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烽火录-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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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这是什么意思?”王祥纳闷的问。
高翼却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迈开大步向府中走去,边走边招呼王祥跟上来。
王祥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里,有一个小国叫西班牙,它的国土面积也就相当于占齐了积翠山北麓并将触角延至营口一带的三山,然而曾经有一段数百年的时期,这样一个小国统治了全世界的殖民地,统治了整个美洲大陆。
西班牙并不是历史的特例,在西班牙之前,尚有热那亚、威尼斯、罗马、腓尼基他们都凭借着航海技术,从一个小城市崛起,并一度将自己的旗帜插满航船所至的地盘。只要掌握了先进的航海技术,崛起成为大国只是时间问题,这是历史的必然。高翼现在需要的就是循序渐进的提高自己的实力。
对于崛起来说,虚名有什么用?
等高翼在大厅坐定,王祥嘴里还在念叨的高翼说的“高筑墙,广积粮,多生产,缓称王”那句话。这句类似于明代刘伯温说的话,曾经使朱元璋一介和尚从乱世诸雄中崛起,建立了中国最后一个汉人王朝。
这话中蕴含的深意,王祥越捉摸越觉得深刻。
“大王的意思,是不许倭国请降?”王祥再次确认。
“没有‘请降’这一说”,高翼打发了侍候的女官,继续向王祥介绍:“我们从来没有承认过倭皇。我们进入倭国是惩罚倭国的野人焚烧我三山船只,杀戮我三山勇士。我国因此出动大军,进行惩罚性打击——这一切都是倭国的错误,我们出兵的费用理所当然应该由我国黎民负担。难道要我们为倭国的错误自己掏腰包不成,这太没有天理……”
王祥听到这儿,都要哭出来了。这是什么“天理”?去人家里杀人抢劫放火,还要人家支付杀人费用,这也算是天理?
不过,高翼说的话逻辑性极强,王祥回头一想,好像倭人残我军士船只,因此引发的费用,怎么算不该俺自己掏腰包吧。
难道,俺过去受的教育全错了。
有史以来,把抢劫、征讨、屠杀,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好像就只眼前这一人。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1093章
高翼所说的这些道理就是所谓的“帝国主义”,它在中国也有另一个名称,叫“霸权主义”。霸权主义是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其中虽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却不是没学过逻辑学的王祥所能辩驳的。
中国历来是反对霸权主义的,中国历来主张“以和为贵”。
但在现实生活中,类似这样强权行为比比皆是。譬如政府派出打狗队,去你家里把你的宠物“办”了,还要收你杀狗的钱——杀你的宠物狗,向你收费。
王祥虽觉得高翼的道理难以入耳,但一想到生活中到处都是这样的例子,又觉得无从辩驳。
三山国税收取之于百姓,与倭国何干?为什么倭国杀我勇士,却要我们承担惩罚费用?
不应该,这绝对不应该!
“倭国的征讨是一项长期的国策。因为,军队不是收藏品,成为收藏品的只能是古董,我们不需要一支古董军队。要想士兵们的剑保持锋利,我们必须不停地树立一个敌人,让士兵们有个地方不断磨剑。
纵观周围诸国,以我们的国力,只有处在绳文时代的倭国,值得做我们长期的敌人——它不很强大,征讨它、掠夺它、征服它,不需要我们承担太多的伤亡。最重要的是,倭国富含的金银矿藏,让征讨成为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
商人嘛,投资讲究风险与利益的比率。一倍的利润足以使商人疯狂。而讨伐倭国这事,风险不大,收益又高,与其让倭皇存在下去,我们须与他共分倭国财宝,不如不承认他,岛上财宝由我军独占,如此方才爽快……”
高翼说到这儿,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话题。
够了,这已经足够了。
王祥明白,高翼是想通过血淋淋征服教育,来彻底改变汉民族骨子里的懦弱。用活生生地事实告诉他的国民——瞧,耕作有许多种方式,掠夺也是一种收获。在这残酷的杀戮时代,不断地征服才能生存,而以和为贵,只能乞求别人的怜悯。
“明白了”,王祥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高翼大礼参见:“王,祥今日方知生存之道。我这就去把那倭人捆了,扔进海里。”
高翼矜持地接受了王祥的大礼,他明白,这表明王祥终于心悦诚服。
“自今往后,三山需要的是完善国本”,高翼肃容端坐,补充说:“国本之道有五:完善法制,整备军队,修缮道路,普及教育,扩张市场。完善法律由你负责,整备军队,我亲自为之;修缮道路、扩张市场,说的都是增加税收改善财政——我打算让黄朝宗负责;普及教育,则需大家共同为之。子川,好好干吧!”
王祥一言不发,再度行叩首大礼。高翼微微颔首,示意王祥可以告辞了。
在辽东大地上,又一头巨兽张开了眼睛。
经此一战,三山汉国的实力已不容忽视。即使强大如燕国,也不敢轻易跟汉国擅起战端。此后,汉国必须快速增强实力,将流民、商人、工匠以及归附部族整合在一起,让他们迅速具备团队意识,才能在接下来的杀戮中生存下去。
高翼的生活总是忙碌的,刚送走了王祥,早已等候在屋外的文昭与高卉扑进了屋内。
“恭喜郎君大胜而归”,两女一迭声地道贺。高卉说罢,还开心地奔近高翼,乖巧地用小手揉搓着高翼的肩膀。同时喋喋不休地说:“郎君辛苦了。燕国纵横辽东十余年了,无人敢摄其锋,如今郎君一战定乾坤,打破了燕军不败金身。今后,辽东诸族必会群起而食之,燕国顺风顺水的日子到头了……”
文昭与燕国有亡族灭国之恨,如今,她靠十人起家,恢复残破的宇文,竟然在燕国大军压境下取得了一场大胜,因而她对这个胜利格外感慨。虽然她表现得没高卉那样兴奋,但她颤抖的嘴唇,两颊上鲜艳的红色,已透露了她的激动。
“郎君一战胜库莫奚,我三山得以立国;二战胜燕国,我三山得以立足”,文昭一字一顿地说:“自今往后,再没人敢小觑我三山。郎君国主之名,就此坐实。此乃国之幸焉,民之幸焉,也是妾身之大幸。妾身在此恭喜郎君,也贺喜自己。”
三年的艰苦创业历程,令文昭改变了许多,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嘴馋的小姑娘,如今在她身上,坚忍的性格占了上风,这番话她说的语气铿锵,斩钉截铁,似乎想将多年的仇恨,都在这番话里宣泄而出。
一个锦衣玉食的弱女子,突然失去了一切,被迫在山林间东躲西舱地流浪数年。其中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高翼理解她心中的滔天恨意,带着歉意的微笑说:“恐怕,我们接下了需要求和了。”
高卉揉搓肩膀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但立刻又动了起来。文昭听到这话,立刻扬起了眉,问:“郎君此为何意?”
听到文昭开口,为了显示她与文昭的步调一致,高卉也连忙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什么,我们不是打胜了吗?为什么却要首先求和?”
“胜燕易,克燕难!”高翼回答:“燕国的强悍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燕国的地盘数十倍于我国,我们跟他们拚消耗,我们拼不起。
即使拼得起,燕国的土地如此广芜,我们有那么多的官员去治理那片土地吗?如果我们无法占其地、役其民,取其财以壮大自己,我们跟燕国拚消耗,有何意义?
燕国并不是辽东唯一的强者,在辽东,比燕国弱,可比我们强我们强大的势力,多的车载斗量,我们若与燕国拼得两败俱伤,会便宜谁?
我宁愿燕国继续存在,利用燕国压制其余势力,等燕国进入中原,我再断抄后路,进占龙城。”
文昭立刻明白了高翼的意思,高卉听到这儿,也略有所悟,她停下手中动作,说:“比燕国弱,可比我们强——你说得是我父王与王兄么?对了,听说父王已经还都。郎君是不想我们奋战,而父兄得便宜。”
高卉说的正是高翼想表达的意思,文昭偷偷一乐,幸灾乐祸地听任高翼与阿卉打嘴仗。可高翼听出高卉话里全是“我们”,一片回护夫家利益的急切,不由地放松了心怀。
真是女生外向呀,还没嫁人已知道保护夫家的利益,怪不得几千年的和亲政策,总结起来就两个字:愚蠢。
“不止高句丽”,高翼坦然地说:“库莫奚全民皆兵,控弦之士有10万人;契丹,控弦之士不下20万;代国的拓跋什翼健苦心经营并州,别看他对燕国一付做低服小的模样,但看他针对铁弗匈奴的狠劲,就知道他不是善茬。我们还很弱,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所以,我们必须求和。”
高卉迟疑地问:“可我们刚杀了燕军精锐两万人,听说郎君下令不留俘虏,郎君如此对待燕军,燕国会容忍嘛?”
“会的”,高翼轻松地回答:“燕军会与我们谈和的,我亲自写求和文书,让他们感受到我的诚意。”
求和,在朝贡式外交思想指导下,俺们的历史中从来不乏战胜者得了便宜又卖乖,占了对方土地,杀了对方百姓,仍旧被封王封侯的例子。
在强盛的西汉时代,这样的例子不多见,但在三国西晋时代这样的例子多得数不过来,五胡是怎么发展壮大起来的,不就是这样,沐浴在中央王朝的朝贡思想下,最终占据了西晋的土地,奴役着西晋的百姓,还让西晋皇帝给他们这些昔日的朝贡者倒马桶。
西晋皇帝吃过这样的大亏之后,我们的民族是否学乖了,不。在伟大的盛唐时代,文成公主的儿子占了西蜀,皇帝照样给他封王封侯。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即使吃了无数个亏,我们仍一代又一代的培养着这样的朝贡者。唐有回鹘,有安史之乱,最终造成五代十国。宋有金,明有女真,一代又一代,我们通过朝贡制,培养着自己王朝的毁灭者,这就是传统。
传统的力量是强大无比的,燕国的鲜卑贵族可以不理会这些,但他朝中还有无数的汉儒,他们会给那些鲜卑贵族讲解“四夷宾服”的快乐,会动用种种舆论工具,满腔热情地为他们深爱的燕国培养毁灭者——只要高翼递上去的求和文件姿态足够谦恭。
怎么做到姿态谦恭呢?不就是“讴歌”吗?高翼如果连“讴歌”都不会,那么他当初是拿到文凭混毕业的。
“看我把燕国贵族夸个半死”,高翼说到这儿,有一种重做冯妇的快乐:“啊,好多年不做这个了,不知道手生了没有,让我先拿燕国练练手,重温一下学生时代。”
高翼杀了他们多少人——这一点不是障碍。乱世人命贱如草,自古以来,各王朝何曾把黎民的性命放在眼里,高翼杀得越多,说明他越有能力,因此他的降顺才越被燕国上层看中。
至于那些被杀的士兵,其幽魂还在荒野上徘徊哭泣——历朝历代都不少,有谁替他们垂泪?
文昭偷笑起来,她微倾身子做了一个福礼:“听凭郎君做主。”
高卉不知道想着什么,只感觉到她按摩的小手越来越无力。高翼一拍她的香臀,吆喝道:“拿纸笔来……对了,阿卉,你可以把我求和的消息转告你的父兄。”
高卉“呀”的惊噫一声,她快速的瞥了一眼文昭,低下头来,轻声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高句丽军队动作如此快,竟与高翼的胜利配合的那么巧,若无人通风报信,那才怪了,他索性开诚布公:“盟友之间,重在坦诚,像出兵这样大事,最好彼此通告一声。毕竟,安东城与丸都城相距不远。
可是,看看你的父兄怎么做的,不久前,他派来几个汉裔将领,连同金道麟在我的领地上闹事,看在阿卉你的面子上,我放过了你的陪嫁将军金道麟。
但你的父兄怎么报答我?我在前方正与燕军血战。你的父兄却乘机出兵渡河。我的战斗是保家卫国,因为战斗还发生在我的国土上。而你父兄的所为却是出兵占据了燕国的领地。
慕容隽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想?我约束自己的脚步,不愿踏入燕境激怒燕国,而你父兄却扫了燕国战神慕容恪与慕容霸的面子——因为当初的丸都城是他们两个打下来的。重占丸都便是对他两人莫大的侮辱。
危险啊,你父兄这种作为事项把我绑在高句丽战车上,由我首先承受燕国的怒火,可我是傻子吗?不!我不愿与燕国正面冲突。等我向燕国求和之后,你猜猜,燕国会把怒火倾斜给谁?”
形势却如高翼所说的,高句丽既然在出兵之前,没有与高翼协调,那么,高翼当然不会为高句丽而承担燕国的怒火。燕国新败,必然想着再举屠刀,重新立威,以震慑辽东诸部族。
既然汉国首先乞降,那么慕容隽的怒火撒向何人,可想而知。
“呀”,高卉惊慌的说:“如此,高句丽真是危急了。我还真的……”
高卉说到这儿,语音低沉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高翼,钳口不语。
高翼淡淡的一笑,漫不经心地说:“我教导领民们要具备国民意识,可我大婚在即的夫人,身在汉国心在高句丽,这岂不可悲?”
高翼的话如五雷轰顶,高卉离座而起,匍匐在地,垂泪说:“郎君,丸都故城乃我出生之地,我家列祖列宗均埋葬于斯。返回故园是父兄念念不忘的心头大事,可我父兄兵微将寡,如何敢独自面对慕容恪。
高郎崛起于辽东,兵精粮足,武器犀利,父兄深盼能为臂助。妾身不合,一时被亲情所惑,去信聊了下高郎的布置。高郎若有不满,妾身……再不敢了。写信之说,今生休提。”
再宽容的女人也不愿与别人分享丈夫的爱,文昭不是宽容的人,但整个时代习俗如此,高翼身为“王”,只娶一妻一妾已是这个时代的另类。文昭容忍了高卉的存在,但忌妒心作祟,她时不时仍要与高卉争个长短。此刻,她一边在旁暗喜高卉的失措,可面子上又不得不替高卉转圜几句。
高翼微笑着扶起高卉,温柔的替高卉擦干泪痕,平和地说:“亲情,是人最基本的感情,为亲情而做的任何事情都值得原谅,只要这些事不损害他人利益。
可是你要明白,一旦大婚过后,你便是三山的主妇之一,三山才是你的国,而高句丽只不过是你过去。只要三山汉国存在一天,你就是回到高句丽也尊荣无比。但如果三山汉国势弱了,或者不存在了,你即便回到高句丽,又能做什么——吃闲饭的?
今后,我不打算禁止你与亲朋交流,但草不能无根,人不能无本。什么是你的根本,三山才是你的立足之本。遇事时,你要多想想我这些话。至于我说的那封信么,照写。
不仅要照写,你还要告诉父兄,高句丽大军已渡鸭绿江,带方郡必然空虚,可我要与新罗、百济做生意,船只往来需要歇脚之地,此外,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带方郡。所以我有意出军,帮你父兄守卫那些他放弃的耕地与城市。”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1094章
“呀”,高卉眼珠转一转,考虑着高翼的建议。
常言说,女人头昏才结婚。临到出嫁的那一刻,大多数女人的思维都是不正常的,这是基因的错,是基因造成了不正常的内分泌,让女人专注于眼前的事。
此前,高卉一直被出嫁的喜悦而激动着,忙碌的脚不沾地,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此刻一思索,过去的精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