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音-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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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了！再见！”晨辉转身就要离开窗户。
　　“请等一下！”埃斯兰喊住了她：“您不是想要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你是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晨辉几乎整个人探出了窗户。
　　埃斯兰被她吓了一跳：“您小心别摔下来了！”
　　“你快点说，那上面写了什么？”
　　“听说您不是在神界长大的，当然不会认识这种文字。”埃斯兰朝她扬了扬手里的纸片：“上面写了‘请相信我’。”
　　“请相信我？”晨辉重复了一遍。
　　“是这样没错。”埃斯兰点了下头：“就是这四个字。”
　　“那是什么意思啊！”晨辉满脑子的问号：“她干嘛塞这个给我？我当然是相信她的啦！”
　　“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她还知道对陌生人不能说太多这个道理。
　　“那这个是……”
　　“情书！”她很肯定地说。
　　“情书？”埃斯兰吃惊地看着那张纸条：“难道说……”
　　“是诺帝……就是天帝大人给我的情书。”她觉得自己这个谎话非常完美：“用来表达他对我的爱慕之心。”
　　“是、是吗？”因为那种表情太认真了，埃斯兰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说：“真是让人羡慕……”
　　“羡慕？”晨辉捂住了自己的嘴：“你羡慕我收到他的情书？”
　　“当然是羡慕他能娶到你这么出色的公主。”埃斯兰的眼角猛烈抽搐了几下：“他实在是太伟大了！”
　　“那是当然……有人敲门！”晨辉匆忙地说完再见就关上了窗。
　　窗帘被拉上之后，窗户内外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爱慕之心……恶！”晨辉干呕了一下，接着不停搓自己的手臂，想要抚平上面的鸡皮疙瘩：“肉麻死了！”
　　“情书吗？”埃斯兰把纸条揉成一团，在手里抛上抛下：“没想到他这么有幽默感。”看起来天帝大人很讨厌这个公主，不然也不会在情书上写“别相信我”这种话了。无论哪个女人收到这样的情书，都会觉得很可悲吧！这么说起来自己随口骗骗她，倒变成在帮助这对似乎是在赌气的冤家了？
　　“怎么最近好像总是在做好事。”埃斯兰离开之前叹了口气：“做好人的感觉真是无聊……”
　　“公主？”薇拉吃惊地看着她：“您真的决定了吗？”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晨辉理所当然地说：“所以你就放心吧！”
　　这句话听到薇拉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解释。似乎是说她已经明白了自己警告她的用意，也已经想好了应付的方法。
　　“那就好了！”薇拉也笑了起来，心里的石头跟着落了地。“正巧天帝大人不在，我这就把您带到天帝大人的房间，请跟我来吧！”
　　“这里这么冷，谁受得了啊！”晨辉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诺帝斯的房间，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但她随即想到，那家伙其实就不是人，不免有些沮丧。
　　“您怎么了？”薇拉小心地观察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
　　“没事！”晨辉握紧了拳头：“诺帝斯，我不会屈服的！”
　　薇拉被她过于大声的宣言吓了一跳。
　　就算大家都明白这是在假装潜入，但也不可能忘形到这个地步啊！难道说精灵公主这么做，其中还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就这么办！”她已经决定了，过会把暮音救走以后，她要在墙上写“诺帝斯你是大白痴”，那个自大狂看到了以后一定会气得半死！
　　薇拉看到她阴郁的笑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精灵果然是神秘又奇特的种族……
　　风暮音躺在白色的大床上，整个人被轻柔的白色丝绸覆盖着。
　　“暮音，你醒醒啊！”晨辉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用力摇晃着：“不要睡下去了！”动作之粗鲁让在旁边的薇拉心惊肉跳，又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终于摇晃得累了，晨辉喘着气停了下来：“她怎么还不醒啊！”
　　薇拉的脸色有些发白，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公主，您有头绪吗？”她婉转地提醒：“我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
　　“还是把她带回去给那个什么长老看看。”晨辉对自己点头：“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就这么办吧！”
　　“怎么办？”
　　“诺帝斯才不会那么好心要救暮音，我不能让暮音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就算……”晨辉咬着自己的嘴唇：“就算我们不是真正的姐妹，我也不可能放着暮音不管！”
　　“您是说，您想要把暮大人就这么带走？”这不是在开玩笑吗？薇拉的脸色彻底变了。
　　“不可以吗？”晨辉才不管这么许多，她向来是想到就做，说着就架起暮音的胳膊想把她抱起来：“好沉，你过来帮忙吧！”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薇拉只觉得眼前发黑：“你别胡闹了，这根本行不通的！”
　　“你怎么确定行不通呢？”
　　“那个……”看到晨辉怀疑的目光，薇拉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激动了，连忙解释说：“我是说，您有什么办法能把暮大人从圣城带出去呢？”
　　“啊！”晨辉愣了一下：“这倒也是……”
　　“您的计划……”
　　“你一直在说计划计划的，到底什么计划啊！”晨辉一脸懵懂。
　　“那个，当然是指怎么把暮大人救醒……”
　　“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支撑不住没有意识的暮音，晨辉只能先把她放回了床上：“等见到暮音以后，我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是那个……”薇拉心里着急又不便明说，一下变得支支吾吾：“难道说你的决定就是这样吗？”
　　“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晨辉的目光变得哀伤：“她让我把她带走，她不愿意留在诺帝斯的身边……离开圣城……我听到她这么对我说……”
　　“这也太轻率了吧！”在薇拉看来，这个公主完全是昏了头：“不说离开圣城，哪怕是带着她离开这个房间，那也是不可能的。”
　　晨辉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之前还很有默契的薇拉，转眼间变得好像很难以沟通。
　　“跟你说不明白啦！”看到躺在床上的暮音，她就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她脑子里说。暮音会醒过来的，但不是在这里……那个声音催促她带着暮音一起离开……“总之，为了让暮音醒过来，我一定要把她从这里带走。”
　　薇拉终于知道，她非但不明白自己的苦心，甚至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薇拉，设法让她带着人顺利离开。”就在薇拉想不出怎么暗示更好的时候，诺帝斯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不用太顾虑细节，只要尽可能快就行了。”
　　“你愿意相信我吗？”晨辉见薇拉忽然沉默下来，以为自己说服了她：“既然诺帝斯能够救她，那么一定还有其他人可以的。”
　　“为什么不相信天帝大人？”虽然天帝的警告言犹在耳，但薇拉仍然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愿意让他来救暮大人呢？”
　　“薇拉，我问你。”晨辉很认真地问她：“如果是你，你能够用暮音的性命来当赌注，赌这千分之一的机会吗？”
　　“我不知道……”
　　“是的，因为除了诺帝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也许他会救，但可能性甚至都远远达不到千万分之一。”
　　晨辉摇了摇头：“我不是没有设想过，诺帝斯真的会救暮音。但每当这么想的时候，我就会非常地不安。因为我曾经看到过，他对暮音有多么冷酷。那种冷酷，是让你连一丝希望都没有办法产生的……”
　　薇拉沉默了很久。
　　“好吧！”最后，她闭上了眼睛：“我来想办法，帮你把暮大人送出去。”
　　“谢谢你，薇拉！”晨辉握住了她的手：“要你冒这么大的危险很对不起，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没有人可以帮我……”
　　薇拉张开嘴，但始终没能说出来。因为她很清楚，在那种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她不知不觉把视线移到一旁的暮音脸上，有一双泛着妖异光芒的紫色眼睛正看着她……薇拉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惨白。
　　“怎么了？”
　　“好像是我太紧张了，一时看花了眼睛。”薇拉再仔细一看，暮音还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怎么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晨辉跟随着薇拉的目光，看到一动不动地躺着的暮音：“是……”话还没说完，她猛地捂住了自己胸口，一缕缕光芒从她指缝间流泻出来。
　　“好烫！”她用另一手撑在床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薇拉只看到她和暮音胸前，同时涌出了强烈的金光，接着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精灵之王缇雅站在高处的平台上远远眺望，眼看着如同水纹漾开的金色光芒，正把圣城慢慢吞噬进去。
　　“缇雅殿下，那是什么？”他身边的卡特维惊呼：“那个方向不是天帝大人居住的宫殿吗？”
　　“也许，这就是早已经注定的命运……”缇雅没有半点惊慌的表情，似乎早就已经预见到了一切。　
　
　
　
　　
第九章
　
　　在晨辉昏倒在床上，薇拉被剧烈的光照射，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诺帝斯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面。
　　“神圣者水晶？”看清楚是什么引发这阵怪异光芒之后，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原来，一直在风族之中代代传承的族长信物，竟和精灵族的“宝物”
　　是相同的。怪不得金当初会愿意继任风神的位子，而且在离开神界的时候，要把这块水晶一起带走。
　　“我太大意了……”诺帝斯皱起了眉，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早些想到这一切。
　　他低头看了看，发现光芒已经一层层地把他缠绕在中间。他抬起手，看着在自己指间如水流动的金色，同时注意到在晨辉和风暮音之间，隐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因为不清楚那是什么，诺帝斯并没有立刻采取任何行动。而随着时间过去，那影子在他眼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也渐渐显露出了身体的曲线。
　　原本往外扩散的金色光芒开始慢慢地往回收拢，不久就完全聚集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变成层层叠叠的金色轻纱包裹住她的身体。
　　当她放下遮在脸上的长长袖子，露出了一张无比美丽的脸。那是诺帝斯从未见过的，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丽容貌。
　　可对于诺帝斯来说，不论怎样美丽的外表都无关紧要。他只是用一种评估的目光盯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女人，用缓慢的语气询问：“你是谁？”
　　“重逢总是突然而仓促，让人感觉措手不及。”一个飘忽的声音回荡在他四周：“我们又见面了，万神之王……”
　　“创始神？”诺帝斯记得这个声音。
　　“你可以叫我费弥迦。”那双闭着的眼睛开始一寸寸地张开：“确切来说，我并不是是创造者，而是这个时间的制约……”
　　那是紫色的眼睛，却和魔界王族阴郁晦暗的紫完全不同，是一种流光闪烁的璀璨颜色。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她微笑着对诺帝斯伸出了手：“时间不是太多，请跟我来吧！”
　　诺帝斯因为看到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流露出了一丝迷惑。
　　“去什么地方？”那迷惑却是一闪而过，他用冷静的目光和神情反问：“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一次旅行，在这结束之前，最终的结果也不明确。”费弥迦回答他：“至于目的，是因为必须修正不应该发生的错误，而只有你能够帮我做到。”
　　“什么是不应该发生的错误……”
　　费弥迦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好吧！”诺帝斯低下头笑了起来：“这旅行似乎很有意思，我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邀请。”
　　费弥迦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让开。
　　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只是在脚下有一条蜿蜒着深入黑暗的金色道路。
　　“这里……时间？”他第一次表现出了惊讶。
　　“如果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能够踏足这里。时间是不可逾越的，在很久以来一直就是最基本的秩序和规则。可就像任何事物都是相对而言的，这个看似难以打破的规则，最终还是出现了漏洞。”
　　费弥迦叹了口气：“最大的问题就是出在了我的身上，如果现在还不进行修正，我怕会来不及。”
　　“那么你准备怎么修正？”
　　“在这个时间之外有一座永恒神殿，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费弥迦沿着道路开始行走，说起了完全不相干的话题：“那是存在真正永恒的地方，一切都永恒存在而没有尽头。长久以来，我独自在那里。”
　　“真是无趣的生存。”
　　“并不是那样。”费弥迦看着他：“我不懂得什么是孤独和寂寞，对我来说独自存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是在永恒的时间之中……”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诺帝斯打断了她：“有的话你就直接说出来吧！”
　　费弥迦把目光收回来，似乎不想再和他说话，直到他们走过很长的距离，来到一扇接一扇并列着的门前。
　　“结束了吗？”诺帝斯问：“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吗？”
　　“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了起点。”费弥迦背对着站在他面前，轻声地说：“在最后，请仔细聆听……”
　　她打开了那些门中的某一扇，光芒从门后穿透出来，把他们包围在中央。那一瞬间，诺帝斯看到她在金色的冠冕下，露出了漆黑的头发。
　　“天帝大人，天帝大人！”有人用小心的语调对他说：“时间已经到了。”
　　他睁开眼睛，并没有看到那个费弥迦，而是看到了异瑟的脸。
　　“什么时间到了？”也许是刚才刺眼的白光，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当然是进行祭祀的时间啊！”异瑟有些吃惊：“您怎么了？”
　　“没事！”他想甩一下头，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异常华丽的祭服。
　　“天帝大人？”异瑟见他发呆，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祭祀？”他缓慢地问：“你是说创始神祭吗？”
　　“这是您成为天帝以来举行的第一次神祭，必须由您亲自主持……”
　　“当然了，我怎么忘记了呢？”他仰起头看着面前雄伟的创始神殿。
　　“还记得这里吗？”身边有人对他说话，这次却又不是异瑟了。
　　“创始神殿。”他呼了口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创始神祭。”
　　“是的，就是这里，就是这个时间……”身边那人喃喃地说着。
　　“我遭遇了成为天帝之后最严重的背叛。”他接下去说：“按照祭祀的步骤，我必须让灵魂暂时离开身体，而那也是我力量最弱的时刻。某个宣誓效忠于我的人和席狄斯合谋，趁着这种情况想要置我于死地。”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你，让你在紧要关头打开了静默之门，逃到了人类的世界。”
　　“然后我遇到了你。”他转过脸去：“兰斯洛。赫敏特。”
　　“我至今没有办法确定，遇上你是不是一件坏事。”兰斯洛叹了口气：“虽然是因为你需要一个身体，但也确实把我从必须死亡的命运中拯救了出来。”
　　“那要感谢你有一个不错的身体。”
　　“感谢杀我的那些人才对，他们找的地方相当不错。”兰斯洛面对着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先是让我遇上你，接着让你遇上了暮音。”
　　诺帝斯觉得这玩笑一点水准也没有。
　　“抱歉，我好像说远了，还是说回正题吧！”兰斯洛收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