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密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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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国王进行最后审阅。这一过程被翔实地记录下来。只是当整个翻译文本脱手之后,发生了一件谜一样的事情。
1609年,翻译者们将最后的定稿呈递给国王。1610年,詹姆斯国王把全部文稿送还给他们。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传记作家威廉·斯麦特利对这个情形进行了一番考察后写道:“詹姆斯国王已经不能用美丽一词来形容这一切了。……当最后一幕上演时,那时代只有一个人能将文稿修改到天衣无缝的境地,这一境地能与莎士比亚剧作所散发出来的巨大魅力相媲美。不论最后校订者是谁,詹姆斯国王反正是把从译者手中拿来的翻译稿交给了此人。……而此人也深孚众望,以其高超的文学才能,将翻译稿最后修改到巅峰水平,无人匹敌。”
对于新版本《圣经》,《剑桥英美文学史》中写道:
“较之过去所有版本的《圣经》,这一版是对于各个宗派都有利的。事实上,《圣经》中所有受到质疑的字与词,在这一次都被认真地加以讨论……很多宗派都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直为自己的立场而战斗,也因此,使得最为准确的《圣经》版本得以产生。……这一钦定版本《圣经》中的很多篇什、段落,都为大多数英国人所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也因此,它逐渐成为英国的国宝……成为一国的经典之作……像荷马之于希腊人,《古兰经》之于阿拉伯人,钦定版《圣经》成为英国人最骄傲的作品。赫胥黎这样写过:‘……这一《圣经》版本,是使用了最高贵最纯洁的英语写成,单从文学角度去阅读,就已经是美不胜收了’……麦考利认为,如果说要我们英语中所有的东西在此时被全部毁灭掉,只剩下这版《圣经》,它就足以显示出其全部的美与力量了。”
翻译过程中的手稿原件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但在不列颠博物馆的历史记录室中,却发现有文件显示,弗朗西斯·培根参与了整个翻译过程的重要部分。他的参与直指最后的翻译定稿。那么,委员会是不是确定由他作为最后的汇总与编辑成稿呢?这一点尚不清楚。但很多人相信,也只有弗朗西斯具有这种文学天才,带领大家将这丰碑性的巨大工程完成。
1612年,弗朗西斯晋升的前景开始发生变化。罗伯特·塞西尔终于走完尘世之路,到天堂接受审判去了。经历了小老弟这么多年的恶毒攻击与压制,弗朗西斯终于得以从那小子的背信弃义的行径中摆脱出来。从孩提时代痛打了“那个给女王通风报信的小间谍”至今,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但从那时起,弗朗西斯就一直承受着因此造成的后果:被监视,被议论,被蔑视,也被羞辱着。
现在,他已经走了。对弗朗西斯来说,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太迟了呢?博文写道,“罗伯特·塞西尔死时,已经是全英国最富有的人,可能也是最被仇恨的人。”弗朗西斯不喜欢塞西尔,而且,绝对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在伦敦街头,流传着许多关于塞西尔的歌谣,来读读下面这一首吧:
“这下面埋着的
是跋扈的罗伯特·塞西尔
曾经那般辉煌无比,
但现在却被丢在这里,
给虫子吃到肚里去。
有着聪明的头脑,
却凄惨死去
因为,他为政敌摆下圈套,
给好友暗设诡计。”
罗伯特·塞西尔死后,弗朗西斯的境况马上就有了相当大的好转。弗朗西斯再次写信给詹姆斯国王,希望能得到升迁。就在这时,詹姆斯国王任命他为大法官了。这一职位曾由非常嫉妒他的爱德华·库克担任。1613年,库克从大法官位又向上“升迁”了,空出了这个位置。库克非常窝火,他知道,自己是被“强行端了上去”,现在的位置是个虚位,对国王没有什么影响力。虽然库克在此之前已经数次赢过弗朗西斯——伊丽莎白时期得到大法官的位置,又把弗朗西斯钟情的海顿夫人迎娶回家——但库克仍然嫉妒比自己年轻的人,看不惯比自己优秀的人。
詹姆斯国王读了培根的信,终于了解到培根的诚恳态度,他大喜过望。法官应该“是头狮子,”培根写道,“但应该是臣服于王冠下的狮子,以不触及王位的尊严为界限”。而这正是这位来自苏格兰的无能国王心中想要的——一个只知道承担重任,却永远不对王室提出任何质疑的人。
詹姆斯国王对培根的效忠甚感喜悦,他终于给了弗朗西斯一个更大的机会,提升他为枢密院成员。1616年6月,弗朗西斯宣誓成了枢密院成员。第二年,詹姆斯国王任命他为爵士大印守护者。这一职位他父亲曾在许多年前就担任过。1617年1月,詹姆斯国王任命他为大法官。
弗朗西斯也于同年被“升任”为贵族。在詹姆斯国王的恩准下,他成为维鲁拉米男爵。他称自己为弗朗西斯·维鲁拉米大法官。弗朗西斯·都铎在自己的人生中,第一次不再使用一直用着的假名:弗朗西斯·培根。他终于坐到了上议院的位置中。几年后,他又得到了更高的封号:圣奥尔本子爵。这是这位特殊的威尔士王子所能获得的最高头衔了。作为尼古拉·培根的一个儿子,这真是天大的荣誉。但对于伊丽莎白·都铎的儿子而言,这不过是上升阶梯的第一级而已,其后还有伯爵、侯爵、公爵直至王储的阶梯呢。不过,对于这个非同寻常的人而言,从平民百姓的行列中走到此,已经是很令他满意的事情了。
在国王最喜爱的住所,老威廉·塞西尔的西泊池庄园,举行了弗朗西斯被授予子爵身份的盛大仪式。此时,已经是1621年的新年。詹姆斯国王为表示自己非常恩宠培根,亲自给他披上子爵外衣和花冠,而不是仅仅让人宣读一下恩准证书而已。
弗朗西斯又选择了皇室的紫色作为自己外衣的颜色。也许这是他再次穿上结婚礼服的机会了。其实,弗朗西斯压根儿就没忘记自己是皇室血统。这位新获封的圣奥尔本子爵给詹姆斯国王写了封信,对国王宠爱自己表示谢意。他使用了一个谜一样的字眼:“那么,我现在可以带着圣奥尔本子爵的习惯或穿上圣奥尔本子爵的衣服,坦然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样的话显示出一个非常隐秘的小谜团,他希望詹姆斯国王能读懂它。这话拿给国王陛下读,就像一个温柔的提醒:我话里有话。
正如我们所知,圣奥尔本是英国第一个为基督教而殉道的人,在弗朗西斯老家赫特福德郡被尊为英雄。在弗朗西斯看来,他与奥尔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他们都为别人的利益而牺牲了自己。
1621年,也是在1月里,这位英国大法官在再次成为自己住所、也是英国法律最高长官住所的约克大院内,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晚宴。原先住在这里的老朋友艾勒斯梅尔贵族去世后,弗朗西斯和爱丽斯夫人搬了回来。
从培根在“约克大院”出生到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60年。他在这里给自己的60岁生日办了个寿宴。在宴会上,他的老朋友本·琼森写了一首谜一样的颂歌献给弗朗西斯:
“赞美你,英国的天才!
你的脸上为什么挂着如此灿烂的微笑?
那炉火,那美酒,那嘉宾,
你就站在这中间,周围好像有种神秘之气氛在萦绕……
故去者的儿子,睿智的爵士大印守护者,
他父亲曾做过的职位,此时他来继任。
现在还有更符合能力的职位加之于他:
英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命运之神
使他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命运在编织着他的人生轨迹,
他也只能听凭命运之神巧手的安排……”
我们可以想像,按培根热情好客的性格,这个晚宴一定很热闹,桌子上的饭菜也一定很丰盛,他与嘉宾之间的对话,也一定很精彩,他也一定会对所有来宾都一视同仁地表示自己的礼貌与尊重。
这段时光是培根人生中的巅峰时刻。他应该获得这份美好时光,因为他多年来一直不断地为英国效力,从未退缩过。
有人也许会惊讶他对未来具有的预知能力,这种能力向他揭示,自己的梦想将很快地破灭。他是不是真的事先已经看到,离古汗堡不远处自己那幢迷人的维鲁拉米男爵住所以及那可爱的花园,将在50年内,以区区400英镑的价格出售,并被两个木匠拆掉当作仓库?
暗算与缄默无语(1)
1617年3月7日,弗朗西斯第一次拿起了大法官的刺绣手袋,根据传统习惯,里面放着大不列颠的大图章。培根的夫人爱丽斯此时也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她已是大法官夫人。甚至弗朗西斯大人现在也认为自己是个成功的典范。
但只过了4年,这个想方设法要把一切事情都理顺的人,英国前国王的后代,就被下了大狱,囚禁在伦敦塔楼里面。在这同一座塔楼里,他的姥姥和弟弟都命丧于斯。还是在这同一座塔楼里,他的父母彼此相爱。他的母亲,年轻的伊丽莎白公主,用自己的戒指在窗户玻璃上刻下这样的字句:“从我的嘴里,什么证据都不可能得到。”她以缄默保护了自己。而弗朗西斯的缄默却是为了别人。在弗朗西斯看来,“别人”的名声远比自己更为重要。
英国大法官“堕落”的故事,读起来令人辛酸,催人泪下。
1621年冬天,在英国,一切事情都很不顺利。那年的冬天,暴风雪肆虐,泰晤士河的河道都结了冰,阻碍了水路交通,商船的贸易往来也被迫停止。城市中到处堆着垃圾,臭气熏天。由于政府所采取的各种政策都十分乏力,物价猛涨,民众叫苦不迭,多少人抱怨,为了活着,不得不债台高筑。看上去,不分达官显贵和平头百姓,大家都在抱怨从未有过的糟糕生活。甚至有人相信,英联邦体制本身,现在也已经岌岌可危了。
但国王看上去好像没把这些状况挂在心上。只要宫廷里的奢侈生活没有改变,巨额开销保持不变,外面民众的无数抱怨就根本影响不了国王的心情。当时有个国王的宠儿,国王亲切地叫他“史迪尼”。他的原名是乔治·维利耶,后来成为白金汉公爵。国王那时把所有的特权都给了这位宠儿。詹姆斯国王的第一个儿子亨利是个很有出息的王储,但不幸早早夭折了。亨利的弟弟查尔斯现在成了威尔士王储。通过交友和刻意逢迎,白金汉公爵博得了这位年轻王储的喜欢。甚至有人相信,王储简直就是公爵的下人,而不是相反。
白金汉公爵脖颈上绕着的,是全国最有威信的荣誉之物:镀金的古老的嘉德勋章。国王的宠爱使他信心倍增,也给他带来种种特权。
这位出身卑微的乔治·维利耶现在是一人升天,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他家里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欲壑难填的样子。如果有人希望国王高兴,那只要让白金汉公爵高兴,因为,白金汉公爵高兴,就意味着国王也高兴。
培根非常希望詹姆斯国王能支持他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的启蒙运动。但结果事与愿违。启蒙运动的概念,国王很欣赏,但他更大的兴趣是在饮酒作乐、狩猎和其他方面。他先是宠爱萨默塞特,随后又将宠爱转移给白金汉公爵。
格林写过一本《英国人历史》,书中所描述的詹姆斯国王的形象,就更加令人不敢恭维了。作者这样写道:“伊丽莎白王室一定会名垂青史,其继承者也一定会如此留名。伊丽莎白王室将以优雅的举止和骑士精神被人们谈及。而詹姆斯国王,则被怀疑已经把饮酒作乐作为道德操守了。”
离最后一次国会开会,已经过去整整7年了。其实,詹姆斯国王也不想现在就召开国会会议。如果此时召开,那无异于给国会两院的人对国家大事评头品足的机会。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但资金短缺的压力太大,如果他还想继续支持陷入困境的女儿波希米亚王后和她的丈夫腓特烈的话,他就必须告诉国会,自己真的需要很大一笔资金。
无奈之下,国王宣布召开国会会议。开会那天,整个伦敦笼罩在一触即发的氛围中:民众怨声一片,上院贵族与下院议员之间冲突不断,完全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人们都希望有人掉脑袋。詹姆斯也看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有多么危险。不过,他很有手腕,知道如何掌控形势。他必须把自己掩饰起来,然后,找个替罪羊,帮他解套。
詹姆斯国王一走进国会,就开始演戏。多德写道,国王谦和的讲话,让很多人心存感动。下议院顺利通过了他的资金议案,然后,讨论起颇多争议的“特许权”问题。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国王已将不少“特许权”赠与出去,不过,都是因为听了一些“进言者”的建议,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应该由“进言者”负责。至于国王,只是耳朵根子太软罢了。大家都知道,大法官是国王的主要进言者。那么,大法官是不是应该为此承担更多的责任呢?
于是,国会中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开始对国王持有批评态度的议员们,这时,却对国王少见的谦卑样子和明显的对民众的爱所打动。可他们还是想找个替罪羊代人流血。流血的人担任的职位越高,越能满足他们的嗜血心理。
于是,培根的敌人们开始拓展自己的战场。爱德华·库克,这个培根的政敌认为,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他是下院改革派的领军人物,也是一小撮密谋者的召集人。这一小撮人都感到受过培根的冷落慢待,或受到很多委屈,其中也有不乏借机把培根踩踏一番好使自己升官之人。他们借口维护国家稳定,想把“最正义的大法官”从法官宝座上拉下来。
他们找到两个人愿意提供证据,他们说,大法官在听证案子时,收取了贿赂。其中一人付出了100英镑,另一个人给了300英镑。但这些礼物并没有使大法官改变判决的内容,最后他们还是被定了罪。其中一个人说自己是个职员,指控大法官后,自己反受到不良行为指控而遭到解职,但这不是事实。
那时候,“贿赂”与“送礼”之间有很大区别。送礼给政府官员并不被认为是贿赂。法院里所有的开销,都要由诉讼双方支付。政府不给法院提供一文钱。法院所有开支都来自与法院产生关系的人。“送礼”额度越大,可能越会得到有利于自己一方的处理意见。
这当然不是一个很实用的体系,培根心里十分清楚。所谓法官犯罪,是指在不顾事实真相的前提下,只为换取费用而随便做出判决。这样看来,无论是大律师培根,抑或是大法官培根,都是清白无辜的。
但公众对这位法官大人所知甚少,外加有人煽风点火,说不合理的“特许权”主要是听了大法官的意思给了相关的人,从而使得富人更富,穷人更穷。也有人希望,“法院费用体系”应该彻底改变。改变的方式不是通过井然有序的程序来进行,而是通过激愤的群众打击在位的那个人来进行。培根的一个朋友早些时候就给他提过醒,告诉他外面群众的情绪会变得越来越危险。弗朗西斯回答,“我问心无愧。”
其实,要毁灭弗朗西斯·培根大法官的不是别人,就是爱德华·库克这样的政敌。库克及其同党成功地使事情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下议院由开始讨论负担沉重的特许权问题,转而成了一场对培根的攻击。上院接手了对大法官的贿赂指控。
当弗朗西斯大人听到这些对自己的指控时,感到十分震惊。他病倒了。他把秘书找到病床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