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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沈暮月映潭 作者:田可心(晋江2012-04-06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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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寂涯一惊:“你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田田,这么长时间你究竟到哪儿去了?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呃~真是相当的令人纠结啊!
  暮田田这里一没词儿,沈铭锴就发了话:“好了好了,先进屋再说吧,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都累了,都堵在门口也不成体统!”
  沈夫人如梦方醒,连忙招呼起来:“老爷说的是,快进屋吧!管家,吩咐厨房,这就把饭开上来!”
  当下,这一家五口到饭厅内坐下,沈铭锴呷了几口新沏上来的热腾腾的香茗,这才将暮田田被人掳走、失身怀孕且又失去那段记忆的情形一一道来。
  沈夫人和沈寂涯都彻底懵了!
  沈沧岭看了看坐在那里低着头默默郁闷的暮田田,一咬牙站起来,朗声说道:“爹,娘,孩儿已然想好了。田田不愿拿掉这个孩子,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能就这么把孩子生下来。孩儿对田田一往情深,早已非卿不娶,求爹娘做主,允我与田田尽快完婚,这个孩子,就是我的!”
  沈铭锴夫妇都吓了一大跳。他们虽然都知道儿子对暮田田的心思,可今时不同往日,暮田田和他早已有了兄妹之份,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不是他们沈家的呀……
  尤其是沈夫人,对这样的事心里疙瘩实在不小。她以前是喜欢暮田田、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儿媳,可如今她已非完璧,若让儿子娶了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家委屈啊。
  但她当着沈铭锴的面,这样的话也不便出口。她知道丈夫向来以德持身,严以自律,一分一毫的自私自利,在他眼里都是容不得的。
  沈夫人这里窝囊又憋屈地还没把一口气咽下去呢,就见沈寂涯也站了起来:“爹,娘,大哥,田田之所以有那番遭遇,全是孩儿之过!若当初不是孩儿不知天高地厚,独自带她出去,也就不会将她丢了。孩儿愿全力承担此事,请爹娘将田田嫁与孩儿,田田腹中的骨肉,就是孩儿的!”
  刚才沈沧岭求婚的时候,这几个人至少表面上都还比较淡定,现在沈寂涯也来凑热闹,其余四人就都淡定不下去了。
  沈铭锴沉着脸,目光从这三个孩子的脸上一一扫过,沉吟着并未开言。
  沈夫人终于沉不住气,但是在老爷发话之前,她也不敢造次,只得一拍大腿,拖着哭腔叹道:“唉!你们这是……作的什么孽哟!”
  沈沧岭扭头一瞪沈寂涯:“这是大人的事,你个毛头小儿插的什么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沈寂涯不服,也瞪回去:“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满了十五,而且你们离家这大半年,我日夜刻苦,读书习武,只为了预备着万一你们不能找回田田,我便自去寻她,补回当日之过!大哥,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不见得就输了给你,不信我们比划比划!”
  沈沧岭一听,什么?你小子不但想抢哥哥的老婆,还敢找我打架?
  他当即怒从心头起,一撸袖子就要应战。他才不信这区区大半年时间沈寂涯就能练出多大长进来,打就打;再说沈寂涯一直跟自己抢暮田田、还弄丢了她以致惹出这么一摊子破烂事,自己想打他已经很久了,如今他主动送上门来,自己还求之不得呢!

  相煎就是急

  “放肆!”沈铭锴见这俩儿子居然还真要开打,当即一拍桌子,满面怒容,“你们两个不知兄友弟恭,公然你争我夺,如今竟还要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爹娘这么多年来都白教导你们了?”
  沈氏兄弟被父亲这么一喝斥,自知有错,只得垂首站住。
  沈铭锴余怒未消:“这顿饭你们俩都别吃了!去祠堂跪着,当着老祖宗的面好好反省你们究竟错在哪里!跪足十二时辰,明日此时再来吃饭!”
  沈夫人一听,两个儿子居然要受这么重的罚,当下急了;暮田田更急,这可都是因为自己啊,整整一天不让吃饭,对这俩大小伙子来说也太残忍了吧?
  她连忙劝阻沈铭锴:“爹爹,别罚他们!他们不过是一片好心,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当初是我贪玩,千方百计磨着寂涯要他带我出去的,他敬我是姐姐,才不得不听从;至于哥哥,就更没他什么事了。我自己惹下的祸事不用别人替我善后,这个孩子我自己把他生下来就好,不用谁来当他的父亲,真的!将来别人要怎么说都由得他们,我不怕!”
  沈氏兄弟一闻此言,同时上了火——
  “田田,你在说什么呢?”
  “这怎么行!”
  沈铭锴蹙着眉看看她,心想这孩子到底是从哪个村儿来的呀,半点人情世故都不通!
  他耐着性子,粗声解释道:“田田,你以为这只是关乎你自己一个人的名声么?你是我沈家的女儿,这是在你进了我家门之后出的事,传出去更是关乎我沈家一门的名声,人家知道了只会说是我沈铭锴教女无方、门风败坏啊!”
  暮田田望天:古代人真是麻烦啊!!!
  沈铭锴又看了看两个同样顶着一脸倔强和热切期待的儿子,叹了口气:“这世间女子都须得先成婚后生子,否则生下的孩子就是野种,田田,你既然硬要留下他,难道就忍心他一辈子遭受世人的白眼、无法在这世上立足么?
  若说要把你嫁出去,此事倘瞒着你夫家,那是有违天良,为父实难做到;倘据实相告,又怕没什么好人家肯要你,那便难免委屈了你。唉,说来说去,倒也的确是让你复了岳姓本名、嫁给沧岭是最好的了。”
  听父亲居然这么快就做了决定,沈寂涯差点没爆炸:“爹爹,为什么?!”
  “什么时候让你说话啦!”沈铭锴火冒三丈,一声暴喝吼得沈寂涯直挺挺跪下,“自古以来就是这规矩,兄长不曾娶亲,做兄弟的也不能完婚,你说你这大半年来刻苦读书,都读了什么了?”
  沈寂涯抬起头来,脸红脖子粗地仍然顶嘴:“那也可以马上给大哥娶一门亲,过后再给我和田田完婚!”
  这回沈铭锴还没开口,沈沧岭就先怒了:“什么马上给我娶一门亲?我早已说过,我今生今世是非田田不娶,别的女子,我谁也不要!
  再说了,就算我肯,可娶亲是这么容易的事吗?先要相中,再下帖子换礼,三媒六聘走下来,田田的肚子哪里等得?说你是黄毛小儿你还不认,什么事都不懂!”
  沈寂涯彻底急了:“我也是此生此世非田田不娶!你不过早生几年,就要田田嫁给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婚姻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他自小家教甚严,虽生性不羁,又在叛逆的年龄,到底还是知道规矩的,此番如此不顾一切斩钉截铁,实在是因为他向来都觉得暮田田跟自己感情更好。于是说到这里,他转向暮田田,切切地问道:“田田,这是关乎你自己终身的大事,咱们该问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田田,你怎么说?我和大哥,你愿意嫁谁?”
  暮田田在这边都凌乱得不行了。她本来就插不上话,而且也很无语:怎么本来我非常确定自己根本一个都不会选的,突然之间就变成非嫁一个不可了?
  如果真是不得不这样的话,那当然就得选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人来嫁啦。刚才趁着那边父子兄弟间那一摊子乱,暮田田努力回顾了一下自己将近十六年的人生,把所有认识的男孩子都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最喜欢的人的确就是沈寂涯了。
  同时,她还恍恍惚惚地想起,这个故事发展到后来,自己好像就是会爱上沈寂涯的呀,而且还是爱到死去活来的那种。既然自己的命运就是这样,而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那么……
  这么想着想着,冷不丁再听沈寂涯那一问,她脑子一热,脱口就把自己心里的第一个念头说了出来:“啊……如果非得在你们两个之间选一个的话……我觉得、我觉得我喜欢的人好像是寂涯耶……”
  她这话一说,沈寂涯顿时喜不自禁,满脸放光,得胜将军般地瞅了瞅如遭雷击面如死灰的沈沧岭,又转成满脸真诚的乞求,对着沈氏夫妇梆梆梆磕起头来:“爹,娘,你们都听见了?咱们是好人家,不能强逼女孩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求爹娘允亲,为孩儿和田田速速完婚!”
  暮田田心里大喊ft。她虽然说了句算是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心里话,可这句话真正的重点主要还是在不想嫁给沈沧岭上,而沈寂涯就这么自作主张大张旗鼓地把它转移到要给他俩速速完婚这一点上去了呀……可这会儿再要解释也说不清楚了,这可怎么办呐?
  沈夫人避开小儿子哀恳的神情,也望向丈夫。
  沈铭锴清了清嗓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沧岭,寂涯,你二人还不到祠堂去?如此多话!再晚去一刻,你们明日便要晚一刻有饭吃,自己掂量着办吧!”
  沈氏兄弟一听,知道父亲是不打算马上做决定了,虽然各自着急,却也不敢不从,一前一后地绷着脸往祠堂走去了。
  这天饭后回到屋里,沈夫人忙不迭同丈夫商量起来:“老爷,依我看,此事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坏一次规矩,就让寂涯娶了田田吧。亲戚们要真挑咱的礼儿,也只好说这两个孩子年轻不懂事,莽莽撞撞做下糊涂事来,如今田田肚子里都有了,便只得越过沧岭让寂涯先成婚了。”
  沈铭锴皱皱眉,低声斥道:“你真是妇道人家,说得轻巧!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不过是担心田田若嫁给了沧岭,又和小叔不清不楚,将来更不知要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可你哪里知道,沧岭喜欢田田,我们这次一起去的那些人都看在了眼里,他们俩亲吻搂抱,什么事也做下了,如今再让田田嫁给寂涯,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寂涯的,这事说出去不但不足取信,还更是难听啊!
  若田田嫁给沧岭,她和寂涯之间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丑事也只出在咱自家里,咱们将他们狠狠打罚上几顿,约摸也该压得下;若让田田嫁给寂涯,这可就是丑事伴着喜讯一并传出去了,我沈家将来还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沈夫人一听,倒也的确是这个理儿,只得长叹一声,依了老爷的主意。
  这时暮田田的身孕已经快满三个月,要办事就得赶紧了,以便将来还可以说这孩子是七月早产儿。于是第二天沈氏兄弟刚从祠堂里一瘸一拐地蹭回来,沈铭锴就宣布了要给暮田田和沈沧岭尽快完婚的决定。
  一收到这个决定,沈沧岭喜上眉梢,沈寂涯一个想不开就继续绝食,一把将眼前的饭菜都扫到了地上去,气哼哼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沈寂涯这一绝食就连闹了三天,加上头一天还罚过跪,就是整整四天了。沈夫人急得直抹眼泪,沈铭锴则硬着心肠跟他拼犟气:“他要饿死就随他,省得他活在这世上纠缠嫂嫂给我沈家丢面抹黑!”
  到了第三天晚上,暮田田假装自己要吃夜宵,吩咐厨房做了些点心送到房里,夜深后,她偷偷将点心拿到沈寂涯窗前,在窗棂上敲了敲:“寂涯,你别闹了,人是铁饭是钢,老这样不吃饭怎么行呢?”
  她把点心放在窗台上,叹了口气:“唉,寂涯,你别难过了。我不喜欢哥,是绝不会嫁给他的。我这次找你,便是来同你告别的,一会儿我就走了,我一个人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我会隐姓埋名,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和沈家有关系,那样也就不会给爹娘丢人啦。”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咣啷一声,沈寂涯撞开门板,扶在门框上,面如土色:“田田,你不许走!你一个弱女子,上回独自离开便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这回怎么还敢?我死也不会让你这么做了!”
  暮田田摇摇头,把点心递到他手上:“寂涯,其实……也许是因为我一点都不记得那些事了吧,我怎么都没法觉得那有什么可怕的。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突然要跟一个我不愿意的人成亲,这还更可怕呢。寂涯,你若真心对我好,就请帮帮我,快吃饱了肚子,养足力气,悄悄送我出去,上次我偷偷出走后,爹娘将大小诸门都加了锁、围墙也加了高,你若不肯帮我,我可没法子出去。再说我还得借你的旧衣服哩。”
  暮田田的确是没办法。她自己固然可以取道地府转到任何地方去,可她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受不受得了冥界的阴气。她想这孩子的父亲怎么也不会是神仙吧,自己本来就只是半神了,万一这胎儿神力不够,随她走一趟阴间就掉了,那岂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罪过?
  沈寂涯定定地望着她,憔悴的面容上忽然凝聚起一股崭新的精气神儿。
  他的目光陡然间熠熠发亮,一把接过点心就往嘴里塞:“好!田田,你等我吃完东西,我们一起走!他们不让咱俩在一起,咱们就私奔!”
  暮田田差点喷了:什么?私奔!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呀!
  她连忙好言相劝:“寂涯,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已经够对不起爹娘的了,要是再把你拐跑了,将来准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沈寂涯却大口大口连吃饭的样子都无比坚定:“那就让咱俩一块儿被天打雷劈,就算是不得好死,好歹也是死在一起!田田,你记住,不是你把我拐跑的,是我拐跑的你!将来他们准会说,是我把自己未过门的嫂子拐跑了!”
  说到这里,他倒是一副大为快活的模样:“田田,你放心,这回我一定不会再把你弄丢了!我的功夫真的已经大有长进,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照顾好你……还有咱们的孩子!咱们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了!”
  “是吗?你确定?”
  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在暮田田身后响起。他们俩吓了一大跳,一齐望过去——
  只见沈沧岭背着双手站在那里,面罩寒霜,目光冷厉。

  事情就这么定了

  暮田田和沈寂涯都吓得说不出话来。沈沧岭缓缓走过来,边走边道:“田田,你怎的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还是把那件事也忘了?上回你离家出走,一出门就被我发现,我当时便紧跟上去的。难道你以为这一次你就能瞒过我么?”
  他顿了顿,不再看一脸绝望的暮田田,转向满目郁怒的沈寂涯:“寂涯,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你果然以为自己练了几天武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么?那天你说要和我比划,咱们还欠了这一场哩,不如现在就来试试,你若能胜过我,田田……我拱手相让,且若爹娘还不肯允你们成亲,我便亲自送你们私逃出门!”
  沈寂涯一听这话,把手中没吃完的点心往暮田田手里一塞,用袖子往嘴上胡乱一抹:“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为定!”
  暮田田急得一把拽住他:“你逞什么能呐?饿了好几天,现下肚子都没填饱,而且刚吃过东西不能剧烈运动的,小心一会儿阑尾炎了你!”
  沈氏兄弟都听不懂她说的这个阑尾炎是什么东西,却知道她是在关心沈寂涯。沈寂涯顿时玉面含春,沈沧岭则妒火中烧,突兀一掌就劈在沈寂涯臂上,将暮田田的手震脱:“田田,你现下急着操心他什么?他一会儿若输了给我,你便还是我的妻子,同小叔拉拉扯扯,还有没有妇道了?!”
  暮田田被他那一震,虎口一麻,哎呀一声后退一步。沈寂涯又怜又痛,冲沈沧岭怒吼道:“还废的什么话?看招!”
  他话音未落,一记勾拳就直取沈沧岭太阳穴。沈沧岭又惊又怒,恨他居然一出手就如此狠辣,当下腰往后折,一个下旋闪过,顺势一腿就迅急而沉重地扫向沈寂涯腰间。
  沈寂涯的武功原本的确长进不小,可到底连饿了四天,亏了暮田田送的几块点心才能勉强站住,哪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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