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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一最好不宅斗 作者:杨斯年(晋江12-11-16正文vip完结,穿越、宫廷)-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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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云暖也不敢问,唯恐听见段明朗说要同自己未婚妻传信这样的话,只得淡淡道:
  “公子才刚劝了我一句,倒教我解了心结,如公子不嫌弃,我是养了一只信鸽的,乃是我家主子不要了,吃了也可惜,不如送给公子吧。”
  段明朗当下大喜,却又觉得很有些不妥:“初次见面,怎么能要姑娘东西,姑娘若要回去,小心脚下吧……”
  唐云暖却没给段明朗拒绝的机会:“就这么定了吧,明日一早,公子就来这里取鸽子吧。”
  段明朗只听见树丛一响,就看见那姑娘的身影一闪,不见了踪迹。
  她才说自己是个丫鬟,如今却自作主张不容反对,如今又匆匆消失在树丛里,倒叫段明朗很有些惊慌。
  月黑风高,一阵冷风袭来,段明朗忽然背脊上淌下冷汗:“我不是遇见了狐仙吧。”
  还不赶紧逃走。
  段明朗在床上翻滚了一夜,越想越惊心,果然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在荒凉之地遇见女子哭泣,是不宜上前劝解的。只是自己一向有些呆气,保不齐就中了狐仙的道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要一只鸽子。
  第二日中午,段明朗强忍着害怕,一身冷汗地寻来这处所在,花墙仍旧是那个花墙,却早已经没了什么姑娘,段明朗手执一根树枝细细翻找,忽然听见“咕咕,咕咕”的声音。
  循声觅去,果然见一棵大树上拴着一只洁白如雪的信鸽,信鸽一只脚被细线绑紧在树的根部,表情虽然有些呆滞,却很是可爱。
  段明朗惊喜地将那鸽子捧在手上,也不管是不是狐仙显灵,当即抱紧了鸽子要转回家中。
  却听见树枝上树叶一翻,惊得段明朗当即大叫:“狐仙来了……”
  树叶里露出唐云暖的头来,眼见段明朗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不看正脸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呆气。
  他将自己当做狐仙了,哪有这种像圣诞老人一样的狐仙,还将礼物放在树下。
  唐云暖轻轻下了树,自心里羡慕起许如清。
  寻夫君,自然是要寻一个真心爱慕自己,肯为自己奔赴刀山火海的,段明朗为了一只鸽子尚且这样殷切,何况未来媳妇的人生。
  唐家当夜就结束了踏青回了后宅,一整夜唐云暖都听着兰溪庭那边哭声不断。
  红豆自然也睡不着,有些刻薄地骂着:
  “没见过柳姨娘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昔日二奶奶,啊不对,昔日田氏手里掌着厚重嫁妆时,柳姨娘待这个儿媳妇是百般呵护,如今田氏被休要离家回京,柳姨娘立马翻脸不认人,一会儿说那个汝窑的花瓶是唐家的,一会儿又说那个雕花梳妆镜也是唐家的,总之将田氏的嫁妆瓜分个干净,什么都是唐家的。”
  唐云暖将自己紧紧裹在棉被里,已经是三月初了,她却觉得斗春院里格外地冷。
  “被休之人,也唯有任人宰割了。”
  兰溪庭那边忽然又传来田姨娘的哭诉之声,想来是姐妹洒泪相别,给这本来就有些落寞的春夜更无端添了些凄楚。
  红豆苦着一张脸道:“姑娘一定要嫁给一个永远待姑娘好的人,田氏即便可恶,可也太可怜了些。”
  唐云暖将头埋进了杏花春雨撒金的红缎子被里,此刻田家两姐妹的哭号想来已经传遍了唐家的每一个角落,但凡是女人听见了这样的哭诉,想来都会推己及人,在心中哀伤吧。
  唐云暖正欲要睡,红豆却忽然来揭了被子:“姑娘你听,仿佛是有什么声音?”
  唐云暖侧耳倾听,果然听见了笃笃的声音,是自窗棂那边传来的。
  红豆大着胆子去推开窗子,赫然见到一直毛色雪白的鸽子立在窗户边,仿佛是为了闯进屋子来一个劲儿地用嘴啄窗子。
  唐云暖望着那鸽子,它脖颈上的一圈白毛还有被绳子缠过的痕迹,脚下绑着一张字条。
  红豆惊奇道:“这不是今早咱们家丢的那只鸽子吗,我还道带去许家丢在了那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画皮2》看得2了,有人说我跟唐云暖一样心胸狭窄,但其实如果我能像唐云暖一样命好遇到秦君凌这样的爱人,狭窄就狭窄吧。
  我知道说了也没用,但如果留这句话的那个人现实中认识我,她自己就会主动来删除她之前的留言的。
  周迅对赵薇说,用我的皮换你的心,我对你们说,用我的文换你们的心。。。。。好不?



☆、56恒源祥,羊羊羊

  唐云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雪白的鸽子捉了进来;一条红丝绳缠绕在鸽子脚上,绑着一张银色云纹白绢纸。
  字条展开;朵朵云纹铺展满目;一行清秀却也很有锋芒的字迹随着淡淡香气映入眼帘。
  “小唐兄弟;见字如面……”
  红豆想要瞄一眼字条上的内容,却被唐云暖眼疾手快地先将字条收了起来:
  “我口渴了;给我斟杯茶。”
  唐云暖从来都是一张宠辱不惊的脸,如今却忽然紧张了起来,眼神里瞬间编织起不想被别人窥视的防线。
  红豆跟着姑娘这么久;自然知道姑娘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就一定没人能够知道;当下退了下去沏一杯顾渚紫笋。
  唐云暖披上一件鹤银裘,拨了拨琉璃风灯里面的一杆红烛,屋子内瞬间亮了几分。
  再去解那鸽子脚下的字条,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有松木的味道,又似琥珀。
  那白鸽像是被段明朗抱了许久,已经沾染了他身上特有的沉水香气,静静地在春夜里发酵。
  而段明朗的字,犹如行云流水,笔画流畅且随意,很有魏晋风范。
  那几行字就像他的人一样洁净美好,真的是见字如面。
  他唤她小唐兄弟而不是小暖,如此小心谨慎,显见是听说了她家里争斗激烈,唯恐私自通信给她带来麻烦。
  此刻的唐云暖虽然还不清楚,段明朗已经洞悉了她身为女儿身的秘密,却也能感知他的心思细腻。
  “灯会一别后便没再见你,有时候我都开始怀疑,也许如澈从来就没有你这个表弟,也许那一夜,不过我的一场梦境。”
  “我突然给你写信是不是有些唐突?可是我实在没什么朋友,唯一有的许如澈还住在我家隔壁,想说点什么吼一嗓子就好了,现在他搬去了山月坞,我也跟我娘搬了过去,日日见面。”
  “幸好,我还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前几日下雨的时候,我捡到了一只信鸽,也不好杀了吃了,就想着反正我认识你,不如写信给你吧。你说这信鸽有多聪明,到你们唐家宅门口训练了一次,它居然就学会了。”
  唐云暖沉浸在段明朗美好的字迹跟奇妙的香气里,唐云暖几乎要哽咽了,那一夜烟花在他头顶炸开,那一夜的夜色如水寒凉,那一夜的奔跑令心跳隆隆。
  她如何没当成是一场梦?
  至于这信鸽他是怎么得来的,再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
  他曾为了赢买信鸽的那十两银子,几乎拼了一条性命,他策马奔腾在刀尖下赢了钱,最后还要将奖金全赔给马的主人。
  他可能为了这只信鸽,为了给她传信吃了很多苦,可他在信里说得这样简单,轻轻带过,甚至不惜说了一个傻傻的谎。
  唐云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真傻。
  段明朗老早就说过自己对许如清无意,老早就说过如果唐云暖有个妹妹他倒是很愿意娶,老早就在段夫人取笑他说有了心上人的时候红了脸。
  他是早看穿了自己是个祝英台吧,之所以不说破,或者只是唯恐她从此避而不见,唯恐她尴尬。
  红烛摇曳,唐云暖读到了最后一行。
  “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雨,我一直在担忧着,像你这样笨笨的,会不会被雨水淋湿,淋湿了会不会病,若你病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若你好了,还会不会再出来,跟我举着琉璃灯在夜色下奔跑。”
  唐云暖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被紧紧捏住了,呼吸也不得,喘气也不得,一个人呆坐了好久,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他果然在那日人群中认出了她,她被雨水淋得脂粉脱落的样子,出卖了她要瞒住自己真正身份的意图。
  他如斯担忧,一行排比问句问的谨慎,却难以掩藏他的关心跟紧张。
  轻握着那张信纸,唐云暖却不知如何回答段明朗的问题。
  她的死里逃生,她的后宅求生,其实都跟他无关,他只是她未来的姐夫。
  唐云暖举着这封信,想要放在红烛上面燃了,却忽然停住了手,迅速自烛火上救下他行云流水的字,跟饱含着沉水香气的纸。
  默默将字条卷好,再度绑在鸽子腿上,推开窗放了出去。
  白羽一展冲往天际,放飞的,还有唐云暖一颗才被敲开,却要紧紧闭合的心。
  她没资格烧段明朗的信,正如她没有资格接受段明朗的爱慕一样,尽管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忘记他在马上冲过红绸摘下金铃铛的英姿。
  段明朗一战成名,已经是整个永平府少女心目中的英雄,唐云暖不止一次听到唐家的丫鬟议论着段明朗的英勇跟俊美。
  如果永平府也接了宽带,段明朗这个名字绝对可以跟秦君凌一同登顶百度热搜词汇。
  只可惜,段明朗即将迎娶的,是在她手上失了发的表姐。
  许如清所为自己筹谋的豪门之路是断送在唐云暖手中的,唐云暖所以下手,一半因乔家绝对不是许如清的良配,另一半是因她居心是在叵测,连玩火都不自知。
  可是段明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是绝对的良配。唐云暖不能、也不忍不会不可以再度出手,抢别人的爱人,绝对是她不齿的行为。
  唯有装作信鸽迷了路,从来没有将字条传过来一样,等日子久了他的感情淡了,或者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鸽子像是不舍得走,即便放飞却又再度扑棱棱折回啄窗,红豆端着热茶挑帘子进门:
  “姑娘,那鸽子可是疯了,这样啄门,咱们怎么睡啊?”
  唐云暖将蒙在脸上杏花春雨红缎忽然掀了起来,又一次扯过那条鹤银裘披在身上。
  “我出去走走,你把鸽子赶走吧。”
  唐云暖推门出了抱厦,窗外是一片融融月光,她手上的琉璃灯里耀着璀璨的光。
  踩着被映照得如雪的沙地甬路上,唐云暖紧了紧身上用雪鹤毛织得密密的披风,然后走上月桥,未梳起的水润长发飘散在夜风中,宛如一只过路的夜魅。
  夜色四合,段明朗的问句还在心里回荡。
  “若你好了,还会不会再出来,跟我举着琉璃灯在夜色下奔跑?”
  头顶传来了白鸽扑棱棱扑扇翅膀的声音,一根白羽缓缓落在唐云暖的脚下,唐云暖俯身拾起那根羽毛,出神地念道:
  “对不起,我可能再也不会,跟你举着琉璃灯,在夜色下奔跑。”
  白羽落进胭脂池中,犹如一袭白裙沾染了血色。
  琉璃灯就举在水面上,粼粼波光映着流光,她一松手,这盏灯便可以轻松下落。
  少年人心里的一点点热情,或者就会想灯笼里的烛光刹那熄灭,永远淹没在溪水里。
  忽然有风袭来,夹杂着绸缎摩擦的声响,另有环佩叮当。
  唐云暖没想到,这样深的夜里,没有入睡的除了自己,还有秦君凌。
  世子爷穿了一件绣工精致的雪纹宽大软缎寝衣,外罩一件白色轻貂长裘,长发不过用一根昆仑玉簪别住,显得尤为懒散。
  眉间的红痣却因拧着眉而越发鲜艳。
  “大晚上的,你点着灯笼走来走去,装女鬼吓人么?”
  唐云暖却看也不看秦君凌,只是将目光凝在琉璃灯上。
  “你见过女鬼打着灯笼还用走的么?女鬼是用飘的。”
  秦君凌斗嘴从来都斗不过唐云暖,却被唐云暖手上的琉璃灯吸引去了:
  “这什么破玩意儿、?”
  就要去抢,唐云暖却唯恐秦君凌将这灯弄破,慌忙朝后退去,却一脚踩滑了。
  秦君凌赶紧去救,一手揽住唐云暖的腰,然后飞身站到了月桥之上。
  “一个粗制滥造的破灯笼,也值得你这样心疼,谁给的?”
  唐云暖人还在秦君凌怀里,却一点都不给世子爷面子:
  “我自己买的,管的着么?”
  秦君凌却从她眼睛里读出了口是心非,又待要去抢那灯笼:
  “胡说八道,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吃穿用度都是唐家供给,哪里就得了这种市面上卖的货色,难不成,是你许家表哥送你的。”
  秦君凌一脸醋意,再度伸手去抢,唐云暖步步退后,以身子去挡那灯笼,那怕秦君凌的手已经数度接触了她的鹤裘跟肌肤,她也顾不上了。
  秦君凌就忽然停了手,脸上表情宛如被冻住了一样僵硬。
  “你这样看重这盏灯笼,想来是送灯笼的人,对你很重要?”
  秦君凌变了脸色唐云暖当然注意到了,却也只是淡淡回应:
  “太晚了我去睡了。”
  唐云暖转身要走,却被秦君凌一把拽住了她身上的鹤裘,两下一用力,那长长的鹤裘当即被扯了下来,唐云暖只觉身上一冷。鹤裘被秦君凌扯飞挂在头顶的树枝上。
  再看唐云暖,身上只穿了一件雪青色绣夕颜花的寝衣。
  这是古代,若被男子看了穿着寝衣的样子,清白被毁不说,可能还要担一个勾引世子的名声。
  “秦君凌,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唐云暖低声怒吼,秦君凌却瞪着一双眼,扭头道:“挂在树上了,我够不到。”
  那树枝对于唐云暖是很高的所在,对于能自地上腾空而起飞到桥上的秦君凌却不过是举手之劳。
  唐云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放下灯笼,穿着一身寝衣要去爬树。
  她不能放任这鹤裘就挂在树上,虽然像田二奶奶这样的劲敌已经从她的生活中远去,但并不代表她的处境安全。
  这宅子里上上下下多少眼睛,她有多艰难,才将父亲从一个秀才扶植到府衙做官,才将备受欺凌的母亲帮扶到做了当家主母,才帮衬着舅舅家自狭窄的后巷搬到山月坞。
  可她仍旧不能像现代女子一样,寻一个心仪的男子做丈夫,过一世安稳不争斗的生活。
  唐云暖前世今生都不会爬树,她也知道自己趴在树干上的样子丑陋滑稽地像一只猴子,却仍旧努力攀爬,只是脚一次次打滑,身上的寝衣被粗糙的树干磨破,自己距离那树枝上的裘衣还是很远。
  秦君凌一个腾身飞起,将那鹤裘拽了下来,又将唐云暖用力自树上拽了下来:
  “你能不能不总这样倔强。”
  唐云暖推开秦君凌,冷冷道:“那你又能不能放过我?”
  秦君凌的爆竹脾气又一次被点燃:“你是不是傻了,你们家败了,我是世子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秦君凌是被惯坏了的孩子,自然不会考虑这句话有多伤人,实话,总是很伤人的。
  唐云暖抬起眼睛,直视秦君凌,仿若要看向她心里:
  “先不说这是不是我的福气,我只问你,你看上我什么?”
  秦君凌如数家珍:“我看上你那一日中了五石散攀上我身上的妩媚,我看上你应对危机跟争斗时的冷静跟计谋,我看上你筹谋人心的准确以及对管家事务的精明,我看上你唐家跟我祖母是亲戚,你爹爹跟你哥哥甚至你表哥都是人才,他日你家一定会发迹,你配得上我的门楣……”
  唐云暖的一声冷笑打断了秦君凌。
  “你知道吗,真正的喜欢从来都是说不出来喜欢的是什么的。就如同我娘从不会说喜欢的是我爹的秀才身份。”
  秦君凌有点愣住了:“是你问我喜欢你什么的。”
  唐云暖又问:
  “那么再敢问世子爷,你喜欢我,是否就要娶我为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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