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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五胡烽火录-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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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稍有变化,但历史的大轨迹依旧顽固。冉闵还是用“鱼骊阵”对付他的敌人,亦如他在石虎手下是一样。唯一改变的是,魏军士兵的装备素质大大高于原本的历史。 
    但是,这能使历史轨迹产生偏移吗? 
    这片土地很空旷,天空中箭矢如雨,遮天蔽日。落在橹盾上的箭矢噼啪作响,然而,但多数箭并没有射透高大的塔盾,没有射穿魏军的铠甲。 
    鱼骊阵的移动缓慢而坚定,透过重重箭羽,先锋接近了鲜卑步兵。两军相遇,像两个逆向奔驰的大浪,轰然撞在一起,两军发出震天的吼叫,天空顿时变成红色。 
    不,是血色。 
    与此同时,西凉马太后废除自立的孙子,立自己的情夫兼儿子张祚为凉州之主。而后,张祚派人掐死十岁的侄子,埋于沙坑——张轨的后人竟然无耻如斯,不知张轨在坟墓里如何做想。 
    也在同时,秦帝苻生大宴群臣于太极殿,让尚书令辛牢做掌酒官,正喝到尽兴时,苻生一看,大臣们都不怎么喝,掌酒官还在哪儿闲着没事干,他不高兴了,乘醉对辛牢说:“诶?你这陪酒的不去敬酒,坐哪儿干什么?” 
    辛牢点头哈腰,正准备说些儒学大义、圣人经典来劝告苻生不要无节制饮宴,苻生已捞起弓箭来,一箭把辛牢射死。 
    血泊横流。这血迹居然流淌在神圣的王宫大殿中,群臣居然没人考虑这是否符合“春秋大义”,他们只感到害怕,十分害怕。 
    原来,顺应“五德始终”也有生命危险,圣贤并没有提醒他们这话。到圣贤书之外的地方找方法——你活腻了,俺们平常批判的就是这种行为。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不喝醉,一国大臣,衮衮诸公全喝得烂醉,他们横躺竖卧,衣冠不整躺倒在平常议论国事的神圣主殿中。 
    苻生很高兴,他说:“喝酒赌钱品人性嘛,喝醉了那才都是好人呐!” 
    ……也在这个时候,汉国也掀起一场滔天大波。 
    汉王高翼收取赵小丁车钱的事,在有心人的宣传下扩散出去,顿时,汉国国内儒生士子口诛笔伐,声讨他们早已看不惯的汉王。 
    儒生们认为汉王此举是“与民争利”,讨要车钱的行为是把自己混同于“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身为一国之主应该“不尚贤,使民不争(不尊尚贤能之士,使人民不争逐名位,不爱个人奋斗);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心不乱”。他怎么能问百姓要车钱呢?古今之桀纣也没有这样做啊!……结论是,汉王比桀纣还可恶。 
    正当此时,高翼正带领着汉国精锐的部队跋山涉水。他立马道旁,连声催促:“快,快,再快点。” 
    骑兵军官楼云拍马赶至高翼身边,劝阻道:“大王,我们已累死半数战马、掉队士卒接近三成,大王,请稍缓脚步,让孩儿们收拢一下队伍吧。再这样下去,即使到了廉台,孩儿们也不能战了。” 
    高翼摇头:“你不懂,累死半数战马算什么?掉队三成士兵算什么?晚到一刻,我们多付出的鲜血与金钱,足够再装备这样一支军队。跑,跑死也要在死在廉台。 
    告诉士兵,我恩养他们多年,现在是他们回报我的时候了——前进,无论掉队与否,都要指向廉台。我只要廉台!”   
      第三卷 荒诞时代 第3161章 
       
    “到哪里了?”高翼挥舞着马鞭询问军队的参军(参谋)。 
    “前方是居庸关。” 
    三山这条通往代国的商路是花了四年时间修建出来的,他贴着长城外,在群山之中蜿蜒。由于沿途人迹罕至,所以这条商路一直不未外人得知。 
    但这条商路属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简易公路,大多数地方只是铺上一层碎石子,垫上一层黄土。 
    本来,这条路要按正常速度走,从三山到盛乐需要花三十五天时间,恰好接近从三山航行到非洲阿克苏姆的一个来回时间。 
    报信的士兵用了五天时间走完这段路程,可以想象他沿途是如何拼命赶路。 
    但高翼不能赶路,山路崎岖,最损坏马匹。此时,他只有选择突入关内。 
    “留下两个人,收拢掉队的人,其余人马随我转向,穿过居庸关,我们进入大平原。” 
    高翼说罢一甩马鞭,催马向前奔去。 
    “大王”,那位参谋一头大汗,紧着追逐高翼:“不能啊,大王。居庸关现由东燕的高昌控制。高昌人强马壮,燕京虽近在咫尺,可慕容鲜卑屡攻不下。我们拐入居庸关,岂不要与高昌正面冲突?” 
    高翼勒住了马,这是他路上换骑的第三匹马,坐惯海船的他不适应骑马,如今他的双腿已磨得鲜血淋漓,可他还是不愿放弃。 
    “高昌靠什么跟燕国打?没有我们的支持,他兵虽多,怎能打过虎狼之燕?”高翼甩了甩马鞭,借机皱着眉头,吸了口气,以掩饰双腿的疼痛。 
    “我记得,我们在居庸关有一个交易点,我们的商人在那里与高昌出售兵器、战甲……” 
    那位参谋连忙补充说:“正是,东燕四境强敌环伺,他们的军械全靠我们贩售,正因为这个,我们的商路得到他的庇护。 
    可大王,商队来往倒是小事,我大军进入居庸关,高昌怕没有那个胆量。” 
    参谋说这话,有两层含义,一方面是高昌不敢让高翼的军队友好过境,因为自古以来,所谓友好过境都是借口,是顺手牵羊的借口。 
    另一层含义是高翼过境的目的是要攻击燕国,名义上向燕国称臣的高昌,决不敢做出这样大不韪的事情,触怒慕容鲜卑。 
    高翼沉思了片刻,又问:“我记得去年我们有一支军队在蓟京附近突然出现,模拟突袭蓟京的行动,我们走的是哪条路?” 
    高翼其实知道这个行动,因为他就是这一行动的策划人,但他记不住那些古代地名,又怕自己说出现代名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让参谋解释。 
    “我们是从宁河进入鲍丘河,穿过鲍丘河大沼泽,进入潞水,而后出现在蓟京之北。完成突袭模拟后,在一路坐冲锋舟顺河而下,到宁河登上海船返回三山。” 
    “我有个想法”,高翼晃着马鞭沉思着说:“居庸关沟通余水,我军之长在于深习水战,我们进入居庸关沿余水而下,在雍奴附近转入澡水,逆流而上进入涿县,然后弃舟登岸,快马赶至廉台。 
    廉台战罢,不管胜否,我们再找一条河水,顺流到海。你留在这里,通知后续人马跟上,同时,传讯三山,在几条大河入海口等待接应。” 
    那位参谋仍不甘心,继续质疑:“大王仍要入居庸关?” 
    高翼坚决地点点头:“我会在渔阳停留两天,休整队伍,等我走后,你让杨结带领后队直接入关。同时,通知高昌,就说我向他借兵三千,给不给全凭自觉。他要给你士兵,你就在此驻扎,摆出接应我后路的姿态,在此筑城而守。” 
    那位参谋稍加思索,立刻明白了高翼的意思,欣慰地说:“我们要与燕国正式翻脸,定要防止高昌断我上路,借高昌的兵在此筑城,可以防止高昌起疑心,同时也给了高昌理由推托鲜卑人的逼迫。大王此举一举两得,甚善!” 
    汉长城都是夯土而成,五胡入华时,居庸关是胡人的主攻方向,这一段城墙大都残破,所以汉军根本不愁找不见道路绕过居庸关。 
    此外,中原现在一片乱局,各地豪强筑堡自守,自保还来不及,谁都不愿轻易惹事。 
    高翼带领这股士兵,人数最少,但各个训练有数,甲仗严整,只要他不惹人,没人敢惹他,所以汉军从不为千里大穿越而犯愁。但高翼现在开始安排后路,这说明他对战局有些信心不足了。 
    汉军士兵稍一停留,立刻找了一处长城缺口,纵马穿越而去。战马一旦到了平原,奔驰速度立刻加快,不一会儿,高翼带着人已在余水边上饮马。 
    不用高翼吩咐,休息过后的士兵立刻开始伐木造舟,高翼站在余水边感慨万分:“我现在知道胡人为什么要打破头进入中原,群山中奔驰了几天,除了山还是山,到了这大平原上,心境豁然开朗。我相信,每个穿越长城的胡人都有这种心情。” 
    在高翼感慨万千的时候,三山士兵已熟练的扎起了木框架。伐木做舟,这是三山士兵的基本训练任务。他们每个人都干过无数回。 
    三山士兵的干粮袋是用鲸鱼皮制作,防水隔潮,这种干粮袋做成肠形。平时装满了干粮,两头一扎盘在脖子上。遇到渡河涉水时,倒空干粮袋,两头一扎吹足了气则成了一个简易浮筒。 
    有了浮筒增加浮力,木伐根本不需要太粗的木头,甚至不需要伐木,几根长枪编出一个框架,底下编出一个粮袋,上面坐上一个班的士兵根本没问题。 
    三山的涉河抢滩也是经过无数次演练的,完全不用操心。起先登陆的是第一营士兵,他们登陆后立即在尉官、士官的带领下,控制河滩制高点,建立了滩涂阵地,而后汉军士兵一个营一个营的成建制完渡。 
    几个大型木舟制作完毕后,放入了水里,战马等大型军械开始运送。就在这会儿功夫,后续的掉队士兵逐渐赶来,他们的战马已经倒毙,只好背着马鞍前进。 
    高翼等了一会儿,等到后续人员逐渐稀落,他起身渡河。 
    两腿的皮肤已经磨烂,停了这片刻,精神稍一松弛下来,出得汗蛰的两腿生疼,为了保持形象,高翼驻了杆枪,努力保持身体的笔直。 
    “到了多少人?”高翼询问行军长史。 
    “黑人营掉队一人,其他营掉队者,多者一个排,少则数十人。目前,全军出战两千五百人,实到两千零一人。” 
    “缺了整整一个营”,高翼随即下令:“除黑人营外,把各营打散,每营满编。编制完后,立即顺河而下。我要求今夜赶至渔阳。” 
    三山的冲锋舟在顺河漂流时,类似四川木排的做法,五付木排用绳子穿在一起,士兵们彼此照应着,沿着余水顺流漂下。 
    当夜,为了照清河道,三山士兵们在木排上点亮了行军灯。身有航海习惯的汉军,照明工具齐全,他们举的行军灯类似后世的马灯,只不过灯油不是煤油,而是液体鲸蜡。 
    夜色里,汉军士兵的长队点着灯火赶路,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河岸。沿途经过的州县,不知究竟,于是,民间纷纷传闻,这是龙王出巡,各种神怪故事编得五花八门。 
    汉军驶过河面后,那些凡夫俗子纷纷赶至河边,摆设香案祭奠龙神,顺便祈雨祈福。这种人来人往的场面,无意中竟将汉军留下的痕迹毁灭的一干二净。 
    清晨,薄雾笼罩,高翼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雍奴县城。雍奴县乃是渔阳郡守,这个大县城池还算完整。 
    城墙上睡眼朦胧的士兵,对这支突然出现在城下的军队恐慌万分。他们奔跑着,叫喊着,整座城市沸腾起来。 
    “要攻城吗?”,行军长史殷切地问:“城头上士兵不多,我们一个突袭就可以拿下渔阳。” 
    雍奴城乃是渔阳郡郡治所在,按照礼制,郡县之城墙高不过一丈九,否则就是僭越。也就是说,这个城墙最多四米高,相比于三山动辄十几米高,二十几米高的城墙,算是小儿科。 
    尤其是这样的城墙多数是泥土夯成,一个小手雷就能炸塌。久经训练的三山士兵无论采用攀爬还是采用炸药,渔阳城那矮小的城墙都不构成威胁。 
    “不,我宝贵的战力不能浪费在小小的渔阳城,亮军旗,喊话,命令渔阳城县令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城。” 
    汉军行军长史抖擞精神,正准备上前喊话,城墙上一阵喧闹,城门开了,几个人一摇一晃地走出城门。 
    汉军士兵一地的愕然? 
    什么?中原之地已败坏到了这种程度,只要有大军扣城,城门就会自动打开?他们不怕杀戮吗?他们不怕抢劫吗?他们不怕征服吗? 
    出城的为首者身穿一身官服,在离汉军士兵一箭之地,他站住了,冲汉军士兵拱了拱手,他一脸坦然地高声喊道:“是汉王吗?果然是,我在城头看得不清,现在近看,果然是汉王。” 
    中原我还有认识人?一起穿越的? 
    高翼满腹纳闷,他催了催马,上前问:“汝何人也?认得某家?” 
    那人一抖衣袖,很是潇洒地回答:“汉王殿下,认得下邳故人吗?” 
    下邳故人,记得自己南下时,曾见过一个陈登后裔,当时自己曾告诉他:下邳留得住便留。若留不住,可北上辽东,到带方郡汉国找汉王,说下邳故人来访。 
    高翼抬头打量眼前这人,只觉得眉眼依稀:“你?下邳野人陈婴陈公达。” 
    “正是”,陈婴行了个大礼:“昔日陈某有眼无珠,当面不识英雄,后来听说汉王风生水起,有心去投,却被扣留在渔阳,如今正任雍奴县尉……汉王,还是别说那么多了,请先进城。” 
    渔阳县尉,那是渔阳武装部队的最高统领,但陈婴最后说的话有点急,高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回头,果断下令:“跑步进城,立即控制四门,封闭城门。” 
    陈婴一闪身,让开条路,让奔跑的士兵进城,自己伸手抓住高翼的马缰,说:“汉王跟我来……请先控制府衙再说。” 
    高翼令人拉过一匹马,让陈婴坐上,边走边问:“雍奴如今所属何地?” 
    中原现在一团乱麻,近在咫尺的两县却分属两国,犹为头痛的是,各种势力犬牙交错,郡县城头变化大王旗,今日属燕明日属魏的景象屡见不鲜。既然已经入城了,可得把它的归属搞清楚,免得被人背后攻击都不知为啥。 
    “晋时归乌桓,后归段氏鲜卑,前年石赵崩溃,段氏鲜卑一部末波子勤(段子勤)据渔阳,后被冉闵击溃,依附燕王,去年燕王遣慕容恪击之,俘段子勤入蓟京,此地现归燕王直辖,郡守慕容攀,为慕容鲜卑旁支”,陈婴回答的毫不犹豫,看来他对今日之事已早有准备。 
    府衙的抵抗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当汉军黑人营突然出现在府衙面前,慕容攀的卫队崩溃了,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任汉军缴械。 
    “我不是来旅游的”,高翼开宗明义对慕容攀说:“太原王杀我国民,掠我商队,我是来找他算账的。怨有头债有主,不想干的旁人,我不会迁怒。 
    把你的马匹交出来,我一路走得急,骑兵的战马大都炮死,我需要战马。我还需要在这里休整,把你的官印交出来,这几天由陈公达署理郡务。 
    我还需要在这里采购粮草,我会照价付款的。此外,我还需要雇佣2000千辎重兵,我会按标准支付他们的军饷,事后,来去自由。愿跟我回三山的,我回带走。” 
    高翼说罢,慕容攀眼睛一亮,问:“汉王,你说会付款,付的是汉钱吗?” 
    “当然!” 
    “早说么”,慕容攀一脸的不满。三山货币在整个中原地区信誉极高,在这个各国政府都无力铸钱的时代,铸造精美的三山“汉钱”,是绝对的硬通货。 
    “汉王要雇人,要粮草,不用找别人,也不用把我囚禁起来,我都替你办了”,慕容攀大包大揽地说:“我有家奴数万,不信挑不出你需要的三千人。” 
    “两千”,高翼解释说。 
    “两千那够,怎么也得三千吧……先让我看看钱”,慕容攀坚持说。 
    高翼摇摇头,心里暗自叹息。难怪慕容氏一世而绝,人都说慕容三杰龙虎狗,其余的连狗都不如。慕容三杰的末位慕容评就够贪得了,这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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