼命帮助的对象，居然说这样无情的话，吉亚立刻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不过话说回来，苍穹之王真是很强，她一个人，居然能够独自抗衡数目如此可观的涅烙，不愧是神界中数一数二的战将！还有刚才她浑身浴血，就像被红色的光芒笼罩着，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不许用这种白痴眼神看着我。”那令她想起醒着时的菲娜：“别让我一剑把你砍了！”
另一边的战斗已经开始，那些穿黑斗篷的神秘人开始和涅烙打了起来。
吉亚觉得好些了，拿起剑想要过去帮忙，却被坐在他身边的暮伸手拦住了。
“用不着我们插手。”暮告诉他：“应付这种场面，他的那些手下已经绰绰有余了。”
就像暮说的那样，不到一会工夫，涅烙已经被杀得一个不留，地上的鲜血流淌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暮，你还满意吗？”从头到尾一直站在暮身边的男人笑着问：“你看我的侍卫比起雅希漠的这些，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暮抢在吉亚他们跳起来之前说：“把东西给我，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好吧！”男人看着她问：“不过你伤得这么重，真的不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暮大人，您受伤了！”吉亚这才注意到，她胸前依然在流血的伤口。
“没什么！”暮站了起来，好像那伤口根本就不是在她身上。
“真是爱逞强！”男人摇了摇头：“不过就是这种倔强的死硬脾气，才让你与众不同吧！”
暮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说够了没有？”
“我为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难道说你就不能对我更温柔一点吗？”男人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拍了一下手掌，他的手下从黑暗中抱了一个全部用黑布包着的东西出来。
“你想把她闷死吗？”
暮瞪了他一眼才接到手里，黑布下滑出了一只雪白纤细，穿着精美软鞋的脚。
吉亚认出那鞋子上的装饰，是天帝才能使用的纹样，心里忍不住暗暗吃惊。
“你又不是男人，诱拐美丽的姑娘要干什么呢？”那个高大的男人问道。
“我记得我们的协议当中，好像包括了不要问多余问题这一项。”暮把人抱过来之后，直接丢给了在发呆的吉亚，把他吓出了一声冷汗。
“何必这么苛刻呢！你、我和雅希漠现在都已经是在一条船上，应该更加亲密无间一点才对！”那个男人边说边拉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他近乎黑色的暗红头发和眼睛，还有衣服上那如燃烧火焰般的标志。
吉亚连忙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抱着的那个女人。拉开黑色的斗篷之后，能看到苍白美丽的少女……
苍穹之王从圣城偷走了天帝的王妃，而一向和她不合的烈焰之王，居然是她的同谋，这件事让吉亚的眼珠都差点掉出来了。
“我们向来讨厌对方，这次不过是形势所迫才相互合作。”暮嘲笑着埃斯兰的虚伪：“既然大家都是各有目的，又有什么亲密无间的必要呢？”
“你那天晚上来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啊！”埃斯兰一脸“你过河拆桥”的表情：“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至于请求你做我的王妃，更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答应的。”
“我也说了，我对当你的王妃一点兴趣也没有。”暮很直接地拒绝了他，然后对吉亚说：“我们要走了，要赶在天亮之前到达边界的驻地。”
“暮大人。”吉亚却站在原地，一脸凝重的表情。
“怎么了？”
“暮大人，您把精灵公主从圣城带出来这件事，”吉亚忧心忡忡地问她：“雅希漠大人一定毫不知情吧！”
“那又怎么样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却和……这实在是……”吉亚本来想说句重话，但和暮目光相遇之后却没能说出口。
“我说吉亚，你平时不是很聪明，怎么这时候倒糊涂了？”埃斯兰在旁边插嘴：“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圣城里谁不知道，你们家雅希漠大人总是对暮献殷勤，让他帮忙不是害了他吗？”
吉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您找烈焰之王帮忙，是因为不想连累雅希漠大人！”
“这话听起来真刺耳，就好像她找我，是因为没得选择了。”
埃斯兰不满地瞥了吉亚一眼：“就算你觉得雅希漠比我强，也不用这么贬低我吧！”
“我只是找最有用的人帮忙，雅希漠目标明显……”暮皱了下眉：“埃斯兰大人不会引起怀疑，他更加合适。”
“为什么他是雅希漠，我却是埃斯兰”大人“呢？”埃斯兰觉得受到了差别待遇：“我可不管，至少你要对我和雅希漠一视同仁！”
“埃斯兰大人，就算我和你不是很熟，也不会违背彼此间的协议。”暮觉得埃斯兰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很碍眼：“你不用这个样子，这让我觉得很不习惯！”
说完她朝车子走去，吉亚连忙抱着精灵族的公主，招呼同伴一同跟了过去。
“暮，值不值得呢？”等到他们准备好要出发的时候，埃斯兰的脸出现在车窗外：“你可想好了，就算再怎么诱人的回报，这一次可是和天帝为敌，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
“谢谢你的忠告。”暮冷淡地告诉他：“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清楚值不值得冒这个险，也不知道能得到什么样的报酬，只是直觉告诉我，我必须这么做而已。”
“希望你的直觉没有出错。”埃斯兰退后了几步，好让他们离开：“我会在烈焰城等着你的消息。”
等暮一行人离开之后，埃斯兰的侍从上前问他：“大人，您相信暮大人说的话吗？”
“你信吗？”埃斯兰反问。
侍从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信！苍穹之王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为了没什么利益的事情得罪天帝？”
埃斯兰笑着说：“这可不像杀了拉图赫，随便找个借口堵住别人的嘴就能了结，这可是不折不扣的背叛啊！”
“既然后果严重，那您为什么又要帮助她呢？”侍从觉得很疑惑：“难道苍穹之王和您的协议就那么重要？”
“重点不是在协议上，就算没有任何条件，我也会答应她的。诺帝斯娶不成神圣公主，对我来说好处很多。”
埃斯兰看了一眼血腥残酷的战场：“不过比起暮能从中得到什么，我更想知道的，是诺帝斯会怎么处置这个彻底背叛了他的，他最钟爱的手下。”
第九章
“天帝大人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您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吉亚还是忍不住问了暮：“您到底为什么要把公主从圣城救出来呢？”
“有时候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复杂了。”暮看着并排躺在那里的两个精灵：“为什么不想，我会不会单纯的想要救她呢？”
“那不可能！”吉亚直觉地回答。
“为什么不可能？”暮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我是苍穹之王，所以不可能会做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吗？”
“您很清楚会有什么后果。”吉亚没有否认她的说法，甚至带着不赞同地说：“何况您作为风族的圣王，没有理由要让您的族人和您一起，面对天帝大人的震怒。”
“对！我很清楚后果！”暮点点头：“但是你说的未必就是现实！”
吉亚当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和我同样是一族的圣王，但埃斯兰还有雅希漠却和我的立场完全不同。”
暮解释给他听：“他们是族长，有随时愿意为自己献出生命的族人，但是我对风族而言，就只是一个戴着面具，能够指挥和命令他们的陌生人。就好像是亲人和单纯的首领，是完全不可以相提并论的。”
“您这么说，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希望这些人和我荣辱与共，可惜好像他们并不领情。”暮闭起眼睛：“我已经厌烦了做被控制着的棋子，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那些人的死活，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您这么说好像太过无情了！”
对于吉亚来说，暮的这种念头简直就是可怕：“不说其他，您毕竟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总该为他们设想一下吧！要是天帝大人迁怒他们，您就不会觉得内疚吗？”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帕拉塞斯家的后裔最出名的，就是缺少感情吗？我出生后懂得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忘记让自己软弱的感情，那样遭到背叛时，才不会有末日降临的感觉。”
暮靠在窗口，让微弱的光芒把她的侧脸变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我该为自己觉得庆幸，没有把总是挂在嘴边的那些无聊话当真。现在事实证明了，什么族人、什么圣王的，果然都只是些蠢话！”
“帕拉塞斯？”吉亚差点说不出话来：“难道你是这一代的帕拉塞斯？”
“那又怎么样呢？”暮宛如叹息一样地说着：“神界永远是天帝的神界，就算是帕拉塞斯，就算是苍穹之王，始终也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种工具。”
“您真的……”吉亚有些震惊：“难道说，风族从来没有脱离过天帝大人的控制？”
“别这么天真了！如果说，这次在圣城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恐怕也就只有这一点：风族永远是诺帝斯的风族，永远都不会是暮的风族！”
暮笑了一笑：“可能每一个风族的族人，永远只把天帝大人看作他们真正的族长。我始终是一个暂时替代他的管理者，而不是他们心悦诚服、愿意付出忠诚的对象。
“所以你用不着担心，就算我犯了再大的过错，诺帝斯也不会真的把怒气发泄到他们身上。”
也许那个秘密让她有铤而走险的冲动，但真正令她下定决心的，则是从薇拉身上了解到的这个事实。
“苍穹之王”这个光芒四射的头衔，对她而言，不是荣耀，而是枷锁，早就已经失去了当初那种无法抑制、不择手段都想要得到的吸引力。既然风族并不是那么需要她的守护，那她又何必有什么顾忌呢？
“那您带着精灵公主，是准备往哪里去呢？”吉亚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你要到西方边界，不就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可是听您的意思，好像又没有打算再回到风族去了。”
“你应该可以想像，等着我的会是什么情况。只要我一踏进那里，恐怕立刻会被绑起来献给天帝大人。”
暮看着车外荒凉的景象：“我要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最靠近边界，而只有在抑制结界最弱的地方，才有办法不经天帝准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