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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最好不宅斗 作者:杨斯年(晋江12-11-16正文vip完结,穿越、宫廷)-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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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这个受用,当下就朝唐云暖赞叹笑了一下,唐云暖应了,绕过太太的头看向田二奶奶,却见田二奶奶一脸不奈,冷哼了一口气,只得呵斥丫鬟柳黄出气。
  唐云暖眼见柳黄出去,就给红豆使了一个眼色,红豆会意也跟了出去。唐云暖就云淡风轻地看着戏,此刻正演到下一出《玉堂春》,哀婉唱腔唱得太太眼睛都湿了。
  唐云暖拾起小银筷子扎了七宝汤里的鱼丸来入口,就听得桌子另一头许家表哥道了一句,声音好似空谷钟鸣,直比楼下那戏文还好听:
  “你这每日里殚精竭虑的,必是该多吃些进补。”
  唐云暖一抬目,正对上许如澈一双清冷眸色,唐云暖并不敢多看,虽是表哥,同桌吃饭也要防些,以免有小人生事,遂低头道:
  “吃便吃罢,却不知要吃什么。就说这鱼丸,把鱼肉剔下来,剁蓉去刺,木棒捶打后方才有弹性,可是一入口……”
  她略嚼了一口咽下方道:
  “弹性却有是有了,却如此热烫。”唐云暖取来一个描金的小碟子,吐出一小根鱼刺,又道:“时而也是能吃到刺的。”
  唐云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落寞,被许如澈看在眼里,心生了一丝疼痛,遂只能安慰:
  “妹妹这样能干,自然是知道如何能将鱼刺剔除干净的了。”
  唐云暖莞尔一笑:“还是得将它放在嘴里嚼了,宁可让那先刺伤了自己,再吐出来,也好过藏在鱼丸里,不知何时入口为患。”
  戏看至二更天,唐云暖早乏了,太太见礼金珠宝也收得差不离了,也要起身回府。
  忽然外面年妈妈惊慌来报:“太太,不好了,后宅走水了。”
  年妈妈自然知晓事情轻重,不敢当众喝了出来,只是在太太耳边耳语了两句,唐云暖微微听了些声音,就见太太整个人变了脸色,赶紧问道:
  “是哪里走水了?”
  年妈妈有些不忍,却仍旧是说了:“角门里小仓库走了水。”
  太太恍惚觉得头脑有些晕眩,小仓库,那正是她前不久收得冬至礼所存放之地,一部分运到京城的铺子变卖了,另有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仍旧堆在里面,少说也有上千两银子的绸缎古董,遂一把拽过年妈妈的手:“可打听清楚了,东西怎么样。”
  年妈妈苦着一张脸不忍说,太太当即下了令,速速回府。
  及至回到了后宅,一路上车马速行,也不论什么体统脸面,只是越快到家越好。
  也不走前门,直接从奔去了西角门,只见西角门处上夜的罗妈妈并几个婆子灰头土脸地跪在地上,再看那角门后面的两间房子,已经烧得砖不见瓦,一片灰烬了。
  太太心心念念的礼物,自然都化作一片飞灰了。
  田二奶奶这可称心如意,脸上的得意都掩盖不住,遂落井下石道:“太太就是太慈悲了,大奶奶尚且都这样拎不起来,养出的丫头就能成事了?”
  太太当下瞪了唐云暖一眼:“云丫头跪下。”
  唐云暖早料到太太会有这般疾言厉色,遂上前施施然跪下,只听太太斥责道:
  “叫你管家,这家你便是这样管的?早说不出去,你挑唆着我让我出去,后宅这就走了水,上千两银子的东西说烧了就烧了,你如何说。”
  唐云暖不卑不亢,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惊了太太的寿宴是云暖的不是,可云暖却也想为自己分辩一句。虽是办寿,咱们家却不曾燃放烟花爆竹,何来的火星哪里就燃了起来。再者,就算是走水,第一该是厨房,又或是各家宅院点烛火的。这仓库所在夜里也不点火,即便是有人上夜,怎么婆子们住的地方一点都没着起来,偏这不点火烛的仓库着了。太太想想,不可疑吗?”
  唐有琴眼见上千银子化作无有,半是担心太太做病,半是真心疼银子,遂推了玉兰出来:“查,给我细细的查。”
  少顷玉兰就出来报了一句:“回太太奶奶,已然是查出来了,这宅子里有火油的味道,遍布整个屋子,想来是有人放火了。”



☆、责罚

  玉兰这话一出,别说是太太,即便是乔夫人、二奶奶以及柳姨娘也都是脸色一变。唐家家大业大,又有一个当知府的姑爷住在前宅,何人竟敢这样大胆来放火烧屋。
  太太紧紧攥住了女儿的手,手上硕大的翡翠扳指硌着唐有琴的手她也不觉得,母女俩一色的脸面惨白:
  “这,这还得了吗?派人去寻你相公来,寻来捕头跟衙役,给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查看。”
  周夫人是被这把火烧昏头了,唐有琴却不傻。太太摆寿这样的大日子,前脚让衙门里的人刚吃完寿酒,后脚就要让他们来搜知府的后宅,这成什么体统。
  唐有琴想说话,却不敢开口劝,就听唐云暖又道:
  “太太明鉴,这后宅里住的都是女眷,天黑夜长,捕头们进来难免生事,想来是寻几个得力的妈妈细细查访,或者就有了踪迹了。”
  周夫人才刚那句话一出口也后悔了,只是见无人劝,却不好收回来这些话。若是让捕头进来,必要细细说明角门仓库里放的是什么,这于唐老爷跟乔老爷的名声都不是一件好事。
  贪墨不是错,若贪得明显,贪得人尽皆知,岂非自己给自己寻事。
  遂朝向唐有琴道:“还是你来细细查访的好。”
  太太携着所有女眷去后宅明堂里等着,田二奶奶的儿子唐时雨困得直打瞌睡,这才让奶娘抱走。旁人,却一概都不得动一动。
  众人皆屏息静气地在明堂里等着,唯有田二奶奶上下翻飞地在周夫人耳边吹风,柳姨娘在一旁帮腔作势,好不热闹。
  “太太,并不是我这做儿媳妇地说婆婆,且说太太的心是好的,一心调、教着咱们云姑娘学着管家理事,一来补一补嫂子没见过世面的缺,二来也是为太太奶奶们省心。可是孩子就是个孩子,难免就有照看不到的时候。您别总想着您像云姑娘那岁数操持过什么家事,您是谁,云姑娘是谁,您的母亲是皇妃的亲妹妹,大嫂子,哎哎,不说也罢……”
  那边柳姨娘也殷勤给太太献茶:“太太千万放宽心,也不必寻什么捕头来查。还是咱们自家亏些,只当花大价钱买一个教训罢了,只是太太从此记得,这人啊,不是您想扶持就能扶持得起来的,也要看看根基……”
  许大奶奶就坐在一边,紧紧拉着云暖的手,耳听着弟媳左一句挤兑柳姨娘右一句挑唆,情不自禁地下了手劲,捏得云暖有些痛却不敢不生。
  唐云暖眼见着娘亲眼圈泛红,手上都泛了白骨节,这些年,娘亲都是这样忍过来的,想到这,一腔气冲上了她的头。
  可她还不能动,她在等着姑母派出去的丫鬟玉兰。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玉兰遂进了明堂,先给太太磕了个头,然后缓缓道:
  “太太,查得有些眉目了。”
  周夫人半晌没说话,一听这话赶紧坐直了身子:“都查来了什么”
  玉兰是惯会回话禀事的,也不着急,只是给身边带着的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小丫鬟就将一个不小的火油瓶递递给了年妈妈,由年妈妈传递给太太看。
  不过就是一个油腻腻的褐色粗瓷油瓶子,太太瞄了一眼,就看向玉兰,只听玉兰道:
  “这瓶子是在角门外面捡着的,看新旧跟容量以及味道,想来就是放火的人用来放火的火油的,点了火以后才顺手扔到了外边。奴婢也仔细盘问过了看角门的几位妈妈,看戏时府内的丫鬟婆子大多都在外边,小厮也是不敢擅入的,因此后宅内并没多少人,各门各户的婆子妈妈们都敢拿人头作保,绝对没有外人进来过。”
  周夫人也点点头:“上夜看门的妈妈我是清楚的,既然都是我带到永平府的,各个都是仔细的没错。如你所说,这火就是咱们宅子里的人故意放的了?”
  玉兰瞥了瞥堂上的主子,随即点点头,周夫人刚要发作,却被唐有琴拦住了。
  “娘先别急,先容玉兰把话说完。”
  玉兰又道:“奴婢也是这样想的,遂让几个妈妈们仔细回忆了有嫌疑的人,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
  玉兰有些犹豫,随即瞄了一眼田二奶奶。田有蝶此刻也是一脸好奇,十分想知道是谁这样大胆,也巴不得这人跟唐云暖有关,好趁势将唐云暖的管家一职拉下马。
  玉兰定了定神,磕了一个头道:“都说看到了二奶奶的贴身丫鬟——柳黄。”
  田二奶奶倒抽一口冷气,遂起身指着玉兰破口大骂:
  “你这烂了心长了口疮的蹄子,是谁挑唆地你这样祸害主子?”
  那玉兰是自小跟在唐家大小姐唐有琴身边的一等丫鬟,等同菊金之于太太,红豆之于唐云暖。即便是嫁过来没有被抬为陪房,也是乔府里第一有脸的下人,若有一天唐有琴高抬贵手,她就是堂堂正正的知府妾室,乔府的姨娘。
  而田有蝶不过是商户女,庶子的正妻,竟敢指名道姓地骂自己。玉兰本来还没敢怎么明目张胆地将自己问出的话尽回了,一见田有蝶自己作死,遂也拿出了素日惯例乔府下人的范儿,横了田有蝶一眼:
  “二奶奶不信,尽可以将今日上夜守门的妈妈们,看是我烂了心,还是别人烂了心。”
  周夫人当即传来了那些角门上夜的婆子们,好容易有一个领头地说看见了二奶奶的丫鬟在角门那晃悠过,这些妈妈们还不墙倒众人推,唯恐赖到自己头上。各个都说得真真儿的,有说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姑娘的,也有说看见正脸了的,还有说肯定是柳黄没错,耳朵上别着柳叶绿坠子呢。
  二奶奶还要发作,却听柳姨娘轻哼一声:
  “按说这柳黄是兰溪庭里的人,我不该多说什么,但是太太素日是知道咱们家这些妈妈的,上夜时吃酒有之,打盹有之,难保就有一个两个看错了的,恐怕又有些人唯恐太太责罚,还不赶紧赖了了事。若是这样就定论了,别说是柳黄不服,即便是我,也要喊一声冤枉呢。”
  柳姨娘尾音拖得颇长,一记眼风就扫到了唐云暖身上,阴冷恶毒地狠狠剜了唐云暖一眼。
  唐云暖一早就知道柳姨娘是个聪明的,当然会为自己狡辩,可她今日敢布下这个局,就不怕柳姨娘的舌头。
  “哎呀,太太您看,这火油瓶上好像还沾了些什么。”唐云暖故作惊叹,引着太太的目光。
  太太果然瞧见了那瓶子上的油沾了什么东西,遂喊来唐有琴跟玉兰同看,还是玉兰眼神好,首先道:“这仿佛腊梅花的花瓣。”
  太太身后的菊金轻声呵了一下,太太遂投过去责备的一眼,菊金赶忙道:“太太,这二奶奶房内的柳黄,平素就是用腊梅花做染料,为二奶奶染指甲的。”
  田二奶奶脸色一变,太太遂道:“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二奶奶如何敢不从,颤颤地将手伸了出来,只见十指纤细,指甲上染着嫩黄一片,指甲盖上还贴了金箔剪成的碎片,这种染指甲的方法是京城贵妇惯用的,有个名字唤作“玉笋金”
  即便是唐有琴也不禁啧啧称叹,也不知是嘲讽还是真心:“二弟媳这双手,染得还真是精致。”
  唐云暖也是女子,自然也爱美,瞄了一眼,心里叹道这柳黄的手艺若放在现世,想来开了美甲店糊口并不成问题,可惜投身在古代,只能勉强做个丫鬟。
  还是个倒霉的垫背的丫鬟。
  年妈妈感叹一声:“仿佛酒席间,的确看到柳黄这丫头离席了,即便是咱们匆匆忙忙地回来,也并为看见她跟在二奶奶身边。”
  太太遂喊了一声:“还不将柳黄那丫头带上来。”
  柳黄推推搡搡地被带了上来,眼睛还迷茫着,待年妈妈责问了一番,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不赶紧跪倒在太太脚下:
  “这可是没有的事啊,奴婢在酒席上被二奶奶责罚,心想着躲开一些遂少受些气,没想到刚一走开,就听到有个酒楼里的侍女来说二奶奶传话说天冷,要我跑回去取一件大毛的衣服来,我心说奶奶是带了大毛的衣服来的。正要分辩,脑后就是一昏,遂什么都不知道了,及至才刚妈妈们来寻我,我却是睡在兰溪庭的廊子下的,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周太太不耐烦,遂让年妈妈掀她的手来看,果然见手上满是黄色腊梅花的花瓣,因沾了粘金箔的胶水,沾了满手都是。
  年妈妈遂冷哼一句:“怪道都沾在了火油瓶子上,想来不是遇油,那胶水也化不了,那腊梅花也沾不上。”
  唐云暖也跟着冷哼一声:“你这样乖巧的奴婢,若没二奶奶的话,就敢离开酒楼了?莫说酒楼里的侍女,即便是我舅舅也不认得你,如今铁证如山,那黄腊梅不是寻常东西,谁不知道你为给二奶奶染指甲特意种了几盆,整个后宅也只有这么几盆。”
  二奶奶此刻方知一切都是唐云暖安排好了,遂指向唐云暖大骂:“你这丫头,还真是深藏不漏呢,是你一早安排好了的,让你舅舅家的侍女来传话,把我的丫鬟拐带走,然后穿成我丫鬟的样子来放火,还用腊梅花嫁祸于我,唐云暖你好狠的心啊。”
  田二奶奶似要发疯,冲上来要打唐云暖。
  “啪。”一个巴掌响亮地落在田二奶奶脸上,不是唐云暖打的,也不是太太,更不是乔夫人唐有琴。
  竟是唐云暖的娘亲许蕙娘。
  满屋子的人立时怔住了,许蕙娘自从嫁进唐家来一声重话都没说过,此刻竟敢出手打气焰嚣张的田二奶奶,即便是周夫人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听许大奶奶冷冷道:“田二奶奶,你仗着娘家有钱欺侮我,无所谓。你事事针对我时时挤兑我,无所谓。但你若想打我的孩子,那是决计不行的。”
  唐云暖几乎愣住了,一向柔弱的娘亲竟为了自己这样勇敢,不觉眼圈红了,更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彻底灭了田二奶奶素日的威风。
  田有蝶挨了一个耳光,当下就傻了,许大奶奶跪地朝太太磕了一个头,含泪道:
  “媳妇不孝,扰了太太的寿。只是太太垂怜长房,明知媳妇并无理家之才,治家之道,反而要扶植云暖管家。怎奈云暖并不是这块材料,负了太太一番美意。只是请太太明鉴,二弟媳三番四次骚扰长房,不是霸占长房的缎子,就是藏了长房的暖炉,今日更以放火燃点太太的家私来陷害云暖,若不是我拦在头里,恐怕还要以庶子之妻的身份动手打太太的嫡亲孙女,今日媳妇造次,先领太太的罚,再请太太为长房,为您的长子,为您的长孙跟孙女做主。”
  许蕙娘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明堂里丫鬟婆子们但凡在场地都见识过田二奶奶素日是如何不饶人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田二奶奶这一遭必定不能再起势了,遂都跪下为许大奶奶求情。
  大奶奶提起了太太的长子唐有棋,又提起了廪生长孙,遂勾起了太太对亲子嫡孙的一丝垂怜,回想起京城里以及乔宅她还曾对田有蝶诸多袒护,越发觉得田二奶奶可恨。
  柳姨娘起身辩道:“这腊梅想买谁买不到,云姑娘你素来是个心细……”
  “啪”。
  柳姨娘也挨了太太一个耳刮子:“都是你这娼妇养的好媳妇,她一个姑娘家,得了管家的差事乐还乐不得,如何舍得放火烧东西毁了这差事?你们惦记着斗垮了姑娘好以庶子媳妇掌家,做你的黄粱梦,我周梦娴还没死呢。”
  唐有琴唯恐太太跟姨娘闹开影响了她跟父亲的感情,那柳姨娘毕竟是老爷的房里人。
  遂哄着太太说:“太太莫气,为今之计还是处置二弟媳要紧。”
  周夫人立着眼睛指着田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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